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美骑一师排长被俘,谎称自己是普通士兵,被同伴拆穿:他是当官的

作者:原志愿军第三十八军一一四师战勤工作队员 文九鼎

1951年11月8日,是我团向正洞西山333.8高地发起反击的日子。

大约凌晨4点,前线打来电话说已攻下主峰,现正往前推进,要我们敌工股立即派人去接收战俘。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沿着布满弹坑的山坡向前沿奔去,路旁的野刺还挂坏了我们的衣裤。

半路上,我们就碰上4个战士押着一群美国俘虏来了。那些家伙,有的臂膀被打断后用布条吊着,有的嘴唇被打破鲜血还直流,有的眼珠被打暴了。个个心神不安,十分恐惧的样子。我站在路旁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害怕,赶快跟我们走!”由于他们穿着尼龙避弹衣和长筒皮靴,又笨又重,加上受了伤,走起路来非常困难。

有个俘虏把提着的尼龙避弹衣丢在一个树林拐弯处的地上。我马上大声命令:“捡起来,提着走!”他便乖乖地捡了起来,提着前进。在到达一个山梁转弯处时,又一个年轻俘虏手拿一支派克钢笔要送给我,我当即大声斥责:“收回去!快走!”

我们把俘虏带到我团政治处的防空洞口旁边时,指挥部领导已派来医生,给受伤俘虏进行急救包扎,炊事员还送来了开水给他们喝,并给每个俘虏发了两个大馒头。我同时对俘虏逐个进行了登记。

但我毕竟是个“半拉子”翻译,他们讲的话,我很多还是听不懂。我就给每个俘虏各发一张纸条,叫他们写上自己的部队番号、姓名、年龄、职务和军衔后,再收拢来逐个核对。当核对一个30多岁、中等身材、尖下巴的俘虏时,见他写的职务是“士兵”,我当即问他:“你是当兵的吗?”

他还没答话,其他几个20岁左右的年轻俘虏马上叫了起来:“他是当官的!他是排长!他是排长!”我怒气冲冲地把他写的纸条丢给他,并严厉斥责了他。他战战兢兢地重新写好,然后规规矩矩地交给了我。这一批俘虏共16名,全部是美骑一师的,最大的官就是那个排长。其他的都是些上士、中士或列兵。

俘虏登记完后,我同战友把这16名俘虏押送到后方10多公里远的我第四十七军俘虏营。我们沿着丘陵小道前进,有的俘虏伤重,走得很慢,敌人的炮弹又断断续续地飞过来,“轰轰”的爆炸声吓得俘虏直哆嗦。

敌机飞到我们头顶时,我们还要带着他们进路旁的洞子躲避。有时附近没有防空洞,就在路旁洼地躲避,这时俘虏便显得特别惊慌,有的脑壳钻在路旁泥石缝里,屁股翘得高高的;有的钻进刺笆笼里,把脸手都划出了血

。我志愿军战友见了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还说:“活该!谁叫你们从大洋那边跑来侵略人家!”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下午两三点才把俘虏送到我们军部俘虏营。

傍晚,前沿阵地又送来两名受伤极重的美国兵,但这两名美国兵不是走来的,而是我部担架连同志抬过来的。

我部队战地医生用了1个多小时才给他俩治疗包扎完,这时天已完全黑了。我们没车运送这两个重伤的美国俘虏,第四二一团政治处主任杨满红就指示说,先把两名俘虏抬到山脚下朝鲜老百姓的房子里休息,第二天再送到后方医院去。

山脚下的房子,由于敌机轰炸,已是残垣断壁,歪歪斜斜不像样子,房屋主人早已离开。我和几个战士用担架把两个伤俘抬到房内炕上睡下。晚上,隔上1小时左右,我就要去看一下他们。在前沿阵地,为了防空,是不能使用任何照明工具的,所以我每次去看俘虏,都是摸黑去,摸黑回来。

每次我一进门就喊:“How are you?(身体现在怎么样?)Drink water?(要喝水吗?)”开头几次,还听见俘虏有哼哼声。深夜一两点再去,就没任何动静了。我心想,是睡着了吧!于是轻轻地摸他们,却摸到两具冰冷的尸体,硬邦邦的不动弹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急忙跑到指挥部首长的防空洞报告:“杨主任,杨主任,两名伤俘死啦!”

杨主任说:“死了就死了嘛。”隔了一会儿又说:“你去找几块木板,做成十字架样子,在上面写好死俘的姓名、籍贯、部队番号和他的服役军务号等,天亮后把他俩弄到山坡的三岔路口埋了。十字架就插在他们的坟上。”当晚我找来木箱和刀、锯、斧头,做了两个精致的十字架,并照首长的吩咐,把两个死俘的有关情况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东方发白,我和几个战友带上十字架,把两具美国兵尸体抬到山坡前的三岔路口旁边,刨了两个坑把他俩埋在里面,盖上土。土垒得像他们耶稣教徒的坟堆的样子,然后把两个十字架墓碑稳稳地插在他俩各自的坟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