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個名額,送給了我……
速戰速決。
體檢完就拿到結果了,我調侃了一句,這跟進看守所體檢速度一樣快。
拿到報告,跟騎友聊了幾句。
告辭了。
出了門,我溜達了一圈,發現有家進口水果店,老闆娘還是蠻不錯的,很清秀,戴個眼鏡,應該是讀過書,至少讀過高中吧,別覺得這是諷刺,在一所縣城,讀過高中就是小眾群體。
店裡有兩個女人正在結帳。
待她們走後。
我問,有成箱的水果沒?
她說,沒有呢,那個一般只有逢年過節才上。
我說,我要送人,你幫我搭配個?
她問,多少錢的?
我問,一般多少錢的?
她說,這個看你。
我說,不用花哨,就是自己朋友吃的。
她說,那一兩百都可以的。
我說,這樣,我給你300元,你幫我裝兩個箱子,我給個地址,你找人幫我送過去,可以不?
她說,可以。
我說,什麼時間送都可以。
她說,行。
我準備走。
我說,可以。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冒險?萬一她以次充好呢?萬一不足量呢?畢竟我是委託她幫我送人的,沒有後續反饋的。
我們是賣書的,類似的客戶請求我們經常遇到,兩天前還遇到過一票,一個哥哥要一本《白鹿原》,是要送給《白鹿原》的主演,他在國外,他是讓我把書快遞給他的助手,他的助手再去送給主演。
目前我手裡的《白鹿原》一共沒有幾本,基本上都是淘回來的,例如之前從我這裡買的,再賣給我,我完全可以給他一本品相次一點的。
相反,我把最好的一本給了他。
因為,這是一個隔空信任的問題。
那麼,我就在想,這個水果西施是把我當個冤大頭對待呢,還是當個VIP對待呢?!
過了半小時左右。
水果西施給我發了一組圖,有稱重的,有打包的,有送出的……
看了以後,感覺不錯。
有點意思。
偶爾,也有本地客戶買書送領導,送朋友,委託我們幫著送,我們會精心打包每一本書,用禮品紙封起來,再給打上發票,派專人去給送,還要特意美言上幾句,這是XX特意為您準備的禮物。
滿意度極高。
對待這種“信任”式客戶,他們要個滿,我們要給個尖。
就這樣,跟水果西施認識了。
當時我特意叮囑,不需要告訴對方是誰送的,騎友心裡有數,若是再特意叮囑一下,就有些做作了。
引起一個人的注意其實很簡單。
形象在她心目中默默提升。
何況,咱買水果的方式跟常規客人不同,那麼她也在內心把我默認為了VIP級的客戶,自然要認真對待。
你能得罪客戶嗎?
之前,我也寫過一個觀點,獲取一個人熱情的捷徑是成為他的客戶,你不是嫌對方冷漠嗎?你是他客戶再試試?
絕對,火熱,火熱的。
前些日子,論壇聚會,裡面有個哥們,做工程的,很土,貌似有那麼兩塊錢,開輛路虎,據說女人一籮筐,喝了幾瓶啤酒在那裡高談闊論,意思是隻要看上的女人,沒有跑。
這話,真難聽。
類似的話,我是第二次聽到,上一次是聽五嶽散人說的,五嶽散人話一出,網上一片罵聲,他是這麼說的:作為一個有點兒閱歷、有點兒經濟基礎的老男人,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除非是不想,否則真心沒啥泡不上的普通漂亮妞兒,或者說睡上也行。但作為一個女人您要知道,我們這種人會喜歡您,不是因為您蠢到只能撒嬌,在我們心裡一個女人的特質按照這個順序排列:聰明、不zuo、獨立、身材、漂亮。只有後兩個的話,您就是一個昂貴的裝飾品,我們會為此埋單,但不會讓這事兒有結果。
你們真厲害……
偶爾,我跟水果西施聊幾句,從她的語氣可以判斷出,她跟我聊天很虔誠,總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可能是我朋友圈太唬人,偽裝的彷彿是個富二代,過去整天曬車,現在更誇張了,動不動曬私人飛機,不是我買的,是我坐的。
她是學電力專業。
父輩就在電力系統,老公也在電力系統。
我問,水果店一年能剩30萬不?
