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國慶50週年獻禮、反映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研製以及成功試爆的電影《橫空出世》中曾有這樣一段情節：蘇聯專家堅持中國只需要建一個小規模的試驗場即可，因為蘇聯會保護中國，原子彈試驗基地司令馮石引用了中國的一句俗語來回應——“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在國家層面，“保護傘”這種東西永遠只有撐在自己手裡的時候才會比較牢靠，中國人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很多國家卻是在吃到教訓後才幡然悔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是廣為人知地用來形容國家關係的至理名言，但是美國總統特朗普似乎把“利益”與錢完全等同起來，在駐軍費用分攤、武器銷售以及貿易爭端等問題中，為了實踐其“美國優先”的承諾動輒以緊要的安全問題來要挾盟友——從韓國撤軍、從日本撤軍、從德國撤軍、退出北約……，這些足以將盟友“嚇出一身冷汗”的話幾乎是張嘴就來。
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就曾無奈地表示，“有特朗普這樣的朋友誰還需要敵人？但坦率地講，歐盟應該心懷感激，因為特朗普讓我們丟掉了幻想。”近一段時間，韓國、日本以及歐洲紛紛加速推進未來戰機項目，防務自主成為前者“丟掉幻想”後的優先努力方向，這在很大程度上還要歸功於特朗普這個“老師”教得好。
韓國早在1999年就提出5代機計劃，2001年宣佈KF-X研發計劃。韓國在5代機項目上可以說是“起了個大早”，幾乎與中俄同時“起跑”，但是在項目推進上似乎並不認真，甚至還有些“靠天吃飯”，例如韓國評估該項目自己能出資60%，剩下的找合作伙伴分擔，技術上韓國能解決63%，剩下的也由合作伙伴提供，想法非常“浪漫”。最終“資金合作伙伴”印尼“脫坑”，“技術合作夥伴”洛馬爽約。
韓國的“5代機故事”描述得非常美好，但是歷屆政府很多時候是將其作為“形象工程”，主要用來提升國家形象、民族自豪感和所在黨派威望，而且隨著F-35到貨，國產5代機的需求也不那麼迫切了。但是特朗普以撤軍相挾要求韓國多掏駐軍費、未知會韓國就暫停美韓軍演等事件，似乎給了韓國加快推動5代機項目的新動力。
韓國防衛事業廳6月29日宣佈，KF-X戰鬥機將進入實際製造的詳細設計階段，該階段將於2019年9月全部完成，並於2021年完成試驗1號機的製造，2022年下半年首飛。除了緊湊的時間安排，韓國也將KF-X戰機“定級”下調為4代半，“犧牲”掉隱形性能讓KF-X項目變得更加實際也更為可信。
資料圖片：韓國KF-X戰機與“陣風”戰機交戰模擬圖。（圖片來源於網絡）
至於日本的下一代戰鬥機項目，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當年防衛省開發“心神”驗證機主要有幾方面考慮，首先是趕在當年參與F-2戰機項目合作開發的技術人員退休之前實現技術傳承，另一方面是在尖端隱形技術方面能有一些積極進展，以期在與美國的技術合作中獲得討價還價的能力，以防美國漫天要價。日本研製“心神”更多是為了人才延續和技術儲備，這也為日本獲得F-35之後就凍結“心神”提供瞭解釋。同樣是在6月29日，防衛省防衛裝備廳從日本IHI公司接收了XF9-1戰鬥機發動機的原型機，號稱性能達到F-22發動機的水平。
有分析稱日本已經掌握5代機的核心技術，甚至可以對F-35進行本土化升級，對於日本向美國和英國提交的研發下一代戰鬥機信息徵詢函（RFI），則判斷日本可能已經開始打6代戰機的算盤了。日本在核心裝備技術自主化方面較之韓國走得更早也更遠。
另外一個在防務領域自主化建設非常迫切的是發出“有特朗普這樣的朋友誰還需要什麼敵人”感慨的歐盟。特朗普先是不顧歐洲安全利益決絕的單方面退出伊核協議。而在因貿易戰導致跨大西洋關係日益緊繃的當下，特朗普先是衝著北約發了一頓脾氣，甚至號稱要退出北約（後來官方回應說總統是在開玩笑），近日美國又放風說正在評估從德國撤軍的成本和後果。英國《泰晤士報》評論稱，特朗普可能會拿北約的前途當籌碼以迫使歐洲國家在貿易戰以及防務開支方面讓步。
歐洲的防務一體化建設已經磕磕絆絆地走了20多年，由於“攪屎棍”英國脫歐以及美國“逼迫太甚”，近些年開始提速。歐洲軍工產業合作則成為防務自主的重要抓手。6月19日，法德簽署了一份兩國共同開發新一代戰鬥機和主戰坦克的協議，新戰鬥機計劃於2040年投入使用。對於法德聯合領導研製歐洲新一代戰機，歐盟將提供大力支持（6月13日歐盟提交了新的130億歐元的防務基金），另外該項目也計劃吸納意大利、西班牙、瑞典等軍工實力較強的歐盟成員國。
歐洲在未來戰機項目上將博採眾長，其他用於謀求“自立”的武器項目還有坦克、無人機、衛星等，歐洲致力於提升整個軍工產業的競爭力和創新能力，把“刀把子”握到自己手裡。歐盟委員會下屬的歐洲防務局局長多梅克的表述則更為形象：“如果你所擁有的軍事能力是憑藉自己的工業能力所無法維護的，（就好像）你每次想給自己的植物澆水時都只能向鄰居借用噴水管一樣，在這種情況下你並不算擁有一座花園。你擁有的只是一塊乾旱的土地。”
特朗普動輒發出不再出借“噴水管”的威脅，而希望擁有真正“花園”的盟友們就要想辦法拉一條自己的“水管”，畢竟“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日本、韓國以及歐洲積極推動下一代戰機項目只是防務“自立”的一個縮影，要實現真正的“自立”，仍有資金、技術、地緣政治等阻礙等待被一一克服，不過正如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所說，值得欣慰的是至少現在依靠美國的幻想已經沒有了。（文/董磊）
資料圖片：日本“心神”隱身技術驗證機。（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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