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著名生命學家,東方生命研究院創立人潘麟先生撰寫的《家門沒上鎖》,於2000年由北京燕山出版社首次出版發行後,便很快登上人文類暢銷書榜首,先後被國內各大圖書館收藏。2015年,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再版發行此書。

《家門沒上鎖》是潘麟先生的第一部生命學著作。該書是先生對人生的洞見和對生命的體悟,含有關於生命智慧的問答。

只是形式不同

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當今社會上盛行著“生命”和“生命科學”這一說法,請問這種說法對嗎?無論是東方國家還是西方社會,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集在生命科學上面。請問這種現象暗含著什麼樣的信息?

自從有人類以來,生命問題一直是人類的核心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們的個體和我們的人類這個群體的歸宿在哪裡?怎樣來了解我們的靈魂?——這些問題都屬於生命問題。你在一生中似乎能遭遇到很多問題,但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一個歸宿,那就是生命,一切問題說到底都只是生命問題的延伸和轉化,真正的核心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生命問題。

生命是人類關注的一個最恆久最熱門的話題,這種關注在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傳統、不同的歷史時代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如以醫學的方式、哲學的方式、文學的方式、民俗的方式等等,我們還可以例舉出來很多種將生命問題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的表現。在當代,生命問題主要以兩種表現方式作為代表:一種是以神秘學和宗教的方式來質問生命問題,一種是以科學的方式來質問生命問題。

以古代的中醫學、養生學來質問生命問題表現生命問題也好,以哲學、宗教的方式來質問生命問題表現生命問題也好,以當代的氣功科學、人體科學、生物學等科學或神秘學的方式來質問生命問題表現生命問題也好,這只是形式上的不同,本質上並沒有多少分別。

你不能說以中醫學和養生學的方式來質問生命、表現生命的方法比以哲學和宗教的方式質問生命表現生命的方法要好一些,或反之要壞一些。用哲學、用宗教、用科學、用文學,這些途徑和形式本身無所謂哪個好哪個不好,都好但又都有其自身的不足。關鍵的問題不在這裡,關鍵的問題在於每個具體的人本身對生命洞察的深度!

釋迦牟尼洞察透了生命以後,他主要以科學和理性的方式來表達生命問題,釋迦牟尼有一整套看起來十分嚴密的理論體系,在他的語言裡表現出了非常深透的辯證法思想,他的辯證法橫跨唯心主義辯證法和唯物主義辯證法這兩者。釋迦牟尼是歷史上唯一的一位以生命問題為基石構架起來最宏大的理論體系的人,他的這個宏富的生命理論構架裡單是術語就使用了不下一萬個。就連近代的唯物主義辯證法創始人馬克思都不得不信服地說:辯證法到了佛教徒那裡,被髮揮到非常精妙的地步了。

穆罕默德和耶穌洞察透了生命以後,他們主要以宗教和倫理的方式來表達生命問題。莊子、西藏的密勒日巴還有唐宋以來的大禪師們在洞察透了生命以後,主要以文學詩詞歌賦的方式來表達生命問題。這些用來表現生命問題的方式儘管從外觀形式上看來差異很大,但很難說哪種方式高於另外的方式。它們之間各有優點,也各有不足。

所有的用來表達生命問題的方式都是一種方便法門,都不是表達生命內涵的唯一方法。那只是開悟者根據對象的不同、傳統的不同和時代特色的不同而應機使用的一種教導手段。因為生命是如此的博大,以至於它不可能被縮減入任何一種方式之中。所有的方式都有一個最終指向,那就是指向那個無法被語言說出來的東西——生命。所有的方式都是一根指月的手指,你順著手指的方向向前能看到那顆生命的月亮,但手指本身不是月亮!

