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護士的靈異自述——花馬車

一個女護士的靈異自述——花馬車

我的表姐從小時候就可以看見些不乾淨的東西。

我和表姐一起長大,兩個人形影不離,自然而言的就成為了她靈異生活的見證者。

小時候我時常趴在窗臺上,看著表姐一個人在院子裡面自言自語,當我問她在幹什麼的時候,她告訴我在和鄰居一位爺爺聊天。四下看了半天,反正我是沒有看見一個人,我就問她說,你說的爺爺他在哪裡啊?

表姐指著一旁的磚牆,信誓旦旦地說。

“你看,不就在那裡啊,在牆頭上只露出一個腦袋。”

我望向插滿玻璃碴子的牆頭,根本什麼都沒有。

“怎麼能沒有啊,他現在就在衝著你笑呢。”

我權當做是表姐開的玩笑,索性就問她,你說的老頭長什麼樣啊。表姐就煞有其事地描述著,說那個老頭歪扣著一個翻毛的狗皮帽子,一隻眼睛有點斜歪,長著一把黃鬍子。

儘管年紀不大,但是我已經頗有心眼,我見過隔壁的老頭幾次,根本不是表姐說的樣子,再說大夏天的,傻子才戴狗皮帽子呢。一時貪玩的心起,我拉著表姐去敲響了隔壁的門。看門的是我熟識的老頭,我將表姐說的那個人的相貌說給他聽,老頭笑著搖頭,他家根本沒那個人,今天也沒來其他的客人。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看著委屈表姐的時候,鄰居家的老太太正買菜回來,本是想逗孩子般的聽完我們的描述,結果老太太的臉色發白,老頭看出了不對,就問自己的老伴。

“這孩子說的,像是我爹的模樣,我十九那年冬天,我爹跟著朋友上山收皮子,結果遇上了鬍子,結果被他們用大刀砍了腦袋。”

就在兩個老人因恐懼而面面相覷時,只見表姐如夢方醒的哦了一聲。

“怪不得他沒有身子,脖子上面還都是血。”

這樣的事情,只是其中最微末的一個例子。

老輩子人對於能看見鬼怪的這種能力,叫做陰陽眼。儘管隨著時間流逝,鬼神之事如家常便飯般的發生在我的身邊,我的閱歷愈加豐富,就更覺得表姐的能力未必用一個簡單的陰陽眼就能概括的了。

只是,後來長大成人的我覺得,也許表姐在當時和自己的母親一起去了,才是更好的選擇也說不定。因為這個無情的世界,給予無辜的她的待遇,實在不算優厚。

表姐的父親,用家鄉的土話說,是個二流子,也就是遊手好閒的流氓的意思。喝大酒賭花牌、花言巧語哄騙女孩子都頗有心得,唯獨在道德人性上始終缺失了那麼一大塊。死掉了老婆雖說讓他悲傷了一陣子,卻又重新給予了他自由生活的資本。他藉口要出外打工養活女兒為理由,堂而皇之地將表姐寄養在姥爺家裡。除了偶爾幾個月能寄回幾張微薄的紅票,在過年的時候能見到他來家裡呆上十分鐘,這個人幾乎沒有盡到自身父親的責任

而作為這公益託兒所的管理者,我的姥姥姥爺也是頗有微詞。這並不只是對自己流氓女婿的單方面怨懟。對於表姐本身的存在意義,他們也是模稜兩可,略有保留的態度。按理來說,表姐應該是作為兩位老人疼愛女兒生命的延續,享受關懷與疼愛。事實卻並非如此。

與同樣寄居於此的我相比,表姐似乎就成了二等公民。若是有什麼好吃的玩的,我肯定是第一個受益者,而她往往連包裝袋都看不到。同樣是調皮淘氣犯了錯誤,受到嚴重責罰的也肯定是表姐,我不止一次看到表姐躲在角落裡面悄悄的哭鼻子。隨著年齡見長,懂得事情也多了起來,我對這種不公平的家庭政策極度不滿的同時也感覺到好奇。姥姥姥爺都受過高等教育,並不是無知吝嗇的人,在街坊鄰居中也口碑上佳。為何偏偏對一個年少失牯的女孩子頗失甚大。

