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荒推文——超級甜的穿越時空歡喜冤家寵文《來人,給本座退下》

書名:來人,給本座退下!

文案

國師大人最近很煩惱,因為他發現只要那個丫頭一死,他就會跟著她重生,一次又一次。

李羨魚:他欺負我,我不活了!

國師:本座去教訓他。

李羨魚:我毀容了,我不活了!

國師:本座會醫好你。

李羨魚:今天好無聊,我不活了!

國師:只要你好好活著,本座什麼都答應你。

李羨魚(嬌羞臉):那麼,國師大大,我可以嫁給你嗎?

國師(面容抽搐):你休想染指本座!

小劇場

初遇時:

她滿臉血汙,卻硬是衝他擠出一個笑臉,“我平時挺好看的,真的!”

他忍不住以袖遮眼,“不行,醜到本座了。”話一落音,便袖袍一揮,飛身離開。

相戀時:

二人在峰頂看月亮,她凍得瑟瑟發抖,瞄了一眼他雪白而廣闊的氅衣,“你冷嗎?”他回過頭來看她,目帶希望,“冷,能不能借你的斗篷給本座披一下。”

閱讀需知:

鬼畜文!鬼畜文!鬼畜文!架得很空,天雷滾滾滾滾天雷,各種狗血亂入,勿考據,勿較真。

內容標籤: 重生 穿越時空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羨魚 ┃ 配角:祝孤生 ┃ 其它:

書荒推文——超級甜的穿越時空歡喜冤家寵文《來人,給本座退下》

陽光明媚的一日,海般湛藍的天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

李羨魚“呯”的一聲關上了門,穿著一條揹帶牛仔褲歡快地下了樓梯,在腦海中習慣性地默數著樓梯,OK,十二級了,最後一級,她雀躍蹦下,卻意外地發現今日這樓梯似乎多了一級——有了第十三級。

她“撲通”一聲摔倒了,滾下了樓梯。可是當她爬起來,卻發現鋪了光潔瓷磚的樓梯變成了古香古色的木樓梯,一抬頭,自己已然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古代客棧中。

客棧寂靜了一瞬,隨即各色土著鬨堂大笑。

笑過後,小二繼續搭著毛巾招呼客人,溫酒娘子端著托盤游來繞去,粗莽大漢放聲豪飲,秀才公子輕酌茶酒。

李羨魚一臉懵逼,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上竟穿著一套青色的半臂齊腰襦裙!摸了摸頭,腦袋上竟也綁了兩個圓圓的髮髻!什麼鬼!她突然覺得自己記憶斷片了?

“喲,好標緻的小娘子呀!”身側,突然傳來痞痞的聲音。

天啊,有人來調戲她了!她突然有點緊張!

在她年幼無知時也曾幻想過成為一名頗有姿色的良家婦女,跨個小包袱,踏著小碎步,一上街就被那種家有良田千頃,終日不學無術,沒事就領著一群狗奴才到處浪蕩的富家公子調戲!

李羨魚按捺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臟轉過了臉,不過一眼,便讓她華麗麗地吐了出來。她竟然忘記了,這個時候能來調戲她的,定是那些肥頭胖耳、面目可憎的公子!

“她、她她她她她什麼意思!”這位滿面油光,豬肚肥腸的富家公子拿著桃花摺扇指著她,瞪大狗眼問身後的奴才。

“我、我我我我我被你醜到了!”李羨魚痛苦地抹了下嘴巴,又幹嘔了一聲。

“你、你你你你你……氣——死本公子也!”富家公子拖長了音,“咻”的一聲收了摺扇,“給本公子打死她!往死裡打!”

