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从何时打算嫁给本王的?”“若我说上辈子,可信?”

小院中的桃花树今年开得格外茂盛,不像是樱花,几日便落光了,但是却也有花瓣一直在飘扬而下,树下此刻都铺了薄薄的一层。

元锦玉就这么看着琴弦,缓缓地拨弄着,偶尔再抬头,将目光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长长的一曲终了,元锦玉停了下来,慕泽也随之停下。

这也是为何元锦玉会随着他在这里练剑的原因。她知道慕泽是希望他能早些回到以往的状态,但现在他身上棍上以及内伤都很严重,可不能操之过急。

元锦玉见到慕泽停下,这会儿也将古琴放在一边,提起裙摆,朝着慕泽跑去。

她这几日穿的都是纱裙,一层又一层,顺着清风而起,又像是花瓣水波一般落下。

她的脚尖轻踮在地上,身子轻盈,腰间还是束着水蓝色的缎带,样貌端的还是绝色倾城。

她的手中有一块丝帕,这会儿正跑到慕泽的身边,示意他稍微低下一点头,让自己可以擦到他的汗水。

慕泽其实并不用元锦玉示意,就已经将头低下了。

元锦玉帮他擦了擦,发现慕泽舞了这么长时间的剑,竟然基本都没流汗,想来身体比以往好了很多。

不过她还是擦得很仔细,慕泽距离她极尽,看着那一张精致得不带下瑕疵的如玉脸庞,有些怔怔的出神。

元锦玉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花香,让他不由得沉醉。

边擦着,元锦玉还边嘟囔:“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

慕泽倒是认真地回答着元锦玉的话:“本王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同你是差不多的个头,还是过了十五之后,猛地就长起来了。”

元锦玉不由得失笑,瞪了他一眼:“谁想要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自作多情。”

她想退开,却被慕泽扣住了腰身,随即一个温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当慕泽吻到元锦玉唇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原来慕泽不是没有热,而是热在内里了。

慕泽都许久没亲过元锦玉了,就像是元锦玉之前同元锦玉讲过的那样,他心有余力不足啊。

忍了这么多天,现在好不容易能亲吻元锦玉了,他怎么会不抓紧机会?

元锦玉就这么被他环在怀中,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不过忌惮着慕泽的伤势,她也不敢太用力。

慕泽长长的一吻结束后,放开元锦玉,还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吃到了蜂蜜的孩子,每个表情都恨不得告诉元锦玉,那个吻,简直甜到了心里。

元锦玉真是拿这个男人没办法,推开他,转过了身。

银杏和红叶一直都没走远,不过她们看到慕泽亲吻元锦玉的时候,都羞红了脸,直接背过去了。

这会儿她们还在嘀咕着:“你说姑爷同小姐亲热完没呢?”

“不知道啊,要不你转头去看看?”银杏原本是很认真的建议,却换来了红叶恼羞成怒的一个白眼。

“要看你去看,我才不看呢!虽然……虽然那幅画面还挺好看的……”

银杏想了想,小姐同宁王殿下的样貌,那真的是万里挑一没得说。这几日阳光明媚,桃花瓣翩翩掉落,俊朗高大的男子,就这么拥着娇小倾城的女子亲吻,怎么想,都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

于是银杏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是真的好美啊……”

但两个丫鬟显然没想到,她们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能看到这幅画面了,因为下午的时候,老夫人直接将慕泽同元锦玉叫到了房间中,告诉慕泽,他的伤也比之前好了太多,该搬回宁王府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成亲也没几日了,再留在这里着实不应该。

老夫人说的话倒是委婉,慕泽也理解她的意思,所以当日下午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元锦玉虽然不舍,却也没有阻止。

毕竟他现在都能走动了,还留在相府,着实说不过去。

送慕泽出了相府,元锦玉还抱着一个小包裹,那里面是近来做的一些女红,都是给慕泽的。

边走,她还边说着:“本想着借女侯的名义直接搬出去,再借着你的名义宴请一下群臣的,现在想来是不大可能了。但我最近还是让丫鬟帮我留意了一下宅子,准备过两日去看看。”

慕泽显然不大愿意元锦玉给自己置办宅子,因为元锦玉以后真的同他闹了什么矛盾,她跑回宅子可怎么办?

