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黨員入黨儀式。劉威攝
為人民空軍增添新的戰鬥血液
■空軍哈爾濱飛行學院院長 吳惠明
又是一個燦爛的夏季，又是一年畢業時節。經過5年的苦練精飛，空軍第十批女飛行學員即將順利畢業，人民空軍又將增添新的戰鬥血液。
這一批的17名女飛行學員，是我國培養的第三批殲擊機女飛行員。2009年國慶，第八批女飛行員駕機飛越天安門，接受祖國和人民的檢閱時，向全世界宣告：中國從此擁有了自己的殲擊機女飛行員。
殲擊機速度快、載荷大，有人擔心女性在身體和心理上無法適應。其實，我國在女飛行員培養上經過數十年的探索和實踐，積累了豐富的培養經驗。隨著我國空軍裝備日趨先進，現有戰鬥機性能和儀表設備，完全適合女性操縱，座艙條件充分保護女性健康，培養殲擊機女飛行員已經不存在條件限制。
不可否認，女性在身體素質和心理上與男性存在一定差異，但經過科學刻苦的訓練，這些差異可以縮小甚至消除。一些航空研究結果顯示，女性的飛行適應能力與男性差別不大，甚至在操縱、細膩、敏銳上還有一定優勢。從即將畢業的第十批女學員訓練情況看，她們的編隊訓練明顯有優勢。
縱觀我軍歷史，在空軍飛行事業上，女飛行員從未缺席。1952年3月8日，毛主席在接見我國空軍第一批女飛行員時，勉勵她們：“要訓練成人民的飛行員，不要當表演員。”從此，這份囑託激勵著一代又一代藍天巾幗。
抗美援朝戰爭中，第一批女飛行員奉命加入我軍航空兵部隊，多次執行空運任務；我國第一位女試飛員張玉梅，先後完成6個機型、553個架次科研試飛任務；女飛行員劉曉連是第一位駕機成功飛到雪域高原拉薩執行任務的女機長；女飛行員劉洋、王亞平成為首批遨遊太空的女航天員；第一、第二批殲擊機女飛行員目前多數都戰鬥在部隊一線，有的常年擔負作戰值班任務……
在過去的一年裡，第十批女飛行學員吃盡了“苦頭”。她們和男學員一樣的訓練標準，飛遍了所有高難課目和複雜氣象。這樣的無差別訓練也給了女學員極大的勇氣和自信，她們經常向男學員挑戰，在藍天一決高下。
青春猶如系在手上的風鈴，只有不斷奔跑才能奏出美好的樂章。第十批女飛行學員的青春，註定會在祖國蔚藍的天空中勾勒出一幅壯美的畫卷。未來戰場充滿危險和挑戰，相信她們能憑藉過硬的本領和無畏的勇氣，成就自己輝煌的人生。許多年後，我們仰望天空，追尋她們的戰鬥航跡，必定會是一道絢麗的彩虹。
△列隊行進。曹佔禮 攝
藍天“花木蘭”再次起航
——寫在人民空軍第十批女飛行學員即將畢業之際
邵文傑 王志佳 劉洋 房磊磊
“再見，學員劉楊，你好，飛行員劉楊。準備戰鬥吧！”6月13日，空軍第十批女飛行學員劉楊在日記本上寫下這句話，作為對學生時代的告別。
緩緩翻開“過去的記憶”，戰術訓練、特情處置、複雜氣象飛行……劉楊的日記本上到處寫滿了她飛向藍天的成長印記。
5年，鳳凰涅槃。包括劉楊在內的空軍第十批女飛行學員，通過不懈努力順利畢業，實現了飛向藍天的夢想。
“拉到上限，差一點都不行”
“你知道5個自身的重量壓過來是啥感覺嗎？”回憶起最初飛行訓練拉載荷的情景，俏皮的惠文靖做了一個被壓扁的手勢。
載荷，飛機機動時所形成的垂直加速度。要想成為一名戰鬥員，首先要適應的就是成倍的載荷。惠文靖清楚記得第一次飛大載荷課目時的痛苦。
“拉載荷！”飛機到達一定高度後，身後傳來教官但韜的指令。惠文靖深吸一口氣，調整油門，達到規定速度後，順勢向正側方壓桿，飛機隨即向下翻轉。來不及過多調整，惠文靖雙手緊握操縱桿，猛地向後拉去。飛機瞬間向上拉昇，惠文靖感覺好像一面巨大的牆狠狠地把自己拍到座椅上，動彈不得……此時載荷表顯示：“4.5”，已達到《飛行訓練大綱》標準。
“載荷不夠，重新拉！”“什麼？！”聽到但韜的話，惠文靖瞪大眼睛，剛才自己一點兒沒留力，竟然還不夠。
“要迅猛發力！再來！”但韜堅定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餘地。惠文靖一咬牙，改平飛、加油門、壓桿……“再拉！不夠，拉到上限，差一點都不行！”
“飛上限”是女飛姑娘們訓練時的常態。所謂“上限”，即凡是《飛行訓練大綱》有規定範圍、數量要求的，均需達到最高標準。
“我就不信了！”屢次的打擊讓惠文靖狠狠憋了一口氣。帶著“怒火”的她，再次用力向後拉桿。此時，惠文靖已拼盡全力。載荷表指針定格在“5”的瞬間，傳來但韜的聲音：“記住這股勁兒。”
回到地面總結時，但韜告訴惠文靖，拉不到上限，主要還是身體吃了虧。從此，惠文靖把體能訓練目標直接調到最高。“同等身材，我們要比同齡女孩重20斤。”惠文靖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因為我們的肉比較結實！”
“標準高既是為打贏，也是對她們的保護，戰場上敵人可不會因性別而手下留情。”空軍哈爾濱飛行學院某旅領導說，過去的一年，17名女學員按規定完成了《飛行訓練大綱》所有內容，全部達到上限。