身後的狗奴才們紛紛擼了袖子湊上前來。

與此同時,千剎島。

在東海之南,有這麼一座絕世而獨立的孤島,島上栽有千萬株連綿不斷的紅楓。春日時,淺綠如茵;夏日時,薈鬱蔥蘢;秋日緋紅如血,美得如詩如畫;冬日粉妝玉砌,仙得如夢如幻。

這座島的主人,正是小宋國最為神秘的國師大人。

傳說中這位國師大人擁有不老的絕世容顏,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騰雲駕霧,無羽能飛,出入世間而人不識,隱其身而莫能見。

當然,傳說一般都是不可信的。

鎏金銅瓦的辟雍殿中,我們這位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上仙,正捧著半個圓圓的西瓜,一臉認真。

他的手指修長如白玉,指甲瑩潤光潔,映在翠綠色的瓜皮上,更顯茭白。

他唇角彎彎,微微一笑,滿意地看著自己掌中託著的西瓜。他終於將這黑黑的西瓜籽全部都挑了出來,如今這半個圓圓的西瓜只餘新鮮爽口的瓜瓤,還有半淹著的鮮紅色的西瓜汁,此情此景,令他心情相當愉悅,一雙細長的單鳳眼瀲灩流光。

纖長的銀勺挖入其中,就著純粹甘甜的西瓜汁,送入口中,足以讓每一顆挑剔的味蕾都心滿意足。

只是,這一勺西瓜肉還未觸到他的朱丹紅唇,他便發現眼前的場景突然晃了一下,仔細一看,他手中出現了半個剛切好的西瓜,上面均勻遍佈著點點黑色的西瓜籽。

什麼鬼?剛剛他……記憶斷片了?

他微有失落,重新拾起銀勺,小心翼翼地挖起了西瓜籽。

“喲,好標緻的小娘子呀!”身側,突然傳來痞痞的聲音。

李羨魚回過頭來,一見到這富家公子又忍不住乾嘔了幾聲。剛剛她被人打得好痛,她只知道自己吐了好多血,難道就這樣被那班狗奴才打死了?

“她、她她她她她吐什麼!”富家公子又問身後的狗奴才們。

“吃、吃吃吃吃吃太飽了!”李羨魚連忙道。

“你、你你你你你敢學我說話!”

“我、我我我我我沒有!”李羨魚緊張起來,竟發現自己大舌頭了!

“你、你你你你你氣死本公子了!”

“公子,饒饒饒饒饒命啊!”李羨魚連忙磕頭認錯。

“哼!”公子氣急,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咻”的一聲便架在了李羨魚白嫩嫩的脖子上,兇狠道:“說!你是醜八怪!”

李羨魚驚恐萬分,哭道:“你是醜八怪!”

“刺”的一聲,眼前紅光一閃。

千剎島,辟雍殿。

這位孩子氣的國師大人在挑出最後一顆西瓜籽後,微微鬆了一口氣,唇角露出恬靜的微笑,眸光如玉,自有一股心滿意足之感。

他淺淺一笑,舀起勺子,正欲送入口中,忽而眼前又晃了一下,自己手中又託著半顆剛剛切好的西瓜,上面仍是遍佈著點點西瓜籽,每一顆烏黑亮澤的西瓜籽似乎都在衝他招手嬌笑道:“來挖我呀~快來挖我呀~~”

李羨魚又滾下了樓梯,這次一摔下她立馬就爬了起來,縮著頭連滾帶爬便跑。

她龍捲風般地從富家公子身旁襲捲而過,如同一個風一般的女子。

“咦?”富家公子收起桃花摺扇轉身看她癲狂離去的背影,頗懊惱地拍了拍頭,“本公子剛剛好像想說啥來著?”

李羨魚一衝出酒樓立刻就撞上了一個穿青色長衫的公子,公子被她撞倒在地,她連忙將他拉了起來。青衫公子站起來,意識到拉著他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後,慌忙退了兩步,低頭做了一揖,“冒犯姑娘了。”

李羨魚眉毛蕩了蕩,嘖嘖嘖,這位公子面如傅粉,俊俏有禮,真真合她心意也!

兩個月後。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李羨魚披著紅蓋頭喜滋滋地隨喜娘入了洞房,開始幻想起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原來,那日撞上的公子是一秀才,名喚劉連。那日相撞後二人相談甚歡,最後竟讓她發現這劉連居然是位斷袖!

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李羨魚面帶微笑,“你搞基?”

秀才公子驚恐萬分,“你怎麼知道?”

李羨魚皺皺眉,她剛剛只是想問下這位小哥今年讀高几來著?可是,看這位小哥的反應,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許是上天想要撮合他們,不到一個月,雙方家人先後逼婚,二人一拍即合!

