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生機 遵言1周年紀念短篇小說

《匿瞳》第3/10章——生機 遵言1週年紀念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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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言1週年紀念《匿瞳》3/10章

《匿瞳》第1/10章--寡淡

《匿瞳》第2/10章--風起

“抱歉,您的簡歷暫時並不符合我們的需求。”

這是我這幾天去的第二個招聘會,之前還去了中介。這段時間讓我感受到找工作真難,以前我在工地幹活,連身份證都不用問。可笑的是有的公司要求職者22歲本科,還必須得有兩年的工作經驗。

妻子見我回到書店起身過來挽著我的手,“今天怎麼樣?有收穫嗎?”我搖搖頭“我回家睡會兒,昨晚沒休息好。”轉身走出書店,回頭望著書店心裡留下一聲嘆息,臉上卻流露出微笑,我不想讓妻子看到我的氣餒,雖然我已經嚐到了初入社會的銅牆鐵壁。

我想無論任何人都有面對挫敗的承受能力,只是有時被敲打了太多,難免也會有些許無奈和懷才不遇。

我也承認,雖然我沒上過學,但日積月累的讀書,或許真的讓我有一些自負。但我更喜歡把它歸為是我的自信。

今天週日,回到家中想趁著妻子看店的時候,我偷偷的把衣服洗了,給妻子分擔一些家務活。她跟著我,像是和兩個男人在戀愛,太累了。

合租的房子難免不便,這個家裡原本住著連我妻子兩個女人,現在算上我,三個人。偶爾大晚上睡不著能夠聽見她房門開合的聲音。

不過本著避嫌,我儘量不和她獨處。

按下洗衣機按鈕,帶著晾乾的衣物回到房間。給自己倒上一杯白酒,想要麻痺多日精蹦的神經。卻只是讓自己暖和了不少。

這,眼前有一條純白色的內褲,我確定不是妻子的。那可能是收錯了吧,我拿著這條內褲看了看,洗衣液淡淡的香味吸引我將內褲靠近我的鼻子。

夾雜的白酒的滋味讓我在那一刻感覺到莫名刺激。

我舔了舔內褲,心臟像是上了高速公路般跳個不停。我急忙起身去拉上窗簾,生怕有人看到這一幕,即使窗外並沒有人。

昏暗的光線下,我平躺在床,將白色的內褲蓋在我的臉上,狠狠的聞著它的味道。我把褲子褪下...

做完一切的我急忙提起褲子整理內褲,剛才全然不顧一切的我,此時卻生出一陣罪惡感從心底裡直衝大腦,我感覺自己好惡心。藉著酒精的作用下忐忑著將內褲藏在衣服裡,做賊心虛的走出房間。

家裡依然只有我一個人。

我急忙去洗乾淨內褲,又用電吹風把它吹乾掛回原來的地方。

“怎麼可以這麼變態!”我暗自在心底責備自己。我感覺對不起我的妻子,我感覺自己十分的不可理喻和變態。走在買菜的路上,我一直罵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想要用飯菜來填補內心對於妻子的愧疚。

日子有一天沒一天的過著,一個多月也沒找到工作無奈只能繼續照看書店。我發現自己除了書本的知識外什麼都不會,我就是個廢物。

妻子好像看出了我心裡的煩悶,總是鼓勵著我,週末也會和我一起看店。她平日辛苦的工作,週末還要陪著我,我從沒有帶妻子去周邊走走看看,我感覺我對妻子的愧意真的難以彌補。

白色內褲的事情好像並沒有被那個女人發現,這多少讓我心安了不少。但每次回到家,每次在陽臺上,我都會想起那天的不堪經歷,身體也會跟著起反應,我恨透了這樣的自己。內心的愧疚像是一把烈火向我湧來,想要燒死我這個不忠的男人。

