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三篇就医日记,揭秘北京协和医院为何全国排名NO.1

(一)我亲历的北京协和

患者的三篇就医日记,揭秘北京协和医院为何全国排名NO.1

如今入院已三周,对于协和的一些感受,写出来给大家参考。

言归正传。

先说硬件

“她怎么会想到?”

问到底跟到底

就是不给药!

入住协和当天晚上,我又开始发烧了。找值班大夫来看,她立即安排了验血,询问是否还在打冷战、感觉发冷。然后她告诉我:如果还在打冷战,觉得冷,那体温就还会升高,先用湿毛巾物理降温,只要不烧到太高造成晕厥就行。结果当晚我找了大夫三次,她就是不给药。直烧到38.4,她才给我开了半片药,吃完之后出了点毛毛汗,我就睡着了。第二天上了抗生素,晚上最高烧到38.1,晚9点的甲硝锉滴注开始之后,烧就退了。之后的日子就再没有发烧。

隔壁床的老爷子,切完结肠息肉当晚一切正常。正看报纸,忽然打冷战,然后就开始发烧。医生赶来,也是先验血,然后给上了葡萄糖和抗生素。老爷子很不爽,觉得值班的年轻小医生太啰嗦,从发作到给药搞了快一小时。

但我想,同样是发烧,给药时间点、给药内容都不一样。看病就给药的,那才不是好医生。

善意的坚持

她说:一是已经过去半年,情况可能有所变化;二是肠道是一个整体,我不能凭报告上那几张照片和两行字去判断你的病情。我需要进去看,才能有直观、完整的印象。三是考虑到你的病情比较重,我们只做个局部的。不喝泻药,只灌肠,然后看看直肠和乙状结肠部分就行。

一席话下来,我竟无言以对,只好同意做这个肠镜。

因为已经禁食一周,所以我只灌了一次肠,就做好了肠道准备。这时已经是中午,医生们纷纷下班吃饭,护士站的人都走空了,吴大夫还是坚持要给另外两个病人和我做完肠镜。我最后一个战战兢兢地走进去——满屋子的大机器,就剩下吴大夫和一个中年护士还在忙。吴大夫放下手里的半杯豆浆,扭头招呼我,即使戴着口罩和帽子也能看出她已是满脸倦容。

我一时间就不紧张了,滚上台去,死抓着床档坚持完成了这次肠镜。

“大夫我想出院。”

“你的药还没用足疗程。”

“我实在住烦了,回家也能睡得好点儿。”

“那你给我签个字。”

然后每天十次脓血便的我就出院了!

其实他们都是实习生!

“其实他们都是实习生!”病人私下常常议论。

粗看起来,他们就像是跑腿的,实际并不那么简单。

因为使用激素和大量输营养液,我在入院第六天就开始下肢浮肿。体重由55公斤迅速攀升到58、60、61、62.5……管床医生虽然早就要求我记出入量,监控每日出入体内的液体情况,但我嫌量杯脏,一直是瞎估,没有给出正确的数据。一晃四天过去,脚已经肿得像馒头,趾头都弯不过来了。

这天晚上刚熄灯,三个医生忽然闯进来,一看就是实习生。

领头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劈头就问:你是不是出入量数报得不准?进出数差了两千多!然后仔细按捏检查我的腿脚,询问我的具体感觉,是从哪天开始浮肿的……我给他们看我的日记,说可能也跟我长时间坐着也有关。他们立即想到可以把脚垫高,促进血液回流。领头那个女生一弯腰,咔啦咔啦就把床给摇起来,然后三人七手八脚地给我垫上被子,让我躺好,问我感觉如何。当时的确就舒服很多了。

不一会儿,护士就来给我打了利尿针,后续的日子也加上了利尿药。一周后我的浮肿完全消失,体重恢复正常。

顺便说一下:不论周末还是夜班,协和的管床大夫都会专门带值班大夫查一次房。值班大夫了解病情之后,似乎还在办公室检查了每个人的病历、数据。说是值班,其实更像一次小规模的部队换防。病人的情况被陌生的医生重新检查一遍,更容易发现漏洞。所以才有了上述的一幕。事实上,我下肢浮肿的五天里,至少有三组值班医生关注到这个情况,跟我强调要准确报出入量,还根据情况调了两次药。

