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搞笑諾獎,一個科學界最會玩的獎項。它算得上是“山寨”諾獎,處處透露著與科學背道而馳的“不正經”氣息。

每年獲獎的都是例如“磁懸浮活體青蛙”,“鯰魚擺尾引發地震是假新聞”這樣摸不著頭腦的研究。然而,這乍一看上去相當胡鬧的盛會竟也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不乏有一些德高望重的科學家。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演講人背後的銀色“燈柱”。

比如一位年年只穿內褲,身上塗滿金粉或銀粉手拿電筒給演講人打光的人肉燈柱,他不但是麻省理工學院化學教授,還是3D打印機的發明者。

就連那位年過花甲專門負責在臺上掃紙飛機的“掃地大爺”,都是正兒八經地獲得過正牌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的大師。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這位“掃地大爺”18歲就成為了曼哈頓計劃中最年輕的科學家之一。在半個世紀以前,他就提出了相干性量子光學理論,一時轟動學界。

自那以後,他就開創了量子光學的新學科,成為“量子光學”之父。

比起這些“生澀難懂”的學術成就,人們更喜歡他在搞笑諾獎頒獎典禮上掃地的故事。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羅伊·格勞伯(Roy J. Glauber)

羅伊·格勞伯從小就是個想象力十足的技術宅,經常動手搗鼓各種小玩意。

他12歲時就自己造了一架比房間還高的反射望遠鏡;14歲時“發明”了分光鏡;16歲就考上了哈佛大學物理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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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港事件

二戰期間,珍珠港事件爆發後,美國陸軍鐵了心要研製出原子彈。他們便費盡心思地尋找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核科學家,開展了聲勢浩大的曼哈頓計劃。

眼看自己的教授和同門師兄都投入到這個與戰爭相關的秘密項目中。才上大二的格勞伯也滿腔熱血地報名加入。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當時以一般同級學生的知識儲備是完全不可能通過考試的。但大一時,格倫伯就出於興趣學完了大量高級理論課程。

所以,在最後的考試中,他以優異的成績順利通過,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就這樣,年僅18歲的格勞伯便成了曼哈頓計劃中最年輕的一位科學家。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苦戰3年,這個耗資20億的曼哈頓計劃才完滿結束。之後,格勞伯返回大學校園,進行純粹的學術研究。

三年乏味的生活也使他變得十分厭惡和此次計劃有關的工作與研究。因此,在他決定自己的研究方向時,選擇了他陌生的光學領域。

四年後,格勞伯順利獲得哈佛大學博士學位,並選擇留在母校繼續進行科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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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梅曼研製成功世界上第一臺可實際應用的紅寶石激光器。

上世紀60年代,世界上第一臺紅寶石激光器誕生了。

它輸出脈衝的總能量不夠煮熟一個雞蛋,但卻能在3毫米的鋼板上鑽出一個小孔。

這奇異的特性讓科學家們前赴後繼地研究激光,研究越深入就越發現激光的性質很難以經典的理論解釋。

格勞伯認為當時的量子化電磁場並不能解釋光的一切性質,而且大量光子的集體行為與普通光子是有很大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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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學實驗

為了更好地發展量子理論,探索光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格勞伯開始在幾乎全新的領域開啟了艱辛探索之旅。

終於在1963年,格勞伯有了新的突破,並將研究成果論文陸續發表在《物理評論通信》、《物理評論》等著名雜誌上。

他第一次創造性提出了直接用量子本性解釋光宏觀現象,並提出的“光子的相干性量子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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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理論不僅解決了大量基礎問題,還開創了一門新的學科——量子光學。

就比如過去,人們分不清一支蠟燭發出的光與CD唱機中採用的激光束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

現在,利用格勞伯發現激光具有方向性、單色性和相干性好而亮度極強等特點,就能很好地將它和自然光區分開來。

這也意味著激光將能更好地應用於自然科學的各個領域,為人類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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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頒獎禮現場

這一下轟動了整個學術界,格勞伯也因此被世人稱為“量子光學”之父。

幾乎所有業界人士都一致地認為這是一項足以捧得諾獎的成就。

當然,格勞伯也不例外。他信心滿滿地等待著諾獎來敲門,甚至還沾沾自喜地構思自己在典禮上的頒獎詞。

每聽到有傳聞說今年的諾貝爾物理獎將授予量子光學相關領域之時,格勞伯滿心歡喜地以為是自己。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可當期望一再落空之後,即便本不為名為利做研究的科學家也開始迷茫和懷疑起來。

果不其然,格勞伯也開始慢慢偏離了自己研究的初衷,糾結起不必要的執著。

他走上了自我懷疑之路,懷疑自己對量子光學的研究成果能否如願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更加致命的是,格勞伯發現自己在純粹研究的時候注意力越來越不集中,時常忍不住詢問助手自己是否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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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搞笑諾貝爾獎的英文“Ig Nobel Prize”,這是明顯衝著“山寨”諾貝爾獎(Nobel Prize)來的。

