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声中越走越远的“知识分子”高晓松,却在《晓说》中赢得喝彩

质疑声中越走越远的“知识分子”高晓松,却在《晓说》中赢得喝彩

文 | 李静怡

校对排版 | 李静怡

出品 | 盖饭特写工作室

1996年底,高晓松「火得不知道该干嘛」,于是决定开个作品演唱会。27岁生日刚过两天,制作人宫庭海就帮他在南京五台山体育馆筹备好了一切。演出票早早卖完,场馆内人山人海,坐着的和站着的挤了个水泄不通。高晓松正在后台准备,听说了台前的盛况,高兴之余,倒也觉得理所当然。

宫庭海陪在高晓松旁边,有些得意地提到还有几百人因没有买到票,只能围在场馆门外。少年高晓松迎风而立,为之四顾,踌躇满志——执意开门迎客,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音乐会现场这蓬勃繁茂的狂热。

宫庭海拗不过,无奈打开大门,花钱买票的和没票的瞬间挤在一起,从《同桌的你》唱到《恋恋风尘》,几乎全程都是万人大合唱。对此,高晓松很是满意。

曲终下台,早已名声大噪的那英对高晓松说:「晓松,你得感谢老天」。多年后接受采访,高晓松长发一撩,悠然靠在椅背上,接连三个反问:

我当时不觉得,因为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觉得:这不是因为我有本事吗?这不是因为我写的好吗?这不是因为大家喜欢我吗?


2014年,《奇葩说》第一季开播,高晓松是导师之一。

某期节目,一位清华大学的博士生洋洋洒洒陈述简历:清华大学法学院本科毕业后,考入本校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系,最终成为清华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生。就在众人顶礼膜拜,赐号「学神」之际,博士生问了一个无比接地气的问题:我该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坐在台下的清华校友高晓松,胖脸上瞬间笑容尽失,摇着折扇的左手没停下,厉声训斥:「名校培养你是为了“让国家相信真理”,这才是一个名校生的风范。而你直接问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觉不觉得你愧对清华这十多年的教育?」

后来有人在网上问,高晓松的两档脱口秀《晓说》和《晓松奇谈》里,存在哪些错误。有一条评论似乎答偏了题,但获赞无数,开篇便是:

他最大的错误是对贫穷的无知。

高晓松当然没办法体会「贫穷」,但他在节目中出现的错误也不限于此。

大多数的节目无法兼顾有趣和专业,而当一向以「才子」形象示人的高晓松在对文史等话题谈笑风生时,自然会引起了极大关注。2014年2月,高晓松在脱口秀《晓说》中聊起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被好事者批得体无完肤:五十多分钟的节目能找出二十多处硬伤,且「这些史实错误和解说偏差基本涵盖了关于中越战争流传多年的诸多捕风捉影的说法」。

往期节目都被翻出,网友们来了兴致,一字一句去核实查证,结果又是硬伤大把。有人在高晓松微博上评论:「回去看高这小丑怎么说」。毕竟是老江湖,高晓松云淡风轻:「来的都是客,您请进」。

纠错风波大热,伴随着争议而来的是不断攀升的播放量。不论点开节目的人抱着何种心态,结果是节目播出三天后,就登上综艺网络日播榜第四名。发布此数据的艺恩网,至今微博粉丝只有八万多,日常转发加评论基本难以突破个位数,也不知道每天忙着读书、旅行,还要录制节目的高晓松究竟如何发现这枚沧海遗珠,转发了艺恩网发布的数据:

这个这个,把《晓说》算作综艺节目岂不是拉低了那些动辄斥资亿八千万规模制作购买国际高大上模式的大牛B节目的逼格!《晓说》这样俩相机仨手电筒的零成本小制作跻身周末收视第一梯队说明了什么什么和什么?

带着《晓说》从优酷转战爱奇艺,又在2017年重回优酷,兜兜转转,没变的是节目反响依然火爆,形象和神态很多年没变过的高晓松怡然自得:「没想到费了我10年努力、花了投资人无数钱的四部电影没红,这个没花我什么精力的节目红了。」

不知高老师此话想表达的是背后团队太努力,还是自身知识储备太丰富,抑或是一如30年前的高三时期,坐在北京四中A班精英云集的教室中,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揣着书本摸进外校图书馆的暗自用功。


1969年出生于北京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高晓松,上溯两辈,皆为中国学术界响当当的大人物。自小生长在清华园内,各个领域的头把交椅都是邻居——梁思成林徽因就住在他家前院。小时候撒丫子玩累了,随便敲开一家门,进去闲聊两句,都获益菲浅。成长于如此浓烈的知识氛围之中,本科肄业的高晓松,漫不经心就能随口说出一句吊打寻常家庭的话:「硕士在我们家基本等同于文盲」。

