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外婆”叫“姥姥”,小学课文胡乱改!

不叫“外婆”叫“姥姥”,小学课文胡乱改!

小的时候,离我家门前不远,有条水渠。这水渠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我都说不清了。只记得顺着水渠走去,穿过一堵破旧的土城墙,就可以望见碧绿的麦田,斑驳的菜地,以及呆呆地卧在那里的村子了。

最使人难忘的是水渠边那块荒地。不知哪个朝代留下的石人石马,怪模怪样地站立在荒地上。因为无法耕种,它便成了小草和野花的世界,也成为附近的孩子们的宝地。在我的记忆中,这宝地上的野花,总是灿烂,红、黄、蓝、紫,竞赛似的一茬接一茬,仿佛终年不断——除非小渠结冰了,雪花淹没了大地。

有一次外婆牵着我从水渠上经过。老远地就望见草地上新冒出来的野花开得一片粉白,走到近处,才看清那花儿生得十分异样,粉中透红的花瓣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小碗,那“碗”底上还滚动着夜里的露珠。多么新奇、多么有趣的花儿!我挣脱外婆的手,蹦跳着去摘那些花。不想外婆却急忙扯住我,连声不迭地说:“不敢,不敢,那是打碗碗花……”

好怪的花名呀,我第一次听到它。

“谁折它,它就叫谁打破饭碗。”

……

这几段文字,出自《打碗碗花》。该文是李天芳的名作,被多地选作语文课文,深受几代读者的喜爱。

文章中的“外婆”,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只要读到,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外婆,那个裹着小脚缠着绑腿一见我就笑着叫“小乖乖”的老人,尽管我不叫她“外婆”,而是叫“舅奶”。

只为从小到大,妈妈为我唱过多少次有关“外婆”的歌啊:

风儿,你要轻轻地吹

鸟儿,你要轻轻地叫

我家的小宝宝

就要睡觉了

……

睡着吧,妈妈的小娃娃

醒来带你去玩耍

玩耍玩到外婆家

……

外婆家,世上最温暖的地方;

外婆家,世上最自在的地方;

外婆家,世上最让我留恋的地方。

但让人震惊的是,这篇成为上海小学二年级语文书第24课的《打碗碗花》,原文中的“外婆”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姥姥”!

凭什么啊?

上海市教委针对这一问题的答复:“姥姥”是普通话语词汇,而“外婆、外公”属于方言。

天哪,上海市教委疯了吗?

姥姥也只是北方方言啊。再说了,方言就不能进入课文了吗?

因为是方言,课文中“外婆”就不能拥有一席之地,那么,古诗词中的古老地名,是不是也要改成如今的模样?从此以后,“西风吹渭风”的下一句,就只能变成“落叶满西安”了?“兰陵美酒郁金香”,也该改作“枣庄美酒胡金香”了?

还有,鲁迅、郁达夫等名家的作品中,方言比比皆是,是不是也要改一改?

何其荒唐!

退一万步讲,就算《打碗碗花》一文要改,也只能原作者李天芳去改,至于上海教委,并没有改动的权力。我不知道,此番将“外婆”改成“姥姥”,上海教委是否得到了李天芳的许可?

外婆也好,姥姥也罢,都是一种“称呼”,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事实上,无论在歌曲中还是在书籍里,“外婆”有着比“姥姥”更广的影响力。

曾经《外婆的澎湖湾》响彻港台与内地,是几代人心头的经曲,到了上海教委这里,是否也得改成《姥姥的澎湖湾》?

还有,一代又一代讲过的“小红帽与狼外婆”,是不是也得改成“小红帽与狼姥姥”?

将“外婆”改成“姥姥”,不只多此一举,还会损害原文的韵味与意境。因为,作者之所以使用“外婆”而非“姥姥”,因为“外婆”一词不只是作者现实生活真正使用的称呼,这一词汇也寄托着作者对老人的思念。

中学也好,小学也罢,每一篇课文都是作者心血的结晶,文章一旦问世,即已定型。——改,就会损害文章的原貌。就算文章中有些不够恰当的地方,加上注释即可。

“参差多态乃是幸福本源”,语言何尝不是如此?语言越丰富,就说明社会越包容。什么时候,“外婆”才会重回小学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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