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之恋1(民间故事)

纵使烽烟障眼,依然两心相知。一见钟情,五年守望。真爱无敌,天地可鉴!

  一、初识

  战争进行到1948年底,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已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11月6日,淮海战役拉开帷幕,在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我华东、中原两大野战军便全歼了国民党黄伯韬兵团17万8千余人。紧接着,黄维兵团又被我军分割包围。岳子龙所在的中原野战军四纵十旅,刚刚参加了歼灭敌整编三师的战斗,就又马不停蹄地开了上来。

  岳子龙率领的便衣排是旅首长身旁的一群小老虎,年岁都在十七八左右,个个精明强干、生龙活虎。岳子龙虽然是老虎头,年纪也只有十八岁,但他却已是一位有两年党龄、五年军龄的“老革命”了。便衣排担负着保卫首长、侦察、联络、传递紧急命令的任务,是旅首长的眼睛和左膀右臂。

  前面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阵地上不时有伤员抬下来,岳子龙三番五次向旅长肖银川请缨,要求上去参加战斗。肖旅长被缠得没法,终于在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好吧,你们就去一团二营,把那些俘虏从阵地上押下来吧。”

  “啊,让我们押俘虏?”岳子龙听了满脸的不快。

  “你们现在还小,过两年我肯定批准你们上去。”旅长拍拍岳子龙的肩。

  “再过两年,国民党反动派都被打光了。”岳子龙的嘴撅得能拴一头毛驴。

  “你别以为押俘虏任务简单,那可是原则性和政策性都很强的工作啊。你们如果不愿意,我就换预备队上去。”肖旅长故意说道。

  “我们去,我们去!”岳子龙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好不容易有了上前沿的机会,即使是押俘虏也总比窝在后面强。他向肖旅长敬了个礼,转身跑了。

  俘虏足足有两个连,中间还夹杂着许多军官家眷。岳子龙尾随在队伍的后面,俘虏们慢腾腾的行进速度使得他很恼火。岳子龙行军打仗一向雷厉风行,加之他生来脸黑性子急,故而战士们背后称他为“黑雷公”。而今天却是快张飞遇上了慢郎中,你急他不急。岳子龙曾几次向前面的战士传递命令,要队伍加快速度,然而俘虏中不少人是娇滴滴的太太小姐,任凭战士们怎样呼喝,她们就是走不快。大半天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把个岳子龙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正午已过,离目的地还有五里多的路程,岳子龙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直叫。他一发急,干脆直接跑到队伍的前面,冲着那些太太小姐们大吼一声:“你们都他妈给我走快点!”他这一吼还真管用,家眷们抬头一看是位黑脸雷公站在面前,吓得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右手提着一个手提箱,左手拉着一位七八岁小女孩的高挑个儿女人从后面赶了上来。岳子龙站在路旁远远地瞅着这位鹤立鸡群的女人。她生得面目姣好,鹅蛋脸,柳叶眉,高鼻梁,外加一张樱桃小口;她的身上还隐含了一种美女们无法比拟的气质——雅洁。尽管她脸色苍白,像刚刚从病房出来一般,但一种端庄的神韵却弥漫在她的全身。她身穿一件浅蓝色棉旗袍,走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身上和脸上却是一尘不染。这使得她与其他满脸尘土的俘虏家眷们区别开来,以致于岳子龙这个从不正眼注视女人的大男人,也禁不住在她来到面前时仔细盯住了她:“妈的,反动派中怎么会有这么揪人心肺的女人!”

  也许是岳子龙的目光太奇特,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他。她看到的是一张稚气的黑脸和一束略带痴迷的目光。她手中拉着的小女孩,见路边的解放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妈妈,而且目光痴迷,觉得来了机会。“妈妈,我一点儿也走不动了。”小女孩抬头望了一眼女人,然后将目光投向岳子龙。

  岳子龙随即将目光移向小女孩。只见那女孩长得眉清目秀,同她的妈妈一样,一看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只是长时间的赶路,使得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女人拉着小女孩走出了队伍。她掏出手绢,心疼地为小女孩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将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投向了岳子龙。因为从岳子龙刚才的发号施令中,女人早已看出他是头儿。岳子龙望着母女俩求助的目光,动了恻隐之心。的确,走这么长的路程,对于成年人来说都觉得困难,更何况一个孩子呢?他想蹲下身背小女孩走一程,可一想又觉得不妥,堂堂人民解放军的排长,背一个反动派的女儿,战士们看了会怎么想呢?小女孩却是绝顶聪明,她见岳子龙在犹豫,便扭头用目光引导岳子龙向俘虏群中的一个大个子国民党兵望去。岳子龙一下子心领神会,他立刻将那大个子兵叫出队伍,命令他道:“把这女孩背上。”大个子兵看看女孩,又看看岳子龙,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蹲下了身。女孩高兴地趴在大个子兵背上,然后回头冲岳子龙笑着挤挤眼,岳子龙也不由向她一笑。

  “谢谢你,长官。”女人用一口标准的国语向岳子龙道了一声谢后,又走进了队伍。岳子龙望着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行进的队伍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飞机的嗡嗡声,接着就见六架国民党的飞机飞到了队伍上空。

  “不好,敌机要轰炸!”岳子龙话音刚落,就见敌机冲着队伍俯冲下来。他高声大喊:“快卧倒,隐蔽!”