△畢業前感謝從未見過的航線老班長。劉威攝
“越怕啥，越練啥”
公認的高風險飛行，對於平時見老鼠、蟑螂都嚇得尖叫的女生，行嗎？
事實勝於雄辯。學員李宛芯沒想到，去年首次單飛，迎接她的是一次特情。
“怎麼不動了？”
李宛芯在進行規定動作練習時，突然發現，地平儀出故障了！
地平儀常用來判定飛機姿態，出故障極易造成飛行員判斷錯誤。判定特情後，李宛芯迅速改換目視天地線保持飛機狀態，同時向塔臺報告情況，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慌亂。此刻，指揮員和教官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保持狀態，聽指揮修正航線，準備返航。”
一邊聽從指揮、一邊利用地標校正航線、一邊時刻關注儀表數據，李宛芯精神保持高度集中。漸漸地，她的額頭和手心已滿是汗水。最終，首飛的李宛芯駕機安全著陸。
勇者不止李宛芯。女學員們在訓練中先後遭遇鳥群、風箏等特情，全部憑藉過硬的膽識和冷靜處置，化險為夷。
△等待起飛的戰鷹。劉威攝
然而，飛行遭遇特情保持冷靜從容的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面對近百個特情的處置方法，姑娘們倒背如流。每一個架次飛行，教官都要在未知條件下設置“特情”。
為培養女飛行員的能力和血性，教官們還有個公開的秘訣：“越怕啥，越練啥！”
女生都怕黑，大隊長白志勇就出了個主意：營區旁邊有一幢廢棄了數十年的古宅，將寫有女學員代號的信封藏到古宅各處，讓她們晚上獨自進宅“尋寶”。
面對這個做法，女學員們內心“一萬句抱怨飛過”。夜幕降臨，學員馬虹羽“不幸”第一個被抽中。黑漆漆的院子靜得瘮人，破碎的石板路兩邊雜草叢生。馬虹羽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步，“啊！”十幾只鳥突然從雜草中飛出，嚇得馬虹羽大聲尖叫。
整整繞著宅子找了一圈，馬虹羽終於在一塊石板下找到了自己代號的信封，拿著“寶貝”，她高興得一路跑回。
有了馬虹羽的成功“探險”，姑娘們一個接一個都順利尋到了“寶貝”。雖然至今仍“耿耿於懷”，但她們的膽子確實壯了不少。夜航訓練時，俯瞰大地零散的燈光，姑娘們都覺得這景色實在“太美”。
△飛行結束講評。劉威攝
未來戰場也有她們的一片天空
萬里藍天，一次帶有實戰背景的編隊訓練緊張進行中。
學員程靖雲和張蕊駕駛戰機相互策應。“前方發現‘敵機’。”到達指定空域後，“戰鬥”隨即展開。
“實施機動。”身為長機的程靖雲果斷下達指令。“明白。”張蕊心領神會，兩架飛機迅速脫離，佔據有利態勢後，立即對“敵機”實施夾擊，整個過程乾淨利落。
這是一次典型的“搖搖機動”戰術配合。“這批女學員的戰術基礎訓練比例大幅增加。”該旅領導說，“比例增加是量變，帶著‘敵情’訓練，才能達到質變的效果。”
一個架次下來，兩人有太多的困惑需要弄明白。因為若要成為一名戰鬥員，只知道“怎麼飛”還不夠，更要懂得“為什麼這麼飛”。
空戰，不僅考驗戰術素養，複雜氣象條件下的飛行能力也是優秀戰鬥員的標配。
一次快速著陸課目單飛，天氣突變，雨滴迅速落下。飛？還是不飛？指揮員態度堅決：“雨天正是練打仗本領的好天氣！”
學員彭曉卉第一個駕機起飛。雨水不斷迎面打來，彭曉卉緊盯著前方。一連串動作後，彭曉卉順利完成課目訓練準備返航。然而，天公似乎覺得“刁難”不夠，一陣急雨突降，“唰”的一下拍在艙蓋上，前方視野頓時一片模糊。迅速平靜心裡的緊張，彭曉卉手上動作沉穩到位。
很快，彭曉卉結合儀表逐步判斷飛行航跡，準備降落。飛機降落主要靠飛行員目視對準跑道，此時的雨絲毫沒有減小，雖然沒有達到盲降的程度，但對彭曉卉的觀察和操縱能力提出了很高要求。只見她穩穩操縱駕駛杆，利用模糊的視野和儀表，對準跑道，200米、100米、50米……接地，降落成功！
過去的一年，大側風、低能見度、雨雪天氣等複雜氣象條件下飛行，對女學員已經是“家常便飯”。看得見的是一次次實戰化的錘鍊，看不見的是戰鬥基因的生根發芽。今天，新時代的藍天“花木蘭”已披甲起航。
△畢業前最後一次保養日擦拭飛機。劉威攝
女飛行學員劉楊父母寫給女兒的一封家書——
丫頭，你是我們一生的驕傲
丫頭：
吾女見字如面。雖然平時電話交流頻繁，但是在你即將畢業之時，爸爸媽媽還是想寫封家信作為你的畢業紀念，在若干年後也將是我們共同的記憶。
這是爸爸媽媽第一次一起給你寫信。你媽媽說，想你了！畢業後，如果條件允許就回家看看，你已經有兩年多沒回家，我們是該團聚一次了。
記得5年前臨近高考時，你突然說想參加空軍招飛。我們有些驚訝：一是你當時的成績很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學，二是空軍飛行員是一項十分危險的職業。但看著你堅定的目光，我們還是決定無條件地支持你，因為這是屬於你自己的選擇。