母亲师从梁思成,除了在建筑方面颇有成就,教育孩子也毫不含糊。高晓松从小被要求学习琴棋书画,不是为了谋生,而是母亲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懂点儿艺术的科学家」。虽然后来没能如愿,高晓松成了「懂点儿科学的艺术家」,但人生终归没有白走的路,小时候学起来痛苦不堪的琴棋书画,待到成年后,倒也都能变现。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家对「根红苗正」有另一种解读:得在北京四中读满六年,然后顺利考入清华「四大系」,没能达到这个条件的都算野路子。「狐朋狗友」老狼就是野路子,时常拿「根红苗正」这件事嘲讽他。

北京四中A班里坐着年级前五十名,每个人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费尽心思要给人一种「我不学习,但我可以考清华」的印象,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努力,而注定就是天选之人。高三那年,每晚十点多,高晓松就开始扰乱军心:夹着书包跑出自习室,留下背后满教室的哀怨眼神。骑在自行车上一溜烟出了校门,七拐八拐进了北师大图书馆,躲在角落自习到十二点。

偷偷摸摸熬出的黑眼圈一日重似一日,好不容易等到了高考,高晓松又因为找不到准考证而迟到。站在北京街头彷徨无助之际,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他一个箭步上前拦下:「叔叔您好,我今天要参加高考,但是马上就迟到了,能不能借您自行车用一下?」对方二话没说下了车,报上自己地址,让他快去。

几十年后回忆起这一段经历,高晓松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感叹「我们那时候的人都有诚信」,言谈间,有一种当下社会早已礼崩乐坏的无奈。

借到自行车的高晓松一路狂奔,还是迟到了一会儿,数学因此没能拿到满分,拖了全班的后腿。但最终,A班以平均分高出清华录取线50多分的成绩,全员登顶。


顺利考入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无线电专业,高晓松完成了自己「根红苗正」之路。当时只有110斤的他,常常抱着吉他坐在清华大学的草坪上,长发及肩,随风飘摇。他深情演唱各路情歌,吸引无数姑娘围观。后来他在草坪上闭着眼睛弹琴的时候,总有其他歌声添乱,高晓松睁眼一看,发现还有其他哥们儿正跟他用着同样的方式吸引姑娘。这群长期霸占校内外草坪的小伙子们后来组了一个乐队,取名「青铜器」,蒋涛、老狼、高晓松等都在列。

早在高中时期,高晓松的父母就给了他自行选择的权利,曾在假期买了一张火车票就把他送到天津,临走前摸遍他的口袋,除了一把吉他,一分钱也没留给他。高晓松踌躇满志,决心靠卖唱风光回归,然而一天五毛的收入让他美梦破灭,灰溜溜回到北京,落魄得像个乞丐。那时候起,高晓松就知道,他的音乐梦想只能靠自己,父母不会给予任何金钱上的帮助。

高晓松穷得拿不出钱的时候,老狼的母亲也极力反对儿子当歌手,「我儿子没这本事,我们文工团里那么多歌手,他那嗓子要真能唱早就唱了。」等到后来有人愿意出钱请老狼唱歌,老狼的母亲摆摆手:「三万哪儿成啊,至少也得四万。」

穷学生组穷乐队,音响买不起,只好改装收音机用以排练。兴之所至,录音机里雷打不动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后来靠女同学的捐款,乐队才算是拥有了第一台音响。

1990年暑假,青铜器乐队受邀前往海南岛一家歌厅,路途遥远且未知,最终只有老狼跟着高晓松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岛民热情似火,但对于诞生于清华园内的校园民谣并不买账,俩人在异乡失了业,回程路费不足,高晓松义薄云天让老狼先走,自己一路辗转去到厦门。那年高晓松21岁,在中国南方这座海滨小城拉开了另一种人生。

我迄今的36年里,再没哪一年如1990年般漫长、欢乐、忧伤。


厦门大学的女生宿舍,是高晓松落魄之际最先找到的地方。他拖着一头被雨水淋湿的长发,敲开一间宿舍大门。自称「流浪歌手」很是受女生欢迎,高晓松因此吃到了一碗飘着桂花香味的粥。然而女生宿舍终非久留之地,再次流浪在厦门大学的校园里,还是一位袁姓老师收留了他,带他住进夫妻二人的小居所。

