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本(2)

文/紅思

[翻手空]

當時三人去參軍,軒煜祺的父母是不同意的,畢竟自己家境殷實,何必去戰場送死,但拗不過心意已決的兒子,軒煜祺的父親只好偷偷給分配的人送了些銀兩,讓軒煜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分配至洛陽軍伍。最終,軒煜祺請發配至邊疆前線的堯騫和河戌吃了頓酒,三人趁酒意按照年齡結下了義,堯騫老大,河戌老二,軒煜其老三。

兩年戰事,鬼谷子傳人的兩個徒弟,在戰場上立下屢屢戰功,後來還遇見了原來一起在學堂的幾位同窗,好在那時的三軍教頭不昏庸,獎罰分明,在一場惡戰中,堯騫和河戌所在軍隊裡的軍長不幸犧牲,而堯騫則順應軍心接替了這個位置,並提拔河戌為軍師。

本著本土作戰的優勢,闔軍馬上就要扭轉失利一年的戰局,但要說呢,無常世事,中原西北部又發生了一次嚴重的旱災,以至於那附近的付城失守,緊接著付城連接的瀘城也失守了,速度之快只是兩天兩夜,畢竟邊境只要打開一個缺口,那麼蠶食內部就會很容易,因為瀘城這樣靠近中原的城池,軍紀是散漫的,邊境不破,他們就覺得戰爭永遠不會來。

而瀘城的下一個,便是洛陽。

此時,這軍營裡,河戌盯著地圖上的洛陽,忘了一眼臉上還殘掛著幾滴敵血的此時正危坐在獅虎椅上的堯騫將軍,甚是心疼他,河戌心裡清楚,洛陽不保。

只過了一夜,洛陽城投降了,此時洛陽城的將軍是軒煜祺。

前線傳來的消息是:蠻軍勸降,洛陽城妥協。

[山雨覆]

還是說戰事無常,三日後,可能是蒼天憐憫這蒼生百姓,堯騫和河戌一路殺來的時候,蠻軍由於本土大旱和國君的駕崩,導致內部動盪,潰不成兵,侵佔之地由於政策不到位,百姓早已憤恨至極。這時,堯騫已成為了中原鎮國大將,而河戌則成了鎮國軍師,因為敵人突然的疲軟,堯騫像是一尊魔一樣接連與河戌配合奪回了失去的山河。

殺回洛陽城口,蠻軍投降。

兩年零三個月,一切都變了,洛陽城內烏煙瘴氣,沒有一絲生機。堯騫的家也早已化為廢墟,他向人打聽這戶人家的去向,別人告訴他,是有個女子和老人來著,後來這城裡的將軍一年前就娶走了她。

如雷貫耳。

"那,那位老人呢?"別人告訴他:"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

堯騫的呆住的眼睛出現了一幅畫面。

某日,軒煜祺光天化日拉著轎子搶走了日日思念盼君歸的嫦曦,而這個軒煜祺還得叫他一聲大哥,叫嫦曦一聲嫂子!

河戌的表情也怔住了。

"來人啊!拿刀來!"

堯騫提刀便趕到了軒府門前,那裡面已是一片荒涼,推開門,只有兩位老者。

[雲遮日]

"犯人,軒富財,郭春雲其子叛國,罪應株連九族。明日午時問斬!退堂!"

洛陽是他和河戌打的最後一仗,訣文帝之子訣陽帝勵精圖治,冊封堯騫為中原鎮國大將,河戌為鎮國軍師,但堯騫請示想要留在洛陽,河戌自然選擇跟在了他的身邊。訣陽帝也沒有強留他倆在京城,應許了。

此時的堯騫頭頂烏紗帽,把斬令扔了下去。

[筆墨刀]

