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養貓養狗,他卻養了一條龍!

這個故事真假摻半。

98年的夜,天色漆黑如鏡,璀璨星河如映照萬家燈火。坐在臺階數星星的王曉瞅到一條幽綠的“小蛇”掛在天邊,時隱時現,蜿蜒向東。

王曉記得很清楚,頭頂有隻肥碩的蛾子往白熾燈泡上死命撞擊“啪啪”作響,黃燈前頭各類蚊蟲的投影像在演繹一場熱鬧的皮影戲。伯母在幫伯伯剪頭髮,在院子中間,伯伯被一張發黃的布料圍著脖子,一動不動。堂姐在一旁嚴陣以待,拿著玉米杆捆成的掃把,仔細清掃落在水泥縫裡的髮絲……

王曉把那根頭髮從菜裡面挑出來,筷子往桌邊敲了敲,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龍麼?”

別人養貓養狗,他卻養了一條龍!

長林恍然一怔,糾察總監這個問題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看著王曉身上白亮的襯衣和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這樣的人難道會相信神話故事?

“龍?我覺得沒有,就算有也被霧霾廢水嗆死了吧?”

王曉悻悻一笑,很自然的接著說道:“也是,畢竟沒人見過。”

話題終止。

一盤西紅柿炒蛋,一盤魚香肉絲,兩人就著米飯埋頭吃了一會兒,長林放下手中的碗筷,低聲說道:“劉博文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連我也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當初他初心也不壞啊,怎麼……”

王曉將用過的餐巾紙疊放整齊放到桌上,扣上脖子根兒的扣子,更像是一場重大會議剛剛結束。他看了看手錶,隨口說道“這頓飯我請了,原則問題,事情還得按規矩辦。”

段長林望著那個稜角分明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將那瓶沒有任何機會開封的茅臺酒擰開灌了一口,苦笑搖頭。

“吃個屁飯,王曉要是講人情就不叫王曉……”

其實王曉開始不是這樣的人。

中學的時候,王曉常常向周圍人提起童年異事——那條幽綠的“蛇”,他堅持有龍的存在,並且硬著頭皮爭吵、辯護。話題開始於奇幻故事,終止於在嘲笑中無力辯駁。

記得有次他實在憋不住把這個故事寫進了作文,老師在講臺上唸的眉飛色舞,不合邏輯,0分……王曉也從那時起變得沉默寡言。當王曉青春不再,這些心底的秘密也徹底被“常理”所封存。

一晃便到了而立之年。

回到家,孩子已經睡了,妻子遞過切好的水果滿臉歡喜,當說到“博文一家還帶了水果過來”,王曉將水果放下,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妻子並不打算罷休,幽怨的開口道: “博文的女兒也過來了,妮妮才十二歲,已經瘦成柴火棍兒了,哪個當父母的能眼睜睜看著兒女……”

“博文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接下那點錢……那不叫賄賂,那是救命錢啊!要是我們兒子也得了白血病,你也要這樣麼,王曉?!”

說到這兒,妻子已經泣不成聲,捂著嘴儘量壓低聲音啜泣。

客廳沒有開燈,王曉的身影被黑暗吞沒大半,能看清的面龐如蠟像慘白而堅硬。

“這是原則問題。”

一句話沉重如山,壓的妻子喘不過氣。

“你這個不通人情的人渣!!自私的滾蛋!你的世界裡只有你的原則!”

……

王曉一動不動,對妻子的謾罵侮辱全盤接受,雷厲風行的他今天成了不會說話的“啞巴”。

“我要跟孩子回孃家住幾天。”

那一刻,男人的脊背彷彿都彎了下去。

妻子回屋後,王曉獨自坐在客廳,那副畫面浮上腦海,他彷彿聞到那個年代洗髮水特有的濃香味道,看見了伯母手中又能當梳子又能當剪刀的理髮剪上下翻飛,還摸到了屁股下面水泥臺階長苔蘚的裂紋………以及想起了當時那條幽綠色上下游動的青龍。

王曉出神的看著面前的虛無。

只有他能看到,這條龍就盤在自己面前,以一種靈魂般的形態與沙發、茶几、電視……重疊在一起,而它身上早已沒有了代表生機的幽幽綠色,轉而泛出病態的蒼白,身上的鬢毛和鱗片也已模糊不清,甚至連飄動的長鬚都變得透明……龍靠人純正的信念活著,而最後一個相信它存在的人,叫王曉。

“大蒼,別怕,你不會死的。”

白龍似乎沒有抬頭的力氣,鼻孔噴出一股輕煙算是回答了。

王曉苦笑,堅定自己的信念在這世道上談何容易。

窗外面燈火通明,漫漫長夜,再也看不到一顆星辰。

別人養貓養狗,他卻養了一條龍!

王曉沒有放過劉博文,上級商議後開除了劉博文的職務,即便他有一個患白血病的女兒也沒有任何心慈手軟。

作為老友,段長林組織了一次募捐為劉博文籌集醫藥費,一週下來,四五千人的大企業只酬到四五千元,平均下來一個人捐一塊錢都不到……最後一天,段長林收到了一筆五十萬元的鉅額轉賬,轉賬人是王曉。

王曉沒有錢,她妻子走時帶走了全部,所以他把自己家的房子賣了。

沒有人知道這樣做意義何在,王曉成了他人眼中的瘋子。

妻兒聽聞一去不復,公司內對他敬而遠之。

劉博文一家也沒有對他感恩戴德,而堂堂上市公司的糾察總監,過上了饅頭鹹菜租房住的日子。

因為他每個月的薪水都一分不剩的給劉博文一家轉過去了。

段長林來看望王曉,以前總是空手,這天卻提了一袋子蔬菜,不料還是被回絕了。

“這頓飯我請,原則問題。”

段長林看著王曉圍裙下面那快要洗成透明的襯衫,苦笑道:“王曉,我這輩子除了我爹,就佩服你一個!”

王曉看了看窗戶邊那條小了一圈的白龍,在最該笑的時候依舊沒有笑。

該來的還是要來。

王曉接到劉博文的電話火急火燎的闖入病房,床上的妮妮已經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與病魔四年的鬥爭,讓這個女孩兒萎縮的不成人形。

僅存的一口氣像窗外枝幹上吊著的最後一片薄薄的黃葉,或許下一秒便會隨風而逝。

見到來人,妮妮手指輕輕的顫動,她知道是王曉讓她在這世上多留了兩年,一行淚水寂靜無言。

王曉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妮妮彷彿乾枯的小手,一坐便是一夜。

然而在第二天清晨,妮妮的病情竟然奇蹟般的出現了好轉!

醫生們驚慌失措,仔細檢查不下十遍後尷尬的宣佈,妮妮的免疫系統一夜之間悄然復甦,彷彿被注入了一股莫明的生命力。

奇蹟,莫過於此。

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只有王曉明白——是大蒼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了妮妮,延續了女童的生命。

以命換命……

女孩兒睜開眼睛第一句話是對王曉說的:“叔叔,大蒼說你是個好人,它不想看你傷心。”

王曉僵直在原地,兀的苦笑一聲,撇嘴說道:“啥時候龍比人更通人情了。”

別人養貓養狗,他卻養了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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