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的顫了顫,如那晶瑩輕薄的蝶翼,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影,宓妃努力睜開雙眼後,猛然發現自己躺在軟羅鋪就的床榻上,身上還蓋著繡有牡丹花的絲被,那栩栩如生綻放著的花朵,鮮活得好似真的一般。

窗外午後柔和的陽光透過紗帳,淡淡的芳香縈繞在鼻翼間,顯得溫暖而靜謐,但對宓妃而言卻是處處都透著詭異。

格局清新,擺設無一不精緻,無一不精巧,陣陣若有似無的檀香氣息環繞,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古色古香的房間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突然腦海中響起一個驚天悶雷,炸得宓妃外焦裡嫩,一個萬分荒謬的念頭在心間漸漸滋生,不安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的衝擊著她的神經。

旋即,她試圖起身,卻不料眼前一黑周圍的景色一下翻轉起來,就跟那種連續坐了十來二十次過山車,然後天旋地轉,頭暈眼花還伴著噁心想要乾嘔的感覺一模一樣。

異常強烈的嘔吐感襲來,宓妃只覺頭痛欲裂,似有一雙手在死命的撕扯她的腦袋一樣,尤其是脖子火辣辣的一陣陣刺疼,於是只好倒回床上,雙手緊緊的抓著絲被,全身緊繃,咬牙隱忍,又忍不住在心裡反覆咒罵。

靠,那該死的梵音寺,那該死的菩提古樹,可算把她坑慘了。

她天賦異稟,天資卓絕,卻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來不知親情為何物,只知道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神馬都是浮雲,唯有實力為尊,方才能不受人欺,凌駕於世人之上。

誰若敢反抗她,那就打到他心甘情願的臣服她為止。

她是世界頂級特工組的頭目,她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宓妃是訓練她的人為她取的代號,後來漸漸成為她的名字。

再後來,她才漸漸的知道,其實她的代號還隱藏著另外一種意思。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宓妃又叫雒妃,本是伏羲的女兒,因在洛水渡河不幸被淹死,後來便做了洛水的女神。她在生前以美麗聞名於世,因此蒙得後世詩人的極好讚譽。

而她的確生得極美,她的容貌任何筆墨都不足以形容千百分之一,她的美,她的媚,她的妖嬈,猶如世間最致命的毒藥,明知是毒,仍就願意為她不顧一切,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然而美人計,是她最不屑的殺人手段。

在道上宓妃的美名與她的兇名是成正比關係的,她是天生的尤物,卻也是致命的毒物。黑暗的世界裡,她是絕對的王者,順她者生,逆她者亡。

縱使是那些身手不凡常年接受高強度訓練的特工,在她的面前也乖順如貓,絲毫沒有脾氣。

半個月前,宓妃接收了一項秘密的暗殺任務,前往梵音寺刺殺某國首腦,藏在襯衣袖中的手槍已經打開了保險,只等她扣響扳機。

她悠閒的站在枝繁葉茂的菩提古樹下,獵物出現的那一剎那,她果斷的出手了,子彈破風而去,頭頂突然一陣強烈的綠光將她籠罩在其中,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殘留在腦海裡最後的景象並不殘缺,飛濺的鮮血告訴她,獵物已被擊斃,她的任務宣告成功。

相傳,梵音寺中的菩提古樹已近千年有餘,其樹身之大,即便是四個成年人雙手張開也無法將其合抱住。

相傳,這棵菩提古樹已經有了靈智。

相傳,菩提有三寶,一是菩提子,二是菩提心,三是菩提樹下一參悟。

宓妃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抽了抽,敢情她這是得了菩提三寶其中之一,菩提樹下一參悟?

直接就讓她參悟到莫名異世,還是以一個靈魂的狀態。

隨著思緒漸漸清晰回籠,宓妃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渾身上下泛起凌厲的殺氣,即便是炎炎夏日,都只覺透心的冰涼,連靈魂都為之顫慄。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疼,真TMD疼……疼死她了……。

從小到大,在那樣冷酷血腥的環境中長大,宓妃對於疼痛早就麻木了。

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全身都疼,尤其是她的頭跟她的脖子,那火辣辣的刺痛直讓她想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暈,省得活受罪。

最令她無語的是,她的嗓子貌似無法發聲,某種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然後她整個人就都不好了。

有多少年,她不曾清清楚楚的感覺過疼與痛是什麼滋味了?

綿軟無力的身體使不上勁,嗓子又沒辦法發出聲音,宓妃還從沒如此憋屈過,既然她已經那麼荒謬,又那麼狗血的趕了一回潮流來了一次穿越,那她總得先搞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又是什麼身份吧?

