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技術」美軍探索機器人蜂羣在作戰中的運用

多年來,軍事理論家一直在設想使用蜂群戰術推動機動作戰方式的演變,武器裝備研究者也在設想用半自動化的無人機組合團隊來實施蜂群戰術。這些設想來源於對巢穴聚居類生物,如蜜蜂或螞蟻,利用非層次性通信形成協同作戰能力打敗強大入侵者所顯現出的群體優勢。也有人引用了古代亞洲草原上騎馬弓箭手們通過鬆散、短暫式組合方式對機動性較差的敵人實施攻擊所產生的致命效果。蜂群無人機已經被列入美國海軍的低成本無人駕駛飛行器蜂群技術,它是一種廉價的固定翼平臺,具有獨立的發射管,當發射後可以自主加入空中作戰蜂群。另外,地面蜂群作戰平臺類似於微型坦克,像愛沙尼亞的“忒彌斯”武裝無人戰鬥車。為了充分發掘蜂群戰術在火力和機動中的運用效果,美軍試圖從戰爭歷史經典戰例中尋求靈感,將蜂群戰術融入到現代軍事的戰術概念中。

機器人蜂群作戰平臺的類型和功能

美軍假設未來蜂群作戰平臺可能會分為兩大類:火力支援蜂群和機動作戰蜂群。

火力支援蜂群平臺將攜帶一次性使用的戰鬥部,可以根據打擊目標的性質對彈頭進行模塊化替換,從而適用於打擊面狀或點狀、軟質或硬質,空中或其他類型的目標。這些自殺式無人機可以從空中或地面發射,通過圖像分析系統自主識別敵方目標,或者通過人工控制幫助選擇打擊目標。火力支援蜂群平臺會比精確制導彈藥更便宜,並能在機動作戰部隊上空遊蕩,根據需要展開攻擊。其最大的優勢是數量規模。現代防空系統的設計都不針對攔截大量小型發射器,目前的導彈系統將難以應對一支由幾十枚彈藥組成的火力支援蜂群。

「裝備技術」美軍探索機器人蜂群在作戰中的運用

美軍探索機器人蜂群在作戰中的運用

機動作戰蜂群將類似於現代空軍和微型化的陸軍,如小型化的步兵戰車將模仿現代裝甲兵和機械化步兵。智能化固定翼無人機將是機動作戰蜂群的主體,可提供持續的自動化空中支援作戰。機動作戰蜂群比火力支援夥伴續航時間更持久,並在戰場上與作戰人員進行更深入的合作。與火力支援蜂群一次性使用不同,機動作戰蜂群將持續和可重複使用。

每一個蜂群作戰單元都將是一個擁有可靠記憶的傳感平臺。蜂群作戰平臺的每一次射擊或是被射擊都會提供一個數據點,當數據聚集後,便可幫助蜂群確定敵軍在其前方的數量、密度和部署位置。通過適當的處理,這些蜂群數據便可以為指揮官提供戰場上實時的、可視化的敵人活動情況,提高其感知能力,從而對一個充斥著成千上萬機器人、作戰人員和車輛的戰場瞭如指掌。想象一下成千上萬的無人機實時採集作戰數據的威力,它們在接近敵人的瞬間使可以計算出敵人防線的薄弱點並一起湧向突破點。當一組蜂群遇到另一組蜂群時,由算法效率和處理能力支持的蜂群瞬間計算速度直接決定作戰的結果。如果機器人成為軍隊的主要機動作戰力量,那麼這支機器人部隊的移動計算能力將成為評估其整體作戰能力的關鍵要素。

與傳統的作戰飛機不同,固定翼機動作戰蜂群將會持久地佔領和控制相應地形,成群的無人機蜂群能夠在作戰地區上空盤旋十幾個小時,甚至有可能幾天,一次又一次地向敵人發起進攻,就像古代蒙古騎兵射手在敵人戰線前面盤旋一樣。

「裝備技術」美軍探索機器人蜂群在作戰中的運用

愛沙尼亞的“忒彌斯”武裝無人戰鬥車

機器人蜂群作戰能力假設

自動化蜂群技術目前尚存在於萌芽階段,但要探索蜂群在機動進攻中的方式,需要對其未來作戰能力進行合理預測。未來蜂群作戰平臺在接到人工操作員初步指導之後,將擁有足夠的人工智能進行半自動化操作。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能夠在無人控制下完成後續複雜的任務處理。

