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因工作需要,我由鎮初中調到鄉下一所村辦小學,擔任教導主任工作。
學校共設六個年級,五百多名學生,十五名教師。
其中四名公辦,且都是年輕人。其餘都是老民辦,連校長在內。
那些年,民辦教師苦極,不但白天努力搞好教學工作,晚上還要複習到深夜。
兩不誤。一方面每學期還要參加區統考評比,誰也不想落後挨訓;二呢,還得參加一年一度的民轉公考試,這畢竟關乎每個民辦教師的終身大事,哪個不想早早地鯉魚跳龍門呢?
真格是“書窗寂寞有誰知?”
到了去市裡參加考試那些早上,老校長找到我:“明天你給咱領隊,帶上咱校老師去考試,”老校長鄭重其事地說。
“你帶上6000元,以備不測,哪位老師有困難,可先預借,後從工資中扣除。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你帶那麼多錢!”老校長再三叮嚀。
也難怪,畢竟那時法治工作才顯鄒形,治安情況確實有點不太好。我也深知責任重大,一個月才120元工資。
稍有失馬前蹄,豈不讓我傾家蕩產?
一行人到了市裡,大夥一同擠上一輛兩節長車廂連在一起的無軌電車,車上座無虛席,過道上站滿了人。
一教師在門口大聲喊到:大夥別買票,我替大夥買!
話剛落點,又喊到,不行,我的錢不好陶,各自買吧!
車上的人實在多,我被擠在後車廂過道上,一隻手緊緊抓住裝錢的小揹包。
不知鄉下人是否衣著與城裡人有差別還是別的原因,只見前車廂一個個頭不太高的小夥遠遠和我對視了一下,笑嘻嘻地撥開過道上的乘客朝我擠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能讓他靠近我身,我只好在車上左躲右閃迴避著,終無得手。
我慶幸,躲過一劫。
下車後,那言說替大夥買票的老師一模口袋,大驚失色地喊到自己的錢被偷了!
車上有賊,我一上車就被盯上,他來我就走。
“怪不得你上車後在車上轉來轉去,原來是躲賊呢!”有位教師打趣。
走出考場,十幾個人漫步在大街上,邊走邊看。
我呢,得時時提防包裡的公款,一路小心翼翼時刻警惕著,不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走著走著,眼角的餘光發現左側有個人靠了過來,我忙抓緊包往右側避了幾步,誰知他又靠近我同行幾步,我的心猛一緊,喉嚨發熱,腦袋嗡地一下。
生怕來人一把拽跑包,該咋辦?短短几秒,腦子想了許多許多......
“噢,老師,原來是你呀!還認得我不?”
“哦,你是......”
“你教過我呀!”
我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了,頓時感到輕快了許多。如絕處逢生般。
你把你老師能嚇死,這當然是心裡話。
畢竟教過的學生太多了,再則學生不斷成長變化,肯定記不住。
“你在這幹啥?”
“我是趙庒的,在這有些事!”
寒喧既罷,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每當想起這事,不禁滿腹狐疑,疑竇叢生:
這孩子究竟幹什麼呢?不得而知。
但願他真的有事,不能憑空無據地懷疑。
也許他誤入岐途,與人合夥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若果他屬後種猜想,真希望他迷途知返,悔過自新,重新做人。
每當想起這事,這種念頭猶如鹿撞心頭,心情難以平復。
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