當從招飛局領導手中接過錄取通知書時，爸爸媽媽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們的寶貝女兒能成為萬里挑一的空軍第十批女飛行學員！
記得有一次，你打電話說要送我們一個小禮物。雖然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收到禮物時我們分外驚喜——是你穿飛行服的照片。那幾天，你媽總是隨身帶著照片，見誰就給誰看：“看我姑娘穿飛行服多漂亮。”
有段時間，聽你說身邊的幾個好朋友都因不同原因停飛了，你也害怕停飛。有一次，因為你的一項技術不過關，可能要停飛。你哭著問我們，如果停飛了，怎麼辦？記得我們當時說了很多鼓勵你的話，但是我們心裡清楚，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的堅持和努力。
你知道，家裡很少看電視。但自從你當上飛行學員後，我們就經常關注軍事新聞，尤其是飛行部隊訓練的報道。爸爸時常想象你將來的樣子：颯爽的身姿、矯健的步伐、一身天藍色的飛行服，駕駛戰機，翱翔在祖國的天空……想著想著，就會喜上眉梢。
有一天，你打來電話，告訴我們你放單飛了，雖然說得那麼輕鬆自然，但是我們知道，你為此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
前幾天你說畢業考核很順利，爸爸媽媽真心為你感到高興，你的堅持和努力最終迎來了無悔的今天！但是，爸爸想告訴你的不只是我們的喜悅，還有你一道槓上增加了兩顆星的責任。飛行員是崇高的職業，你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雖然爸爸媽媽不瞭解飛行，但是知道殲擊機飛行員承擔的風險要更大，你只有不斷刻苦訓練，掌握過硬的本領，才能把安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最後，爸爸媽媽祝寶貝女兒身體棒棒，每個起落都平平安安，飛行技術不斷進步，將來能飛最好的戰機，成為最優秀的戰鬥員。丫頭，你是我們一生的驕傲！
再次祝福我的丫頭，畢業快樂，工作順利！
安好勿念。
爸媽
2018年6月7日
△飛行前最後準備。劉威攝
難忘記憶
神秘禮物
飛行訓練是一個辛苦的事情，環境封閉，生活緊張單調。姐妹們雖然都是年輕愛美的小姑娘，卻都不會化妝打扮。
記得在初教機訓練結束前，一位女教員來到班裡，神神秘秘拿出一個小包，說：“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面小鏡子。
教員說：“你們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是你們對生活的熱愛。”當時非常感動，直到現在，我們都把這份禮物珍藏著。@劉娜
隱形翅膀
5年來，留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的教員。從得知那名飛行教員就是我的領路人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感油然而生。長期的飛行訓練，教員就是我翱翔藍天的隱形翅膀。
我是“慢熱型”。剛接觸飛行時有些不自信，幸好有教員在，安慰我、鼓勵我，帶我前行。感謝教員，給我力量。@馬虹羽
難忘跳傘
猶記第一次跳傘時，從天上往下看，真的是一瞬間手軟腳軟，渾身沒了力氣。我艱難地向艙門挪動步子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感覺世界都靜止了。回到地面時，我整個人都感覺踏實了。以後再跳傘，就不害怕了。@曹亞蓉
品味挫折
“飛行是一條需要自信才能走完的路。”這是我5年軍校生活的感悟。一次飛行任務後，我某項動作一段時間內始終達不到標準，這是開始飛行後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挫敗感。當時整個人很受打擊，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內心有些動搖。
“別人行，我也行。”擦乾眼淚後，我選擇繼續努力。我讓教員帶著我在這個課目上反覆練習。隨著進步越來越大、技術越來越好，我又重拾了自信。如今想想，挫折有時也不一定是壞事，它能幫助我們找到最好的自己。@代 玉
（張子軒、黃俊峰整理）
轉自：中國空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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