  “轰轰轰……”“哒哒哒……”敌机对着人群开始投弹扫射,人群顿时大乱,俘虏及家眷们四散逃命。

  “不要乱跑,快卧倒!”岳子龙和战士们拼命叫喊。四散的人群赶忙找路旁的沟沟坎坎和树林趴下。

  “妈妈,妈妈!”突然,刚才被大个子兵背着走的那个小女孩喊叫着跑上了公路。

  “小孩,快趴下!”岳子龙看到有颗炸弹正从空中落下,便不顾一切地飞身扑了上去,抱着小女孩滚了几滚,然后用身体将她护住。“轰”的一声巨响,炸弹在距离岳子龙和小女孩身边不远的地方爆炸了,一块弹片击中了岳子龙的头部,他顿时失去了知觉。

  二、机缘

  小女孩发现岳子龙醒了过来,忙叫道:“妈妈,您快看,大哥哥睁开眼了。”女孩称岳子龙为大哥哥。

  女人抬头一看,见岳子龙果真醒了,便惊喜地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可醒过来了!”女人太激动了,泪水再次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岳子龙此时才蒙眬想起三天前发生的事。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对母女,感觉到他的手在女人的手中是那样的温暖。负责医治岳子龙的马院长以及通讯员小刘和战士小王,闻听他醒了过来,都一起冲进屋子。

  “我不会死的!”岳子龙笑了笑,“同志们都好吧?”他心中惦记着排里的战士。

  “你放心吧,个个都结实着呢。”小王接过话来,“那天敌机轰炸,咱全排战士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只有你充英雄……”小王还想继续往下说,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那对母女正用愧疚的目光望着他,便住了口。

  “大家都出去吧,岳排长需要安静休息。”马院长怕大家话说得太多影响岳子龙的休息,便下了逐客令。

  “这儿护士太少,让我留下来吧,我在那边是医生。”女人要求留下来看护岳子龙。

  马院长看看岳子龙,岳子龙点点头。他也很希望女人留在身旁,因为自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将她深深刻在了心里。

  “好,那你就留下来吧。”马院长同意了女人的请求。女人笑了。岳子龙觉得她笑起来是那么妩媚迷人。

  岳子龙的伤恢复得很快,短短几天便能够下床行走了。在几天的接触中,岳子龙已从女人口中了解到了母女俩的身世以及她留下的缘由。

  岳子龙听了这些情况,心中颇为感动。他对林静又多了一分好感。

  马院长累得满头大汗,当他将又一位做完手术的伤员送进病房时,突然看到了陪岳子龙从外面散步回来的林静,便急忙上前问:“你会做外科手术吗?”他想起林静曾说过她是医生。

  “我在那边干的就是外科。”林静回答。

  “好,那你赶快帮忙做手术吧!”马院长马上安排林静救急。林静二话没说,安顿好岳子龙后便上了手术台。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位国民党的上尉连长,他的头部被弹片击中,血涂了满脸,一时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不过他的神志还很清醒。林静为他做手术时,他的两只大眼睛还一闪一闪地直看着她。林静很快便将伤员头部的弹片取了出来,手术前后仅用了三十多分钟。林静将伤员的头用绷带包扎好之后,吩咐护士用酒精纱布把伤员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她稍事休息,正准备做下一个手术,回头却发现眼前刚完成手术的这位伤员有些面熟,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下一个伤员被抬了上来,林静顾不得多想,赶忙上前做手术。然而当她看到那个伤员的时候,眼睛却直了:他是丈夫江中龙的卫兵胡笑林!难怪她觉得刚抬出去的那位连长有些面熟呢,原来这伙伤兵都是十三团的人。胡笑林肚子上被子弹穿了一个洞,此刻他躺在手术台上正龇牙咧嘴地叫喊:“哎呀,疼死我了。大夫快救救我吧!”

  林静冲上前,一把拉住胡笑林的手:“小林子,你快告诉我,你们团长他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儿?”林静一直担心着丈夫的安危,她想胡笑林应该清楚丈夫的情况。

  胡笑林怔了一怔,两眼盯直了林静。林静赶忙摘掉脸上的口罩。胡笑林大惊:“太太,您……”

  “你先什么也别问,快告诉我,你们团长现在在哪儿?”林静几乎是在吼叫了。

  “团长,他……”胡笑林说不下去了。

  林静身子一颤,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他怎么了?”