“方便法門”這個詞的意思是:有一個東西它超越於語言和邏輯之外,由於世人太過於重視語言和邏輯了,在沒有辦法的前提下勉強設立一個辦法,那就是先使用世人所習慣的語言和邏輯,最後將人們帶到語言邏輯之外的地方,讓人們發現比語言和邏輯更加真實的一個屬於每個人真正的家園的世界。

釋迦牟尼的真正弟子——禪宗的弟子們看起來實在有點叛逆的味道,他們居然公開大罵他們的導師釋迦牟尼是笨蛋,是蠢驢,在人類所有文明流派中你不會找到第二個流派的弟子們能如此對待他們的導師,唯有釋迦牟尼的弟子是這樣。這看起來有點太過份了,於是人們質問禪師說:為什麼你們如此無情地大罵你們的導師是笨蛋、是蠢驢呢?禪師們說:這個傢伙明知道那個東西不能被說出來,一旦勉強被說出來了以後,馬上就變了味,可他還要一遍又一遍地去說,不僅在說,而且還構架起了一個人類迄今為止最宏大的知識和邏輯的體系,以至於人們都陷入進了他構架的那個知識和邏輯的體系本身裡去了,以至於人們都被這個宏大的知識和邏輯的體系迷住了心眼,都在認指為月,而忘記了那個生命的月亮根本不在手指那裡。只有很少的人能從他構架、設計出來的這個看似十分完美、看似十分迷人的知識和體系裡突破出來,而獲得了那個真理的明月。你說這個傢伙不是笨蛋不是蠢驢是什麼?!

上帝永遠保持沉默,但它卻讓耶穌喋喋不休地說話;真主永遠保持沉默,但它卻讓穆罕默德喋喋不體地說話;道永遠保持沉默,但它卻讓黃帝、周文王、老子、莊子、列子、韓非子、岐伯等人整天喋喋不休地說話;佛性永遠保持沉默,但它卻讓釋迦牟尼、密勒日巴、噶瑪巴、達摩、一休、玄奘等人整天喋喋不休地說話。今天,到了我這裡,就成了生命永遠保持沉默,而我卻整天在喋喋不休地說話。不僅禪師(開悟者)大罵釋迦牟尼是蠢驢,我也是蠢驢,我明明知道生命本身永遠不可能被知識和邏輯表達出來,它是超越知識和邏輯的,可我還是每天忙忙碌碌地創造知識創造邏輯,請問我不是蠢驢是什麼?!

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你問:生命科學這種提法對嗎?

我們首先看一看什麼叫“科學”。科學的第一個基本要素是這個事物可以被解釋得通,科學的第二個基本要素是這個事物可以通過一定的方式被再次重複出來。具備這兩個基本要素的就應該叫做科學。生命是人類文明中最早被解釋的東西,它早已被以哲學的方式、文學的方式、宗教的方式、邏輯推理的方式解釋得很通了。——但我要告訴你們,能解釋得通的事物不能證明你就擁有了這個事物!

認識生命,獲得生命,成為生命,用我的術語講這叫做“開悟”,是完全可以被重複出來的,它能在我身上發生,同樣它也可能在你身上發生,發生的結果是完全一樣的。開悟發生在別人看來似乎純屬偶然,但對於發生開悟的這個人來講,他之所以能發生開悟那一定是一個必然。

生命可以被解釋得通,開悟完全可以再次在他人身上發生——而且它還是一種必然的發生。這完全具備了科學的二個基本特徵,所以完全可以將認識生命和獲得生命的手段稱之為“生命科學”。有人說即將到來的二十一世紀是生命科學的世紀,不僅西方的科學家這麼講,我們東方人也這麼講。我在這裡要強調的是,西方科學家所謂的“生命科學”與我們東方人所謂的生命科學不是一回事,此生命科學非彼生命科學。

西方人將生理學、生物學、解剖學、遺傳學、基因學、腦科學、神經學等與人和生物有關的科學叫做“生命科學”。在西方,生命科學這個詞語就像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一樣,它不是一門具體的學科的名稱,而是對與人和生物有關的所有的科學學科的一個概括性稱呼。

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西方人所謂的“生命科學”從嚴格的態度上來講,並不能叫生命科學,只能被稱之為“生命體科學”。西方近現代科學將生命和生命體之間的因果關係給弄顛倒了,他們將生命體作為生命的因,而將生命看作是生命體誕生以後的表現和反映。

