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IPO造工業互聯網概念,富士康能否摘掉“世界代工廠”帽子

為IPO造工業互聯網概念,富士康能否摘掉“世界代工廠”帽子

不出意外,富士康將成為近三年A股市場規模最大的IPO。

從2月1日遞交招股書申報稿,到3月8日證監會第十七屆發審委審核通過,僅僅用了36天,創下了A股市場IPO審核的最快紀錄。在A股市場審核趨嚴的大環境下,富士康IPO過審被外界稱為“光速”。

根據招股書披露,富士康股份股票簡稱“工業富聯”,股票代碼“601138”,擬發行約19.7億股,佔發行後總股本的10%,全部為公開發行新股,不設老股轉讓。募集資金主要用於工業互聯網平臺構建、雲計算及高效能運算平臺、高效運算數據中心、通信網絡及雲服務設備、5G及物聯網互聯互通解決方案、智能製造新技術研發應用、智能製造產業升級、智能製造產能擴建八個部分進行投資,募集資金超過上述需求量部分,用於補充營運資金。

富士康股份主營業務有通信網絡設備、雲服務設備及精密工具和工業機器人三個部分。是從集團母公司鴻海精密旗下剝離的出來的業務。鴻海精密間接持股富士康股份69.14%,郭臺銘IPO前持股富士康股份11.54%,IPO後持股10.39%。

世界級代工廠“船大難掉頭”

一直以來外界對富士康的評價以“不瞭解”居多,即便有所瞭解也和“代工廠”、“蘋果”這些詞語高度關聯。而“代工廠”是郭臺銘避之唯恐不及的三個字,2012年富士康謀求轉型,曾宣佈到2014年實現裝配100萬臺機械手臂計劃。郭臺銘也一直在多個場合強調,富士康二十多年前就已經不是隻有代工了。言外之意,富士康並不是一家代工廠。

在近期富士康IPO路演階段,郭臺銘開始頻繁露面。

5月16日,郭臺銘以實體經濟+數字經濟工業互聯網賦能時代來臨為主題,宣講富士康8K+5G、高效能運算及人工智能在工業互聯網的應用理念。

5月17日,在天津舉辦的第二屆世界智能大會上,郭臺銘再次強調,富士康不是代工廠了。其招股書對於自身代工業務描述也均迴避代工字樣,以ODM、EMS、加工替代。

根據招股書披露,2015年至2017年,富士康主營業務成本佔總成本比重99.91%、99.76%、99.73%。直接原料成本(採購大量高價值電子零件)佔當期主營業務成本的82.02%、83.21%和 86.51%。 一般情況下,只有在傳統工業製造技術含量較低領域才會有如此高的原料成本佔比。

在主營業務中,通信網絡設備三年佔比分別為58.3%、51.09%、54.22%。雲服務設備佔比36.13%、40.34%、37.17%。精密工具和工業機器人佔比0.15%、0.14%、0.22%。其中,佔比最小的精密工具和工業機器人毛利率高達49%高於通信網絡設備的14%。

2017年,富士康大中華區主營業務收入與其它地區佔比從2015、2016年的38.58%、35.33%下滑至19.67%。一方面,大中華區人力成本上升,另一方面,受蘋果手機銷量,iPhone X的工藝、出產、產能問題影響很可能是大中華區營收佔比下降的兩個最主要的因素。

值得注意的是,在資產負債率方面,2017年負債率從2015、2016的45.72%、42.89%猛增到81.03%。因為負債率增加會降低淨資產額,提高負債率在淨利潤率不變的前提下可以提升ROE水平。而2017年富士康淨利潤率下滑,ROE也相應的降低,三年一直呈現下滑趨勢。富士康稱增加原材料和設備採購導致,不排除避免貿易爭端影響以及價格波動而提前進行採購“套期保值”。

在人員構成和研發方面,富士康大專以下的學歷高達78%,大專及本科佔21.4%,碩士及以上僅僅0.6%,40歲以下青壯年佔91.49%。三年的研發收入佔比分別為1.75%、2.01%、2.24%。

而在半導體以及其它科技行業,高研發投入幾乎是標配。

舉個例子,2017年,高通研發佔營收比為21.9%、英特爾21.5%、華為14.9%、微軟14.5%、西門子6.3%、諾基亞20.8%......研發投入均沒有低於5%。研發投入越高相應的研發人員佔比也相對較高,根據2017年華為財報顯示,其研發人員佔公司總人數的45%。

顯然,富士康自身的業績以及業務組成不足以跟高科技企業掛鉤,企業本質仍然處於“代工”行列。由於過分依賴上游企業,毛利潤和淨利潤過低才是富士康多年以來一直想轉型的根本動因。同時,轉型對於體量過於龐大的富士康來說,“船大不好調頭”,不僅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更需要對轉型方向有一個深刻的認知。