李羨魚與他約好,成親後“娘子娘子”“官人官人”地在人前秀恩愛,晚上一關上門就各自出去找男人,日子何其地美滿!

可惜洞房當晚,李羨魚便被官兵抓入了地牢中。

李羨魚在牢中憤恨不已,沒想到這劉連居然是個賣妻求榮的衣冠禽獸!為了所謂的功名,竟將她賣給一個當官的七旬老漢當小妾,氣得她當晚就把那個掀了她紅蓋頭的猥瑣老漢揍出了翔,導致他落得個大小便失禁,ED,生活不能自理的下場,最後她以謀害親夫的罪名鋃鐺入獄。

在地牢中餓了一天一夜,下午的時候才姍姍來遲了一個獄卒。

“你今晚想吃什麼?”獄卒倚在門邊磕著瓜子懶懶問道。

“還可以點餐?”李羨魚大喜,暗道這地牢也太人性化了。

“吃飯吃麵還是吃餃子?”獄卒不耐煩道。

“唔,給我來一碗香菜蓋飯,都有啥菜啊大哥?”李羨魚擦了擦口水,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蕃薯燉地瓜,西紅柿炒番茄。”

“聽起來好像挺豐盛的,謝謝了。”

沒一會兒,飯菜便送上來了,紅黃綠白都有,李羨魚正大快朵頤,忽聽聞獄卒冷冷的聲音響起,“明日午時三刻你便要斬首了,今天是最後一頓飯了,好好吃吧。”

李羨魚一聽,當即便停了筷子,淚流滿面,“明天的早飯你們不管了嗎?”

次日,午時,烈日當空。

監斬臺上,頭戴烏紗、身穿官服的監斬官看了一眼斷頭臺上熱得直吐舌頭的李羨魚,循例問道:“你可還有什麼遺願呀?”

李羨魚喑嗚哭道:“放我走吧。”

“準了。”監斬官手一揚。

“大人!”身後的小鬍子師爺忙戳了戳他的背。

監斬官突然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沒聽到沒聽到。”

“吉時已到!”

監斬官拋出手中的火籤令,火籤令落地,劊子手利落撥掉她身後的亡命牌,揮起bringbring閃亮的大刀。

“哈哈哈!”李羨魚突然仰天大笑三聲。

“且慢!”監斬官喝停劊子手,問她,“你笑什麼?”

李羨魚感慨,“磚家說得對,每天大笑三聲可以延長壽命五秒鐘!”

“行刑!”

一顆頭咕嚕咕嚕滾落了地。

與此同時,受萬人敬仰的國師大人又回到了捧著剛切好的半顆西瓜的狀態,一臉陰沉。好不容易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過了兩個月,竟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若不找出這個亂了天命的人,只怕以後都不得安寧了!

這一世,李羨魚傾心於一個劍客,可是這劍客卻死於一場江湖恩怨,她一時想不開找了根繩子,準備上吊的時候她又開始糾結了,萬一這次死了不會重生怎麼辦?真的要死回去救這個劍客嗎?

李羨魚認真想了想,發現她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劍客,人生死各有天命,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正當她準備從凳子上下來的時候,涼瓜鋪啊!哪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背後踢她凳子啊!

輪迴又翻一頁,這一世,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讓劍客避過了死劫,誰知道救完他後,這劍客卻不願意以身相許,她只想隨他浪跡天涯,可他卻不肯帶她遠走高飛。

她嚶嚶哭道:“我們可以餵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劍客冷顏道:“流浪的人有流浪的靈魂,他們不會為了誰而停留。”

最後,她朝他離去的背影用爾康手吶喊了一聲,“注孤生!”

從此,江湖上多了個叫祝孤生的流浪劍客。

又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李羨魚突然發現人生其實挺無聊的。過去的許多事情她都沒有做好,多少留下了些許遺憾。若能重來一次,她或許能夠做得更好呢?

嗯,於是她又開始尋死覓活,上吊投河。可是怎麼都死不成,就好像有人攔著她去死似的。

上過幾次吊,不是繩子斷就是歪脖子樹枝斷,但是房梁也斷了是個什麼意思?

