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 大隱隱於球

過去三十年來,他一直活躍在俄羅斯的心臟地帶。從1990年接受國奧隊開始,鮑里斯的脈搏始終圍繞著俄羅斯足球跳動。

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家,“鮑里斯”曾是一個振聾發聵的名號,俄羅斯前總統葉利欽也有此暱稱。也因此,足球界的鮑里斯並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他,他說,“我叫伊格納捷耶夫。”他是個很隨和的人,唯有稱呼問題,不容商量。

鮑里斯 大隱隱於球

1999年,他被評為全俄最佳教練;2000年,他又當選“20世紀蘇聯及俄羅斯十大功勳教練”。也就是說,他在60歲的時候,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終身榮譽獎章。這一年的歲末,他被山東魯能選中,開始了一段驚險刺激的旅程。

與涅波在中國的傳奇執教經歷不同的是,鮑里斯在甲A的執教時間僅一個賽季。據說,2002年米盧離開後,他還專門向中國足協寫過自薦信,想接手中國男足的教鞭。那時候,中國足球的胃口已經被世界盃調了起來,北京夕照寺東玖大廈內的各位官老爺,幻想的是希丁克那樣的歐洲強硬派。

自此之後,他與中國足球再無瓜葛。在球迷論壇裡,鮑里斯已經被歸入了“上古”時代,對於山東魯能而言,他只是佔據2001賽季的一個符號。一些不明歷史的球迷,甚至認為他就是個“混子”,淘金不成反而壞了名聲。

2018年5月,當我們在莫斯科“逮到”鮑里斯時,他顯得有點措手不及。這是近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中國媒體找上門來,請他講述當年的燃情故事。

老頭兒聽明來意,顯得有些茫然。關於當年的很多細節已被歲月沖淡,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不過,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又開心起來了,他說,“很感謝中國的媒體還記著我。”

在我們佈置採訪機器期間,好脾氣的鮑里斯捏著車鑰匙,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等著。他說,他也要打開記憶之門,重新想一下被遺忘很久的故人故事。

事實上,儘管已經是古稀之年,鮑里斯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這天的下午,為了慶祝莫斯科火車頭隊剛剛奪得足協盃冠軍,他要開車去郊外的私人別墅,參加一個俄羅斯足壇重磅人物的聚會。

他現在的身份是莫斯科魚雷俱樂部的副總裁。魚雷隊過去是俄羅斯足壇的勁旅,幾年前成績滑坡,跌入第三級別聯賽,再沒有過翻身。德高望重的鮑里斯,主要負責球隊的整體規劃安排。

鮑里斯 大隱隱於球

在魯能俱樂部歷史上,鮑里斯是第三任外教,他接替的是大名鼎鼎的桑特拉奇。簽約魯能之前,他是莫斯科魚雷隊主教練。山東資深媒體人李志剛說,之所以選擇從沒聽說過的鮑里斯,源於魯能的國企血統。俱樂部認為,找一個前社會主義國家的主教練,在很多方面都能迅速融合。

2011賽季之初的熱身賽中,鮑里斯確實向球迷展示了不同以往的泰山隊。球隊攻防轉換速度明顯提高,中後場以地面的配合為主,中前場是大範圍的交叉轉移,踢法大開大合,進攻線路鮮明。那時候,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比蜜還甜。鮑里斯表示,“我希望聯賽開始後,再也不讓球迷看到那種令人昏昏欲睡的足球。”

但到了真刀真槍拿分的時候,魯能球員對於鮑里斯制定的“人盯人”戰術很不適應。前六輪,山東一場未勝,新上任的俱樂部總經理董罡已經對鮑里斯起了“殺心”。

甲A六場不勝,再加上亞俱杯創造的“望加錫慘案”( 2比6不敵日本盤田朱比洛、0比6慘敗韓國水原三星)。董罡對於鮑里斯已經忍無可忍,據他後來描述,4月份時他就親自飛赴日本,與涅波草簽了2002賽季的工作合同。這一切,可憐的鮑里斯全都矇在鼓裡。

真正戲劇性的是,從聯賽第17輪開始,泰山竟然取得了9勝1平十輪不敗的戰績,大連實德等豪強都被鮑里斯的球隊滅了。不過,這些並不會改變董罡對俄羅斯老頭的看法,無論結局如何,他只能宣佈走人。

將近一年時間內,山東足球圈內對鮑里斯的評價也是急轉直下。起初,一頭花白頭髮,給人感覺頗有長者風範,待人接物很有涵養。後來,董罡直接對媒體吐槽說,他太自信,根本聽不進別人的意見。打了敗仗時,他頂多說一句“對不起”,但從不承認錯誤,他就是個老頑固。

他來的時候“喜從天降”,走的時候是“灰溜溜離開”。這是山東媒體關於鮑里斯的定論。

鮑里斯 大隱隱於球

時過境遷,鮑里斯早對當年那些略帶“侮辱性”的安排不以為意。在他的記憶裡,關於中國的景象是熱氣騰騰的建設場面。他認為,中國人民非常勤勞,他們都在忙著祖國的現代化建設。也許,這些場面能讓他想起蘇聯時期的勞動場面。

作為一個前俄羅斯國家隊主帥,他比較羨慕驚訝的是,中國政府對於足球的重視與支持。“國家敢於投錢,建設非常龐大的體育場館,甚至軍隊的人也參與到足球建設裡。有重大比賽時,每個球館都是爆滿景象。”鮑里斯說,這是他剛到中國時的最深印象。

追溯過去的時光,他認為他在中國度過了開心快樂的一年,去了很多地方,參加了很多活動。“如果現在有人問:還願不願去中國? 我肯定非常願意。”他說,當年離開中國時,球隊的管理層和領隊一起到機場送他,這是他在中國值得欣慰和開心的事情。

關於過去的罅隙,他絲毫不以為意。在他還在主帥位子上時,前助手涅波已經成了最佳代替者;在他還沒離開山東時,涅波已經飛到濟南等著接手球隊。或許他不是記仇的人,或許他根本不知道這些細節,對中國和中國足球,十八年後,他仍然是心存感激的評價。

在他家裡,收藏著很多關於中國的紀念品。其中一個是碩大的盤子,盤子上印著當年他穿山東隊服的照片,他當時正在思考戰術之類的東西,被人拍了下來。

他說,這是他當時收到的最貴重的禮物,盤子像“文物”般一直被他保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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