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壓正》里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作為2018年最受期待的電影,姜文新作《邪不壓正》上映後,眾聲喧譁,讚美和吐槽之聲齊飛。

讚美者的各種解讀令人眼花繚亂,吐槽者批評散亂的敘事和晦澀的隱喻,這樣反差懸殊的評價,和熱火朝天的解讀在國內導演裡,也就姜文享有這獨一份的待遇了。

《邪不壓正》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導演甯浩看完《邪不壓正》後,那句“特別‘姜文’,特別爽,特別是電影的電影”點評還是十分中肯的。

《邪不壓正》延續了姜文一貫的風格,讓人會心一笑的姜文式黑色幽默、話趕話的臺詞、流暢的鏡頭、快速凌厲的節奏和剪輯。無論視聽效果、動作設計,還是場景設置、服裝道具,該片的製作在國產片中維持著很高水準。

關於如何理解姜文電影中隱喻文本,本就是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之事。不過就像姜文電影《太陽照常升起》中那句臺詞“只能說你沒懂,不能說你沒看見。”,你可以不去解碼這份隱喻,但也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姜文自己說過:“一個導演拍東西越主觀越好。什麼是客觀存在?一切都是主觀的,客觀存在於主觀裡面。”

今天我們不談隱喻,因為除此之外《邪不壓正》還是有很多地方值得細品。比如:曾多次在姜文電影中出現的火車、屋頂和女人元素,今天堂叔就藉由這些元素,帶各位去看看姜文電影裡鮮為人知的秘密。

行駛的火車

《邪不壓正》開場不久,男主角李天然帶著復仇使命從美國回到北平,他在搖晃行駛的火車上,望著北平遍地白雪,玉樹瓊花,老城牆、城門箭樓、天安門城樓,鏡頭在火車上的李天然和北平的景緻間切換,一路逐一展現北平昔日風光。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在姜文的電影裡,火車代表了一種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到何處去的動盪感,而無論是人們的愛情還是民國時期的命運,實際上都是帶著這種動盪感的。

姜文對火車情有獨鍾,火車的視覺意象多次出現在姜文的電影中。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火車出現於馬小軍外公去世,陪同母親去唐山老家弔唁外公乘坐火車。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太陽照常升起》的最後,姜文用了幾十個鏡頭來表現火車:伴隨著滾滾黑煙緩緩駛來的火車畫面、急速奔馳的車輪的特寫、 緩緩駛離消失於視平線的火車。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動盪的車廂、狂歡的人群、歡快的音樂、轟隆的火車聲、燃燒的飛舞帳篷、睡夢中的老唐、驚恐的瘋媽面孔、持續不斷的呼喊聲建構起亦真亦幻、亦瘋亦狂的似夢境的世界。火車伴隨著清脆的轟鳴聲緩緩駛向黎明——鐵軌上鮮花叢中新生命的誕生。

而在《讓子彈飛》中,影片一開始,就是行駛的火車在去鵝城的山林中的畫面,縣長、夫人和師爺在火車上吃著火鍋。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在影片末尾,開往上海的火車疾馳而去之後,張麻子孤身一人騎著馬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軌道上,流露出莫名的惆悵。

自由的屋頂

在《邪不壓正》裡,

李天然的世界分成屋頂之上、屋頂之下兩個部分:屋頂之上是理想、灑脫和愛情,屋頂之下是復仇與算計。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屋頂之上的是理想化的世界,為了拍好北平的屋頂,姜文在雲南找了一塊地,搭建出了4萬平米的屋頂,在採訪中,姜文說到在屋頂拍戲的艱難,瓦片易碎,每拍完一場飛簷走壁的戲,瓦片都會碎裂一攤,又得重新整理搭建。