她說,毛著差不多,要算純利潤,也就是10萬塊錢,雜七雜八的開支太多了,有時水果賣不了還爛。
我說,也不錯了。
她說,比上班自由點。
我問,幾個店員?
她說,4個,兩班倒。
我問,你之前在哪上班?
她說,我之前在XX縣。
我問,咋跑那裡去上班?
她說,考去的。
我問,想家回來了?
她說,也不是,說來話長,當時是所裡出了點事,家人從安全角度考慮,讓我回來了。
我問,賣電?
她問,你咋知道的?
我說,我有朋友跟我講過潛規則,就是可以跟工廠協商價格,拿提成。
她說,你說的不算潛規則,算是光明正大的。
我問,那怎麼才算潛規則?
她說,例如你工廠一個月用電5萬元,突然給你調成3萬元一個月,然後問你,願意不願意給1萬元的好處費。
我說,肯定願意。
她說,就是這種形式。
我說,是集體腐敗案。
她說,集體啥,都上了個人腰包。
我說,那要是管著一個工業園,不海了去啊?
她說,一年幾百萬吧。
我問,抓了?
她說,企業老闆也抓了,這也算盜竊罪。
後來,對水果西施越瞭解越多,她跟老公是發小,就是從小就在一個院長大的,有點類似娃娃親,這種很稀奇吧?
我問,感情如何?
她說,還行,有點跟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的感覺,不需要磨合,但是也沒有人家的那種浪漫,我總覺得我們不像兩口子,他若是買束花給我,我都覺得很尷尬,你沒事買什麼花?!
我問,你出軌過嗎?
她說,沒有。
我問,你長的那麼好看,那麼多人去店裡買東西,難道沒人喜歡你?
她說,有是有,但是,咱都當玩笑話來聽了。
結了婚的人,聊天都是簡單直接粗暴,有時我看他們群上聊天,我都覺得辣眼睛,動不動就是誰把誰使了,使了就是用了的意思。
又過了一些日子,感覺彼此熟悉了,她對我沒有那麼重的戒心了。
我說,我的直覺是你外面有男朋友。
她問,為什麼有這樣的直覺?
我說,寫在臉上,有談戀愛的味道,對不對?
她說,拒絕回答。
我問,是跟客戶?
她說,不是。
我問,怎麼認識的?
我問,交往密切不?
她說,一共見過六七次,不遠不近吧。
這是令我蠻意外的,但是又覺得不意外,到了我這個年齡和閱歷,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婚後的男人或女人,或多或少都出軌過,有的是精神出軌,有的是肉體出軌,有的是別人知道,有的是別人不知道。
但是,這個概率非常非常高,高的超出我們的想象。
因為我常年跟別人的內心打交道,很容易半催眠式的問到這些答案,基本上都是YES,哪怕看起來再老實的人。
我問,你們最近見面是什麼時候?
她說,上個月。
我沒再繼續深聊,把她放下了,因為我覺得她處於高度敏感期,一不小心就讓家人抓到了,要麼是被對方家人抓到了,我若是在此期間再跟她走得太近,就會燒到我的,所以我還是離得遠遠的……
我騎車去沂南。
路過沂河公園,倆小夥因為路邊停車起了口角,打了起來,你追我趕,張牙舞爪,我都替他們著急。
何必這麼費勁。
打架從來不是一個體力活,這完全是腦力活。
昨天,我在網上看了一個視頻,是一個教官在科普,當遇到持刀歹徒時,該如何應對,只見教官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呀,救命呀!