“你到底是从何时打算嫁给本王的?”“若我说上辈子,可信?”

所以慕泽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反对:“朝中的那些大臣现在见了你,同见了本王一般恐惧,你还置办宅子做什么?”

元锦玉对着慕泽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见到我和见了你一样么?我就是狐假虎威,有皇上护着,所以他们对我才忌惮的。再者,买宅子同宴请群臣可不一样,我就是想有处自己的地方。”

慕泽依旧是皱着眉头,不过见元锦玉坚持,他也只能同意:“那就等成婚后本王陪你看,买宅子的钱有本王来出。”

元锦玉瞪大眼睛,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有钱的……”

“锦玉。”慕泽停下了脚步,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马车前了。他转头,极为认真地看向元锦玉:“本王过几日就是你的夫君了,你觉得你买宅子,本王会用你来出钱么?”

元锦玉听到慕泽这么解释,心中有些甜蜜,却还是清咳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探出裙摆的鞋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我的不也是你的么,花谁的不一样呢。”

“本王的钱和你的钱能一样么,听话,看中哪个,成婚之后看中哪个本王就给你买哪个。”

元锦玉不好再拒绝,只得点了头。

慕泽这才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元锦玉的头,在上马车之前,还低头亲吻了一下元锦玉的脸颊,随即道:“五月初四,等本王来迎娶你。”

元锦玉转过头,不让慕泽看她那已经羞红的脸蛋。

慕泽哈哈一笑,就这么转身上了车。

等他的马车都走远了,元锦玉才嘟囔着:“自大的男人……”不过她的心情显然是非常不错,回去的路上,还哼着歌的。

银杏和红叶在两人相处的时候,没有跟过来,但是随着元锦玉回去的时候,却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等回到房间后,元锦玉忽然意识到院子中少了一个人,还有些不大习惯似的。

这一整个下午,她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最终还是银杏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元锦玉提议:“小姐,若不然您看会儿书吧?”

元锦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想去找本书看,忽然想到自己有件事没做完。

于是她马上招呼来了银杏,对着她吩咐着:“去问问殿下的吉服做好了没有,做好了给我送过来。”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记住,要悄悄地问。”

银杏领了命令,很快就出门了,不过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宁王的吉服,还带回了一个裁缝和元锦玉的吉服。

那裁缝很快就说明了来意,原来元锦玉的吉服也赶制出来了,现在是最后试一试,若是有哪里不合身的,再改便是。

元锦玉也很配合,试了之后说了自己的感觉,随即银杏和红叶才送走了那裁缝。

等用过晚膳,她便拿着慕泽的吉服坐在了桌前,开始在衣襟上绣着什么。

这一块,是之前她就吩咐过的留白,但是并不大,就算是不再锈,也不会觉得空。

但她之前既然都答应了,自然是要办到的。

再者,她这几日也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元锦玉的女红极好,绣花也是,主要是绣了两辈子,再不熟练的花式,也绣熟练了。想着她最初重生的时候,为了讨家中的人欢心,可是做了不少女红的。

这会儿屋中灯火通明,她桌边更是点了两盏油灯。元锦玉在等下穿针引线,样子恬静又温柔。

那一针一线,真的是寄存了她的感情,绣得极为认真。

于是成亲前的这几日,她始终在绣花,绣得累了便休息一下,看看窗外的树木,再接着绣。终于在五月初二这天,她将全部的花式都绣好了,然后让银杏送回了成衣铺子。

想着后日慕泽要穿着这身吉服来迎娶自己,元锦玉就格外的期待。

晚膳是陪着老夫人一起吃的,在用过膳后,老夫人还留下她,叮嘱了许久。

无非都是现在为人妻,以后为人母时需要注意的事情。讲的都是夫妻之间要和睦,相敬相爱,对孩子更是要多加关爱。

元锦玉仔细地听着,从老夫人的眼眸中,她能看出不舍,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成婚、成长的欣慰。

