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年後,褪下《青蛇》的情色輕紗,這可能是徐克最好的電影

前段時間鹿晗發佈微博之後,微博娛樂版塊立即癱瘓,鹿晗的愛情一時間成為了全民熱議的話題。對於鹿晗和關曉彤的戀情,有的人看好,有的人反對,有的人懷疑這是操作,王思聰甚至明明白白地在朋友圈立貼:他們半年內必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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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鹿晗和關曉彤任何一人的粉絲,但是我卻想祝福他們,無論真假,這也是一次敢於面對自己感情的勇氣行為,作為當紅小生宣佈自己的愛情是賭上自己的“星途”的,期待這份感情可以真的開花結果。

愛情是所有影視作品中永恆的話題,這裡麵包含著人類最樸素的渴望和衝動,愛情是善變的,一段愛情能牽扯出無窮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就拿港片為例,有人鬼情緣未盡的《胭脂扣》、有無厘頭中遺恨五百年的《大話西遊》、有武俠世界裡紛紛攘攘的《新龍門客棧》、有西北荒漠無盡荒涼的《東邪西毒》……

我極其喜歡上世紀的港片,在那種昏黃膠片質感的世界裡,看著幾個熟悉的巨星的面貌在無數變化的世界裡上演新的角色,彷彿自己也穿梭在了光影製造的幻象世界之中。

如果綜合幻象和愛情,我最喜歡的港片莫過於《青蛇》,我在這部電影中不僅看到了妖怪的獵奇與香豔,更洞察到了潛藏在極優美畫面之下的幽微人性與人性中最深刻的矛盾與那種無力的撕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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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是早年間徐克的代表作品,於1993年上映,位列當年港片總票房的第40名,在早期選角中本來打算安排梅豔芳和鞏俐搭配,但是因為兩人都沒有檔期意外選擇了王祖賢和張曼玉,沒想到效果出奇地好,也為後人留下了最美的白素貞和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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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來源於民間神話故事《白蛇傳》。講述的是修行千年的白蛇化為人形和凡人男子許仙婚配之後,又遇到高僧法海為了懲治白蛇為妖而拆散他們的故事。大家對於《白蛇傳》最直觀的認識肯定來源於高雅芝主演的《新白娘子傳奇》,但是《青蛇》獨闢蹊徑,又在這段故事之上進行了重新演繹,並且賦予了幾個主要角色新的含義,又通過新的影視化手段為整個畫面場景賦予了詩意的飄逸。

整部電影彷彿是江南的水墨畫,無論是場景的構造還是人物的服裝,都蒙在一片淡淡的水霧之下,彷彿是浸透著晶瑩露水的初盛蓮荷,尤其是徐克對於兩位女主人公的塑造,人物的一顰一笑都裹挾著江南的春風。從最開始她們剛學會走路,一扭一扭地河邊走路引得船伕們撞船,到電影中期她們生活在大院裡一起在水中沐浴,再到最後她們一同水漫金山寺的臨風而立,無不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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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難得的,《青蛇》將每個人物都塑造得立體起來,有了人性的血肉和麵貌。

故事的開篇就是主人公之一的法海站在凡人爭鬥的街頭無奈地為“人”的存在而嘆息,點明瞭通篇主題:人究竟是什麼?人的情愛從何而生?人之所以存在的目的何在?

緊接著法海收服了一隻在靈臺寺蒙受佛蔭的蜘蛛精,這也是法海人性開始產生動搖以及故事最初開始的引子,因為這隻蜘蛛精,法海得以和蛇精第一次相遇,並且遇到了裸身生產的產婦動了色念,開始了他自己的修煉之旅。

也因為蜘蛛精的佛珠感召了白蛇和青蛇,讓她們開始走向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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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和青蛇走進人間之後,紛紛開始了自己的尋找,白素貞是將人類的愛情當做修煉和人生唯一的目的,於是她找到了最踏實最善良的許仙,小青尚不懂人類的情感一味還想做回蛇,但是她又將姐姐的一言一行當做自己的模仿的對象,於是她也渴望去體驗作為“人”的愛情,她覺得姐姐想要的就是好的。