又是一個週末,妻子照看著店,我提著豐富的食材回家,準備給妻子做她最愛的糖醋排骨。每次吃完排骨妻子都會把手指遞給我讓我給她舔乾淨,剛開始我還很不好意思,感覺畫面相當猥瑣,後來慢慢的習慣,發現這也是一種我和她難得的情趣。在為數不多的陪伴裡,我好像真的沒為妻子做過什麼,沒有做到一個男人的擔當和責任。

鑰匙插進大門,我聽到裡面有急促的腳步和關門聲,可能那個女人今天在家休息吧。

她的房門外擺放著腳墊、拖鞋,還有一雙奶白色的高跟鞋。

將食材放在廚房,想躺在屋內休息一會。但滿腦子都是她的高跟鞋,還有一夜我在餐廳偶然見到的曼妙的身姿,我甚至還幻想著她赤裸的穿著高跟鞋和我在她的門邊的糾纏。

可能有時候越難阻止的慾望,在無法阻止時就會迎來更猛烈的慾望驅使。

青天百日沒喝酒我來到了她的門口。側頭貼著她的房門,想要聽聽房內的聲音,確定她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我拿起高跟鞋,嗅著它的氣味。我嘗試用舌頭舔著貼近腳踝的邊緣。做賊心虛的刺激和病態戀物的情歡讓我衝破了底線,我站在她的門口褪下了褲子...

我閉上眼,開始享受這種別樣的滋味。幻想著和她就在這裡發生關係,幻想著她曼妙的身姿在我的前方,嘴裡發出輕弱的嬌喘。

“嘎吱”

她哪怕一輩子都想不到自己會經歷這樣一幕吧。那時的我已經全然不顧被她看到,繼續我未完成的事。液體留在了她的高跟鞋裡,她才恍然驚愕的反應過來,急忙想要關門。

我已經被病態的情慾衝昏頭腦,狠狠的將她推在床上,她彷彿想要大喊卻被我用手死死的堵住。

這一刻我徹底喪失了理智,扯壞了她的衣物和褲子,開始猛烈的親吻她的身體。她拼命的掙扎,好像已經用光了她畢生所有的力氣。

我感覺到手裡的溼潤,抬頭髮現她已經放棄了抵抗,雙眼中盡是絕望的盯著天花板,淚水想溪流一樣順著臉頰侵染進被子。

她那絕望的眼神勾回了我的神智,我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跌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原諒,而她從我的束縛中解脫,慌亂的挪動想要和我保持距離,雙手環抱著雙腿在床頭流淚。

前一刻,我被自己的病態慾望衝昏了頭腦。

這一刻,如果有一把刀,我會毫不猶豫刺進我這猥瑣不堪的心臟。

但並沒有刀,那一刻我想就算她向妻子揭發我,就算她報警,我也絕不會阻止她。那一刻在我所謂無慾無求的骯髒面具下,多了一個我終身愧對的女人。

她拿起床上的枕頭扔向我,起床推攘著我,將我推出房門。

我呆呆的站在她門邊,像是人世間所有的醜惡在這一刻被傾翻。

原來,我和電視裡法制節目中的變態,沒什麼兩樣。

最可笑的是我一面有著所謂被揭發也無畏的擔當,卻又想終身都保守這個秘密,把它帶進墳墓。

慾望可以剝奪所有虛偽的靈魂,將道德底線啃食得支離破碎!

自那以後,我看到她的眼神變了。度過了腦子充血的那一刻,我甚至開始後怕,怕她某一天會想起這件事,怕她某一天會揭發我。那種像是囚徒臨刑前的感覺,反而沒有更多坦然的接受,而是在心底裡拼命的撕扯。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段關係,只能選擇逃避,希望她能夠淡忘掉這一切。然而,命運卻再次無情的羞辱我低賤的靈魂。