随身带来的钱早已花完,母亲也拒绝救助已经20岁的儿子,高晓松想去找工作,但苦于没办法开具一系列证明,只能如「固体垃圾」一般靠着袁老师养活。但脸皮厚不等于没脸没皮,住了一段时间,高晓松找袁老师借了50元,搬进了仅有五立方米的楼梯斜角。

我们这代人最幸福。我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女生都找同龄人。我们变成大叔了,她们又喜欢大叔。

彼时不求男生有房有车的大学女同学,以供养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为荣,一位代号「X」的女生隆重登场,为高晓松送来了台灯、录音机和耳机,并且给他介绍工作,所得用以维生。

也不知道高晓松抱着吉他给X唱了多少首歌后,X抛弃了香港富豪未婚夫,果断投入高晓松的怀抱,这才坦白,所谓给他介绍工作,不过是担心他心高气傲不接受施舍,所以换种方式「让他以为自己是靠才华赚钱」。

1990年的厦门大学中心地带是一个有几百间房子的小村落,因拆迁资金无法落实而变成监管盲区,美名曰「东边社」。各路人马聚集在此,生活糜烂而丰富,高晓松「投入到上世纪光芒万丈的八十年代大学之最后一抹余晖」之中,搬进了东边社。


高晓松混迹在东边社,遇上了姑娘,也遇上了兄弟,《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等流传至今的民谣歌曲都是在那时灵感喷涌,写一生难忘的恋人,也唱分别之际的兄弟。

当年与X在街角接的那个41度的吻,让高晓松数度怀念。但当时的他不会想到,九年之后,当身边的姑娘们都已嫁为人妻,剩下形单影只而又离不开姑娘的自己时,他开着车闲逛在7月的夜晚,也能遇上一见钟情的人,并且短短几天就求婚成功。

浪漫的事儿干了不少,然而三年后,俩人宣布离婚。

时隔七年,高晓松遇到80后的徐珊珊,除了颜值与身材,让他下定决心求婚的,应该也少不了徐珊珊当时并未成熟的世界观。

她跟我一起的时候还很年轻,甚至还没进入社会,所以她的基本世界观都是我塑造的。相比之下,找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被周围圈子的人塑造出来后你再去改的妻子,后者多累人啊,而且更容易产生分歧。我老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甚至听什么音乐、看什么电影,都是受我影响的,所以我们大部分的想法都很一致,我觉得这样很幸福。

徐珊珊年轻漂亮,追她的男孩儿们使出浑身解数讨她欢心,曾经几天就闪婚的高晓松碰了壁。但毕竟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女生要为他殉情的情场高手,深谙小女生心思,于是没用上鲜花豪车,带着徐珊珊坐公共汽车去看海。「她没见过什么,你就带她去见什么。」

一招致命,徐珊珊抛下身后的同龄小鲜肉,死心塌地跟已近不惑之年的高晓松谈起了恋爱。

没过多久,在拉斯维加斯的游乐场,坐在风驰电掣的过山车上,高晓松被强风吹得面目狰狞,他对着徐珊珊有些含糊喊出了「我们结婚吧」,同样面目狰狞的徐珊珊大声应许。

自诩见证过「好艺术」的高晓松,觉得如今全世界都是「傻逼」——除了那些早已收摊回家的大师们,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虽然没有自称大师,但还是用实际行动捧了自己的场——塑造了另一个自己。

2007年年底,高晓松和徐珊珊的女儿出生。也许是受到满腹经纶的丈夫的影响,徐珊珊扔掉了这个普通的名字,改名为徐粲金,还有了一个「洋气」的拆字昵称,叫夕又米。

「妻尚如玉,女且如花」,高老师曾在微博上得意洋洋,半白不白的文字引来罗永浩的嘲讽:「呵呵,好烂的中文……」

离婚后配有徐粲金照片的微博已被删掉,但与老罗的「口水仗」还留在他的微博页面上。


东边社里的浪漫已经彻底浸入高晓松的血液,回到北京后的他,再也无法忍耐工科课程的枯燥与乏味。大三,他拎起书包走出电子工程系的大楼,从此便再也没有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进去过。自行退学后,高晓松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预备班学习电影,虽最终没能考上,不过这段经历还是被写进了他本就不羁的履历中。

当时清华大学学制五年,其他同学还在埋头苦读,高晓松已经转行在亚洲电视艺术中心担任编导,靠为歌手拍摄MTV,以及一些商业广告片,他发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财。高晓松穿着皮夹克转汽车动方向盘,手里拿着无比拉风的大哥大,上面还绑着一个BP机,晃荡在北京大街小巷,春风得意马蹄疾,恨不能横着走。

