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它是文藝版《這個殺手不太冷》其實它更像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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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前幾年看過了太多的關於殘酷戰爭的電影,那種血肉模糊、屍橫遍野的場景直觀地展現在觀眾的面前。

但是近年來,很多導演都開始摒棄這一敘事手段轉而向戰爭後入手,去重點描述他們在經歷戰爭後人性迷失和心理掙扎的一面。

沉澱六年,女導演琳恩·拉姆塞帶來了繼《凱文怎麼了》之後的第四部劇情長片《你從未在此》便是此種類型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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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恩·拉姆塞的行事風格和電影拍攝手法像極了姜文,他們都將人性、政治、價值觀融入電影中然後以文藝的方式呈現出來,這也導致了他們的電影都不接地氣。

循規蹈矩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甚至淪為被踐踏的垃圾,愛他們的人愛到極致,恨他們的人恨到極致,他們的電影口碑兩極化也就不足為奇了。

她的新片《你從未在此》同樣是這種風格,整部電影輕文本重視聽,單從片名《You are never really here》來看,估計是部散發著失戀味道的愛情片,實則不然,它卻是一部充滿迷幻色彩的犯罪片,不按常理出牌,她還是那個極具個性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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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第70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影片之一,《你從未在此》拿到了場刊3.2評分(滿分為4),名列全場第二,最終斬獲了最佳男演員和最佳編劇兩片棕櫚葉。

而電影的發行版有90分鐘,但是在戛納這部電影僅僅放映了80分鐘便以黑幕收尾,導演隨後的解釋是自己沒有想好怎麼結尾就粗剪了一版送來參展。

儘管如此,《你從未在此》還是成為了沉悶的戛納電影節裡唯一的亮點,隨後,電影就銷聲匿跡進入了漫長的後期製作期,直至最近才有資源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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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有著《出租車司機》的外殼,都是戰後士兵由於心理發生轉變而去救雛妓的故事;同時,也有著《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內核,人物搭配也是蘿莉配大叔最後蘿莉拯救大叔心靈的主題。

電影用配樂帶動故事發展,以放大周圍的嘈雜聲如車流聲、鐵軌聲等反映主角內心的焦慮、殘暴和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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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講述的是一個殺手喬的故事。

他大腹便便,一臉的絡腮鬍,二十年沒有交過女朋友,年近50還和母親住在一起,每次完成完僱主給的任務後都會準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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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卻有嚴重的自虐行為,只要一人獨處時就會把刀插入口中,要麼就是用塑料袋套住頭倒數窒息的感覺。

他的生活除了母親沒有其他意義,整日沒有目標,活脫脫的行屍走肉。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他童年時遭遇家暴和成年後在戰場上的那段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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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親在他小時候經常會對他和他母親實施家暴,每當這個時候年幼無力的喬就會躲在角落等待父親施暴結束。

他的父親施暴的工具是錘子,結束後會躺在沙發上拿毛巾矇頭,這些行為直接影響了日後喬的舉止,他殺人時最順手的工具便是錘子,體驗窒息的快感也是源於此。

他試圖用這種極端方式擺脫內心的狂躁、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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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後,他被送去了戰場。

在戰場上他目睹了戰友在身邊死去,平民會因為搶奪食物互相槍殺。這些痛苦的經歷致使他的心靈受到了難以癒合的創傷,他的種種表現也與PTSD符合。

PTSD,一個在《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裡反覆提及的詞彙,全稱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即創傷後應激障礙。

很多心靈受過傷害的人對這個世界都有特立獨行的理解,他們的行為舉止也總是與環境格格不入。

他們一直在找一個可以發洩的出口,喬的方法是當一名僱傭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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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管對方是誰,只要給錢就辦事。手起刀落,乾淨利落脆,被殺之人在他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在被中間人的兒子看見他後,他立馬解僱了中間人,重新尋覓了一名“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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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新的中間人給他介紹了個活。

一名要參加選舉的議員的女兒丟了並且被賣到了黑市當雛妓,他懇求喬可以救回他的女兒,他會給予較為豐厚的報酬。

喬根據議員提供的線索很快就找到了女孩尼娜當“小姐”的地方,憑著一把錘子一路打殺救出了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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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喬把女孩帶到了賓館,電視上卻播出了女孩的父親跳樓自殺的新聞,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有人直接衝進來用槍抵住他的頭,另一人帶走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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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倖逃過一劫的喬趕緊給僱主打電話,只是那一頭早就無人接聽。

