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地區一碗白粥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樣

潮汕地區一碗白粥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樣

魚飯、雜鹹是白粥的絕配

潮汕地區一碗白粥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樣

米在潮汕飲食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在傳統的潮汕宴席上卻沒有備飯的傳統,它們甚至存在著一種對立的關係——如果客人在吃了一桌子菜之後還需要吃飯,主人多半會覺得很沒面子,有招待不周之嫌。

可是,這個時候如果喝一碗白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潮汕人把“喝粥”叫做“食糜”。《說文解字》裡寫道:“黃帝初教作糜。”隨著歷史的演變,在各地相繼把“糜”改稱“粥”的時候,潮汕人依舊沿用舊稱。

“糜”在潮汕人的生活中是萬能的存在。生病時,一碗白糜生津益胃;想家時,一碗白糜撫慰思念;無論是果腹、宵夜,還是山珍海味之後的返璞歸真,簡簡單單的白糜配上幾碟雜鹹是潮汕飲食中永遠的主題。

白粥在中國是一種幾乎沒有地域性限制的食物,因為太尋常,本來沒什麼玩出新花樣的餘地。可在潮汕你會發現,一個會吃的民族對待“食糜”這麼簡單的事情也絲毫不馬虎,潮汕人有一套自己的“食糜文化”。

首先是熬一鍋好糜的手藝

潮汕糜和廣府的“老火粥”最大的不同在於粥的質地。廣府粥一定要米粒開花,融進水裡,即袁枚在《隨園食單》裡所說的那種“水米融洽”;而潮汕糜的米粒要在爆腰前出鍋,粒粒分明,且在糜的表面會形成一層凝脂般的糜漿。

有意思的是,潮汕糜在熬煮手法上讓我想起之前寫過的歐洲海鮮飯,意大利燴飯和葡萄牙泡飯在製作手法上均和潮汕糜有些相似,都是一次性加夠水,不停攪拌鍋中的米粒,這樣才能保證其完好的形狀,不至於成“一鍋糊”。在潮汕,保留嚼勁是對一粒米的基本尊重。

其次是糜的種類

粗略劃分的話,潮汕糜可以分為“白糜”和“香糜”(也叫芳糜)。

當地比較常見的香糜是魚糜,再比如豬肉糜、蛋糜。香糜除了加入額外的食材還要經過調味,如果只加芋頭或者紅薯這樣的雜糧而沒有調味的話,也不能稱之為香糜。

風靡全國的海鮮砂鍋粥其實並不是本地人最常吃的香糜,反而成了我這種外來客的“打卡項目”。

有人說會吃的老饕從來不在乎環境,食物本身才是最大的主角。在汕頭一路吃下來,對這句話感觸尤深。

在北京,什麼東西只要一跟“海鮮”沾上邊,立馬就有高級食材感,環境也隨之風雅起來,所以當朋友把我領到海鮮粥店的門口時我是有點懵的:這家店比腸粉攤大不了多少,門口爐子上的白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老闆甚至懶得在店名上花心思,招牌上只有“砂鍋粥”三個樸實無華的字。

但張牙舞爪的螃蟹、會呼吸的象拔蚌和貝類個個貨真價實,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些小可愛轉移了。果真是汕頭,食材新鮮我最大。

在這邊喝砂鍋粥不用為大小份傷腦筋,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選食材,選好要加的海鮮,老闆會根據人頭準備粥的分量。

最後是配糜吃的“雜鹹”

潮汕地區一碗白粥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樣

橄欖,鹹菜,老菜卜,薄殼等雜鹹

上面說過,糜的種類分為“白糜”和“香糜”。乍一看,香糜最搶鏡,而沒有料的白糜就顯得單調了許多。

可是,如果這麼想的話就太不瞭解白糜啦,一碗白糜看似樸實,其實掌管著潮汕的宵夜大排檔。圍繞一碗白糜展開的大排檔叫做“夜糜”,可以說,夜糜檔是一個江湖,是潮汕社會的縮影。

在這裡,你可以見到各色人群,人們在這裡卸下一天的疲憊,也用一碗白糜解決天亮以前的所有不安。

當然,潮汕人弄個蘸碟都那麼講究,對待他們的頭號主食也絲毫不能怠慢,於是配糜吃的“雜鹹”應運而生。菜脯(醃蘿蔔乾)是雜鹹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一種,此外,像醃芥菜、烏橄欖、醬姜、醬瓜等鹹菜,還有生醃蝦蟹和巴浪魚飯等。

別看雜鹹只是配角,卻有著龐大的體系,細數可達上百種之多。潮菜研究者張新民老師曾說,認識了潮汕雜鹹,就掌握了開啟潮菜奧秘的鑰匙。

潮汕地區保留了很多宋代的飲食習俗,比如生吃螃蟹在宋代就很流行,但受衛生條件的限制,這種食俗到了明清時代也就基本消失了,只有潮汕和江浙個別地區還保持著這項傳統。一頓飯,就能吃出穿越的感覺。

另一個值得一提的雜鹹是魚飯。“魚飯”在潮汕並不是“魚+米飯”的組合,僅熟魚本身就稱為魚飯。究其原因,大概因為舊時在海邊討生活的人以魚為生,魚本身也兼具了主食的果腹功能,所以才有了這個“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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