因為他們在戰鬥或機動過程中具備不用分散精力即可與執行其他任務的蜂群成員進行信息溝通的能力,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能夠比作戰人員更快地改變戰鬥隊形或做出情況處置,並在戰場上充分利用這一優勢。它們無視眼前炮火對心理影響的能力使這一優勢變得更大。

在戰場上部署武裝蜂群很容易給雙方作戰人員帶來危險。自相殘殺也是一種現實風險,尤其要考慮機器人目標識別的不成熟狀態。為解決這一問題,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都會在部署前在其程序中設置一些火力支援控制措施。

一些蜂群裝備將專門為偵察識別任務建造,另一些則會配備武器和傳感器模塊,使他們能夠適應不同作戰環境的多功能角色。最重要一點,隨著半自化技術的迅猛發展和普遍應用,指揮官需要蜂群裝備即能與傳統的機動作戰部隊作戰,也能與其他蜂群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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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單兵小型無人機將同樣具有蜂群作戰的能力

在各種進攻作戰方式中的運用

根據美國陸軍作戰條令的描述,進攻作戰有五種基本作戰方式,分別是滲透、突破、正面進攻、包圍和迂迴。每種方式都將有使用機器人蜂群的有效戰法。

滲透滲透是輕型部隊和叛亂武裝最愛使用的形式。在滲透中,進攻部隊的部分兵力潛入敵後或穿過敵方戰線,佔領敵人縱深有利地形或在發起主要攻擊之前製造混亂。它們也可用於干擾敵人的後方補給能力。1968年,越共在發動新年攻勢之前,成千上萬的北越部隊就以小股分隊的形式隱弊進入越南南方。1944年6月6日清晨美英盟軍諾曼底登陸時,在實施主要攻擊之前大膽地將部隊空投到德軍防禦陣地後方,奪佔關鍵橋樑和交通樞紐路口。

雖然空降部隊仍然是實施滲透作戰的備選力量之一,但由於機動作戰蜂群的潛在運輸工具具有較大的速度優勢,因此能夠更快的實施滲透部署。與空降滲透或強行進入行動不同,蜂群是通過亞音速或超音速導彈投送的,事先沒有實施大規模空降作戰行動時的前期跡象,如建立空中走廊,集結運輸飛機等,從而降低了空降作戰人員的風險。

蜂群滲透作戰可能需要人力支持,以實現任何一種地面上的持續作戰。少數的傘兵可以伴隨蜂群加入戰鬥,作為作戰控制人員,維護保障人員或充電站的操作人員。要對佔領的地形保持一定時間的控制,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將需要具備在敵人後方實施充電補給的手段,有可能通過空投太陽能電站,燃油發電機或充電電池。蜂群也無法處理較為複雜的任務,如解除安裝有爆炸物橋樑險情或障礙物清除;在諾曼底戰役中,美英軍傘兵在奪佔目標後,由於德軍的主要設施佈置爆炸物等無法讓盟軍使用,因此經常不得不進行人工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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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小型固定翼無人機

突破突破攻擊是一種機動進攻手段,主要採取沿較窄正面軸線實施攻擊的方式,穿透敵人防線和防禦系統。一旦達成突破,己方部隊既可以繼續前進攻佔敵防線後方目標,也可以利用割裂敵防禦體系的效果攻擊敵人未設防的翼側。突破行動主要用於當敵側翼無法實施攻擊或防守較好時,亦或是指揮官沒有時間採取其他行動時。突防攻擊也可以利用敵人防禦正面存在突出薄弱點時實施。在戰爭萌芽時期軍隊就使用突破戰術。歐洲黑暗時代,日耳曼武士採用野豬頭部的陣形來刺穿敵人的盾牌牆,中世紀騎士們將此機動戰術引入當時的戰爭。更現代的例子是,英國元帥蒙哥馬利成功使用裝甲部隊在二戰中的第二次阿拉曼戰役中實施突破攻擊,使盟軍贏得了勝利。