投河吧,那一次正想跳下去,突然發現有個人在上流噓噓,一路走上去,都有人在噓噓,年輕的頂風尿三丈,年老的順風尿一鞋,還有幾個小萌娃,她一時沒剋制住吹起口哨來,於是把尿的大媽大嬸都瞪著她,喲西,敢情這條河的水都是你們澆灌出來的不成?

總之,各種江湖河海她都投過了,就算能成功落水,可無論是半夜凌晨,颳風下雨,總會被一個黑衣人撈起來。

行,服毒吧,唉,全是假藥,說多了都是淚。

可是,越是這樣,她偏偏越挫越勇!於是,她成了一個和死神賽跑的女子!只是,死神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

死神:我手上又沒有急支糖漿,她為什麼追我?

最後,李羨魚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她怎麼就忘了前面兩世是死在誰手裡的呢?嘿嘿,對了,她要去找死!

很快,她便在雲來客棧裡找到了這位肥頭豬耳的公子,笑眯眯地看著他。

公子扭扭捏捏,胖胖的豬蹄忍不住猛扯繡金袖口,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嬌羞低頭淺笑,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你看本公子做什麼呀?”

“看你長得醜呀。”李羨魚溫柔笑道。

胖公子也笑,但很快,笑僵在了臉上。

“雖然你眼睛小,但是你嘴巴大呀!雖然你很懶,但是你也很笨啊!雖然你單身,但是也沒有人喜歡你呀!雖然你不開心,但別人很快活啊!雖然你長得醜,但你想得美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

“公子,你、你你你你你大大大大大舌頭嗎?”李羨魚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你你你你你找死!”胖公子怒道。

“喲?你怎麼知道?”李羨魚一臉欠扁道,“快來打死我呀!”

胖公子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大臉盤上的一雙小眼睛竟是水漫金山了,他忍不住雙手捂臉,嚶嚶嚶哭著跑開了。外面的世界實在太殘忍了,壞人實在太多了!他要回家找奶孃!

李羨魚一臉懵逼,就這樣?他不來打死她?

“哈哈哈!”身後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這位姑娘真是風趣、耿直!”

李羨魚回過頭來,見一年輕公子,玉冠束髮,面容白淨,身著深藍色交領直裰,風度翩翩,此時正搖著一把繪有采菊東籬的湘妃竹摺扇,微風徐徐,愈發將他襯得風流倜儻。

“呵呵,”李羨魚冷笑,“如今秋風颯颯,公子扇著不冷麼?”她現在看到書生模樣的人就想起劉連,來氣!

公子毫不介意,利落收起摺扇,盈盈一笑,“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在下姓溫,溫如臥。”

“溫如臥?”李羨魚挑眉看他,他幹嘛,想泡她?

“是的,女口如,臥是……這個臥。”他雙手合十貼在臉側,笑容可掬地歪了歪頭,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哦,”李羨魚恍然大悟,“‘睡覺’的‘睡’啊?”

溫公子正欲點頭,又搖了搖頭。

“哦,我知道了,‘臥槽’的‘臥’!”

“何為‘臥槽’?”

李羨魚沉吟片刻,深沉道來,“‘臥槽’,是一種‘生活的態度’。一槽子的草料,比逐鹿整個草原更現實!”

溫公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眸中又帶著深深的探索。

李羨魚見了他這副求知的模樣,進而深度解讀道:“臥槽者,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臥槽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蝶變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鯤鵬展翅也……”李羨魚解析完,面上已是一副高深莫測之意。

“臥槽!”溫公子大喝一聲,嚇得李羨魚顫了幾顫,他彷彿如夢初醒,“聽君一席話,省我十本書!醍醐灌頂也!”

“嗯,孺子可教也!”李羨魚讚歎,面帶欣賞之意,又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然後發現自己沒有鬍子,便摸了摸下巴,轉身,大搖大擺走開,搖頭晃腦誦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做成烤魚,能餵飽上萬人!”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她要去哪裡找死好?