离「横行」只差临门一脚,1996年,大地唱片出版了《校园民谣I》,在厦大东边社写就的《同桌的你》火得一塌糊涂。长达半年的时间里,还没满25岁的高晓松和老狼勾肩搭背到处领奖,直接越过新人奖,斩获当年几乎所有的流行音乐奖之最。后来他在《如丧》里说,《同桌的你》「几乎成了国歌」。

拍广告没能「横」起来的高晓松,这下算是彻底横了。

年少成名,各大电视台争相采访。高晓松穿着睡衣出现在镜头里,狷狂得无法无天。老艺术家主动示好,他也丝毫不给面子,甩手离开,连眼珠子都懒得转过去。

「老狼的耳根软,经常听别人说校园民谣没意思,他特别想转型玩摇滚,但我特别坚定,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就在高晓松和老狼这对金牌搭档闹别扭之际,宋柯拉着高晓松创办了「麦田音乐」,由于眼光独到,后来声势渐大,发展成为唱片公司「太合麦田」。

回想起短短几年前还因为没钱而买不起音响,现在什么都有了,高晓松渐渐开始「不务正业」。除了写歌,他还出书,顺便捡起了年少中断的导演梦,电影处女作《那时花开》也诞生于那个时期。可能大多数人还不知道,《那时花开》中女主角名为「欢子」,正是高晓松曾为了示爱第一任未婚妻而特意改成了她的名字。


2011年3月,知识分子高晓松就药家鑫案发表言论:「药家鑫会被当街撞死,没死干净也会被补几刀……鉴于西安音乐学院学生集体支持药家鑫,今后音乐界将不接受他们。」

世事难料,两个月前还对法律怀有崇高敬意的高晓松,转眼就以身试法——因醉驾造成连环追尾事故,被判处最高六个月的刑事拘留,在法庭上戴着镣铐写下一纸保证书。

不过话说回来,咱一辈子没给社会做过啥贡献,胡取禾三百廛兮?这次听说醉驾案件因此下降40%,咱算实实在在做了点贡献。

后来他在多次访谈节目及著作《如丧》中谈及自己的看守所生活:看《大英百科全书》、翻译书籍、教一时失足的年轻人读书写诗,还和同屋黑社会大哥拜了把子,承诺等他出狱后要一起环游世界……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并且昭告全世界:来看我重新做人。

好事网友把高晓松的微博翻了个遍,扒拉出他曾微博自曝在美国有过醉驾记录,因此被终身禁止买枪。美国公民高晓松,在美国醉驾没能给社会做贡献,一颗红心向太阳般回到自己的「祖国」,到底还是再次酒驾,另辟蹊径回馈社会。

42岁才「遭此大难」,高晓松四处否定之前的自己,回想起以前,「觉得傻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觉悟了多少,体态早已发福的高晓松更加频繁现诸台前。

2016年,许巍的一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撩拨起无数少男少女的心,「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这句歌词被用烂在各个场合,说出这句话的高晓松母亲,可能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在文艺圈火一把。

从小被灌输「诗和远方」的高晓松,靠音乐实现财务自由之后,踏上游历欧美各国的旅程。读了万卷书,行了万里路,少年鲜衣怒马奔驰在世间,每到一个地方就能很快跟当地人侃侃而谈,肚子里收囊了无数的故事与事故,沉淀很多年后,拿出来做了两档脱口秀,摇着扇子随意调取早年间存贮的资源,天南地北侃侃而谈的智者形象,俘获大批拥趸。


掀起全民狂欢的2018世界杯期间,有人翻出高晓松几年前的言论,他在节目中面不改色解读「世界杯假球阴谋论」,举例子摆事实,从「法国世界杯决赛巴西0-3惨败法国」,讲到「2010年巴西小组赛和朝鲜一战」,以此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世界杯实际上被赌球集团操控,整个赛程充斥着假球。

引来前央视足球解说员段暄不满: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但请不要动不动就把比赛戴上假球的帽子。高晓松老师的一番侃侃而谈我是非常反感的。内容充斥着对于足球的无知,偏见和不尊重。这不是世界杯的问题,这是世界观的问题。

这场风波再一次把高晓松划了几年知识点中的错误推上了台前。高老师没做解释,忙着发微博宣传姜文的《邪不压正》。

即使质疑不断,但众粉丝从不吝惜对他的赞美,还是有很多人守在电脑前,对《晓说》翘首以待。

优越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我还会有,就是不表现出来了。优越感不是坏事,坏的是在别人面前表现,那就是挺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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