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天青色等烟雨


“那两个海碗呢”,给婆婆上完十年周,当大家忙成一团,准备一大家子几十口聚餐的时候,君突然问我。


“海碗是什么?我没见过”我的印象中,断然没有过关于海碗的概念,甚至,现在从手机默认的拼读组合里出现的,是海燕,再翻页也翻不出海碗。


我心里想,海碗难道是用来喝酒的?古人说的海量,难道就是与海碗有关?不一会,君从电视柜的角落里找了出来,让我洗。一看,笑了:这哪是什么海碗,明明就是盘子。无非,就是长脚了。或者说,穿了高跟鞋的盘子。


心里嘀咕着,还是洗好给他们。看着君把一众葱姜蒜彩椒之类的配料,装了满满一盘。红红绿绿搭配着青花的瓷,着实好看。


我赶忙上网搜了一下,原来还真有青花瓷海碗之说。不过,搜出来的海碗图片都是口大肚圆的有些肥腻的感觉,还是我们的敞口漏斗型,无论花色还是形体,都是很养眼的。


这两只海碗,应该有几十年了吧。年轻的时候不喜欢朴素的东西,每年都会添很多骨瓷餐具,添了就用新的,一直累积下来。每每到年底,就开始买玉兰的,或是牡丹的绿菊的,为应雪天的情调,还专门买红梅黄梅的,儿子小时候还买过无数卡通的。说是俏皮也好文艺也好,气质也罢,总还是和古朴沾不上。


我想,我会把这两只海碗带回城里常用了。真是年纪越长,却越是怀旧了。反而对这种老的旧的、有岁月纹理、甚至斑痕的东西,爱不释手。


在泼墨的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一梦千年,寻寻觅觅。是谁,一次次从梦里的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欢颜,如莲,渐次开落。此情蒙蒙堪入诗,又是谁的心事,浅浅淡淡写成行,遗落在江南的青石小巷,被烟雨轻轻捡拾?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一针一线,一柱一弦,所有前生来世的华年,都一一刻成今生难解的胎记。为此,古窑里的神火燃烧了千年仍不将息。九张机,那人立马意迟迟。传世的记忆,从东飘到西的寻觅。思心未忍,轻分付,长问归期,未有期。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纵使千水万山的跋涉,都难以淡化那一晕墨色。乱云飞渡,隐约着飘逸。缠绵悱恻的爱情,更迭着日月,也更迭着梦境。一个梦,虚构了若干次,从北到南,一场认了真的救赎。当年的落款,一勾一勒,都已烙在了我心里。


篱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芭蕉空展,丁香结。终是,路过。我是谁,谁是我?相逢无意,跨过千年,化成一烟雨,传世的记忆。有缘不相期,无缘怨别离。千万次的问,临摹的风景,回眸一笑,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这些日常里,素朴光阴里的物啊。虽不值钱,却一眼千年,入了情,入了心。我觉得它好,就是人间值得。而,这份缘,只可遇不可求得。一如天青色等的是烟雨,而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