“姑娘請留步!”溫公子爾康手一出,李羨魚回過頭來。

溫公子一臉沉醉,呢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羨魚謙虛一笑,“公子過獎了,小女子這叫寸草不生。”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在下李羨魚,木子李,羨魚的羨,羨魚的魚。”

“羨魚,羨魚,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溫公子讚賞道,“便連姑娘的名字都如此有寓意,可想而知,令尊定是學識淵博之人。”

李羨魚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爹是賣魚的,偶爾兼職殺殺豬,養養雞什麼。”

“臥槽!”溫公子大喊一聲,“沒想到市井中也有這等臥虎藏龍之輩!你爹定是‘臥槽者’!”

“臥槽!”李羨魚擼起袖子,張口便罵道,“涼瓜鋪啊!”

“‘涼瓜鋪’?又是何喻意?”這位溫公子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李羨魚陷入沉思,這個喻意說來複雜,非三言兩語能解析通透,它包括但不僅有‘臥槽’的意思,喻意比‘臥槽’還要深沉,更為一等,她意欲開口解釋,又看了看溫公子的腦袋,越發覺得像一根榆木,便道:“沒有,我家開了一間鋪子,專門賣涼瓜的,我平日裡吆喝慣罷了。”

“原來如此。”公子恍然大悟。

“對了,你有錢嗎?”李羨魚探頭問,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熟練地搓了搓,“銀砸,有木有?”

“有有有。”溫公子連忙掏出錢袋,遞了過去。

李羨魚打開,喲西,還真不少呢,又笑眯眯道:“不知能不能跟公子借一下,我下輩子還給你。”

“無礙,李姑娘要,儘管拿去便是。”

“這怎麼好意思呢。”李羨魚說著大方將錢袋裝入袖中,一臉坦蕩。

“李姑娘真是直率可愛,”溫公子讚賞道,又有些羞澀,“不知李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李羨魚想了想,便隨口道:“投緣的吧。”

溫公子聞言,有些失望,摸了摸頭,“不知頭扁的……您喜歡嗎?”

李羨魚一怔,忙擺手,“不喜歡,頭扁的摸起來扁扁的,就和摸自己的胸差不多,手感多不好。”

聞言,溫公子神色略落寞,“我聽我奶孃說,小時候我頭是挺圓的,後來愛仰面睡,才把頭給睡扁了。”

“等等,你想泡我?”

“何為泡?”

“我問你,你家裡有車有房嗎?”

“有!”

“幾房幾廳?什麼車?敞篷的還是?”

“在京中,我名下的據我所知,三進院子四座,四進的五座,五進的六座……還有數十間鋪子,但我甚少視察。馬車家中應當至少有四輛,沒有敞篷的,敞篷的那是牛車。”

“阿西吧!硬件設施不錯呀,鑽石王老五呀!”李羨魚笑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溫公子笑眯眯道:“我姓溫,家中排行第三。”

“哦,那父母可還健在?”

溫公子正欲回答,李羨魚手一揮,“算了,雖然你有車有房,但我喜歡沒爹沒孃的,一看公子面相便知是富貴有福,父母雙全,我們不合適。”

溫公子眼眸輕垂,隨即驚喜道:“我娘生我時難產,我爹現在身體也不好,快賓天了!”

“那你還那麼開心!不肖子孫!”李羨魚啐了他一口,轉身便走。

“李……姑娘!”這次他的爾康手,已經召不回李羨魚了。

“三殿下,”身後一隨從走了上來,“二殿下正找您呢。”

是夜,無月無星,墨雲蔽天,暴雨傾盆。

烏漆漆的天,壓得越來越低,幾近令人窒息。陰暗的烏江邊,一瘦舟浮沉在晦暗的蘆葦側,不甚明顯,舟內漁火,忽明忽暗。

忽地,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人從蘆葦叢中冒了出來,三兩步,正欲踏上獨舟。無奈江邊泥地溼軟,猛地摔了一跤,人撲通一聲墜入江中,暴雨擊打在江面上,轟隆作響,淹沒了她的落水聲,以及陣陣呼救聲。

沒一會兒,她便被一黑衣人撈了起來。

她朝他臉上吐了一口混濁的江水,哭喪著臉道:“大哥,你老是救我做啥子咯?我這是哪兒得罪你了,你不讓我死?”

黑衣人嘆道:“我又是哪兒得罪你了,你非要這般想不開?這種天氣你就不能讓我窩在家裡好好睡覺?非得我出來加班?”