至少,她得先回想一下自個兒有沒有繼承這具身體原主人記憶什麼的,不然保不準別人會將她當成妖怪對待。

雖然說,古代不像現代,有那麼多BT的科學家,總喜歡把人抓進研究室裡搞研究,好歹她也不能表現得太另類。

畢竟,現在以她這副跟破爛有得一拼的身體,真要跟人動手,吃虧的一定是她。

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即便她很狂,她很傲。

溫宓妃,身體原主人的名字。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尼瑪,如果這女人的名字跟她的代號相同也是一種緣分,導致她穿成她的話,宓妃猛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言以對。

金鳳國當朝丞相溫兆元之嫡女,幼時聰明活潑,開朗又漂亮,是個極為討人喜歡的小姑娘,三歲時隨母親到護國寺上香湊巧路遇叛軍,眼見母親即將受辱,小小的她竟然挺身勇敢救母被叛軍首領一掌擊中胸口身受重傷,還好最後母女都獲了救。

當年心脈受損又被嚴重驚嚇的溫宓妃,此後身體一直都極其虛弱,便是長期名貴藥材將養著也不見絲毫好轉。

終於,在她五歲時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裡突發高燒,幾乎是九死一生之後,高燒是退了下來,卻又從此失了聲,再也不能言語。

腦海中凌亂的記憶,漸漸被宓妃梳理清晰,她的臉色也隨之越發的陰沉,渾身的戾氣也越發的重。

該死的菩提古樹,丫的,你把姐吸入樹中也就罷了,搞得姐魂穿異世,居然還淪落成一個啞巴。

溫宓妃仰天長嘯怒吼,無奈竟是連‘咿咿呀呀’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不由怒火中燒,一雙晶亮的眸子更是火光連連,似要噴出火來將天給燒成灰燼。

一番掙扎無果之後,宓妃只得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罵道:靠,不帶這麼玩人的。

給姐洗淨脖子等著,早晚有一天,姐非得把這天給捅破了,以報今日之仇。

‘啊啊’,張了張嘴巴,發出嘶啞刺耳的聲音,脖子一陣火辣辣的疼,這口不能言的感覺,很苦逼很憋屈有木有,有木有啊?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身為頂級特工的她,五感是極其靈敏的。

聽到門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與凌亂的腳步聲,宓妃立馬就變了變神色,渾身都透著淡漠與疏離,蒼白的臉上也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原身體主人在失聲之後,活潑開朗的性格就變得自卑而懦弱,甚至還非常的孤僻,不喜與人親近,哪怕是她的親生父母。

想要不被別人當成怪物,發現她的異常,眼下也只能裝了。

其實,偽裝神馬的,宓妃最喜歡了。

前世她是特工,常年遊走在黑暗的世界裡,變幻著各種各樣的性格,品嚐著各種各樣的人生,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經歷過的那些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小姐,你醒了,快來人啊,小姐醒了。”

小丫鬟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看到床上睜著雙眼的宓妃,清脆的叫喊聲裡透著滿滿的興奮與喜悅。

隨著小丫鬟那道清脆的叫喊聲落下,外面響起了更嘈雜的聲音,緊接著許多人就掀開簾子快步奔走了進來。

最先傳進宓妃耳中的是一道輕柔的女聲,卻將她整個人瞬間雷得不輕。

“妃兒,你終於醒過來了,知不知道你差點將娘給嚇死了,嗚嗚……”

氣質若蘭,雍容華貴的美麗夫人進門撲到床邊就抱著她痛哭,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流個不停,而被抱著的宓妃則是身體斗然僵住,表情怔愣,仿如被雷劈中。

她長這麼大,哪怕是那個將她帶入特工島,將她訓練成一個冷血無情的特工,最後卻被她親手所殺的人,都不曾抱過她。

而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抱著她?

她這是不想活了的節奏?

怔愣過後,宓妃的第一反應是推開她,第二反應還是推開她。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可是怪就怪在,她竟然沒動手,半瞌的眼眸裡,神色極其的複雜難辨。

自她有記憶開始,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她,她也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懷抱可以如此的溫暖,讓她莫名的貪戀。

難道,這就是所謂母親的懷抱嗎?

常年的生活習慣使得宓妃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著高度的警覺,自然而然就沒有錯過房間裡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間,已然是將她們的內心活動揣摩了十之六七。

只見那些站在美麗夫人身後,歲數大一些的嬤嬤跟年紀尚小的丫鬟也是低頭頭嗚嗚的哭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流著眼淚,雙肩顫抖得厲害,直瞧得某女額上黑線直落,眼角猛抽。

丫的,她又沒死,趕著哭喪呢?

