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巢縣的路上

——記一次徒步旅行

張靖華

1990年,姑姑經人介紹,與肥東的姑父結婚。有一年冬天,春節剛過,還在正月裡,他們帶著兩三歲的表弟一起去姑父的老家。因為聽說那裡是一片山區,而我從未在山裡住過,於是他們帶著我,四人一起出發。

去巢縣的路上

車從合肥向東,後來又向南,不多時,到達一個小鎮。路邊有個牌子“湖濱”,我們從這個鎮下車,一路穿過村莊小道向東走,中間穿過了許多村莊,有時候還從人家家裡穿過。那裡的人都很熱情,有些人家還在吃飯,對此也毫不介意。有一段路,遇到了一個同路的阿姨,她曾做過老師,知道很多掌故。我們有問有答,一路上的疲勞也消除大半。

去巢縣的路上

所問的問題包括三種。一種,是山,一種是動物,一種是植物。

巢北的山是一個個的,彼此之間彷彿相連,又有些斷續。每個山都有故事,也有個特殊的外觀。比如有個山叫“青陽山”,上面被挖的千瘡百孔,據說有賴寧常挖的水晶石。有個山長的矮矮胖胖,半山腰還有個大石頭,叫茶壺山,從樹叢中看來像一幅畫。還有個山在我們目的地的方向,比較高,淺藍裡帶著淡淡的黃。像一個端莊的佛,又像是日本富士山。姑父說:這叫打架山。巢縣和肥東縣打架,在交界處設油鍋賭命。巢縣人找叫花子把熱油鍋裡的鐵球撈了出來,騙了肥東,於是那山就歸了巢縣。

去巢縣的路上

對於動物的辨別,在田裡能見到的,主要是水牛和山羊。表弟對水牛極感興趣,每次見到,都要稱呼它“莽”,一個“莽”,兩個“莽”,三個“莽”。因為每個村都有“莽”,我們數著“莽”也就不知不覺往前走了。但我的興趣主要在植物。雖然家在郊區也有田野,但這裡的田間有些沒見過的樹和作物。我一路上問姑父,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問到了什麼多數已經忘記,唯獨記得一種奇特的小草。說是草,其實它是一朵花,花瓣淡粉色,花莖紫紅色,像個圓珠筆頭,從土裡直接鑽出來,有的已經開了,有的還沒開,形狀像玉蘭一樣。因為小花是孤零零的一朵從土裡鑽出的,葉子還藏在土裡,就顯得非常孤獨,但無數的花一起鑽出來,場面實在壯觀極了。

去巢縣的路上

我摘了一兩朵,那花的瓣和莖都是非常柔嫩的,看那地裡,有些花剛剛冒出一半,還有一半留在土中。真不知道,這樣柔嫩的花骨朵是怎樣在孕育,又是怎樣鑽出來的。問了姑父,姑父並不知道。我們走了好久,一路上都看到這種花,到了村裡,村的周圍也開著這種花。又過了幾天,我們在一個深夜裡離開了山村,那天有點雨,泥濘不堪。再後來,我每次去小村,道路都有改善,也不用從人家家裡穿過了。不過,從那以後,似乎這種小花也見不到了。雖然也是冬天,但也很難發現。

去巢縣的路上

想來,它們是不是害怕那些疾馳而過的汽車,而躲避了。亦或是並不屑於生長在美麗的行道邊,而寧可在寒風中忍受孤獨?想到這裡,總覺得應該繼續尋找它們,在新年剛剛過去的某個乾冷的清晨,沿著那天走過的小路,在山的方向上一路尋找,它們孱弱又不屈的身影,應該就在寒風中等我。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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