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下生花|吳昌碩、齊白石、張大千的花花世界!

自古至今,對自然的禮讚不僅出現在文人騷客口中的吟誦,也存在於畫家筆下的圖景,其中,花作為美好事物的代表被眾多畫家所描畫。今天就帶大家看吳昌碩、齊白石與張大千三位書畫大家的筆下之花,一睹古意。

一、吳昌碩筆下桃花、杏花

筆下生花|吳昌碩、齊白石、張大千的花花世界!

△ 吳昌碩 桃花圖

此作為缶翁創作的巔峰期,詩、書、畫、印俱臻化境,即處於“放開筆機,氣勢彌盛,橫塗豎抹,鬼神亦莫之測”的藝術創作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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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昌碩 秋豔

吳昌碩最擅長寫意花卉,受徐渭和八大山人影響最大,由於他書法、篆刻功底深厚,他把書法、篆刻的行筆、運刀及章法、體勢融入繪畫,形成了富有金石味的獨特畫風,他自己說:“我平生得力之處在於能以作書之法作畫。

他常常用篆筆寫梅蘭,狂草作葡萄。所作花卉木石,筆力老辣,力透紙背,縱橫恣肆,氣勢雄強,佈局新穎,構圖也近書印的章法布白,喜取“之”字和“女”的格局,或作對角斜勢,虛實相生,主體突出。用色上似趙之謙,喜用濃麗對比的顏色,尤善用西洋紅,色澤強烈鮮豔。

名重當時的畫家任伯年對吳昌碩以石鼓文的篆法入畫拍案叫絕,並預言其必將成為畫壇的中流砥柱。吳昌碩作畫用“草篆書”以書法入畫;線條功力異常深厚。雖然從狀物繪形的角度看其線條的質感似乎不夠豐富、切實,但恰恰是捨棄了形的羈絆,吳昌碩的繪畫才步入了“意”的廳堂,從而形成了影響近現代中國畫壇的直抒胸襟,酣暢淋漓的“大寫意” 表現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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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昌碩 雙色梅

吳昌碩酷愛梅花,常以梅花入畫,用寫大篆和草書的筆法為之,墨梅、紅梅兼有,畫紅梅水分及色彩調和恰到好處,紅紫相間,筆墨酣暢,富有情趣,曾有“苦鐵道人梅知己”的詩句,借梅花抒發憤世嫉俗的心情。

吳昌碩畫梅不說畫而說“掃”,如其曾題曰“但憑篆籀掃”,這個“掃”字,恰當地說明吳昌碩畫梅時,一任自己的心性,縱筆揮墨,似飛馳的駿馬,又似蛟龍出水,神采飛揚。“唯任天機外行,似興酣落筆,物我兩忘,工拙不暇計及也”。

此幅作品紅白兩叢梅花,幹筆焦墨寫枝幹,扭曲似彎弓,堅韌似老藤;紅紫白間問花色,古逸而蒼冷,一落超凡豔。左側題詩曰“梅溪水平橋,烏山睡初醒。月明亂峰西,有客泛孤艇。除卻數卷書,盡載梅花影”。與書卷相棲,與梅影為伍,靜、境、清、雅!

此幅作品為吳昌碩八十四歲年所作《花卉冊》中的一開。此冊開開精彩,並多次出版、著錄。現各開冊頁已散開,有的已裝裱成軸,有的成為鏡心,不一而同。

此幅作品中所題“去駐隨緣室”為吳昌碩在上海時的書齋名,現更名為上海吳昌碩紀念館,位於陸家嘴綠地。1887年吳昌碩攜家眷遷往上海,並借居在老友王綬山位於浦東寓所。初來滬時,因擔心在上海開銷較大,而售畫效益尚為未知,恐將如浮萍於風雨之飄搖,有感生活不安定,經常蘇滬兩地奔波,所以適時吳昌碩上海、蘇州兩處寓所皆命名為“去駐隨緣室”,有“去住且隨緣”的意思。此齋號雖然起用頗早,而且後來又搬遷至其他寓所,然而“去駐隨緣室”的署款,卻直到了晚年的書畫作品上,還經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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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昌碩 桃花圖 1915年作

