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親

文/劉澤鋒

母 親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母親的青絲全白了,走路顫顫巍巍,上樓也要扶著欄杆,扒一層歇幾歇。母親徹底老了。

前幾天回家看到母親,我高興地叫了一聲‘’媽媽‘’。母親盯著我看了好久,始終沒有說話,好像看到了陌生人。父親說:"你母親老嘲(chao,方言,不明白的意思。糊塗,發傻。)了,已經認不得人了。"我記得上一次回家,小住了幾天,母親看著我還會笑,笑的像一朵菊花,慢慢反省一會還能叫出我的名字。長滿老年斑的手,撫摸著我的臉好像耙擦過一樣,粗礪的皮膚,刺的我麻辣辣的不舒服。半年沒見,母親就認不得我了,我真有點接受不了。我拽著母親的手,大聲喊著‘’媽媽‘’,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母親是鐵,苦難是錘。生活的重壓常常讓母親匍匐在地,鍛打的母親遍體鱗傷。上世紀七十年代未,我的小妹妹出生了。剛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常常鬧病,時常離不開藥。村子裡來了一個瞎先生,母親把我妹妹的八字拿出來,告訴了先生。先生眨了眨沒有眼白的眼,扳著指頭數著天干地支,口裡唸唸有詞。過了一會說:‘’這孩子命硬,克木,天生刀尖金,恐怕難成人,成了人也會呆傻。這孩子是你的心頭痛啊!活著要牽累你一輩子。“說完,先生搖了搖頭。母親沒有說話,一記重錘擊的母親滿臉煞白,汗水嘰嘰咕咕地從骨頭縫裡冒了出來。

母 親

八十年代剛開始,改革的春風喚醒了祖國的大江南北。高考制度的轉變,是我有了上大學的機會。那一年,我上了高中,到了縣城讀書。風風雨雨一晃到了高三,學習任務緊張。我體質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母親擔心我身體垮了,就很決絕地拋下了家,拋下了傻妹妹,拋下了養活我們全家的土地,來到縣城,在靠近學校的地方,租賃了一間房屋給我做飯,我有了一個溫暖的家。父親那時候已經轉了正,調回了村裡。白天做他的老師,要給孩子們上課,檢查他們的作業。閃黑搭早做他的農民,要跑地裡耬種,鋤草施肥,噴灑農藥,收拾著幾畝薄田。其餘時間又是母親,洗鍋做飯,洗衣補褲,照顧整個家務。一個人忙的就像一臺機器,沒日沒夜不停地轉著,喘氣都抽不出時間。

妹妹醒來以後,母親又回到我身邊,一下好像老了十歲。頭髮掉的露出了腦皮,眼裡佈滿了血絲,走步搖搖晃晃,好像風中殘燭。但她仍然堅持著沒有倒下,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我看著母親無言以對,只能以更好的成績回報母親。

那一年,我考上了中專。我上了省城,母親回了老家。從此以後,我安排了工作,又漸漸有了家,有了孩子,生活重心都操在事業和孩子身上。每年回家很少,和母親相廝守的日子越來越少。有時候打電話回家,父親總是說母親身體可以,還能從一樓一口氣爬上三樓。還說母親想孫兒,放了假要我帶孩子們回來。

母 親

子欲孝而親不待。想不到母親已經垂垂老矣,今天我回家,連她的兒子,也認不得了。我不竟黯然神傷。媽媽,兒子來遲了,來遲了。我為什麼不能像你呵護我一樣呵護你,為什麼不能噓寒問暖陪著你慢慢變老。媽媽,你是人間最美麗的佛,保佑我們平安渡過人生每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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