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民間故事)

挺漂亮的一個寶貝,似壺似杯,畫有花鳥魚蟲,大氣端莊,透著一股子震撼人心的靈氣,好似一塊磁石,把張雲深深吸引住了。

張雲愛不釋手地摸摸罐子,小心翼翼地問:“這罐子可是個難得的好東西,你——真的要送我?”

同事笑著拍拍張雲的肩膀:“這罐子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你不是就愛搗騰這種玩意嗎?反正不花錢,這麼多年同事了,送給你也是份心意嘛。”

張雲咧嘴一笑:“夠意思!那我收下了!”

張雲淘到寶貝自然高興。回到家,張雲一手抱著罐子,一手抓著酒杯,喝了好幾瓶助興。迷迷糊糊間,竟看見一股煙從罐子裡鑽出,漸漸化作人形,青面獠牙,凶神惡煞。張雲一見,嚇得丟下罐子,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狽地向後爬去。可不知是酒勁未過,還是什麼緣故,手腳軟如爛泥,怎麼也使不上勁,毫無規律地搐動著。

張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怪物脫離罐身,向自己飄來。

“我們來做交易如何?”怪物猛的上前一步,揪住張雲的衣領,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笑,“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我就可以實現你想要的一切!”

張雲知道有詐,狠狠搖頭,做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怪物悻悻地撇撇嘴,放開了張雲,化作霧氣消失了。

張雲驚魂未定,酒化成冷汗全給嚇了出來,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幕,雖然經過了這件事,但張雲還是不捨的丟掉這寶貝。可看見地上的罐子,又忍不住咽咽口水。

張雲在外打拼,把母親一個人留在了鄉下。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向和和善對母親多有照顧的村長竟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與母親大打出手。

看著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渾身是傷的母親,一下子不解氣。他紅著眼睛回到家,嘶啞地對著床頭的罐子低吼:“我要報仇!”

怪物從罐子裡鑽出,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模樣,帶著張雲潛進了村長家。

張雲一見正呼呼大睡的村長,就又踹又踢又罵,還不解氣,怪物輕蔑地瞟了一眼村長,一掌拍下去,村長頓時血肉模糊,不省人事。

血突然濺上了張雲的臉,,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怔怔地望著村長的屍體,心裡湧起了一陣害怕:“會不會太過了?如果……”

怪物不屑地一聲嗤笑,飄近了張雲一步,“你害怕了?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張雲把模糊的視線轉向怪物,手腳的無力感再次襲來,腹部傳來一陣陣刺痛。

張雲一夜未眠,第二天傳來消息,村長失足掉下五樓致死,慘狀和昨晚別無二樣。張雲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僅剩的一點不安是:怪物並沒有讓他付出什麼代價。

五一放假,張雲接六歲的女兒回家。卻見女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不停地抽噎著,顯然是受了欺負,張雲氣憤至極,抬頭看去,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耀武揚威地揮著拳頭,吃著搶來的零食。

張雲氣急敗壞,這時,身邊突然出現了那怪物,怪物近乎興奮地遊說著張雲:“去吧,我會讓一切都不留痕跡。”

怪物的話好像有一種魔力,張雲就像一頭惡狼撲了上去,一把推到小男孩,狠狠㧽了他好幾巴掌,像拎小雞一樣把它拎了起來,甩甩手臂甩了出去,小男孩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可張雲還不罷休,怪物心領神會地邪笑起來,擰斷了男孩的脖子,而路上的行人卻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怪物特意掃了張雲兩眼,張雲一臉兇唳,眼裡佈滿血絲,容不得一切忤逆他的生物。

第二天,一則“七歲男孩被老師忽視,誤解,自殺身亡”的新聞,讓這個城市沸騰起來。文中多處指責老師,卻隻字未提真兇張雲。張雲的妻子和女兒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張雲很滿意,只是,怪物還沒向他索要什麼代價。

這天,張雲一家去遊樂園玩。回到家,張雲和女兒累的直接撲上沙發,妻子揉揉腰,也敢敢去做飯。

“開心嗎?”