眾人大笑。
這才是真正的教科書。
你是傻子呀?還徒手奪白刃,不說別的,我若是拿個菜刀,李小龍來也白搭,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徐曉東拍過這麼一期視頻,就是講述了徒手奪刀的不確定性,你會武術又咋了?我菜刀一揮,不閹了你才怪。
我覺得,有了衝突,我們要具備平息衝突的能力,首先要有胸懷,咱包容對方就是了,但是有些時候就是容易被惹急了眼。
那咋辦?
也是需要智慧的。
是不是必須要打?若是要打,就必須一招制敵,不能讓對方有絲毫還手之力,你要這麼想,哪怕你是打一個女人,她若是還起手來,也能讓你滿臉是血,少皮沒毛的。
所以,在開戰之前,不要廢話,不要激怒,趁對方不注意時,突然發力。
網上掐架是不是也是如此?
是的。
咱看崔永元最近在PK范冰冰、馮小剛、劉震雲,後面兩位大腕都沒有發聲,這才是最可怕的,可怕在哪?
就是任憑你崔永元折騰吧。
你有招你先使,都亮出來吧。
崔永元看似有大招,其實一開始發力就過猛了,給人過多的期待,後來雷聲大,雨點小,使自己越來越被動,甚至時間一長,給人一種感覺,這不就是王八拳嘛,哪有什麼套路。
倘若馮小剛、劉震雲發力呢?
可能就一招制敵了。
所以,觀戰,不要看誰聲勢最大,而是看誰最隱忍,若是一個女人懂得隱忍,能藏住自己的情緒,完全可以秒殺一個男人,我說的是面對面,武鬥。
在類似的論戰中。
往往是,越戰越低俗。
這就如同倆同事吵架,最先是就事論事,接著攻擊相貌身高,例如你個小矮子,你個大肥豬,再接著呢,則是下三路,我CNM,再接著,就是那些無比難聽的,你是你娘跟狗生的,你才是,你全家都是,你全家都是站街女,只接非洲佬……
剛開始就事論事時,別的同事還能站隊。
我覺得A說的對,他覺得B說的對。
到了後面。
最受傷的其實是粉絲,因為你讓粉絲覺得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這也是中西方論戰的顯著不同。
西方流行的是羅伯特議事規則,有兩個顯著特點:第一、就事論事。第二、不質疑動機。
而咱呢?最擅長的就是分析陰謀論,動不動就來一句,你是漢奸。
既然是漢奸了,你還有啥好辯解的?
就如同轉基因問題,其實這是一個科學問題,結果網友討論著討論著就成了美國亡我之心不死……
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崔永元都從受害者走到了施暴者的角色,帶領著一群網絡暴民,所向披靡,其實,這不是好兆頭。
因為,每位被攻擊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有置人於死地的能力。
誰真的違法了,何必示眾?你直接去舉報就是了。
多簡單,多直接。
何必先讓眾人當法官去審判一番?
眾人永遠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沒讀過書的人,會上人的當,讀過書的人,會上書的當,整天泡在微博上的那些人呢?會上微博的當。
例如,你見過周立波本人嗎?
沒見過,對不?
但是,你為什麼如此的討厭他呢?
想過這些嗎?
周立波完全可以學習陳道明,我堅信他也會學的很好,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為什麼他不這麼做呢?非要那麼個性分明呢?
到底是怎麼惹著我們了?
是我們太狹隘容忍不下他?還是我們被什麼矇蔽了眼睛?我們認為的醜是真的醜嗎?我們認為的美是真的美嗎?
當我們遇到了周立波本人,會不會很殷勤的上前合影?!
人人都是有攻擊力的,無論我們攻擊力是大是小,都要學會收斂,不要成為網絡暴力的一部分,即便真的有什麼需要說明的,就事論事即可。
我們還喜歡這麼評價一個人:這個人,人品一般。
那麼,什麼是人品?
我跟一位球友組了男雙,就是球場臨時搭配的,對方是臨沂大學的,大家開玩笑,輸了請客。
這個搭檔就跟我講:若是輸了我不請,你來請。
我說,好的。
他說,我沒錢。
我說,好的。
我就在想,按理說,他是一個很小氣的人,例如蹭卡用,管理員找到頭上他也只是笑笑,打球也很少拿球,開場時需要熱身,每個人都要拿個球,一般熱身完畢後,我都把沒有用過的球給他,意思是用過的那個算我的。
那麼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人人品好,人品差,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即便真有關係,問題也是出在了我們身上。
若是的確不喜歡,可以遠離吧?