可以預見的是,上市之後的富士康,市值很可能超過5000億元,募集資金也很有可能遠遠超過272.53億元。隨著資金到位,企業負債率也將會大幅度減小。

割裂下的工業互聯網:想象力能持續多久

郭臺銘曾經說過富士康的想象力不夠,從“工業富聯”四個字來看,工業互聯網無疑是郭臺銘認為最能夠給富士康“未來十年”帶來巨大想象空間的領域。

工業互聯網是一個新生事物,隨著消費互聯網to C市場發展達到飽和,工業互聯網 to B市場方興未艾,企業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行業共識。

富士康招股說明書中提到,在工業互聯網領域,GE和西門子是其主要競爭對手。想要了解富士康的工業互聯網概念,可以從GE和西門子兩家典型的企業入手,進行橫向比對。GE和西門子分別代表了美國和德國工業互聯網戰略的典型“案例”,也是美國和德國工業互聯網發展最為真實的寫照。

儘管GE和西門子都在走工業互聯網的路線,但是兩家的方向並不相同,一個向左一個向右。GE所在的行業是航空、醫療、汽車發動機等;西門子所在行業是軌道、工廠、風電、石油、醫療等等。

“GE和西門子數字化業務佈局和定位的最大區別是,GE更佳傾向於基於IT與網絡技術打造通用平臺,實現橫向拓展。西門子則更加傾向於深耕專業領域的基礎之上,藉助IT與網絡技術為客戶打造數字化解決方案,實現縱向延伸,是兩種不同的思路。”ICT觀察專家張群英說。

此外,兩家的定位也有所不同,GE的平臺稱為Predix,西門子的平臺為MindSphere。“GE的理想是將Predix打造成工業領域的安卓系統,開放給所有工業企業與軟件開發者,企業可以利用Predix開發和共享各種專業應用。”ICT觀察專家張群英說,“西門子的MindSphere定位基於雲開放式IoT操作系統,與GE的Predix不同,西門子用手機APP store來比喻MindSphere未來的運營模式,表明西門子走的是深度垂直化的路線,更多專注於為不同行業提供定製化系統解決方案,而沒有將主要精力用於打造適用於所有領域的通用系統平臺上,與GE的路徑大相徑庭。”

為IPO造工業互聯網概念,富士康能否摘掉“世界代工廠”帽子

簡單說就是,GE傾向於水平拓展,波及面比較大;西門子垂直化,更加細分、碎片化。在業務性質上,一個是“操作系統”,一個是“手機應用商店”。

2013年至2015年期間,伊梅爾特多次來到中國,為其“工業互聯網”概念“宣傳造勢”。彼時國內消費互聯網尚未消化完全,對“工業互聯網”更多的是不理解和陌生。

伊梅爾特曾說,“不能有機增長,是一個巨型企業的災難。”實際上,作為主導GE工業互聯網的主要部門GE Digital,並沒有得到預期的高增長。2016年GE Digital的收入不過60億美元,而GE對其的研發投入卻達到了21億美元,與其它超過千億的收入相比過於微小。2017年GE虧損62億美元,股價腰斬,下跌22%,成為2008年以來最差的一年。主推工業互聯網概念的伊梅爾特比原計劃提前三個月退休。

原GE醫療總裁約翰·弗蘭內裡被任命為GE新CEO,弗蘭內裡上任後進行了一系列管理重組“大換血”。其中一項“遺產清算”就是GE Predix,GE Digital在美裁員約100名銷售及研發人員,把工業系統業務部門賣給瑞士ABB公司,進一步削減Predix相關人員和支出。同時宣佈GE未來專注於三大業務條線,航空、電力、醫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GE的競爭對手西門子在2017年股價一路攀升,2017年財報顯示營收和淨利潤分別為830億歐元和62億歐元。西門子CEO凱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表示工業互聯網是垂直髮生的,不能像消費互聯網那樣水平擴展、跨界發展。

GE、PTC、西門子這樣傳統的行業巨頭,都不能在工業互聯網領域單打獨鬥。富士康能否獨自挑起行業的大梁呢?此外,不同領域、不同層級的企業專業壁壘非常巨大,不同行業的自身發展的特點也千差萬別。富士康所在的3C製造行業和石油、航空、醫療、電力的經驗是不盡相同的,任何一家3C製造的工業互聯網也不能套用在其它行業之中。

為IPO造工業互聯網概念,富士康能否摘掉“世界代工廠”帽子

更為重要的是,全球行業監管、數據管理界定不明,沒有統一的行業標準,數據封閉、信息安全不可控都是制約工業互聯網進一步發展的絆腳石。

根據IoT Analytics統計,目前全球工業互聯網平臺數量超過150個,佔物聯網平臺總數的32%,是第一大細分平臺類型。

顯而易見,工業互聯網龐大的市場是非常誘人的。不過對於IPO過後“不差錢”的富士康來說,故事能講多久,意味著想象力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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