他怕打雷。

短短四個字,便能聽出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在他年輕時,曾經負過一個女子,女子嫁人前給他下了詛咒,說他早晚會招雷劈。是以,只要一下雨,他早上和晚上都不敢出門。

“那你可以請辭啊!”

“主人給我的福利待遇極好,不捨得。”他流淚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混在一起燉湯,大補也!”李羨魚拍掌喝道。

“姑娘,”他勸道,“人生苦短,何不好好活著?你看你年紀輕輕,又生得貌美如花,找個人嫁了不好嗎?”

“那要不,咱倆湊合一下?”

他一怔,腦海中天人交戰,片刻後他站了起來,“仔細想想,這份工作雖好,卻不值得我如此犧牲。姑娘你……”他回頭看她一眼,“願你在天堂能被溫柔對待。對了,這江水很髒,不若去蒼山附近那條河道,那裡的清淨許多,浮起來還能被人第一時間發現。這裡的,你一浮起來保不準會被漁夫當大魚給插了。”畢竟相識一場,他也希望她能落個全屍。

“謝謝你。”李羨魚真誠與他道了一聲謝。

他衝她淺淺一笑,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李羨魚如水鬼般爬上了漁舟,“小漁人在嗎?”

“何事?”舟內,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

“不知道,你還接活嗎?”因意境需要,李羨魚的嗓音也低沉了下來。

“什麼活?”

李羨魚掀起殘破的竹簾,從蓑衣中掏出一小卷油布包著的畫卷,丟了進去。隱隱綽綽間,她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隱坐在舟尾處,懷抱著一個水煙筒。

雨漸漸地小了,殘簾內,傳來他略有沙啞的聲音,“有何過錯。”

“我要殺她,便是她的錯。”李羨魚壓低聲音,從懷中掏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丟了進去,實心的銀子在船板上磕出悶沉的一聲。

雨停了,她聽得他彎腰拾起錢袋的聲音,她勾唇一笑。

他吸了口水煙,水煙筒在寒瑟寂靜的夜中發出“咕咕”的聲音,帶著一種滲人的詭異,像是從骷髏喉中發出的。

李羨魚轉過身,凍得打了個寒顫。剛想跨到岸邊,可是小短腿不夠長,猛然栽了一個跟頭,整張臉直直砸入蘆葦叢中。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李羨魚是哭著爬起來的,她臉好痛,感覺臉像是被人拿塊磚頭正對著狠狠拍了一下,然後磚頭碎了。她一抹臉,全是淤泥,應當還流了很多血。

她仰頭望天,希望天上能落下點雨來洗洗臉,可是這會兒雨已經完全停了,明月也從厚厚的雲層後輕移而出,伸了個懶腰,彷彿是躲在雲後經過了一番細緻的梳妝打扮,這會兒愈發明亮照人。

李羨魚除掉厚重的蓑衣,快著步子走回家。突然發現身後似乎有人在跟隨著她,她向前一步,他也向前一步;她退後兩步,他也退後兩步,二人如同在一前一後跳著tango。

慘了,肯定遇上痴漢了,這破古代要是有個手電筒,她還能照下自己的臉嚇嚇人呀。

李羨魚快步跑了起來,路過一片孤墳,連忙撲倒在一墓碑前,喊道:“爹!我回來了!快開門啊!天要亮了!”

未待身後“痴漢”作出反應,忽然從墓碑後冒出了一個人,低沉著嗓音道:“閨女回來啦?”

“我擦!”李羨魚連忙撥腿就跑,“大伯我敲錯門了不好意思撒!”

李羨魚一跑,墓碑後精壯的老漢笑嘻嘻跑到前面來,便開始準備挖墳,這年頭盜個墓容易麼。

“你在做什麼?”老漢背後,傳來一個分外冷清的聲音,在這沁涼的夜中尤為陰森,使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他們把我名字刻錯了,我上來改改。”

“是嗎……可是……”這個陰冷的聲音從他背後緩緩移到他頭頂,“這個碑是我的……”

老漢渾身打顫,仰頭一看,見墓碑上立著一個白衣飄飄的人,面容如雪。

老漢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白衣人緩緩落地,足尖輕點,起落在這片墓碑之上,朝李羨魚的方向追去。