有趣的是,除了名字上的對立,搞笑諾貝爾獎風格上也完全迥異。

就比如,諾獎典禮要求賓客必須正裝出席,還要向瑞典王室致敬,十分莊嚴。

但搞笑諾獎則將致敬的對象則改成了瑞典傳統肉丸子,賓客服裝更是五花八門,會場裡更是一片鬧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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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格勞伯一踏進它的頒獎典禮時就被一種搞怪的氣氛給震住了,有專門拉大幕的 “人肉窗簾杆”、打光的“人肉燈柱”等等。

幾乎場內每一位科學家都做著與日常行為迥然不同的事情,玩樂起來非常瘋狂。

而他們還有個沒事兒就愛往會場講臺上扔紙飛機的傳統,若是趕上臺上的人心情好,還要扔回去。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搞笑諾獎放紙飛機的傳統

不一會兒,原本還有所顧慮的格勞伯也像旁人一樣開始大喊大叫,放鬆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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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勞伯不禁為這些從未聽說過的研究而捧腹大笑,心裡卻在想:怎麼有人會花那麼多時間放在這些荒誕無用的研究上?

正當格勞伯為此陷入了沉思之時,格勞伯的一位朋友開玩笑地叫他去清掃頒獎臺。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釋懷一笑,默默地拿起了角落的掃把,開始清理起會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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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搞笑諾獎獲獎感言表演

他一邊掃地,一邊細細品味著剛才令人發笑又發人深省的搞笑研究,也開始為這些年以來自己的自疑和對諾獎的執著感到可笑。

當格勞伯把紙屑倒進垃圾桶的時候,他煥發了新生,感到心底裡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在他看來,一個研究是否獲獎已經不再重要了,在好奇心和求知慾前,就算是荒誕的研究也同樣有人認可。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他也深深地愛上了掃地這項工作。自此以後他每年都要出席搞笑諾貝爾獎的活動,還給自己搞了一身專業的掃地大爺裝扮。

有那麼幾次,他甚至等不及散會早早地就站在“搞笑諾貝爾獎”的頒獎臺上。當其他人一邊頒獎,一邊自娛自樂時,他也不顧形象上去掃地。就這樣,他也被官方稱為“掃帚保管員”。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轉眼到了2005年,那時的他已經給這個“瞎搞”的頒獎典禮掃了11年地板了。

一天晚上,一通來自瑞典的電話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格勞伯,通知他獲得了諾獎.睡眼朦朧的他甚至以為是某個身處國外的“糊塗”朋友在捉弄他。

而此時距離格勞伯發表“相干性量子理論”已有長達42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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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獎中的羅伊·格勞伯

剛好80歲高齡的格勞伯終於站上了這莊嚴的領獎臺。儘管來得晚些,這份認可終究沒有跳票。

正如眾人所說“他獲得諾貝爾獎,是學術界許多人都期待已久的事情”。

諾貝爾物理學獎評委會也給與了他肯定,稱他的研究不僅為新興的量子光學研究奠 定了基礎,更為現代光學展現了新曙光。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因為真諾獎,在這一年的搞笑諾獎頒獎典禮上,格勞伯缺席了。但是“上心”的主辦方可沒把他忘記,念在老先生多年來對掃地基礎物理工作的貢獻,給他多加了一頁不能再簡陋的PPT以表感謝。

原本大家以為他在獲得真正的諾貝爾獎之後,就不會再出現在“搞笑諾貝爾獎”的頒獎禮,更不會掃地了。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然而次年開始,他又一如既往拿起了掃把,榮耀迴歸,最大的改變可能就是他偶爾也會客串一下頒獎嘉賓。

更令人感動的是,當有人衝到臺上想拿走他手中的掃把,格勞伯卻對他說,要知道我在清掃頒獎會場的時候,其實也在清掃自己的心靈。

諾獎得主裡的掃地僧

一個人在搞笑諾獎頒獎禮上掃了20年的紙飛機,期間還正兒八經地得了正牌諾貝爾獎。這段經歷無疑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美談。

而比起那些生澀難懂的學術成就,格勞伯外出訪談或是研究時,他更喜歡告訴大家自己每年都會在搞笑諾獎的頒獎典禮上掃地。

因為那裡有非常好玩的研究,科學家們在一起自娛自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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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格勞伯,格拉肖和詹姆斯·穆勒這三位正牌諾貝爾獎獲得者正表演將胸罩套在臉上

科學研究理應不被獎項和名利所左右,即便是科學界的最高獎,也同樣會讓人陷入追逐功利的深淵。

拾起最初踏入科學世界時的那份好奇與純真,才能真正找到無比明朗的去路。

Roy Jay Glauber.Wikipedia

Roy Jay Glauber.nobelprize.cg

吳丹迪.怎樣吸引年輕人熱愛科學?——哈佛大學名教授羅伊·格勞伯訪問記[J].現代物理知識,1989(01):31-32.

保持好奇心,做你喜歡的事——諾貝爾獎得主格勞伯與上海中學生對話[J].世界中學生文摘,2007(1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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