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夜半走屍(二)

「傳奇」夜半走屍(二)

曹旭心中忿忿不平地大步穿過庭院,一不留神差一點兒和一位迎面急急走來的人撞個滿懷,他猛地停住腳步,抬頭看去,不由得心裡一驚:這不正是張家的二姑娘張玉姑嗎?

張玉姑這時也看清了曹旭,也不由得一愣。彼此從對方的眼神裡立刻便認準了對方。張玉姑滿臉通紅,眼睛裡是一種又羞又驚又喜的神態,說“曹,曹郎……”

可是下邊的話還未容再說,曹旭就目含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甩開她就向前走去。

張玉姑尷尬地愣在那裡,想追上前去,一時又沒有勇氣,只有眼看著曹旭的身影消失到庭院外。原來,曹旭到張家來見張南峰,便有那丫環把信兒報給了張玉姑,張玉姑此來就是想到父親的房外聽聽他們都談些什麼,方便的話也不妨進去見見,哪成想卻在這裡撞上了,又碰了一鼻子灰。

她愣愣地站了片刻,一扭頭便闖進了父親房間。

“爹,他剛才來,你和他說什麼了?”

“我告訴他,他和咱家的婚事已經結束了。”

張玉姑不由得雙眼圓睜,說“爹爹當初退婚,是因為他沒有回來。現在既已回來了,爹爹為什麼還不遵守前約,要將女兒另嫁呢?”

張南峰心中火起,也瞪大了眼睛“這事用不著你來多言!”說罷,一甩手,退到了裡屋,不再理玉姑了。

張玉姑的心中可是火燒火燎般地著急。因為姚家娶親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一旦到了那一天,那可就一切都晚了。那麼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她覺得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自己逃婚,找到曹旭,和他一同奔往他鄉。

張玉姑是個敢想敢做、乾脆果斷的人,既然主意已定,天一黑,她就簡單地收拾個小包裹,裝上平時的積蓄,偷偷地溜出門來,來到了曹家。

曹旭一見張玉姑,嚇了一跳。雖不知她來意如何,但心中的氣還未平,臉色冷冷的,說“你來幹什麼了。”

張玉姑行色匆匆,顯得很急,說“我來找你。你趕快收拾收拾,咱們一同奔往他鄉吧。”

曹旭更是大吃一驚,嚇得向後退了兩步。

玉姑說“你別害怕。我奉父母之命,憑媒妁之言,已先許配給你為妻,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後來我父雖又改悔,但那不能算數。我既已是你的妻子,咱倆出走就絕不是私奔。我之所以現在冒險前來,因為事情緊急,不得不找你快拿主意。”

聞聽此言,再見玉姑情真意切,曹旭心中不能不信,也挺是感動,但他一時卻拿不定主意。

玉姑說“你已知我父聽信傳言將我另許了姚家,娶嫁的日子沒有幾天了。我本來準備用絲絹自盡,以答謝夫君的,可是蒼天可憐我,終於讓你回來了。”說著從她的小包裹裡抽出條白絹帶子,用剪刀剪斷後扔到地上,“現在用不著它了。可是你也不能再猶豫了。”

見此狀,曹旭更是大為感動,說“那你的意思……”

玉姑說“我覺得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你一同逃往他鄉。”

曹旭有些為難,說“可是我現在身無分文,困頓之狀,你應當知道,旅途的費用從哪裡來呀?”

玉姑說“這個你不必多慮,我自己稍有些積蓄,即使遠走千里,也能花費得起。”

曹旭說“即使這樣,來日方長,如果我終生貧困不見起色,又怎麼能對得起你呢?”

玉姑的神色嚴肅而認真,說“這事你也不必憂慮,哪有大丈夫終身貧窮的?!即使真的窮困終身,我也鐵了心跟你出走,決不後悔!”

曹旭還是有些猶豫,但禁不住張玉姑再三急切地催促,再加上他又很喜歡這個大膽專情的美麗的女孩,便一橫心,草率地收拾下行囊,就同張玉姑偷偷地走了。

兩人出了鎮子,上了一條一邊通往太原一邊通向晉祠、交城的大道,張玉姑才感到她只是急於出走了,究竟要奔向哪裡還真是沒有想好,就說“前面不遠那個村子,是我姐姐家。咱們先上那裡去吧,也許姐姐能想辦法將咱們藏躲一時,也許還有更好的主意。”

曹旭感到夜色很黑,遠走不便,就說“也好。”

很快,他們便到了那個村子,來到了玉姑的姐姐張金姑的家。張金姑死了丈夫,又沒有兒女,雖說還沒有改嫁,但已同公公婆婆分開來,單獨挑門戶過日子。玉姑還沒有走到眼前,就見姐姐房屋的窗戶映出昏黃的燈光,知道姐姐還沒有睡覺,就加快步子來到房前,敲響了房門。

令玉姑奇怪的是,沒敲門前聽屋子裡隱約有些響動,可是這一敲門,竟突然間安靜下來,靜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玉姑等了片刻,見還是那樣靜靜的,便手上加了點兒力,使勁兒敲起了門,邊敲邊扯著嗓子喊道“姐姐!姐姐!”

這時屋裡傳出了金姑的聲音“是玉姑啊?”

“是我,姐姐。”

“這兒黑燈瞎火你怎麼來了?不是你自己來的吧?”