  “团长他……为国……捐躯了。”

  林静眼前一黑,身子一仰,顿时跌倒在地。手术台前的两位护士赶忙上前扶起了她。过了片刻,林静醒了过来。此刻她浑身酥软,两腿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一般,站也站不起来。最后在护士的搀扶下,她才勉强支撑住身子。

  “林医生,您休息一下吧。”望着她白纸一样的脸,一位护士忍不住开了口。

  林静摇摇头:“咱们接着做手术。”她内心忍着失去丈夫的巨大痛苦,强咽泪水,硬是坚持着为胡笑林做完了手术。胡笑林被抬出手术室的时候,眼里浸满了泪水,而林静却再次瘫坐在了地上。

  三、相恋

  傍晚,林静蹒跚着回到了岳子龙的病床前。岳子龙此刻正和小江月在一起玩拍手掌。看到林静走路一摇一晃,面无血色,岳子龙心中不由大惊,赶忙下地一把扶住她:“林姐,你怎么了?”

  林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像受到伤害的孩子一样,一头扎在岳子龙的怀中痛哭起来。

  岳子龙一时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他十分温存地劝慰着,倒像是一个大哥哥。

  林静的哭声惊动了屋内所有的伤员,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两人的身上。“妈妈……”小江月见状,不知妈妈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哇”的一声哭着扑上前,抱住了林静的大腿。

  林静被江月的哭声惊醒,赶忙离开岳子龙的怀抱,转身抱住江月:“小月,你爸已抛下咱们母女俩走了。”

  岳子龙这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痴愣了好半天,他才拿了一条手巾递给林静。

  连续几天,林静和小江月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母女俩暗中常常以泪洗面,岳子龙只好不停给她们说些宽心话。

  马院长对林静十分赞赏,凡她做过手术的伤员伤口恢复得都很好。马院长很想让林静长期留下来工作,他手下太需要像她这样的医生了。于是,他想让岳子龙探探林静的口气。因为他早已发现,这些日子岳子龙和这母女俩已像一家人似的。马院长还隐隐约约预感到,岳子龙和林静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马院长观察得一点儿也不错,这几天岳子龙年轻的心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战争,这场战争是由林静引起的。如果说在未得到林静丈夫的死讯之前,岳子龙乐意与林静接触只是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而产生的一种敬慕的话,那么他现在的心理却变成了一种地地道道的爱慕了。这种爱慕使得他六神无主、茶饭不思,脑海里全是林静的影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天,林静伏在他怀中痛苦地哭泣,然后又抱着女儿诉说家中不幸的时候,岳子龙的心中便突然萌发出要娶她为妻的念头。当时,看着她是那样的可怜和无助,他是多么想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用激情去温暖她那颗孤苦的心啊。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急于表白,于是决定缓一缓再向她启齿,这也能让她那悲痛的心慢慢平静一下。

  岳子龙心中这么想着,但是时间却不等他了。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眼看就该出院归队了。若是没有林静在身旁,他早就申请提前出院或是偷偷溜号了。可是眼下他因为心中闹鬼,每天都向医生喊头疼,迟迟舍不得离去。这天,当马院长向他交代了那项特殊的使命后,他当即决定晚上就向林静摊牌。不管她答应与否,明天他必须归队了。

  “战场上子弹无情,到了部队你一定要多多保护自己,别太莽撞了。”还是林静先开了口,完全是大姐姐的口气。

  岳子龙听了林静的话之后,再也憋不住了:“你的话我记住了,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你想说啥就说吧,我听着呢。”林静的语调是那样的温柔。

  “我想代替小月的爸爸……”岳子龙终于找到了一句能表达自己心意的话,一说出口,他便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口气。

  林静停住了脚:“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想娶你!”岳子龙说出了刚才省略的几个关键字,语气十分坚定。

  林静这次听得真真切切,脸顿时变得绯红,心也不禁狂跳起来。在她眼里,岳子龙只不过是一个比江月大一点儿的孩子,而且她一直都把他当作小弟弟来对待。这些天来,她在他身上所付出的情感不过是姐弟之情,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岳子龙会说出“娶你”二字,一时不禁芳心大乱,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行,你还是个……孩子,可我却已是嫁过男人的……女人。”

“我马上就十九岁了,早已不是什么孩子,我什么都懂得,我也根本不在乎你嫁没嫁过人!”岳子龙说完之后,似乎想证明一下他什么都懂得,突然拥上前紧紧地抱住林静,而且不等她有所反应,滚烫的唇已快速地贴上了她的樱桃小口。林静虽然已是一位趟过男人河的女人,但面对岳子龙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却也吓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想挣开岳子龙的怀抱,但岳子龙有力的双臂却将她死死地搂住,嘴唇更加热烈地亲吻着她,以至于吻得她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事已至此,她只好闭上了双眼,任凭这只小狂蜂在她的脸上、唇上肆意横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岳子龙终于停止了他的疯狂,“请你答应嫁给我!”他的话依旧是那样坚定有力。