若是可以接納他身上其它的優點,是不是依然可以成為好朋友?他不喜歡請客無所謂,咱請就是了,他不拿球無所謂,咱拿就是了。
包容不了別人,根源還在我們身上。
打完球,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我又成長了,因為我沒有反感他,反而覺得很可愛,別人小氣也好,大方也罷,都是別人,與我們沒有絲毫的關係。
大方,小氣,其實都是我們自私的想法。
小氣,是嫌棄對方沒給我們。
大方,是感激對方給了我們。
我們對對方的評價是以我們有沒有得到為標準……
有次,來了個讀者,她說不喜歡北方男人,就是動不動就打架,我心想,不至於吧?多數人是不喜歡打架的,當然可能打過。
今天,打架絕對是很奢侈的。
打輸了住院,打贏了坐牢。
我講講我的故事,幾年前的,我住酒店,酒店停車場在小區裡,保安指揮著停車,收了20塊錢。
次日早上,我去開車,發現車子擋風玻璃上給貼了一張報紙,是糨糊貼的,撕不掉。
我就去找保安。
保安是個老頭,一著急就說本地話,我也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收了我的錢,又允許我停在這裡,為什麼會這樣?
大體意思聽明白了,這個人就是個無賴,小區裡是沒有固定車位的,這個區域是租給了酒店做停車場,但是此人非要這個位置,已經好久沒來了,不知道咋著突然回來了……
算我倒黴。
那我去找酒店,反正你們要幫我洗乾淨。
就在這期間,此無賴出現了,X地口音,我就問了一句,你為什麼給我貼上糨糊?
上來就掐我脖子問我:幹啥玩意?咋了?
我心想,既然你不講理,那我也懶得跟你糾纏,就當遇到了個SB,我掙脫了他。
此人很胖,看起來很壯,我的直覺是硬碰硬未必是他的對手,他塊頭大,剛才交過手,我覺得他的體重是絕對的優勢,我未必能放倒他,否則在他掐我脖子時我就還手了。
忍了。
酒店工作人員提來水,拿來抹布,開始擦玻璃,中間位置夠不著,我就去後備箱拿了個球拍,套在抹布上擦。
這孫子又在旁邊嘟囔,一口一個:CNM,CNM,我知道他們那個地方的人說CNM就是口頭禪,但是我也被激怒了。
我轉身朝他腦袋就是一拍子。
他順勢就倒下了,腦袋出血了,開啟了裝死模式。
我打了110,120,又給本地朋友打了電話,大體描述了一番,我的意思是爭取提前干預,確定一下我在什麼位置,會去哪個派出所,運作的核心在於筆錄,這是最終的證據。
打他,我一點都不後悔,別跟我講什麼衝動是魔鬼,我就想打他了。
竟然上來就掐我,現在躺著裝死,剛才的本事呢?
警察叔叔來了。
問我住哪個房間,然後先帶我去房間翻了半天。
又戴上手套,去我車上翻了半天。
把球拍拿走了。
要拷我。
我的意思是能否上警車再拷我?
警察叔叔的意思是,看你表現的很好才拷你前面,否則就拷後面了。
倆協警夾著我坐後面。
去派出所,取手印、手掌、腳印,檢查紋身,驗尿……
錄口供。
我就堅持是正當防衛,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是他下來就掐著我,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我原本不想惹他,可是他還在那裡罵我。
這期間,酒店也來人了,錄了口供,為我作證,還提供了監控視頻。
午飯時分,我依然被固定在椅子上,有個老警察過來,送了四個包子,問我抽菸不?
我說,不會。
他說,對方昏迷了,還沒醒,所以可能要先拘留。
我的直覺是自己人。
我問,能打個電話不?