在影片中,遊走在屋頂之上是追求自由,隨意飛翔的行動和精神狀態。自由的屋頂世界是姜文理想的精神世界。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在影片結束時,李天然穿上了巧紅做的一件白色長袍,站在屋頂遠遠地眺望,大聲呼喊巧紅的名字,但巧紅已然消失不見。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相似的一幕,也在《陽光燦爛的日子》和《太陽照常升起》中出現,主人公都曾在片中站在屋頂上呼喊眺望。

《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馬小軍也曾遊走在北京的屋頂上面去看世界,對於屋頂上的世界,姜文有著自己獨特的體悟和精神的寄託。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慾望和理想的化身

《邪不壓正》在古北水鎮舉辦的首映禮上,導演姜文說:我的所有電影,都是把女人拍成神的。這是我的理想。

在影片中,有兩個主要的女性角色,許晴飾演的唐鳳儀和周韻飾演的關巧紅。

唐鳳儀是名利場上的交際花,北平警察局長朱潛龍的情人。一如姜文往日的惡趣味,影片中用大量特寫鏡頭描繪許晴的胸和屁股,在醫院打針,她勾引李天然,之後導演安排李天然在唐鳳儀的臀上蓋章,並設計在酒局上可以肆意藉此開黃腔,製造笑料。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在影片中,唐鳳儀是性和慾望的象徵。她既渴望朱局長的野心和權勢,又勾引著年輕英俊的李天然,嘴上說著自己接受西方教育,心裡想的卻是如何成為朱潛龍的正房老婆。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唐鳳儀是個矛盾的角色,她是朱潛龍的人,卻在知道朱潛龍算計李天然的陰謀後去給關巧紅報信。

而且在電影的尾聲,當日本軍隊進城的時候,唐鳳儀從城牆上為日軍呼喊的人群中走過,一躍而下,砸死了樓下正在拍照留念的日本軍人。這又使這個角色有了豐富的意味,你不能單一從哪個立場和角度去概括她。

而周韻飾演的關巧紅是隱匿縫紉作坊的復仇者,也是北平第一裁縫。她告訴李天然,自己一家人被殺了之後也想報仇,但是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不得不開一家裁縫鋪,等待有朝一日仇人來做衣服,然後直接結果了仇人。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關巧紅的歷史原型,是因刺殺孫傳芳名震一時的施劍翹

施劍翹是奉系軍人施從濱的女兒,1925年孫傳芳的直系與奉系爭奪地盤,在戰場上俘虜了施從濱,後將其梟首。

施劍翹通過手術放開了裹著的雙足,並練習槍法。於1935年11月13日在居士林佛堂用手槍刺殺了孫傳芳。

孫傳芳當場斃命,施劍翹當時取出早先準備好的《告國人書》,大聲宣佈自己的姓名及行刺目的,並且向警局自首。最後,國民政府特赦了這位為父報仇的“巾幗英雄”。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施劍翹在獄中

關巧紅和李天然揹負著相似的仇怨,也都為了復仇暗中準備隱忍多年。但真的遇到仇人,他們又鬥不過自己的心魔,難以付諸行動。當關巧紅刺激李天然走上最後一步,其實也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克服恐懼,實現自我的救贖。

關巧紅是李天然的精神導師,引導李天然進行復仇。她是李天然的燈塔,而兩人的關係卻在李天然完成復仇之後走向分離,正如同主題曲《偶遇》中的歌詞: 不如不散不聚,相愛無痕跡。

《邪不壓正》裡最難懂的三樣:女人、火車和屋頂

關巧紅是影片中的象徵著希望的角色,姜文將這個角色交給自己的妻子周韻去詮釋。影片尾聲,關巧紅對李天然說,真是個體面的小夥子,或許正是姜文借周韻扮演的關巧紅這個影片中的女神之口,對理想的一種浪漫表達。

《邪不壓正》雖然改編自《俠隱》,但影像和故事卻屬於姜文自己,姜文蓬勃的想象力和個人風格,讓這個原本帶著淡淡鄉愁發生在老北京的故事,成為表達自己意圖的載體。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你懂或者不懂姜文想要說什麼,影像本身卻是真實存在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