今天臘月二十五,妻子在不久之前和她約好了吃團圓飯。我早早關了書店,卻磨磨蹭蹭了好久。帶著妻子和她,一起去菜市場買菜。

整個過程是漫長的,漫長到我剛買的香菸被一支接一支的抽完,卻僅僅只買了幾樣小菜。我一眼都不敢看她,我怕看到那天她那雙對生活充滿絕望的眼神。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敢去想那件事。每每腦海中想要想起,我就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扇到自己耳鳴才會有一絲絲清醒。有次被妻子看到了,我還謊稱我自己在暴打另一個人格。

我想補償這個我終身都留下虧欠的女人,可無論什麼樣的補償,都夾雜著情慾。

我有了妻子,和妻子分手壓根不可能,更不可以。

難道我要告訴她我有兩個人格,讓另一個自己來背鍋?

甚至我想過,我們四個靈魂三個身軀在一個屋簷下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但我明白,我只是在想象著不著邊際的謊言來彌補自己內心的空洞。

我承認這是痴人說夢,但我卻隱約透露著期待。可能,我表面再怎麼平靜,內心也不過只是個禽獸不如的欺詐犯罷了。

一路無話,回到家中我徑直進到臥室關上房門。

屋內桌上,有一把水果刀,還有一個被妻子啃過的果子。我咬下一口,不斷的咀嚼它,卻讓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滴答在地。

我可能真的瘋了!我拉開上衣,將水果刀抵在胸口,冰涼刺骨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打顫。我只是想彌補她,哪怕她揭發我,哪怕她報警,我都可以接受。但,她卻什麼都沒做。

這種等待審判的感覺更像是遙遙無期難以了結的孽債。

我扔下了刀子無力的跌倒在床邊,任憑眼淚滑落。

晚餐時間,妻子看出了我的興致不高,特意開了瓶紅酒。

氣氛漸暖,這是我第一次心無雜念的正面看著她。她長得很普通,沒有妻子好看,身材也沒有妻子好。若非那一次,我想她也只會是我生命中出現的一位略帶驚鴻倩影的無名過客。

整晚,我強忍著醉意去洗了幾次涼水臉,我想此時此刻,讓自己冷靜下來比什麼都重要。然而,我卻再被妻子灌了一杯酒後睡去...

睜開眼,屋裡很安靜。明黃的暖色調燈光卻又把這一刻點綴的冰冷、悽美。

我將熟睡的妻子抱回床上,又回到餐廳準備抱起那位美麗鄰居。

她已經醒了,一雙略帶朦朧醉意的眼睛直勾勾裡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我想拿出褲兜裡的香菸,卻只剩下盒子。

“過來坐吧。”她的話猶如在我腳下綁上千斤塊壘。我艱難的坐到她旁邊,等待她打破接下來的沉默。

“放心吧,我不會揭發你,更不會報警。”

“額,那件事,對不起。”

她聽完我的話低下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要走了,待會兒六點的火車。”她的言語裡夾帶著些許顫抖。

“回家嗎?年後幾號回來?”

“可能,不會再回來吧。”她抬頭望著我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這是我內心所期望的嗎?那一刻我的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噎住,我不知道如何作答,一張嘴就感覺眼淚要伴著哽咽冒出來。這一刻太突然,我在想另一個我,作為當事人的他,現在會怎麼做?

挽留眼前這個被他欺負的可憐女人?又或者這真的是他所期盼的結果嗎?

那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她看著我,彷彿是在等待一個讓彼此了結一切的答案。

如果此時讓她留下,她會的,對嗎?