隨即,喬去找他的中間人發現他被暗害,第一任中間人和他的兒子同樣被人殺害。

深覺此事不妙的喬決定回家從長計議卻發現母親已倒在床上長眠不醒,捂住頭的枕頭上留著個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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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死亡的鏡頭都直截了當,割喉、槍殺都真實地擺在觀眾眼前,沒有多餘的鋪墊。

甚至在殺人時連“壞人死於話多”的經典橋段都沒有,尤其是在“淫窩”裡搭救尼娜那一段。

導演用黑白監控的鏡頭去呈現血淋淋場面,幾分鐘的殺人戲碼沒有出現一句臺詞但是肅殺之氣卻溢出了屏幕。

如此寫實的手法在下一秒畫風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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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為母親報仇殺死了房間的一名黑衣人,重傷了另一名黑衣人。

他並沒有立即解決掉他的性命而是喂他吃止痛片然後躺在自家地板上,跟著電臺輕聲唱起I've Never Been to Me,然後和殺手一起慢慢閉上眼睛。

看出來沒,一場殺人戲讓導演拍出了羅曼蒂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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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喬的生活徹底沒了希望,儘管他的身體還活著可是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開車載著母親的屍體來到湖邊,撿起大大小小的石頭裝進包裹著母親屍體的黑色塑料袋裡,也一併在自己身上裝滿了石頭。

他想跟著母親一同死去。

這場戲琳恩·拉姆塞拍的極其藝術,母親的銀絲在水底緩緩舒開,水底投射的陽光和喬漸漸下沉的身體,都像是一種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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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要死亡之際,喬突然醒悟,他發現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就是去解救再次被綁架的女孩。

喬本可以不理會此事跟著母親一塊沉湖但或許是他再次看到了生活的方向,明白了生命意義。

他救別人也救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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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尾,小女孩和喬在餐廳吃飯。

所有與他們有關的人全都死去,喬又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該去哪裡,甚至在幻想中槍殺了自己。

然而,尼娜的一句“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改變了喬臉上迷茫的表情。

影片戛然而止,沒有續集的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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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喬的扮演者是傑昆·菲尼克斯。

從《角鬥士》到《她》再到《你從未在此》,鳳凰男用實力演繹了體型在變,演技在線。

他是一位實實在在的演員,沒有任何社交賬號,極少在媒體面前曝光自己,除了電影上映幾乎很難找到有關於他的任何信息,他有了成為演員的最高要求——神秘感。

這也是演員與明星最大的區別,因為如果觀眾在過多的鏡頭裡看到原來你是搞笑的,脾氣是直率的,而當你去塑造一個不搞笑的、有層次、有深度的角色時,再想讓觀眾相信,這對觀眾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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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國內的演員來說,這種感覺和困擾曾志偉最有發言權,曾志偉在陳可辛的《甜蜜蜜》裡飾演歐陽豹一角,他也憑藉這個悲情角色獲得了金像獎最佳男配。

可是,在電影上映時只要有他的鏡頭在場的大部分觀眾都會鬨堂大笑,面對這種尷尬曾志偉不止一次苦笑道,這是悲劇啊。

在國外,演員和明星是兩個不同的職業,而在國內並沒有這樣的概念,關於如何劃分職業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所以,我們經常會抱怨某某演員演技爛,其實,最大的責任不在於他而是整個行業不規範遺留下的歷史問題。

當然,這也是一個取捨問題,像傑昆·菲尼克斯的演員畢竟太少,肯放棄一些名利來換取佳作等身,是我們的幸運,也是《你從未在此》能夠成功的關鍵所在,不然一個老套的劇情儘管導演編劇再厲害沒有“陽光”還是無法完成“光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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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中還有一個片段點題明顯。

喬在餐廳飲彈自盡,面對四濺和流滿桌的血汙,餐廳裡的所有人竟然熟視無睹,服務員還煞有介事地祝他用餐愉快。

這個片段很好地解釋了片名的意思,小人物在這個社會里是被忽視的群體,他們的訴求更多時候只是空喊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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