不只是我,我們整個東方人在幾千年前就十分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個基本的真理,那就是生命先於所有生命體,所有的生命體都是生命的表現和反映。生命是生命體的因,生命體是從生命這個因裡延伸出來的果。

還有一個小小的重要點需要對你們說,那就是我所說的生命體不單指人和生物的肉體,還包括活動在肉體裡的時刻處於流動狀態的能量和精神。我所說的生命體包括生理、大腦、記憶、精神、潛意識、內部流動的能量等在內。

自古以來,東方人就天才地發現了生命和生命體之間的差別和聯繫,並天才地發現了生命的一些超出生命體的重要特性,如永恆自在、不生不滅而又生生不息、宇宙、萬物、人類的唯一智慧來源、終極的快樂、無邊的博愛等。

整個西方文化和從西方文化裡延伸出來的科技的最終指向是物理和物理世界,整個東方文化和從東方文化裡延伸出來的科技(如中醫學、藏醫學、養生學、內丹修煉學、氣功學、人體潛能學、星象學、地理學、武學、氣化學、易學等)的最終指向是生命和生命世界。由於起點和歸宿處的差別,致使東西方文化的內涵和特性產生了根本的不同。現在無論是西方人還是我們東方人,他們都一直咬定東方文明裡沒有科技成份,至少東方文明裡的科技成份非常少,而且即使有一些科技的成份,那也是一些仍然處於幼稚狀態的科技。

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事實上,東方文化裡的科技十分輝煌,它的輝煌程度絕不亞於西方科技的輝煌程度,差別只在於:東方的科技是生命科技,西方科技是物理科技;東方科技的核心是生命,西方科技的核心是物質和物理。——這是兩種不同內涵的文明。

生命體科學必然出現在西方——只要你真正看清了西方文明和文化的內涵和特性以後,你就一定會發現生命體科學它不可能誕生於東方,因為東方缺少生長生命體科學這棵大樹的必要土壤。生命科學一定會出現在東方——只要你真正地看清楚了東方文化和文明的內涵及其特性,你就一定會發現真正的生命科學不可能誕生於西方,因為西方缺少生長生命科學這棵大樹的必要土壤。

我誕生在東方,這是我的必然。如果我從西方誕生了,那一定是一個偶然!

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我的感覺是:我的語言被東方人理解將會容易得多,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西方人將很難理解我——只要這位西方人還仍然攜帶著他的西方頭腦的話。西方人要想很快地理解我,在我看來有兩條捷徑之路,一是這個西方人有足夠的穿透力,他能夠穿透西方文明和文化,這個時候如果他能走到我的身邊來,那麼他將很快地就理解我,他將很快地就進入我。另一個捷徑是,這位西方人學會了放下的技巧了,他掌握了他應該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提起他的大腦,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放棄他的大腦,他知道他應該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成為一名充實的存在,應該在什麼情況下保持內部的空靈狀態。當他在靠近我的時候果斷地放棄了他以前的經歷,處於一種內部空靈的狀態,那麼他也能很快地理解我,他也能很快地進入我。

我所說的東方和西方,不能把它僅僅理解為一個地域概念,它在更多的時候是以文明和文化的內涵來界定的。現在西方正在越來越東方化,東方則越來越西方化。有些走在前沿的西方人已經變得幾乎是一個東方人了,有些走在前沿的東方人已經變得幾乎是一個西方人了。所以,我說“西方人”,我的意思不是指生活在西方國度裡的人,我的意思是,無論他生長在哪個民族哪個國度裡,只要這個人擁有西方文明和文化的一切重要特性來作為他的存在特性,那麼,在我看來,這個人就是西方人。我所說的“東方人”也是這個意思。

我無論走到哪裡,我無論接受什麼樣的文明和文化,我將永遠保持是一個東方人。這不是因為我是漢族人或是有中國國籍,而是說,我的存在深處自然地保持著東方文明和文化的一切重要特性,即生命的特性,而不是物理或物質的特性!

潘麟先生《家門沒上鎖》(連載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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