“不是,還有一人。”

“那人是誰啊?”

“你開開門就知道了。姐,你快開門啊。”

張金姑卻毫無開門的意思“我已經躺下了。你們來有什麼事兒啊?那人到底是誰啊?”

張玉姑看了曹旭一眼。曹旭說“姐姐,是我。”

“你是誰?”

“我是曹旭,鎮上曹家的……”

“噢——”張金姑知道了,心裡也明白了,“你回來了。你們倆是偷偷逃出來的吧?”

“是。”張玉姑說。

“那你們可不能上這兒來。你們逃走,哪能瞞得了老父?老父必定追尋,也必定先到我這裡。那你們還不是等著挨抓呀。”

一聽這話,玉姑就心裡著急,說“姐,你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們先躲一躲,你給我們想想辦法呀。”

“哎呀,我上哪兒找地方啊,我可有什麼辦法啊?你們還是趕快走吧,走晚了老父來了你們想走都走不了啦。”

聽姐姐這樣說,玉姑和曹旭哪裡還敢耽擱,急急忙忙又奔向他處。

不管張金姑出於什麼心思,她說的話還真是沒錯。張玉姑逃離家門時間不長,其父張南峰便發覺了。他帶著僕人驅車先找到曹家,一看曹旭也失蹤了,就知道是兩人一起逃走了,便匆忙追尋,而且果然是先到了張金姑家。

金姑對妹妹雖然是那麼說,但並沒有認真地想到其父真的這麼快就來到她的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後她仍是沒有開門,待弄清了來者,才說“女兒都已睡下了,爹爹這麼晚來幹什麼呀?”

“玉姑是不是到你這兒來了?”張南峰的語氣透著急迫。

“是找玉妹呀,她來過,是和曹旭一起來的。可我怎麼敢收留他們呀?我勸他們回家去,他們沒有回去嗎?”

“回了我還來幹什麼?你開開門。”

金姑卻不開門,說“呀,那他們一定是到別處去了。爹爹趕緊追,他們走的時間不長,趕緊還能追到。”

金姑一直隔著門說話,就是不開門,當然令張南峰心生疑竇。張南峰說“你開門!玉姑肯定藏在你家,你快開門!”

金姑說“肯定不在我家就是了。你們不趕快去追,不是讓他們越跑越遠?還硬是要進我家幹什麼?!”

金姑越是不開門,張南峰便越發懷疑玉姑二人躲在她家,不由得心中火起,舉拳咚咚地擂著門,說“你快開門!你不開門,今天我把門砸壞了也得進去。”

門咚咚地越擂越響。金姑說“我開門,我開門。”嘴裡說著,屋裡發出一陣壓抑著的聲響後,金姑才將門打開。

門一開,張南峰率領眾僕人蜂擁而入。

可是外屋、裡屋以及灶間看了一圈兒,除了金姑一個人外,再沒有其他人影。張南峰哪肯罷休,令僕人們細細搜查。於是床底下、桌案後,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查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這時,屋子裡只有一個長方形的衣櫃沒有看了,金姑盤腿坐在上邊,嘴裡吵著嚷著又罵著僕人,神情卻顯得頗是緊張。

張南峰走上前去,說“你下來。”

金姑一瞪眼“我下來幹什麼?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到女兒家亂翻!我說他們不在這裡就是不在這裡。你們走吧,快走吧!”

“你下來。我看看這櫃子裡要是沒有,我就走。”

“我不能讓你看。我的金銀首飾、私房積蓄都在這裡頭,我誰也不能讓看。”

張南峰火了“你下來!”伸手抓住金姑的一隻胳膊把她從櫃子上拽了下來,“就是這裡裝著官府的庫銀、皇帝的金幣,我也要看!”

看到父親真動了火了,張金姑說“這櫃子也打不開呀。”

張南峰低頭看看,櫃子果然上著鎖。

而這鎖又不是從外面加上去的鎖頭,是櫃子自身帶著的一把扣鎖。張南峰說“鑰匙呢?”

“鑰匙早丟了。這櫃裡裝的都是多年不用的破爛,已經好幾年沒有打開了。”

張南峰知道女兒在說謊,但也知道硬要也是要不出來的。他更加認定他要找的人就在櫃子裡。他又低頭看看櫃子,見扣鎖鎖得非常結實,沒有合適的工具,一時是很難打開的。再說,在這裡當著金姑的面撬啟櫃子,他那生性潑辣的女兒還不得呼天搶地鬧翻天哪!想到這裡,他對金姑說“既然你這裡裝的都是破爛,而且鑰匙丟了多年沒有打開,那我就先拉回家去幫你打開。”

“不行,不行!”金姑臉色大變,死死地抱住櫃子不放。

張南峰也臉孔陰沉、怒容滿面,喝道“什麼破爛!明明玉姑他們就藏在這裡。你快快鬆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說著又招呼僕人,“抬走!快把這櫃子給我抬上車,拉回去。”

僕人們哪敢怠慢,急忙上前,任憑金姑怎樣大呼小叫,左攔右擋,硬是把櫃子抬上馬車,奔馳而去。

櫃子很快被拉到了家,抬進了屋。張南峰吩咐僕人將櫃子啟開,僕人們找來了工具,一陣忙活之後,鎖頭撬開了。可是揭開櫃蓋往裡一看,不由得“啊”地一聲,倒退半步,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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