继续说实习生。

入院第二周,我开始口服营养粉剂,结果肠道不耐受,症状明显加重。于是换了一种营养液。但一天喝下来,症状又加重了。我立即跟大夫反映,想再换一种。大夫有点犹豫——其它的营养液口感更差,搞不好就要鼻饲了。吴大夫说:你喝慢点,正常人喝营养液也很容易有肠胃反应。用水1:1稀释过后再喝。管床崔大夫附和了一句:小斟。我听得迷糊,心里还是怀疑。

一众医生们继续查房去了,我床前却还站着个人——又是那个马尾女实习生!

“你是不是一天三顿大口大口喝的?”又是劈头就问。

“……是啊,我饭后喝。”

“高浓度高摄入度的营养液本身就容易刺激肠道蠕动,造成腹泻。我们以前遇到过这种病人。”她直盯着我,“你得‘舔着喝’!”

……

于是我开始尝试以100ml/小时的速度“舔着喝”稀释过后的营养液。果然症状减轻了!

后来我在网上查到,这个实习生来头不小——罗涵青:清华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博士研究生,2014年奖学金获得者,出身中药世家……

这个身材瘦小的实习生,总是穿一双平底运动鞋,抱着病历本,风风火火地在病房间里咚咚咚地走。年轻人的闯劲,加上专业知识和经验,真是前途无量!

什么她都管!

说完医生,再说说护理吧。

护士真心不用说,随叫随到,态度非常好。隔壁床老爷子血管细,有一次跑针了,胳膊肿胀,大小护士几乎全来看了一遍,出谋划策,把老爷子照顾好。我则是有两回要去取快递,让她们帮忙临时封针停液,她们都毫无怨言。

不收费,反倒不好意思享受了。但她们总是笑着说:别客气!每晚每晚地来问。

我晚上灌肠保留不住,漏出来弄脏了床单两次,还有一次发傻,把水放床上弄洒了,她们都给及时更换,毫无怨言。

领头的护理员身材高大,正面顶我两个,侧面顶我四个都不成问题。这是个典型的北京大姐,做事不紧不慢,拎着一张雪白的抹布走路,恍惚间都有点格格的感觉。工作却一丝不苟,经常一边干活儿,一边细心指导手下的另外两个大姐:“你这不弄好,护士长不该说你啊?”“这头露出来这么些,就不对。”“你别光嘴上说是,你得往心里去……”听得我又吃惊又佩服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嗓门很大,却讲话很轻。时不时你就能听见她在招呼一些跟她的工作有关无关的事儿。“家属别在开水房里洗碗,屋里洗。这得预防交叉感染。”“床上不能放包,都放外面柜子上。”“护士,22床没液了!”一会儿护士端着药走进来,我才想起来22床就是我!

家属在开水房洗碗她管,病人乱放行李、晾晒衣物她管,都是好言相劝,告诉你该怎么办。有一次家属在休息时间非要进入,跟保安冲突起来,她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心平气和地帮忙调解。隔床的一位老大爷,在出院那天早上,因为订餐错误的问题跟送餐的小丫头发起火来,她比护士还先到,最后亲手把老爷子扶上床……

“从我住院第一天开始,她态度就很生硬!”老爷子躺在床上还不依不饶地投诉送餐小妹。而在我看来,其实……也许只是因为其他人的态度都太好了。

尽心

溃结是一种起因不明的病,饮食、精神压力、擅自减药停药都可能造成复发,所以病人自己深入了解这个病,至关重要。否则,一出院,吃错顿饭就能复发。

协和在这方面做了什么呢?

考试!

有一天我回到病房,发现责任护士正坐在床边,给隔壁床的疑似克罗恩病人考试!

“饮食应该遵循什么原则啊?”

“哪些东西不能吃啊?”

“艾迪莎是起什么作用的呢?”

“培菲康是什么药呢?”

