「名人家風錄」王承書,潤物無聲,隱姓埋名三十年


曾隱姓埋名30年為國家做出突出貢獻,卻在死後的24年間無人提起……她,就是王承書。古今中外,能夠被世人尊稱為“先生”的女士並不多,王承書絕對算一個。

她是參與研製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她的名字不像錢學森、鄧稼先那樣家喻戶曉,她曾被評為中國的居里夫人!

動盪年代裡,堅持自我的獨立女性

1912年6月26日,王承書出生在上海一個書香門第之家。

父親早年中進士,後被清政府送往日本留學,民國初年曾任內務部警政司司長兼警官高等學校教授。他按照詩、書、禮、易的次序,給這個排行第二的女兒取名為王承書。

王承書從小就表現出極高的數學天賦,“二小姐,算賬那叫一個又快又準。”是家人的口頭禪。

這個在四合院里長大的姑娘,很快就成了父母眼中的驕傲。

17歲是一個女孩最美好的年華,王承書也在那一年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摯愛——物理學。

雖然年紀不大,但那時起她就非常清楚地知道,曾飽受戰亂迫害的中國,極度需要科學支撐。

一個女孩,卻能有這樣的見解,在當時社會實在是難能可貴。

她成績優異,1930年,被保送到燕京大學物理系,而且她還是物理系連續三年裡唯一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女生,榮獲“斐託斐”金鑰匙獎。1936年,王承書獲燕京大學碩士學位。

名動燕京的她,也在這時遇到了一生摯愛,他叫張文裕,是燕大教授,也是她的導師。

1939年,在著名物理學家吳有訓的見證下,他們步入婚姻殿堂,從此開啟了一段共同為祖國物理事業而打拼的奮鬥史。

那時的中國雖然在向現代社會邁進,但倡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人還是佔據了大多數。

流言蜚語或許能給人帶來傷害,卻永遠都不會擊倒一個真正心懷夢想的女性。

作為一個接受新思想的女性,王承書偏要挑戰傳統。

“女人能否做一番事業,絕不依靠已婚與未婚來裁決。”

“你願意隱姓埋名一輩子嗎?”“我願意!”

新中國成立後,作為最早一批從美國歸來的傑出科學家之一,王承書做夢也沒想到,她會被選中從事極為尖端的同位素分離理論研究,這可是連她都沒有接觸過的國內空白。

儘管王承書早在美國留學和任教期間,就取得了非常引人注目的學術成就,但一步跨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科學領域,肯定是一種充滿風險的巨大考驗。

1956年,王承書已經42歲了,她的專業已經定型,改變專業,就意味著從零開始、從頭再來。從她原先的統計物理學、熱力學研究與教學工作,轉向世界上處於高度保密狀態的同位素分離研究,看似還在圈裡,實則兩重天地。轉,還是不轉?行,還是不行?願,還是不願?王承書面臨著人生歷程和學術生涯中最關鍵的選擇。

透過宋任窮部長關切的眼神,王承書知道:國家的信任、事業的要求、科學的精神,都不容許她在困難壓力面前有一絲一毫退卻。她義無反顧地對宋任窮部長說:半路改行我不怕,我願意為同位素分離研究付出一切。

同樣是大科學家,錢三強先生深知這項工作的極端重要性和艱鉅性,落在王承書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重了。錢三強告訴王承書:考慮成熟了,再做抉擇也不遲。

然而,別看王承書身軀瘦弱、說話輕言細語,在新的專業、新的事業需要她站出來時,她一點都沒多想,堅定地對錢三強說:“我願意!”

可別小看這一句並不石破驚天的“我願意”,從此以後,世界科學界少了一個統計物理學大師級人物,卻多了一位為中國填補同位素分離研究空白的偉大開創者。

從事同位素分離研究多年以後,在鈾同位素分離技術進入關鍵階段的1961年末,仍然是著名科學家錢三強,他找來王承書,讓她親自出馬到蘭州鈾濃縮廠去做一件無人可以替代的工作。錢三強對王承書說:國家正在研製原子彈,你乾的工作是最高機密,今後不能再出席任何公開會議,更不要說國際會議,從此可能一輩子隱姓埋名。

年近五旬的王承書一點沒猶豫,擲地有聲的還是當年那句話:“我願意!”

帶著“我願意”這個唯一的心願、諾言和信心,王承書和其他科學家組成的攻關小組,於1962年初,悄悄來到大西北黃河岸邊的504廠,開始蒐集和解決至關重要的技術難題。其中,王承書負責的是最為核心的淨化級聯理論研究。

除了對國家畢業奉獻,在生活中她也是淡泊名利。

雖貴為科學家,但她家卻很簡樸,舊沙發、舊櫃子、硬板床……長年不倦的工作,使夫婦二人都積勞成疾,但他們卻很少去醫院治療,因為他們既怕影響工作,也不願多花國家的錢。她把畢生積蓄的近十萬元捐給“希望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