成功的突破攻擊通常使用大量的間瞄火力削弱敵人的防禦能力,或者將敵人防禦部隊釘在適當的位置,防止周邊之敵對突破地段上的敵人實施支援。在滑鐵盧戰役實施突破進攻前,拿破倫集中大量炮兵削弱英軍的防禦,但由於英軍反斜面防禦和普魯士軍隊的支援,阻礙了拿破倫實施突破攻擊的勝利。

在使用蜂群實施突破攻擊時,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可以協同一體作戰,查明並利用敵人防禦薄弱地段。使用機器人瞬間偵察方式,機動作戰蜂群可以沿敵人防禦前沿部署成散兵佈勢,在與敵對峙中收集敵方部隊編成和配置位置數據。在距離前沿較遠的後方,部署一個計算機集群或一系列的計算機集群,或直接利用蜂群本身的計算能力聚合分析蜂群偵察的信息,通過審查蜂群中的散兵在每個地段的損失數量,蜂群作戰平臺消耗彈藥的速度,以及其它觀察數據來確認敵人的簿弱點。一旦敵人防線中最弱的部位被發現,機動作戰蜂群就會默默地集結力量,集中兵力攻擊這一部位。當他們開始攻擊時,一個火力支援蜂群可以進一步削弱這一地域的防禦,使用炮兵實施火力壓制,精確的間接火力支援形成一個滾動的彈幕,由於機器人不害怕自相殘殺,其接敵與推進速度是以往不可想象的。一旦實現了最初的突破成功,人類機械化部隊便可以利用這一突破效果,將進攻推進到敵人後方的目標,或形成新的突破瓦解敵人防禦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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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未來有人與無人蜂群協同作戰效果圖

正面攻擊當戰爭發展到稍有一些組織規模時,正面攻擊就成為最古老的機動作戰形式之一。當己方擁有相對於敵方壓倒性力量優勢時,指揮官通常採用正面攻擊,將敵人牢牢控制在固定位置,摧毀擊垮敵人,或進行有效的偵察。例如在獨立戰爭中邦克山戰役,英國軍隊承受了傷亡逾1千人的代價對在波士頓城外邦克山防守的反殖民地民兵實施一系列正面攻擊。許多指揮官都在戰鬥之前計劃使用絕對優勢的機動兵力一擊致勝,只有在不得己的形勢下才會迫使他們釆用與敵人互相消耗的正面進攻。

機器人蜂群的優勢就在於同等條件下它們具有實時相互通信能力和比作戰人員快得多的機動能力,能夠讓他們在敵人意想不到的地點隱蔽集結,形成壓倒性的優勢。正面攻擊依賴於複雜的地形和蜂群部署技術的應用,因此要很好地利用這些屬性。正如前面所描述的那樣,蜂群作戰平臺具備收集並實時向聯合部隊指揮官發送信息的能力,這將非常有利於它們充當偵察兵和牽制部隊。因為指揮官們不會太擔心蜂群的傷亡,所以會優先讓它們承擔這些任務。因為蜂群沒有恐懼,不會受心理牽制,它們將無比迅捷和堅定地執行任務。

設想一下這樣的場景:兩支力量相當的輕型步兵部隊在交戰中互相遭遇。一方從運載車輛上部署了幾十個機動作戰蜂群,使用它們向前推進實施正面突擊,牽制敵人的力量,並保障有人作戰要素的機動。這些蜂群作戰平臺可能都會被對方摧毀,但如果他們給輕型步兵部隊提供以較小的風險向敵方類似規模部隊展開機動作戰的機會,蜂群就已經發揮了應有作用。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將為指揮官提供使用機器人生命交易空間和時間的選擇,並鼓勵採用積極的攻擊性戰術,而這些行動指揮官不可能讓人類士兵去做。

包圍包圍是使用進攻部隊從各個方向對堅守防禦之敵實施進攻,通常在奪佔敵人後方或側翼攻擊的目標時採用。包圍有多種形式:單面包圍,雙面包圍,環型包圍和垂直包圍。所有形式都試圖避開敵人的正面,因為在正面敵人會部署較強的火力。典型的戰例是公元前216年,漢尼拔戰勝羅馬軍團的坎尼之戰,先成功地實施了雙面包圍,最終形成環形包圍。美國南北戰爭中成功的戰例是羅伯特·李將軍在弗吉尼亞州昌塞洛斯維爾戰役中對約瑟芬胡克將軍側翼實施快速包圍,在以弱對強的情況下用大膽的戰術機動贏得勝利,成就了斯通威爾·傑克遜和羅伯特·李在美國戰爭史上的傳奇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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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利用F-16戰鬥機進行自主無人機群釋放實驗