後來有一次,來自鄉下的親戚來家中送些年貨,晚上姥爺留他喝酒。酒精是個好東西,它就像是個破爐鉤子,能把些塞在角落的舊事都一股腦地掏出來。我當時只有九歲,半夜起來上廁所,無意間聽到了些他們的對話。

在半夜的酒桌上,那個我應該叫三舅的男人燒紅著臉,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對我姥爺道著歉。

“老姑父,我對不起翠兒啊,明明就是我的原因,才害的她出了事兒。”

聰明的我知道,他口中指的的翠兒,就是我表姐的媽媽、我的阿姨,因為姥姥姥爺每次給她燒紙都會念叨著“翠兒啊,收錢吧。”但是我並不知道三舅和阿姨的去世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都是陳年舊事了,還說她幹什麼。喝酒,喝酒。”

姥爺似乎並不想提起這件事情,然而喝醉的三舅並沒有意識到這點,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下去。

“如果不是我家孩子辦喜事兒,翠兒堅持去過禮,就不會出這檔子的事情。”

“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怪不得別人。不然為啥同車坐了五個人,包括你在內的都只是磕破了點皮毛,只有她受了那麼重的傷。”

姥爺安慰了著三舅,但是三舅並不接受這樣的好意。

“可是這真的太邪呼了,我還記得那天傍晚的景象,天色有些陰沉,我就開了車燈,本來鄉鎮的公路上就沒啥人本來在路上好好的走著,忽然面前就出來了一輛馬車,那個馬車被一對架子馬拉著,飛快的就衝了過來。”

“不說這,不說這……”

“老姑父您還是不信我是吧,我真是不是找藉口。那是一對白馬拉著的老式帶帳子的蓬車,那帳子血紅血紅的色兒,四角還掛著什麼圓圓的東西,不住地晃悠。我當時還好奇來著,這年頭怎麼還會有這個玩意兒。我晃了晃大燈,示意要趕車的注意,結果這一晃不要緊,我看見…”

年過五旬的三舅眼中充滿了驚恐。

“那哪裡是什麼對子馬啊,分明就是出殯用紙紮的馬,白紙條編的馬毛在風裡面忽扇兒忽扇兒的,那馬蹄子根本不動,就跟有人推動似得直直地衝我們出溜過來。嚇得我趕緊往旁邊打舵,但那古怪玩意兒還是太快了,擦著我的麵包車邊上就過去了。恍惚之間,我看到那掛在邊角的東西,媽呀,那就是個死人的腦袋瓜子,頭髮系在掛帳子的鐵鉤上,血從脖腔子裡滴答滴答地甩出來。那臉上好像還呲著牙,陰森森的笑著,磅的一聲磕在副駕駛的玻璃上,翠兒就坐在副駕駛座上啊,她嚇得嗷的一聲,往旁邊一閃,撞在我身上,我一時慌張就踩錯了油門,然後車就衝進了路旁的溝裡,撞在了防風的樹上。我的腦袋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收音機,耳邊就傳來了過去嫁新娘子時吹的嗩吶曲兒………”

姥爺默默聽著三舅說完,不知跟誰賭氣似得將杯子裡面的酒一口乾盡,將喉嚨裡面的熱氣全部吐出後,信誓旦旦地說。

“三啊,我信你說的,看到那個花馬車的並不是你一個,而且寒香出生的時候,也是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只是,咱們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了,行嗎。”

寒香就是我表姐的名字,當時年幼的我偷聽到了這一番對話後,只覺得周圍的黑暗越加的可怕,我也顧不得被姥爺他們發現,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來睡覺的屋子裡面,鑽進被子裡緊緊地摟著表姐那瘦小卻溫暖的身體,表姐儘管迷迷瞪瞪的,還是用同樣的力度回應了我。

“谷藍,不怕,姐姐在這兒。”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恐懼也開始煙消霧散。姥爺的話終於又清晰地浮現在我的心頭,從三舅的描述上,那個導致了悲劇的詭異馬車不是被稱呼為紙馬車或紅馬車更好嗎?姥爺為何會叫它花馬車。還有,所謂表姐出生時發生的可怕的事情,到底又是什麼呢。

這兩個問題困擾了我接近二十多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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