他出去了一會,把我手機拿了過來,我給媳婦打了個電話,意思是我在外面玩幾天……
我又問,大約拘留多久?
他說,先治安拘留,也不用太擔心,理論上問題不大。
我問,那……
在積極運作下,治安拘留這一劫算是走了個過場,還沒進去就出來了,交了足額保證金,另外一路人馬去運作胖子那邊,胖子可能是有點社會關係的,那就成了角逐狀態。
胖子那邊是腦震盪,另外耳垂有些撕裂,那性質就變了,輕傷。
要刑拘。
就是刑事拘留,也是對方運作的結果,我再牛B,畢竟是外地人,吃虧,我算是被人哄去了,自投羅網了。
我有些害怕了,因為我怕一旦我與外界失去了聯繫,我的事業也就完蛋了。
後悔,不就是讓人掐了一下嘛,我何必呢?忍一忍就過去了,事後我就在分析,當天其實是一個層層遞進的事,本身住店收停車費就是有問題的,結果還給我貼上了糨糊,我還莫名其妙捱了一頓掐,我忍了去擦時,結果還在罵……
我已經夠隱忍了。
下了刑事拘留書,簽字。
躲過了治安拘留,沒躲過刑事拘留,當時我找了個律師,那時還不認識現在的小律師,律師認為流程存在一定的問題,但是也算合理,不過勸我不用擔心,因為法律剛剛改過,腦震盪已經從輕傷改為輕微傷了,輕微傷屬於民事案件,最終到檢察院還會退回來的。
雖然我很有信心,但是還是覺得有太多的不確定性,萬一這小子再有個三長兩短呢?不過聽朋友的描述,這小子早就生龍活虎了,還揚言要滅我。
反正,我一會信心很足,一會嚇唬自己。
體檢,進看守所,脫光,蛙跳。
然後把衣服上的金屬全剪了,身上的非貴重物品全給扔了,什麼足療店的VIP卡之類的,全給剪了,家裡鑰匙,也給扔了,錢包是我從意大利帶回來的,也剪了,剩餘幾項重要的,寫了個清單。
女的都不穿BRA,全是凸點。
走了一個走廊又一個走廊,門打開,中間有道欄杆,有點類似110米欄,那我是該跨過去還是鑽過去?
鑽進去。
就是從此刻開始,人就開始沒有尊嚴了,據說有人試圖爬進橫欄,讓管教一腳踹進去了。
裡面40多個人。
老大讓我脫光。
我接著脫光。
也是讓我蛙跳三次……
問,年齡,原因,學歷。
問學歷時。
我說,研究生。
所有人都笑了,哈哈大笑,在這裡,太稀罕了。
也起作用,老大沒有讓我睡馬桶旁,讓我睡在了中間,中間是什麼狀態呢,就是真的跟小豬似的,人擠人,不敢側身,一側身就讓旁邊的把位置搶了。
睡覺不關燈,不允許矇頭,不允許捂臉。
還有倆人值班。
這裡有點類似新兵連,就是學規矩的地方,我之前寫過一句話,無論進入什麼環境,第一原則就是學會規矩,適應規矩,不能有自己的個性,在裡面,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
再牛B的人進去,也是一頭豬而已。
低頭哈腰是關鍵。
還有就是有錢先給老大花。
裡面是不允許哭的,次日又有兩個進來的,其中有個哭,還撞牆自殺,你不是要自殺嗎?拉到醫務室連麻藥都不打,直接縫,再也不敢了。
通過觀察管教、老大,我得出一點體會,就是人的內心深處是有“虐待”的快感,可能不會打你不會罵你,但是會讓你生不如死,你有一點點尊嚴他們也給你踐踏掉,你牛B?牛B咋在這裡?說明你不行。
我們在裡面也唱歌,也喊口號,跟新兵一樣,但是精神狀態不同,死氣沉沉,我跟眾人的心態還略不同,一是我覺得自己修行不錯,二是我堅信自己很快就出去了,老大問我多久能出去?我說三四天吧,他笑了,問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刑事拘留,一個月起!
