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音雜談:《悲哉!喜哉!兩處婚禮,一個新娘》

舊音雜談:《悲哉!喜哉!兩處婚禮,一個新娘》

這裡是鄂東某縣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叫貓兒寨,香梅就出生在這裡。上帝把她安排在一戶姓馮的人家。

二十歲的香梅長得標緻,一頭濃密的頭髮烏黑烏黑的,一雙美麗的眸子水靈水靈的。然而,這樣漂亮的姑娘,竟還沒有尋到一個婆家,外人看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只不過時機沒到,沒有公開罷了。

那是一個聰明英俊的小夥子,兩條濃黑的眉毛間生著一顆顯眼的黑痣,看相先生說,這叫“二龍戲珠”。他叫秋生,住在雁落境,離貓兒寨只有十餘里。他倆是同學,又同桌,愛情的種子早就在各自的心裡萌出了幼芽。那年初中畢業,他倆相約在學校後面那顆老豆下對夫發了誓,對地賭了咒: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貓兒寨的山民向來不相信天底下還有一種什麼叫“自由戀愛”的鬼方式,要麼由媒人撮合,要麼由父母包辦。那天,香梅領著秋生到家裡來見未來的丈母孃時,娘當著秋生的面,劈頭蓋地把香梅臭罵了一頓:“有娘生的,有娘管的,自從盤古開天地,那有女兒的終身大事不經過孃老子?你孃老子是死了還是咋啦?不要臉的東西!”

“娘,我這不是向您說麼。”香梅哭喪著臉說。

“不行!”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香梅娘隨手抄起身邊的一根竹棍,向家裡那頭小花豬打去:“畜生,滾出去!”

銅鈴打鑼另有音,秋生再也沒有臉面呆下去了,二話沒說,氣呼呼地跑了。香梅也傷心地哭了。

這以後,香梅又偷偷地到秋生家裡去過好幾次。開始,秋生對她不冷不熱,慢慢地,他為她的真誠所感動,回心轉意,重歸於好。他倆商定,委託一個人集向香梅美保索,說不定她會同意這門親事。委託誰呢?對,秋生的姑媽。

姑媽拎著藍子,帶著彩禮來求親。香梅娘眼睛滴溜溜地瞅著這微薄的彩禮,頭搖得就象撥浪鼓。姑媽苦苦求說,也無濟於事。香梅娘認定,憑著女兒那副漂亮的面孔、苗條的身段,攀上一個富家子弟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

這回,香梅哭得更傷心。娘啊,你幹嗎要把他拒之門外?嫌他窮嗎?那不要緊,他有一顆善良、正直的心,一雙勤勞的手,遲早會富起來的。等女兒過門了,等日子過好了,我和他會孝敬您的,會給您養老送終的。

香梅孃的估計不是沒有道理的,沒過半月,香梅的遠房姨媽領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夥子上門來了。那小夥子三七開的小分頭梳得油光水滑,一身毛料衣服筆抱筆挺,還有那厚厚的彩禮。香梅娘把這小夥子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喜得兩隻眼睛眯成了兩條縫兒。她,滿口答應了這門親事。

可是,娘也做不了女兒的主,香梅不肯。不肯也不行,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門親事就這樣說定了。不過,有心計的姑娘一邊做孃的工作,一邊與心上的人兒商定著另一著棋。

端午、中秋和春節,手錶、自行車、縫紉機,那小夥子源源不斷地送往香梅家裡。香梅娘暗暗地慶幸自己的眼力不錯,總算選中了一個家底厚實的女婿。

一眨眼就是一年。按照當地的習俗,那小夥子挑著中秋月餅來扳定親的日子了,日子就定在國慶節。國慶節那天,香梅家門庭若市,前來送嫁的舅爺老表,三姑六姨說說笑笑,熱鬧非凡。

自行車、縫紉機,還有娘為她置辦的嫁妝,香梅都讓男方來抬嫁妝的人抬走了。晚上,男方迎親的隊伍排得整整齊齊,吹著歡快的鎖吶,敲鑼打鼓,按照事先約定的地點,等候新娘的到來。可是,他們久等不見人來,就派人前去香梅家打聽消息,誰知這一去,使人們驚呆了:香梅不知去向!

這時,香梅家裡亂得一鍋粥,左鄰右舍、舅爺老表打著手電四處尋找。有人告訴香梅娘說,下午香梅陰沉著臉朝水庫的方向去了。香梅娘一聽這話,如五雷貫耳,震得她的心悲涼悲涼。她渾身一軟,跌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女兒啊,你回來吧,娘不逼你,你嫁誰娘依你!”迎親的人也全湧進來,新郎揮舞著拳頭,叫嚷著:“活著要見人,死了要見屍!”

雞啼頭遍,尋找的人回來了,他們兩手空空,沒有尋到香梅的下落。新娘就這樣在新婚之日失蹤了。

直到第三天,誰也沒料到,香梅領著秋生“回門”來了。一進門,雙雙喊娘。香梅娘一聽女兒的聲音,見女兒回來了,喜得一把抱住她:“娘想你想得好傷心哪,這幾天你到哪去了?”

原來,就在家裡三親六眷說說笑笑的當兒,香梅悄悄地溜出了家門,跑到雁落境秋生家去了。她倆早就約定,國慶節那天是他們的婚日,國慶節前兩天,他倆就偷偷地去鄉政府領回了結婚證,首先取得法律的承認,山高皇帝遠,當地一般是先結婚,後登記,因此,香梅與那小夥子沒有辦理正式結婚手續。香梅算計好了,那小夥子要彩禮怎麼辦?那嫁妝就是退還的彩禮。就在那天晚上,那小夥子喊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時候,香梅已在鼓樂聲中,與心上的人兒秋生拜堂成親了。

喜哉!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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