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访谈」齐爱云:秦腔寄托了秦人对乡情乡音的挚爱

「名家访谈」齐爱云:秦腔寄托了秦人对乡情乡音的挚爱

著名秦腔演员齐爱云

本期访谈嘉宾:齐爱云(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著名秦腔演员)

  齐爱云,主工青衣,兼演刀马旦,师承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马蓝鱼。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一级演员,第二十一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中国秦腔“四大名旦”。代表剧目有《游西湖》《阴阳鉴》《郑瑛娇》《杨门女将》《宇宙锋》《焚香记》《关中晓月》《打神告庙》《天女散花》《嫦娥奔月》等。

  近年来,齐爱云先后赴北京、深圳、宁波、兰州、长沙、成都、武汉、香港、台湾等地,以及美国、意大利等国家演出、讲座、教学,赢得热烈欢迎。同时,齐爱云还是登上中央电视台戏曲晚会最多的秦腔演员。

秦腔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范墩子:齐老师,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农业科技报》的专访。作为您的一个忠实戏迷,您能不能给我们简单谈谈当初为什么选择了秦腔这门艺术?

  齐爱云:选择秦腔艺术,应该算是耳濡目染造就的,我出生在人称“戏窝子”的长安县,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去邻村看戏,从懵懂无知一直看到了上学的年岁。那时,我对秦腔印象最深的就是各种色彩艳丽的服装,演员美丽的扮相,特别是女性装扮,看戏回来,父母会逗问我:谁演得好?我的回答一直都是“最漂亮的人演得好”!他们哈哈大笑地对我说:从小就爱美,长大唱戏去!这算是戏曲在我心里最早的萌芽。

  上小学后,我学习成绩很好,又能歌善舞,老师都鼓励我将来考大学,我自己也梦想上大学。1980年的夏天,妈妈的朋友带她女儿去考省戏校(现在的陕西省艺术职业学院),让我妈也带我一起去,当时我很犹豫。妈妈劝我说,戏校有文化课,是中专,只要考上,户口直接转到城里,边上学边学戏。我才同意去考,初试唱了首《泉水叮咚》,被录取了,开心之余,便下决心回家学一段戏复试唱,复试的主考官是著名秦腔演员马蓝鱼老师,还有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就是当时的校长,著名的导演史雷老师),我唱了《藏舟》中的四句,就被录取了。冥冥之中,我觉得我和他们很有缘。后面的考试我也一一顺利过关,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从此,便步入戏曲之门,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范墩子:您说过,秦腔经久不衰的延续,主要是民间力量非常顽强。您认为新时代下如何用戏曲文化凝聚乡愁?

  齐爱云: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说起陕西,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八百里秦川,想到秦腔。秦腔已融入陕西人的血脉中,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享受,开心时哼两句助兴,难过时唱几声解闷,秦腔寄托了他们对乡情乡音的挚爱,也造就了逢年过节搭台唱戏的习俗。我这些年在外地演出,除了当地观众,更多的依旧是我们陕西乡党,有些戏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观看,每一次看戏“都像是一场灵魂的洗涤、感情的疗伤”。因为,那些来看戏的乡党们,都是离开家乡在外闯荡的游子,熟悉的旋律和亲切的乡音,是他们对家乡最美好的回忆,在家乡的戏里,他们用止不住的泪水表达着少小离家、老大难回的无奈和心酸。

  范墩子:当今,很多年轻人疏远了秦腔,您觉得如何才能将这门艺术在更大范围内传承下去?

  

齐爱云:很多年轻人看完我的戏后会说,秦腔也可以这么婉转动听,原来秦腔这么美啊!很多时候,其实不是年轻人不爱看戏,而是年轻人不爱看已经失去了美感的戏。先从戏曲的本身特性说起:它是一门综合艺术,它的发展过程慢长而且流程复杂,创作人员众多,除演员和乐队外,灯、服、道、效、化,缺一不可,它实难适应急速发展的大众娱乐形势,因而失去了年轻人的市场。

戏曲是乡人的精神寄托

  范墩子:这些年,您经常在基层惠民演出,有什么特别深的感触?

  齐爱云:基层观众对戏曲和艺术的需求量是很大的,每次演出,特别是西府,常常是万人观戏的场面,让人感动。基层观众对戏的理解和对演员的评价,也很有水准。记得有一次在凤翔县演出,突然下起了雨,因为是室外演出,我们以为观众会减少,谁知道观众一个都没走,他们打着伞,静静地观看完了演出。还有在天水伏羲广场演出《游西湖》时,观众多达两三万人,现场却秩序井然,全剧时长三小时,很多观众都是提前两个小时到现场占位子,看完又涌向后台,看我们卸妆并拍照留念,喊着我们的名字说唱得真好!冬天下雪,零下十几度时,他们依旧走几十里地赶着看戏,坐在冰冷的雪地里看戏。戏曲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浸润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懂得仁义理智信,孝悌忠厚诚。在愉悦中明事理,在视听中知古今。

  范墩子:能不能谈一谈您眼中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乡村巨变?

  齐爱云:农村变化非常大,首先是村容村貌。多数就是乡间道路的通畅和村民住房的改变。还有村民家里的生活摆设的改变,关中农村,多数乡村的楼房替换了老式的瓦房。乡村规划建筑整齐排列。吃穿生活有了根本的改变。小汽车的拥有量也有了大幅的增加。网络的通达,让农村的信息量增加,人们对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多,甚至对世界的变化也有所了解。人们的精神状态有了改变,对文化的需求也慢慢多元化,歌舞等艺术形式也逐渐融进他们的日常生活。唯一不变的就是乡村人对秦腔的热爱和一种精神寄托的存在,以及民俗民风的保存,仪式感的追寻。我的家乡长安斗门镇齐曹村也从原来的农村变成昆明池的大景区,成为将来大西安的中心地。乡村巨变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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