“對不起。”良久後,我最終沒辦法放過我的良知。

我的另一個靈魂給她留下了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可怕傷害。我想,可能只有分別能在此時,更勝千言萬語吧。

她恍若失神的艱難從椅子上站起來打掉了我想要攙扶的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心痛,這是另一個我在自責嗎?或許是吧。

我轉身回到房間,在筆記本里對另一個我留言:

“她原諒了你,六點就要離開了。如果你那時醒來的話,別再去見她,哪怕只是一眼。”

合上本子,看著床上熟睡的妻子。我的內心竟發出一聲嘆息,在菸灰缸裡挑挑選選了一個菸頭點燃,過濾嘴的焦味很嗆,我猛的反手將菸頭按在手臂上,不停的旋轉著菸頭。一股燒焦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大腦,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還未乾透的字跡上。

原本我只是想讓這個身體能過得更好,卻何曾想招惹這麼多禍事。

我第一次發現我開始怨恨我自己。我不過只是一個躲在真身背後,只會紙上談兵的色情狂。

另一個我,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在靠他自己,而我卻像小丑一樣在他的生命裡充滿了對他的嘲笑與不屑。

睜開眼,餐廳的聲音將我吵醒。手臂的疼痛傳到我的腦海,但那已經被幾張創可貼包裹的嚴實。

妻子見我走出房門過來詢問我手上的傷,我無奈的笑了笑,還在心底埋怨起另一個自己什麼時候沾染上自殘的毛病。

得知她走了,我心裡第一反應卻是放下了塊壘般如釋重負。但下一刻,一望無際的遺憾又開始在心中瘋狂蔓延。

她真的走了,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只言片語。我在那一刻突然想好了,我想把一切都告訴妻子,趁著我還沒反悔。

“色色的你昨晚和她說過話。我聽到了。”妻子自顧自的拖著地,這話更像是在對地板說“桌上有他的留言,你要看嗎?”

我急忙進屋拿起筆記,看著另一個自己的筆跡。我恍然明白為什麼她會和我保持距離,她早已放下了那段過去,不想再和我有哪怕有絲毫瓜葛。而我這麼長一段時間裡卻一直被骯髒的幻想所填滿。

我才明白,另一個我在手臂上留下為我留下烙印的良苦用心。

我來到廚房,從後面摟住洗碗的妻子,下巴耷拉在妻子的肩上,閉著眼靠近妻子。

“我和她之間,其實是...”

“好了,人都走了,都過去了。”妻子停下了手裡的事,側頭讓我能聞著她的髮絲說著這句話,眼睛一樣想月牙一樣衝著我露出甜甜的微笑。

她離開的第三天,我依然想著她。

或許有的人真的很難去說是否能去珍惜,但心底就是會有止不住的可笑念頭。

如果說,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那最終被傷害的,是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

就算她當初回應我的是“好吧,那你就對我負責。”就算她答應了留下來,我又能對她負什麼樣的責?

或許,男人真的喜歡把自己明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掛在嘴邊。

或許,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選擇吊著對方,做一個逃避的膽小鬼。

又可能,男人本就習慣說‘我想’從不說‘我要’的動物。

她離開的第八天,我忘記了她的模樣。

這幾天,如爛泥般苟活著。妻子從最初的關心,到後面陪我喝醉。

這幾天,手臂上多了幾個思念她而留下的傷疤,妻子也掉了幾次眼淚。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房間,再次將一個菸頭掐滅在手臂上。

屋頂,寒風在小巷裡嘩啦出呼嘯的聲音,看著這個城市張燈結綵的景象,天空卻沒有星星和月亮來帶走我的所有不安與愧疚。

妻子爬了上來,看著坐在屋頂邊的我,她一顆顆解開衣服的紐扣。

褪下身上所有的衣服褲子,妻子走向我。她再也流不出眼淚,雙眼通紅的抽泣著,看著我。

“告訴我,你還想要我怎樣?!”她撕心裂肺的大喊劃破長夜,身體不停的在寒風中顫抖。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這個原本可以生活的更好的女人,卻要陪著我這個病態的瘋子將人生葬送在無盡的深淵!

我起身踉蹌的來到她身邊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已經陌生的我。

側身走過“別他媽再愛我,別再為我作賤你自己。我不配。”

一顆流星在天際飛過,從此我和她再無瓜葛。

某一天你終會明白,什麼是值得。——潛藏在心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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