成功的包圍戰術需要滿足3個條件:一是比對手強的機動優勢,二是獲取信息的優勢(必須確定可以攻擊的敵方翼側位置),三是實施包圍的部隊與正面牽制部隊之間的有較強的信息溝通能力。機器人蜂群將為聯合部隊指揮官提供所有這3個方面的優勢。正如滲透戰術中所描述的那樣,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將從數百英里外以超音速速度展開部署。如果戰術情報監視和偵察力量能夠有效地識別敵人的側翼邊緣,指揮官可以請求在幾分鐘內從巡航導彈或以空投方式快速部署蜂群作戰平臺,從而獲得巨大的戰術突然性。除了它們的部署優勢外,蜂群作戰平臺還可以利用它們收集大量數據的能力,進行偵察和發回數據,幫助情報分析人員確定敵人側翼的起始位置,以及是否有防禦力量。更可怕的是,機動作戰蜂群可以很容易地進行發射部署,對撤退的敵軍形成有效的垂直包圍,並將其戰鬥隊形打散,以便追擊部隊對其殲滅。

迂迴迂迴戰術常被用來通過佔領人口密集區或敵軍關鍵的供給保障線來迫使敵軍部隊脫離有利地形。在迂迴機動作戰中,進攻部隊避開敵人的主要防禦,繞到敵人後方奪佔目標,目的是迫使敵人以全部或局部力量從目前的陣地上轉移應對。在1863年7月葛底斯堡戰役之前,詹姆斯·朗斯特里特反覆主張羅伯特·李實施迂迴戰術避免形成正面決戰。朗斯特里特希望將南方軍隊部署在喬治·米德和華盛頓之間,迫使北方聯邦軍隊進行高消耗的進攻。另一個著名的戰例是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在仁川的兩棲登陸,切斷了北朝鮮的交通線路,把朝鮮人民軍送回到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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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俄軍最精銳的特戰隊之一,SSO也會配備一些最新的試驗武器裝備

蜂群作戰平臺最適合充當地面指揮官的輔助力量,而不是實施迂迴作戰本身的基本組成力量。蜂群缺乏進行自我保障能力,不適合承擔迂迴作戰重任。如果沒有人類的支持,機動作戰蜂群將無法在敵人後方維持作戰狀態,難以真正威脅敵人的交通路線。

相反,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可以配置在敵方和己方擔負迂迴作戰任務的部隊之間。具有機械化和空中機動作戰能力的個體蜂群作戰平臺不僅能夠覆蓋大片的地形,還能迅速鞏固陣地對抗敵人任何針對迂迴部隊的企圖,因為迂迴部隊在機動中將暴露其脆弱的側翼給敵人主力。

技術進步驅動戰術發展

機動作戰和火力支援蜂群的技術限制和優勢最終將決定它們在機動進攻作戰中的用途,就像坦克、航空母艦、潛艇等所有的突破性技術一樣,它們必須融入到整體戰術運用中。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成熟作戰人員的創新應用。在蜂群正式投入戰場使用之前,作戰指揮和操作人員也可以加快蜂群戰術應用的發展。

就像對空軍發展具有前瞻遠見的比利·米切爾和朱里奧·杜黑一樣,美軍認為軍事理論發展必須向前看10~20年,甚至30年,那時人工智能將支持蜂群作戰平臺部署於戰場。要在戰鬥中充分利用蜂群,還需要展開多年的野外演習,而演習中形成的作戰概念可能在戰爭的最初幾個小時內便被摧毀。即便如此,作戰理論研究者們也要採取風險投資的心態,接受創新作戰思想過程中的多次失敗,因為這些新的作戰思想最終將會徹底改變戰爭的遊戲規則。進攻戰術的形式不會馬上改變,但是作戰力量的種類和能力很快即將改變。讓我們一起迎接蜂群作戰時代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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