“美人香水尚留溪,溪上桃花亦姓西”是吳昌碩常在桃花圖中題寫的詩文,關於這兩句詩文,及其桃花畫法的來源,在畫家84歲時所作的一幅《桃花》圖上解釋了緣起:“美人香水尚留溪,溪上桃花亦姓西。二句不知誰人所作,曾見人人寫之。擬張孟皋設色。”

張孟皋是清代道光時期的畫家,吳昌碩對其推崇有加,認為其花鳥畫“擬陳白陽筆意,兼用南田翁設色為之”,並常以他為師學的榜樣。

此圖之沒骨寫意桃花,便頗得張孟皋筆意。與梅花、牡丹的鮮豔不同,桃花要表現其嫻靜之態,要流露出優雅。因此吳昌碩不取奇縱的構圖,大開大合的佈局,而是簡單的幾根垂直的折枝。

折枝不以強悍的篆書筆法寫,而是以爽利的筆墨寫出其清秀之態。沒骨桃花色彩幽淡,花瓣水潤飽滿,迎風輕舞,如同美人的嬌羞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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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昌碩 杏花春雨江南 1920年作

《杏花春雨》,筆力老辣,力透紙背,花朵縱橫恣肆,氣勢雄強,穿插揖讓從容大方、汪洋恣肆,蒼茫古厚之氣盎然。佈局新穎,構圖近書印的章法布白,取“女”字的格局,對角斜勢,虛實相生,主體突出,用色上喜用趙之謙那種濃麗對比的顏色,畫面色澤強烈鮮豔。氣勢之貫通使他的畫面的用筆、佈局、題款等渾然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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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昌碩 杏花紅映綠芭蕉 1915年作

此幅《杏花紅映綠芭蕉》為四尺中堂,通篇以篆籀筆法入畫,濃淡交合之筆揮寫芭蕉,蒼莽雄渾,濃重之赭墨色寫杏花數株,老枝交錯,互為呼應,槎枒多姿、氣勢如虹,逸筆草草如疾風驟雨,更以濃豔之色點染花朵,最為豁心耀目。

大塊墨色的芭蕉葉片和縱橫交錯的杏花枝幹構成畫面線條和塊面的有機組合,斜倚交錯的枝幹組成如鐵網珊瑚般的密網,大塊面的芭蕉葉片墨色濃淡相宜,疏密得當,錯落有致。

畫家用杏花枝幹縱橫斜倚交插自然分割形成幾個不等邊三角形的空白,調節了畫面的疏密,高空綴石般的用筆點出叢叢杏花,緋紅粉白翠綠蔚為奇觀,色彩清新明快,豔而不俗,自成面目。

整個畫面形成點、線、面的有機組合,如同一首有韻律的交響樂。全局開合縱橫,朴茂渾厚之氣縱橫流淌,撲人眉宇,難以名狀。左上角落款書法險仄奇崛,堪稱三絕。

潘天壽曾論吳昌碩的繪畫,“以氣勢為主,故在佈局用筆等各方面,與前海派的胡公壽、任伯年等完全不同。與青藤、八大也完全異樣。”它的枝葉也作斜勢,左右相互穿插交互,繁密而得對角傾斜之勢。”觀之此畫正可以得到印證。

二、齊白石筆下的桃花、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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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石《桃花蜜蜂》

這幀扇面畫得很輕鬆,盛開的桃花俯仰於縱橫的枝幹之間, 花色的濃淡變化顯出畫面豐富的層次,幾朵濃豔的桃花使畫面顯得很有分量,而淡雅的似乎更見婉約柔美的情致,讓人油然而生春風桃李、沉醉東風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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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石 借山桃花 1921年作

款識:安得趕山鞭在手,一家草木過黃河。此借山桃花連年為兵所擾,因有是句。辛酉冬十一月,中華齊璜白石老人。

齊白石畫桃花極為罕見,此幅畫於1921年,色彩淡雅,看似細給輕柔,但“借山桃花”聯麼著“連年為兵所擾”的家鄉,借畫右題識,表露出畫家意在畫外的情感。

1909年秋天,齊白石結束了“六出六歸”的生活,在家鄉買地蓋房,決意株守田園,終老故土。但兵匪之亂,最終不得已又於1919年正月辭家,正式定居北京。此幅署款為“中華齊璜白石老人”,在齊白石畫作中相當少見,應是畫家當年售予日本人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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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石 桃花小雞