元锦玉没有体验过这般的感觉,就像是上一世,她自始至终,没有得到过长辈们的祝福。

但这一世不会了,看,老夫人不是同自己说了这么多么。

等终于说完,元锦玉便靠到了老夫人的怀中,很是不舍地道:“祖母,孙女不想离开您。”

老夫人可能也是因为最近逢了喜事,所以精神格外好,这会儿拍着元锦玉的后背,还带了几分力气。

“后日便要嫁人了,可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你若是不嫁,我上哪儿去给宁王殿下找人去?”

“你到底是从何时打算嫁给本王的?”“若我说上辈子,可信?”

元锦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但是小小的身子却往老夫人的怀中拱了拱。

老夫人又嫌弃地推了元锦玉一下,见到推不开,还嗔笑:“你是小猪么。”

元锦玉依旧扭着身子:“锦玉就是小猪,喜欢拱祖母的小猪。”

老夫人又笑了起来,那清亮的笑容,让元锦玉听了也觉得很开心。

从那年遇到山贼后,老夫人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她能好转,自己怎么会不开心呢。

抱着老夫人许久,元锦玉才抬头对老夫人道:“祖母,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不光是锦玉,锦玉的夫君,还有锦玉的孩子,都会常回来看您的。”

老夫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嫌弃的:“我一个人在这小院中清静的很,你住进来这两年,扰了我多少清静,现在还想拖家带口的回来?你可放过我。”

元锦玉哈哈笑着:“祖母,瞧您说的,再这样,锦玉可是要生气了哦!”

老夫人也笑了,和她又说了好一会儿闲话,之后她说感觉自己最近眼睛有些不大舒服,元锦玉又帮她看了看,发现是眼睫毛有些倒在眼睛中了。

拿了小镊子清洗干净,又帮老夫人清理了下眼睛,元锦玉这才回去。

第二日的时候,元锦玉还是窝在她的那小屋中,听着前院忙忙碌碌的。

秦桑近来也找过自己几次,问的都是关于成婚大典的问题,但是元锦玉只说按照祖制来就成,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

秦桑临走的时候还埋怨,元锦玉出嫁,她做了甩手掌柜,倒是苦了自己了。

元锦玉只夸赞秦桑能者多劳,给秦桑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元锦玉好了。

而今日她依旧是全府中最闲的那个人,不用做什么针线活,她就真趴在窗子前面,看向前方的桃花树。

想着前几日慕泽在这里练剑的情形,元锦玉不由得叹了口气。

为什么明明分开没几日,她就是这么想念呢?

下午的时候小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了。

若是以往,元锦玉是绝对不敢错过饭点的,相爷是个太受礼的人,自己若是错过了,那晚上就别想用晚膳了。

但是这会儿毕竟身份地位不同了,相爷同崔氏也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元锦玉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让银杏简单的为自己准备了几个菜,用过饭后,刚想去外面走一走。

谁知道才刚走到桃花树下,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元锦玉差点惊呼出声,还是感觉到了男人那熟悉的气息,她才平静下来的。

这会儿天都已经全黑了,他们在桃花树旁,也不显眼。

纵然如此,元锦玉还是挣扎出了慕泽的怀抱,抬眼望着他,娇嗔道:“九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慕泽清咳了一声,他也没想到元锦玉会被自己吓到,只是从墙那边跳过来后,就见到元锦玉自己在自己身前,鬼使神差地就抱了上去。

“锦玉……”慕泽轻轻地叫了她一声,试探性地来牵她的手。

就是这么一声轻唤,让元锦玉的那点羞涩气恼,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低着头,心想着,慕泽能听到后可真是太方便了,自己要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还能背对着他说。

“九哥怎么来了?”她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温温软软的:“成亲前几日,咱们是不能见面的。”

慕泽缓缓地将她拥在了怀中,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想见见你,就过来了。”

元锦玉靠在他怀中,居然没有挣扎,因为她在这一刻也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想见慕泽。

“九哥的伤都好了么?”元锦玉轻柔地问着。

“你到底是从何时打算嫁给本王的?”“若我说上辈子,可信?”