在裡面,人是沒有自由的,也是沒有尊嚴的,大家偶爾也聊天,我們窗戶能看到遠處的建築工地,大家紛紛羨慕那些在烈日下幹活的農民工,這些人真幸福,想喝瓶啤酒能喝瓶,多麼自由……
裡面也是什麼人都有,有老闆,有混混。
折磨人的花樣也很多。
讓喊爸爸立刻就喊,老大問,我是你爹不?
立刻,喊,是,親爹。
毫不猶豫。
什麼是尊嚴?
不知道。
可能是眾人對“學歷”都略有敬意,我在裡面算是捱打少的,貌似只捱過兩巴掌,就是有天我不想洗澡,問老大能否不洗澡?他上去就給了我兩巴掌,這是規矩,冬天也必須洗,那我必須乖乖去。
他要主持正義,必須打我,否則隊伍沒法帶。
其實很多事回想一下也蠻有意思的,裡面也開迎新會,問我叫什麼?
我說,***。
所有人喊:好名字。
問,哪裡來的?
我說,山東。
所有人喊,爛地方。
問,因為什麼事?
我說,打架。
所有人喊,打的好。
我懂了,原來這是傳統節目。
我在裡面沒事可以看書,想不想女人?沒想過,也沒想過媳婦,也沒想過情人,只是想孩子,父母想的都差。
第一次,我是找的男性朋友幫我跑的,結果搞成了這樣的結局。
我覺得,一是能力問題,二是不夠用心。
我換了一個女性朋友。
女人辦事更多的是有憐憫之心在裡面,她會心疼,意思是必須盡全力,否則維維還在裡面,晚一天就受一天,當時我跟她交代的很清楚,不考慮成本,也不用擔心我,但是不能拖延時間太長,因為我寫的文章雖然有備用,但是數量有限,時間一長讀者就會知道的。
還算順利。
我走的那天,老大握著我的手,然後豎了拇指,意思是佩服,說了一句,弟弟,那事,對不住。
我說,沒事,理解。
在裡面能當上老大的人,都絕非一般人,能打不是關鍵,而是要有領導天賦,其實,我覺得若是我真的待上一個月,我肯定就取代他了,我堅信自己有這個實力。
我回頭跟大家說再見。
大家又開始喊了:別回頭。
前前後後,花了4萬多塊錢,瘦了5斤,那飯我根本吃不下,能點菜,但是點了菜也沒有資格吃,一群爹爹在前面等著。
後來,胖子民事訴訟了。
法院判我賠他9960元。
也是個影帝,說有後遺症,一陰天就偏頭疼,疼得在地上打滾……
據說這也是腦震盪從輕傷改為輕微傷的原因,就是腦震盪主要靠口述,有太多的發揮空間。
我出來的時候,朋友去看守所接我。
說,受苦了。
我說,就當上了一堂教練技術課,收穫非常大,明白了很多道理,例如面子不值錢,尊嚴不值錢,人活著壓根不是為了一口氣。
問,捱打了沒?
我說,沒,差點當上老大,下次吧。
說歸說,那鬼地方,打死也不想去了,上廁所都必須是秒上,你要這麼想,上廁所時間是固定的,40多個人就那麼一個坑,你若是蹲上兩分鐘?打不死你才怪,都是一脫褲子,咔咔咔,擦屁股,下一個!
這地方,後來我還真來過。
我認識了這裡面一位工作人員,她在院子裡載了很多無花果,喊我去摘,她不知道我過去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她在這裡上班,我只知道她是警察。
她給我地址,我一導航,靠!
但是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從外面到院子有個電動大門,那種封閉式的,很森嚴,緩緩打開,人再進去。
她把門打開。
我死活不進。
她說,沒事,這是生活區。
我說,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吧。
為什麼突然想寫這篇文章呢?就是因為她前天給我發了條信息:維維老師,果子熟了,啥時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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