齊白石曾說“餘畫小雞廿年,十年能得形似,十年能得神似”。此幅《桃花小雞》中,毛茸茸的、各具情態的三隻小雞,在桃花樹下,一隻低首覓食,一隻抬頭前望,像尋找什麼,又似沉思,另一隻探頭前走。它們造型準確生動,活潑可愛。齊白石用水墨圓點小雞的筆法,突出毛絨的質感。

桃花則採用沒骨畫法,以色點花瓣,畫面率意散淡。桃幹不虯且直,骨氣傲然。墨色濃淡結合,花瓣色彩鮮亮,片片用心點染,足見齊白石深厚功力。畫面生活氣息濃厚,可見畫家對生活場景高度概括和提煉,充分體現出白石老人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則媚俗,不似為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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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石 桃花蝴蝶

款識:白石山翁。印文:白石翁

此幅應為齊白石“衰年變法”之後的作品,體現了其取法吳昌碩之後形成的典型的大寫意風格。畫面從右上角起筆,交叉纏繞的紫藤貫穿上下,形成密疏、細粗之對比,構圖頗具匠心。

藤條以乾溼濃淡不等的篆書筆法畫出,似亂非亂、疏而不散、密而不結,有盤龍虯繞之勢,藤花與葉片用彩墨渲染,色彩極豐富,但整體格調仍舊淡雅天真,並不濃郁鮮豔。左上角空白處一隻蝴蝶飛來,動勢及情態皆十分自然。

整幅墨色和諧,筆法剛柔相濟,造型簡練質樸,充滿春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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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石 杏 花

齊白石畫杏花,初看與他的梅花、海棠相似,實則在細微關鍵處有差別,這是畫家生活中仔細觀察的結果。此幅《杏花》枝幹一濃一淡,由畫面左上方斜出而來,杏花點點,或疏或密,或稠或稀,或瓣或蕊,或向或背,極盡變化,別具風采。

齊白石衰年變法,在構圖、筆法和用色上都有吳昌碩的痕跡,但也有區別:齊白石用筆剛健平直,吳昌碩則圓厚渾拙;筆墨的含蓄上,吳勝於齊,而在觀察精微上,齊則勝於吳。

白石畫杏花,多半寄託一種鄉愁。白石生於湖南省湘潭縣杏子塢星斗塘,杏子塢又名杏花村,遠近大片杏林,綿延數里,初春花開,燦若朝霞。

老人於1919年進京定居,始終念念不忘祖輩居住過的老屋和附近遍開的杏花,“星塘一帶杏花風”成為老人對少年時代田園生活的深深眷戀。人至桑榆,思鄉之情愈加強烈,亦時常流露在他的篆刻書畫中。

三、張大千筆下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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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千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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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千 桃梢雙侶

款識:葛量洪夫人雅屬,蜀人張大千爰。 鈐印:張爰私印、千秋願

四十年代晚期,張大千的畫風較敦煌之行前有較大改變。此期的花鳥畫皆採宋人折枝寫生畫法,往往在畫幅中略取一兩枝,再配以小鳥。此幅即是其中佳作。

桃花的花與枝皆以細線鉤出,深入體現其各不相同的質感,木本的枝節堅硬有力而富有立體感,新抽的葉芽則嬌嫩而富有生氣。而竹枝的穿插尤顯匠心。

花紅、葉綠、枝赭,甚至老枝上新發的嫩綠,皆細緻入微,充分表現出桃花盛開時的嫵媚和優雅。枝頭以喙相戲的雙鳥,情態更其婉轉,極盡搖曳嬌嬈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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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千 紅桃爭春 1980年作

題識:爭春舊例足張皇,花正開時便舉觴。

這幅張大千晚年的作品帶有一種“偶然得之”的精彩,右側以枯筆、濃墨、淡墨寫成的樹幹顯得蒼老而粗壯,與此對比的是左側交叉而生的兩枝梅花,枝條細長,花朵嬌嫩,恰有一種老樹生新枝之感。

畫家在粗筆與細筆,濃墨與淡墨的運用中,將枝條的不同姿態以及前後層次分開,使得構圖簡單的畫面更加豐富。筆法輕鬆而隨意,頗得“爭春舊例足張皇,花正開時便舉觴”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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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千 桃花游魚 1980年作

花中有相思,以花喻氣節。

在大師的筆下,嬌柔的花朵綻放出了新的生機,並在時光的沖蝕下愈加清新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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