三日後。

官府內,有一老農找到了堯騫。

老農遞給了堯騫一封信。他說這信是軒煜祺將軍讓在我軍打回洛陽的時候通過官兵把徵信交給堯騫大將軍。

"大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勝利了吧,寫給你這封信的時候我也應該已經去了。一年前,我的雙親揹著我威脅了嫦曦嫂子,因為我一直不娶妻的緣故。其實我一直以來也喜歡嫦曦嫂子,曾在深夜沉思時寫過她的名字,不曾想到被我父親看見了,於是就瞞著我在洛陽城內打聽到了嫦曦嫂子的消息,父親獲悉你在邊境打仗,嫂子至今孤身一人,最後以你母親為性命為威脅,強迫了嫂子。雖然嫂子在雙親面前說是自願的,可是動情的人眼神最真誠,我知道她並不愛我,她的眼睛總是有一縷愁霧,所以最終我一直把她當作嫂子來對待。起初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起碼目前我可以替大哥保護她,後來我打算把你的母親也接過來,但是嫦曦嫂子死活不願說出她在哪,她是不信任我的,我能理解,畢竟我的父親對她而言是一個惡毒的人,夫子曾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嫂子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付城失守時,我就開始練兵了,因為我知道,瀘城之後就是洛陽。我曾說過,家裡有我,你們放心。

但是對不起,三弟對不起兩位哥哥,當我的父親喝令我去投降時,我和他反目了,可是他在我的酒裡下了藥,最終把我關了禁閉,他買通我的部下,說是我的意願,投降於蠻軍。

有愧於心,有愧於心!今晚子時,一切都會好的,娥曦嫂子現已無恙,信的後面是嫂子的現址,去找她吧。最後,大哥,二哥,我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的父母,無論有什麼錯他們終歸都是我的父母,所以,如果可以請答應三弟一個心願:幫我照顧好他們。

大哥,二哥,珍重!

洛陽第一軍 軒煜祺將軍

闔慶年間丑月三日子時

堯騫握信的手開始顫抖了……

他眼前浮現的是自己扔下斬令和軒煜祺在蠻軍軍營前振臂大呼的場景……

闔軍威武,蠻鬼必敗,等我軍打回來!

堯騫把信翻了過來,珈藍寺。

[珈藍寺]

快馬揚鞭去那洛陽城邊陲珈藍寺的路上,堯騫的心時慌的,自己殺了兄弟的雙親,還錯怪了這樣一個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兄弟。連年的征戰,把他變成了魔,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嫦曦了。

寺廟門口,他下了馬。

他認出門前那個背影,跑過去一把抱住,但嫦曦卻推開了他,像是嚇了一跳,大叫一聲。

寺廟裡走出來一位方丈,方丈看到這一幕,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可憐人。"

方丈告訴他,仰綽先生,離開這裡時,託我照顧一年後來到這裡的一位老者,以及第二年後來到這裡的一位女子。女子和老者是一家人,但是老者沒有熬過去年的寒冬,這位女子最終一人葬了老者,再回到這裡時,她開始不與我們交流,經常孤身一人望著廟前的山出神,自那時後,她的神智就有些失常了。

堯騫失心抱著蟬曦痛哭:"是我啊,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啊!嫦曦,我要娶你的啊,你醒醒啊!是我......"

這堯騫將軍最後自刎在了珈藍寺旁的夕風坡,他母親的墳前,他不能原諒自己的罪行,更接受不了嫦曦因思念自己成疾變成了現在這樣。人在深度自責便很可能會結束自己,藉以此來遏制自己再不去犯錯。

這河戌呢,那日出去回來後才從老農那裡瞭解到了情況,給了老農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就跨上馬循著路上的馬跡一路尋去,找到了珈藍寺,找到了倒在血泊裡的堯騫,他扶起堯騫,嘴裡喃呢:"我們回家了,沒事的,我們回家了。"驀地堯騫的腰間的掉出了那封信,河戌讀完後眼前一黑,他後悔自己來晚了。

"大哥!軒富財,郭春雲早已被我放走,而那天蒙面被砍頭的是我掉包的當年參加過血洗鄴城的蠻軍俘虜。"

他恨自己來的太晚,恨,恨到骨子裡去了。

[收剎佛]

河戌最後怎樣,沒有一個人知曉。

斜陽下,一個女子倚著寺門看向遠方,嘴裡問道,你怎麼還不回來?

遠方,有小牧童吹起了牧笛。那牧笛的端口刻著小牧童最崇拜的人:堯騫

(洛陽城賈府內)

"各位聽官,珈藍本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從夢婆那裡尋來這個故事的時候問了一句:他們四人此世如何,孟婆告訴我,有三人此世姓賈,一個成了落落江湖說書人,我又問她,那珈藍寺呢?她告訴我,現在叫做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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