而在她們尋找的過程中,法海也在尋找,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信仰與法力堅不可摧,卻因為意識到自己對蜘蛛精的懲罰錯誤以及動了色念而開始自我懷疑,他渴望大道,卻不知道大道究竟在何處。他以為世界一切井然有序,卻發現自己的信仰不斷崩潰,正如佛像不停地潰爛一般。他後來讓青蛇試煉自己,對自己的失敗怒不可遏,怪罪,想去殺死蛇精,可是直到面對白蛇誕下嬰孩,他才知道自己全錯了,哪有什麼井然有序,人妖殊途,不過都是蒙受世間之苦卻無不反抗的靈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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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我卻覺得許仙身上有更多可解讀的成分,有人看完電影覺得許仙懦弱,見異思遷,是愛情的叛徒,但是我卻從許仙的身上看到了作為凡人最純粹的模樣,他走的每一步也將是每個凡人會走的,人們對他批判是因為自己沒有處於那個奇幻瑰麗、充滿誘惑的世界之中。

許仙只是一個凡人,他沒有法海佛我合一的境界,也沒有青白千年百年的修煉,他只是一個木訥的教書先生,一個“老實人”一個凡人,他從一開始在偶遇白蛇就是被對方安排好的,他沒有反抗自己的慾望,而是順從自己的慾望跌入了對青白二姐妹的愛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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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許仙后來知道青白二姐妹是蛇精,他也從最開始的恐懼慢慢變得接受,因為他清楚白蛇是善良的,因為全城的人都曾經得到過白蛇的醫治,而且白蛇對他很好,美豔不可方物。

哪怕後來法海拆穿他的家不過是幻象所變,許仙也只有憤怒地說:你怎麼把我的家搞沒了!

我想這裡觸及到了人性最幽微的所在:人不會逃避此刻的幸福妥帖,人的適應性極強,哪怕明知道潛藏著危險,只要此刻幸福便不顧一切,恐怖不過是一時突兀地到來。

許仙並不懦弱,他為了保護青白已經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他深愛著她們,他深愛著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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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青白皆為蛇精之後,不拆穿她們的謊言,偷偷將雄黃酒倒入荷花池就怕白蛇喝了現出原形;享受現在的生活,哪怕法海給了他辟邪的佛珠之後他也扔到了河裡,他是怕佛珠傷害青白;他拼命阻止法海將院子變沒;在得知法海到來之後,他跪下來哀求青白快快和好,趕緊逃離;他被法海帶到金山寺之後,拒不剃度,可是得知法海正和青白打鬥,為了平息爭鬥才選擇了剃度。他已經做到了一個凡人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可能大家是看到了法海和青白的法力之後,也如此嚴苛地要求一個無力的凡人,才會對他頗多指責,這也提醒了我:不要對他人太過嚴苛,你眼中的不完美,也許別人已經拼上了全力。

這部電影中沒有一個壞人,但是卻以悲劇收場,就像《紅樓夢》的悲劇結局,是自然而然地發生的,是源自於人的執念,因此不可逆,哪怕知道最後的悲劇也是不可逆的,這才是無盡悲涼的灑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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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來到世間,她們已經修煉了千年,她們將愛情和理想看得比實際生活乃至於生命更加重要,她們可以為了救許仙去偷靈芝草,可以水漫金山寺和法海交鋒。但是許仙卻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沒有任何信仰的凡人,他認為人的生命比愛情和理想更加重要,他可以為了青白的性命犧牲自己的愛情信仰,因此才選擇了剃度,所以小青才會憤怒地殺死了許仙。

在小青看來,我們相愛就是最重要的,哪怕最後死了,死在一起也好的,但是許仙覺得活著才最重要,這是青白二姐妹和許仙價值觀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也是悲劇原因的所在,並非“惡人”法海一手造成的,他只不過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人性的矛盾撕扯著痴男怨女的愛情理想和實際生活,這不僅是電影中更是現實世界中諸多感情走向敗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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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現實中的愛情極少有歷經大風大浪的機會,更多的是沉浸在日常平凡的柴米油鹽之中,反而是這種平凡生活最磨練人的情感,因為性格之中存在的缺陷和分歧會在日常生活的瑣碎矛盾中逐步加深與積累,甚至到最後會一觸即發,有的情侶過不了這個坎可能就會分開,過了這個坎就能使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但是到底無非是包容二字,要知道沒有人和自己天生脾氣相投,對自己能永遠百依百順,我們要包容另一半和自己迥異的地方,並且習慣與磨合,唯有此才能對抗生活對於感情最大的考驗。

在最後我想把《青蛇》的主題曲之一《人生如此》分享給大家,簡簡單單的幾句詞,就涵蓋了一切:

作詞:黃沾

作曲:雷頌德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緣生緣死,

誰知,誰知?

情終情始,

情真情痴,

何許?何處?

情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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