“開心。”女兒銀鈴般的聲音傳入耳中,張雲剛想露出一個微笑,突然覺得頭疼欲裂,五臟六腑都抽搐起來。

“爸爸,你怎麼……啊!”

妻子聽到客廳裡傳來聲響,感到客廳,驚駭地睜大了眼:張雲左手死死按住了女兒的腦袋,右手死死掐住女兒的喉嚨,神情極為恐怖。“張雲!你幹什麼!”妻子衝上去,推開了張雲。張雲一頭撞在牆上,昏迷了過去。

待他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病房。

“張雲!”妻子驚喜地撲過來,抱住張雲放聲大哭。

張雲頭暈眼花,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別亂動,好生躺著修養。”一個白髮蒼蒼卻精神翟爍的老頭走了過來,身旁還有好幾個醫生陪著,“剛醒來頭疼是正常。”

“這是院長。”妻子抹抹淚,介紹說。

“院長,我……”“你這是中了蠱毒。”院長嚴肅地說,“根據你妻子的描述,你從同事那淘來一個寶貝,那其實是滋養蠱蟲的罐子,蠱蟲本身並無害,但被鮮血激發後進入人體,會使人神志不清,產生惡念,變得暴躁易怒,夢裡會出現殘忍的畫面,使人一步步走向罪惡而你在夢中實施惡念時,蠱蟲會侵蝕你的五臟六腑,幸虧發現得早,否則,年輕人,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咯!”

“那我的女兒呢?”

“你的女兒只是缺氧,並無生命危險。”院長嘆了口氣,“也不知是什麼仇什麼怨,讓你的同事很得下心,用血來滋養蠱蟲。其實蠱蟲能這麼快操縱你,是你的惡念在作祟啊!是你的惡念推進了蠱蟲的侵蝕速度。而你定是哪裡得罪了同事,這才有今天的事情。”

張雲怔怔地望著老院長,腦子一片混沌。

半個月後,張雲出院了,他甚至還未來得及回家,就帶著女兒找到同事家。

張雲和妻子對視一眼,抬手欲敲門。“啪嗒”門竟然自己被拉開了,同事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同事對張雲一家的來訪並無吃驚之色,扯出一個淡淡的苦笑,毫無疑問,這都在他意料之中。

張雲夫婦一見同事,二話不說,撲通跪下了。同事皺皺眉:“你們這又是何必呢?求我放過你們一家?不,我放不過的是我自己……”

張雲固執地沒起身,他低著頭,臉籠罩在陰影中,身體顫抖起來,“啪嗒!啪嗒!”兩滴眼淚的落地好似原子彈轟炸,讓人的心顫抖起來:“不!全是我的醉!我的好兄弟……陳立!”

陳立聽到自己的真名明顯身體一振,有多少年沒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了!

張雲的女兒搖搖陳立的手:“陳叔叔,我叫張小滿,叔叔的女兒也叫小滿,要不,叔叔就把小滿當做自己的女兒吧!”

陳立恍若靈魂出竅,喃喃自語著“小滿……我的女兒……小滿……小滿……”

“我想不通,為什麼當年你沒有打通我的電話?我明明沒有關機,也沒有更號啊!”陳立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疑惑地問。

張雲終於抬起頭,他痛苦地扭曲著臉,眼裡近是懊悔:“其實當年我是故意把電話號碼記錯的!我當初嫉妒你才跟你當兄弟的!你是富庶子弟,我卻是貧苦人家,畢業後,我不想與把再有瓜葛,就刻意記錯了號碼。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

陳立聽著臉上的苦笑越發明顯:“呵,沒想到這些年我恨的不過是自己罷了。當初我以為你沒打我電話,把我妻子置之度外。哦我要去自首,畢竟我下了蠱毒,犯了錯。”

小滿抬起頭:“小滿跟您一起去吧。我們一起去!”

“小滿……”陳立蹲下來,摸摸她嬌嫩的臉頰,好像摸著那和他無緣的孩子。

小滿眨眨眼,不由喚出:“爸爸。”

陳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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