張了張嘴,發不出聲,心中不免又是斗然升起一股無名火。

她這是想說句話都是問題,更別提罵人了,一時間各種鬱悶與挫敗。

“妃兒,孃的寶貝女兒,你可要嚇死娘了,你理會別人的話幹什麼?”美麗的夫人緊緊地抱住她,恨不得將她勒進自己的血肉裡。

不等宓妃有所回應,美麗夫人接著又道。

“你要是真丟下爹孃去了,讓娘往後可怎麼活呀?鄭國公府的世子退婚就退婚,孃的寶貝女兒值得更好的男人娶回家疼愛,嗚嗚。”

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那個夫人從開始嗚嗚嗚的小聲哭泣,越到後面竟然變成了嚎啕大哭。

她可憐的妃兒啊……。

這是什麼狀況?

不要虐待她的耳朵成不?

還有,這滾燙的淚珠兒滴落在她的臉上,讓她很不舒服的同時,心裡竟然還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看到這個美麗的女人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宓妃發現她居然會覺得心疼。

真可笑,冷血無情,殘忍嗜殺,兇名赫赫的她,居然會為一個陌生女人感到心疼,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什麼。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可是,現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父無母孤零零的她了不是嗎。

現在的她,不但有父有母,還有疼愛她的兄長,即便她成了啞女,他們對她的疼愛也沒有減少過一分,甚至對她比以往更甚。

難道,她已經開始貪戀這不屬於她的親情溫暖了嗎?

“夫人,快別哭了,小姐剛剛才醒來,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

錢嬤嬤上前扶住哭得傷心欲絕的美麗夫人,眼神卻是心疼的瞧著被迫趴在夫人懷裡的宓妃。

她家小姐與那鄭國公府的世子,可是打小就訂下的婚事,真瞧不出那鄭世子是如此沒品的男人,竟然當眾拒婚,甚至任由著那些貴女貴公子嘲笑她家小姐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也難怪小姐經受不住這樣的奚落打擊,將房中所有的丫鬟都打發出去,拿了白綾上吊自殺。

要不是發現得早,哪兒還能保住性命。

“對對對,妃兒,看看娘都糊塗了,是不是嚇著妃兒了?”抽抽噎噎的停下哭泣,美麗的夫人拿著手帕替宓妃擦淨臉上她留下的淚水,看著她懵懂而淡漠的小臉,又是止不住一陣心疼。

“夢竹,快去廚房送些瘦肉粥過來。”

“是,夫人。”

“孃的寶貝女兒,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千萬別丟下娘。”瞧著一動不動的宓妃,美麗夫人那剛止住的眼淚,又無聲的落下,紅唇抿了抿,再一次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宓妃無力撫額,黑線在腦門上那是槓槓的。

“看光了本王還想跑?”某妖孽王爺危險眯眼,她:“啊?”

“別哭。”終是無法忽視她這位水做的便宜孃親那腫得跟桃子似的美麗眼睛,宓妃伸出手比劃起來。

特工基礎技能之一,唇語手語一把抓。

“只要妃兒好好的,娘就不哭。”扯著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美麗夫人扯動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我做了什麼?”

看清楚宓妃的手勢,美麗夫人跟她身後的錢嬤嬤對視一眼,眼神是既心疼又複雜,還帶著不可掩飾的恨意。

不解的眨了眨眼,宓妃摸著自己的脖子,再次用手語問道:“我脖子上的傷,怎麼來的?”

原主人的記憶,宓妃都記得了,只是關於她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原主人似乎非常的不願意記起,被她給選擇性遺忘了。

因此,一知半解的她,此時表示很好奇。

“妃兒,你爹跟哥哥們都已經進宮,會向皇上讓鄭國公府給咱們一個說法的,娘不會讓妃兒白受這樣的委屈,傻孩子你又怎麼可以想不開,上吊自殺呢?”

說著,眼淚又‘刷刷’往下流,都是她的錯,不然她的女兒也不會變得不會說話,錯的是她,老天爺幹什麼要懲罰她可憐的女兒。

上吊自殺?

宓妃傻眼了,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掠過一抹冷光,轉瞬即逝。

鄭國公府,那個貌似跟她有婚約的鄭世子當眾退婚,她不堪受辱,方才絕決的上吊自殺,然後被救下來的時候,腦袋撞到桌子上,怪不得她除了脖子火辣辣的疼,連腦門也疼得厲害。

魂穿異世,淪為啞女,不但被當眾退婚,鬧得滿城風雨,還上吊自殺,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兒。

想到這些,頓時,宓妃胸中有成千上萬只草泥馬氣勢洶洶的奔騰而過。

罷了罷了,既然她已成為她,自此便當原主不曾存在過吧!

她,宓妃歷來便是個肆意而活,不受拘束的人,斷然是不可能如原主那般活著的。既然她佔據了她的身體,亦將擁有她的身份,那麼做為回報,曾經欺她辱她之人,她必將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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