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這風,似從熟睡的嬰孩的俏鼻裡,呼出來的,極細膩的,壓住了那一抹低垂的羞赧。

這臨近的傍晚,為採擷一場奢侈的問候,等一句:嗨,你來啦!

回應,無聲,倒是一株老藤,會錯了意,趁這剎那的柔情,馱著倦陽,摸索著,企圖扶上你土色的脊樑,怎奈歲月滄桑,終究是捱不過你,一道劍門關的斷腸。

於是,這生死之門,是進,還是不進。

從前,只能從詩句裡摸摸你險峻骨骼的我,一個外來客,亦如那些陪你的花草,都是寂寞的,以為只有寂寞,才能懂你,終究,你是不領情的。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峭壁千仞,再輕的風,也是在啃你的傷痕,露骨地疼,都不敢輕碰我的指紋。

但你可知,我這指紋裡,也曾刻著,烈鳥逐日的弧度,留著戀人的餘溫

亦如此刻,你的懷間,兩三點青鳥,溫柔了一尺,淡薄的雲煙。

如此,怎沾得了塵世的輕薄。那便讓我,作你蒼翠裡的一木,或是澄澈裡的一滴,或爭榮千年,或彈指間蒸發。

我所要的,不過是,一口流連於焦舌的新茶。用你的根莖,用你的濁土。

別怕,品你,我會吻得深沉。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花,怎會因為醜陋,而拒絕開放;一個過客,怎會因為初識的淡漠,而拒絕欣賞。

路太長,總有一場,是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趁夜色偷懶,你敏感的心懷,我小心翼翼地剝開,卻發現,種著一顆毒藥,致命的。

對著懷舊的人,畫一幅古鎮的問候;對著焦灼的人,洩一地清流的嬌柔;對著圖歡的人,裁一段錦繡的歌喉。如此情投,怎麼捨得腐朽。

請原諒,再活得久一點吧,可以活得久一點吧,我想,即便,此刻,中毒已深。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蜀道,這是你的圈子,我唐突地闖入,卻渴望成為一個瞎子。

感知的美,看不見,才不會變吧。

能承認的,是赤腳下踩著的,踩著你,粗糙的皮膚,凹凸的紋路,嶙峋的鎖骨,因為痛才有的真實。

有多少人踩過,或朝乾夕惕,或歲月蹉跎……

就算時光不倒流,也可以美得依舊。美,原來是可以活成自己的,也可以醉了世界的。

而你,始終不說。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累了,便找一個無人的棧道上一躺,作一回無賴的流浪漢,當是埋在母親的懷裡,哭泣,撒嬌。

餓了,就揉揉眼,痴痴地瞅著天,蘸著星光月漢,咀嚼著當年,古人的情思。

閉眼,靈魂和骨骼一起鈣化,偃息歸土,然而,肉體卻發熱了,和風將它扶起,還有花香。接著,能聽見了,聽!

“嗨,你來啦!”

從陌生到相知的轉場,淚流滿面。

千年蜀道——從陌生到相知的拜訪

聽,冷風敲打著石頭,是失意人的吼。落葉任流水捎走,到蜀道的盡頭。

歌聲搖曳著,陰影的斑駁。彷彿月光打破沙漏,亮透,像極了,隔世情人的深眸,才有的,千年的溫柔。

就在,這瘦長的棧道,延續離人的愁;就在,這通幽的棧道,舉杯歡暢的酒;就在,這千年的棧道,數著蜀道的小日子,等一個把寂寞平分的問候:

“嗨,你來啦”

我來了,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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