慕泽极为认真地回答:“虽然没全好,但本王已经问过大夫,说是明日的洞房没什么问题。”

什么叫会破坏气氛,这就叫!

元锦玉简直想推开这个不看气氛说话的男人,好好的,提什么洞房的事情啊!不害臊!

“你真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元锦玉,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慕泽倒是盯着元锦玉的眼眸,样子比之前更认真两分:“我还觉得,我这么说,你会很高兴……”

“高兴你个头啊!”元锦玉纵然再淡然,这会儿也炸毛了,推搡着慕泽:“你走,你快点走。”

慕泽却不放开她,元锦玉力气那么小,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直接就将元锦玉给拽了回来:“不要闹。”

“谁闹了。”元锦玉轻哼。

“在本王身边呆一会儿。”他很想念元锦玉。这几日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他都想。

不过一想到他明日就要迎娶元锦玉,他高兴极了。

元锦玉却还闹着小脾气:“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慕泽挑了挑眉,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因为是带着惩罚的意味,所以并不像是曾经那么温柔。等到元锦玉彻底软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慕泽才放开她。

接着屋中微弱的灯光,看着元锦玉那娇艳欲滴的脸颊,慕泽有些得意:“还跑吗?”

元锦玉只能用眼神控诉慕泽:“你不要脸。”

“本王亲你的时候,什么时候要脸了?”慕泽回应了一句,还没等元锦玉再挣扎呢,就再一次吻了下来。

这一晚上,两个人就在桃花树下,说了许久的话。

等慕泽离开的时候,都已经是很晚的时辰了。

虽然不像是之前歇息的那么早,但第二日元锦玉还是精神焕发的起了身。

白日需要做的事情也有许多,她在喜娘的伺候下,穿上吉服,又梳了妆,她的两个丫鬟,则是作为陪嫁丫鬟,都要带到宁王府去。

原本她是个庶小姐,出嫁只能带一个丫鬟的,但是现在她还是以女侯的身份出嫁,自然不同以往。

穿着吉服的元锦玉,先是去祠堂拜了拜先祖,随即才又拜了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不好,今日不能去宁王府参加自己的成婚大典了。

折腾了一整个上午,到下午吉时到的时候,元锦玉才终于被喜娘搀扶着,出了闺房。

此刻她的头上已经盖了盖头,一身大红的吉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两个丫鬟跟在不远处,身边的喜娘一直在说着吉祥话。

元锦玉也看不到前方的景致,只但是既然出了小院子那便不能走动了,现在反正有人背着她,她也并不心慌。

三书六聘,从去年到今日,自己总算是要嫁给慕泽了。

元锦玉其实有些忐忑,但老夫人一早便开导她,说女孩子家都要走这么一遭,让她不要担心害怕。

元锦玉也知道自己就是瞎担心,毕竟除了慕泽,自己还能嫁给谁呢。

从小院到门口这一段路,元锦玉的心情从忐忑变成淡淡的兴奋,当然,身边的人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周围似乎很嘈杂,有大人的交谈,也有小孩子的笑闹。

相府嫁女侯,这是大周这么多年头一遭,自然受到了万众的注目。

而娶这位女侯的,还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将军,是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宁王殿下。

但凡是京城中的姑娘,都挺佩服元锦玉的,毕竟她可是将那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啊。

喜娘就这么牵引着元锦玉走出了院子,上了花轿。随即鞭炮炸响,元锦玉坐在花轿中,笑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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