…… ……

病人答不上来,护士就一一详细讲解。

对于我这个重度焦虑、重度抑郁的,吴大夫则主动安排了心理科医生来会诊,给我调整了药,还约了以后的门诊。

之前我怀疑因激素而诱发了青光眼,也是很快安排了眼科会诊。

消化科的配餐是跟营养科合作设计的。有专门的流食、半流食、少渣普食套餐。实际试吃发现,确实是低脂、少渣、少油、少盐,更没有什么辣椒之类的刺激物,味道也还可以。送餐一律盒装避免污染。餐盒上贴着标签,标明了热量、蛋白质、脂肪,方便病人核算。对于溃结病人来说,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这也是协和各科综合实力强的优势。

这就是我亲历的北京协和。

然后几经周折,终于入住协和。

主战线有两条。一是用药,二是营养。

药物方面,入院第二天上抗生素滴注,就解决了我发烧的问题。针对溃结的艾迪莎、培菲康、柳氮吡啶栓剂等常规部队同期上阵。

营养方面,从第三天开始禁食,通过滴注脂肪乳氨基酸葡萄糖进行肠外营养供应,让肠道得到休息恢复的时机。

我望着这些“饭”,满脑子都是番茄炒蛋、清蒸鲈鱼……

第四天,各项排查准备结束,确认巨细胞病毒阴性之后,药物线大将——激素上阵。效果非常显著,次日我就明显感觉肠道敏感度大降,不那么着急上厕所了。第五天排便骤减到8次。

第六天受肠镜影响,排便11次。

福祸相依,激素药和大量滴注营养带来病情好转的同时,副作用也显现出来:我的下肢开始浮肿。入院第六天,体重已增加2.5kg。这不是长胖了,是肿起来了。医生决定继续观察。

第七天,针对凌晨排便多的情况,激素分兵两路,早晚9点各一次,总量不变。调整后效果显著。之后三天,夜间和凌晨排便明显减少了。

用上激素的黄色时间段,排便次数(粉红色标记)明显少于之前。

此时战况如何?每日排便次数已减少近一半,虽然便常规检查仍然有血,但肉眼已看不到脓血。验血也显示各项炎症指标大幅下降。

药物战线势如破竹,营养战线也开始突进!

入院第八天,医生告知我可以开始吃营养粉剂:安素。准备逐步用肠内营养代替肠外营养,然后进一步过渡到流食、半流食、少渣普食……

正当禁食七天的我兴高采烈地喝安素时,“溃结君”集结完毕,开始悄悄地反攻了……

第九天,排便次数莫名其妙地增加了,而且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脓血便;我的体重已增加到61kg,脚肿得像两个大馒头;视力下降,模糊,这似乎是激素的另一个毒副作用:可能导致失明的青光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天晚上,值班医生就开始给我用利尿药,并且更严格地监控包括大小便在内的液体出入量。

连服三天后,我跟医生沟通,停掉了安素。我怀疑它就是脓血便的起因。

营养界小有名气的安素,竟然是我的克星。

立竿见影!接下来的三天,体重平滑下降,脓血便明显减少。眼睛经会诊确认为视疲劳,同时也确定了应用激素期间要每月查一次眼压,预防青光眼的计划。

入院两周,第二波突击已开始。

药物线增加了莎尔福灌肠剂,免疫抑制剂正摩拳擦掌,准备上阵。

营养线方面,我正在尝试另外一种口服营养液,小酌慢饮。计划下周全面过渡到肠内营养……

用幅图来回顾这跌宕起伏的战斗过程吧!

(三)再见,协和!

慌慌张张地,都没来得及找吴大夫、罗大夫告别。崔大夫给我开的出院证明、假条。他还是那么稳重,告诫我别着急,放轻松。我知道他是怕我精神焦虑又刺激病情复发。

整理出院带药的时候,护士告诉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我们都特感动。觉得工作得到了认可……其实我写护士也没写几句。而且只是把实际看到的,感受到的实情写出来而已。

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出了些错——

还有计算出入量的量杯,不是不干净,是我自己矫情,就跟有人不愿意上公厕一样。结果听说护士长把我的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立即就把领头的护理员屠大姐批评了……今天一早就看见个崭新锃亮的量杯。

唉!好在屠大姐和罗大夫都是心宽的人。

这是多大的一颗定心丸哪!

再见,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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