  林静的内心极为矛盾。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个小男人——从心底里说,她还是非常喜欢的。他青春年少,英勇果敢,小小年纪便有非凡的气质和独到的见解,而且对她是那样的一往情深。如果嫁给了他,相信他一定会很好地待自己。可是,自己和他之间相差的年龄太大了,常言道,“女大五,赛老母”,更何况自己比他大了整整十岁!……想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与他实在是无法相配。此外,她还带着女儿江月,如果自己嫁给他,她该叫女儿唤他小爸爸呢,还是像现在一样叫他大哥哥?想到这里,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相差了整整十岁啊!”

  “女大十,娶得值!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姐姐!”岳子龙也许是放松了的缘故,口齿一下子变得特别伶俐。

  “贫嘴!”林静被岳子龙一下子说笑了,“可你才是一个小排长,而我又带着孩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若娶了我,往哪儿安顿我们娘儿俩呢?我总不能跟在你屁股后面打仗去吧?”林静想从侧面找些理由来拒绝他。

  “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岳子龙笑着道,“今晚,我找你也是带了任务的,马院长觉得你医术不错,想让你留下来。”

  “啊,那可太好了!”林静听了这个消息,像个孩子一般高兴地跳了起来。

  “那你答应了?”岳子龙一语双关。

  “我答应。”林静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岳子龙高兴得一下子把林静抱了起来:“我太幸福了!”

  “晚了,刚才我问的是你答不答应嫁给我,你已经说了‘我答应’了。”岳子龙抓住林静的疏忽诡辩着。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林静还能再拒绝吗?“你会后悔的……”她只好喃喃道。

  “我决不后悔!”岳子龙的话斩钉截铁。

  林静再也无力反击了,她用双臂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柔声道:“我答应嫁给你,不过要等过了小月爸爸的百天忌日。”

  “现在我还不到部队规定的结婚年龄,我会等你的。”岳子龙说完,又将嘴唇紧紧地贴上了她的樱桃小口,她也迅速回以更为热烈的亲吻。

  四、别离

  岳子龙所在的旅在围歼黄维兵团的战斗中伤亡过半,团、营、连、排军官都急需补充,岳子龙被派到了三团一营二连担任连长。下连里报到这一天,旅长肖银川特意让炊事班搞了几个菜,开了两瓶酒,来为他饯行。酒桌上,岳子龙和肖银川心中都很不好受。岳子龙是个孤儿,从十四岁参军就一直呆在肖银川身边,从战士到班长再到排长,肖旅长既是他的首长,也是他的父亲。在枪林弹雨中,他也多次置个人生死于不顾,机警勇敢地保护肖旅长,二人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此次分别,他们心中都有些依依难舍。饭后,肖旅长亲自将岳子龙送出旅部,并将自己使用多年的一支金笔送给了他。

  正当林静六神无主、心烦意乱时,这天下午,岳子龙却兴冲冲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望着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岳子龙,她惊喜得真想扑到他的怀中,好好地向他诉说多日来的相思之苦。然而,大白天又当着小江月的面,她的这种愿望无法实现。最后,两人只能诉说了一番分离之后的情形。当林静得知岳子龙马上要去连队报到的时候,激动的心里顿时平添了许多忧愁。岳子龙看着林静脸上消失了的笑容,心中虽然也很惆怅,但军人的使命却又不允许他在此时有过多的儿女情长,他将肖旅长送给他的那支金笔拿出来,重重放到她的手中:“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林静接过笔后也想找一件物品送给岳子龙,可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件礼物。在一旁的江月看在眼里,迅速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镶有自己名字的银锁摘下来递给了母亲。林静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意,说道:“这是一枚平安锁,是江月周岁生日那天她父亲特意为她订做的。现在把它送给你,我们娘儿俩祝福你平安回来!”林静说着,便将银锁挂在了岳子龙的脖子上。

  “谢谢你!”岳子龙看了林静一眼,然后蹲下身抱起小江月,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也谢谢你!”

  小江月懂事得像个大人,她把右手的小指头伸出来和岳子龙拉钩:“你一定保证活着回来!”

  “我保证。”岳子龙再次亲了亲小江月。

  然而,林静母女怎么也没想到,岳子龙这一别就是五年多。

  她不顾一切地跑了几十里山路,赶赴岳子龙所驻扎的营地,期盼着能在部队入朝前见上他一面,但是她失望了。当她跑到部队驻地的时候,部队早已开拔了,她只看到山坳中的几缕袅袅青烟。

  从此,她和岳子龙便是天各一方了,心中的担心与牵挂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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