李羨魚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確認沒有人跟上後,這才停了下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直喘氣。喘完氣後,她一抬頭,便看到了立在樹梢上的一個風華絕代的白色身影。

皎潔的月光傾瀉在他的雪色長袍上,李羨魚看得目瞪口呆,這個白衣人,就像九重天上的一位仙人,偶然落凡來。

他足尖一點,飛身而來,如一片鵝毛般輕輕落地。此時此刻,李羨魚竟是擔心地上的溼泥,會不會髒了他的白靴。

仙人落地,藉著月光,李羨魚依稀看清了他的面容,長長的墨髮傾瀉於腦後,額上有著一個非常漂亮的美人尖,勾勒出完美的髮際線。長眉微微上揚,一雙狹長的單鳳眼無悲無喜,眼角略略上揚,美得攝人心魂!

“神仙……你是神仙嗎?”李羨魚連忙擦了擦口水。

他終於對上她的臉,很快,那雙不悲不喜的眼眸便現出了一個不忍直視的眼神。

李羨魚慌忙抓起袖子擦了擦臉,衝他擠出一個笑臉,“我平時挺好看的,真的!”

仙人心一顫,忍不住以袖遮眼,“不行,醜到本座了。”語畢,袖袍一揮,飛身離開。

“好神仙,帶帶我!帶帶我!”李羨魚跳起來叫喊道,可是卻連他的袍角都抓不到。

如今正值秋日,她落過水,一路跑來又出了一身蠻汗,這般忽冷忽熱,忽驚忽喜,沒一會兒便感覺頭重腳輕,身子直直倒地了。

客棧傳出一聲可怕的尖叫!緊接著,便有個物體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滾落了樓梯!

客棧傳出一聲可怕的尖叫!緊接著,便有個物體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滾落了樓梯!

客棧傳出一聲可怕的尖叫!緊接著,便有個物體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滾落了樓梯!

最後,以一個極不雅的姿勢落地,一動不動了。

千剎島,辟雍殿。

剛切好的西瓜。

剛切好的西瓜。

剛切好的西瓜。

國師大人眼前迅速閃晃過三次一模一樣的畫面,就如同晚間七點半拿著遙控器換臺一樣:觀眾朋友們晚上好(切)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切)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臥槽!你家電視壞了!根本沒辦法換臺啊!)

號外號外:千剎島上的國師大人摔西瓜咯!

國師(成龍臉):她是怎麼做到連續馬不停蹄地死三次的!

李羨魚睜眼醒來,心有餘悸!她已經記不起來她看到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畫面,然後就——對,她被活活嚇死了!

然後好像……又連續滾了三次樓梯?總之最後,就是嚇暈了過去。

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殘舊的小屋,窗外朦朦朧,似清晨,又似黃昏。她突然回過神來,這是她家啊。

“死丫頭!你還睡!”木門“咯吱”一聲被人猛地推開,一個三四十歲的健壯婦人闖了進來,叉腰罵道,“你今日從樓梯上摔下來可丟死人了!叫得像殺豬似的!還摔暈了過去!都上雲來客棧頭條了!”

李羨魚連忙下床,這個婦人是她嬸嬸李氏。

“宗盛啊,”李氏衝門外喊了一聲,又扯高了鴨公嗓,“宗盛!宗盛!你個死鬼!又死哪去了!”

對,李宗盛,是她叔叔。此時當有背景音樂響起:“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喋喋不休……”

導演:切歌!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的來看你……”

咳咳,她幼失怙恃,由不孕不育的叔叔嬸嬸撫養成人。她叔叔是雲來客棧的二等大廚,嬸嬸則是廚娘,她,則是雲來客棧的博士,就是小二。她叔嬸二人,其實對她不怎麼好,小時候她經常被她嬸孃打,長大後,許是因為模樣生得愈發標緻,便不怎麼打了,但還是免不了捱罵。

李羨魚記得那一世,在她被砍頭的時候,他們沒有來看她。所以後來那兩世,她便都和他們斷絕了關係。如今想來,他們性子雖然薄涼,但也不至於喪盡天良,起碼沒有把她賣去青樓這些下作地方,而是帶著身邊幹活。雖然,也是有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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