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故事|不知“蜂窝煤”为何物的年代

成都故事|不知“蜂窝煤”为何物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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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成都,已经很难看到烧煤做饭的了,就更别说烧柴。但时间如果倒回个几十年,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后,成都的老百姓都是用木柴烧火做饭。

啥?“蜂窝煤”?那差不多是10年后的事情了。

记得在青羊宫物资交流会上,展出介绍蜂窝煤的时候,人们还把它视为新奇之物。仅在部分城区市民中推广使用。1958年,“大炼钢铁”又刮“共产风”,农村林木元气大伤,莫得柴烧了,这才逐步普及了蜂窝煤。至于天然气作为生活燃料,那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了,那时的市民想都不敢像的哦。

那么,全城7、8十万人,这么大的木柴用量,当时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本期{成都故事},我们就来讲一讲旧时成都烧柴过活的那段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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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成都,城域自然没有现在这么大,一环路以外的很多地方就已经是所谓的郊区了。而成都郊区的薪柴之富,可见于历代文人诗章。

早在唐代,杜甫就作有诗曰“恺林碍日吟风叶”,可见那个时候的成都,已经是林木茂盛。北宋时期的苏东坡也说,成都不缺木柴,如“三年木行可梗”,“栏阴三年成”,“木三年以足烧”等等。清代的成都诗人杨燮[xiè]写有《竹枝词》,专描述了当时市民烧柴的情况:“十万人家午婴忙,柴石炭总烟光;清风白粥茅檐下,釜底红花印块香。”可以窥见当时的成都居家风情。这些文学大家们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里当然不会是爱我中华)成都木柴量大、好烧、顶呱呱!

但后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一批批难民不断涌向大后方,成都的难民一度高达数十万人,流浪儿童与乞丐比比皆是。战火硝烟,人心惶惶,也让曾经的林木大片消减。成都的木柴已经难以支撑起全城的消耗。

一些精明的商贩看到了商机,纷纷从四郊及周边县市运来柴块,做起了柴火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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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成都的柴火生意,根据木柴的来源被分为了水、旱两路。

成都四郊出产的柴,即旱路柴,由农民用“鸡公车”(一种木轮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运到成都,直接卖给市民。早年成都市内中小街道,很多都是石板路面,大街上虽然不全是石板,街中间也有一道是石板路,略高于两则,专为鸡公车通行方便,俗称“鲫鱼背”。所以这些柴可以沿街叫卖,送到家中,还帮主人码堆,部分劈小。主人添点工钱,或帮补一餐饭作为酬劳。这种交易各得其所,还带点古朴的人情味。

到上世纪20年代中期,市内修了不少的“新式马路”,那种木轮子的鸡公车就禁止入城了,于是鸡公车只能推拢城门口就卸下来了,自然而然城门口的柴市就形成了。一般市民只好移尊就驾,到四方的城门去买柴,买好后再请挑夫或叫黄包车送回家去。至于劈小、堆码之事,就只好善自躬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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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柴,顾名思义,就是那些通过船运上岸成都的柴火。

现在的年青人已经很难想象,繁华的成都高楼林立,竟然也还有水运这么原始的货运方式。殊不知,曾经的成都也算得是一座水城。水运方式现在已经遥不可见,但人们还是能从各种街道的名字中依稀感知它的山水风貌,如升仙湖、送仙桥、驷马桥、二仙桥、十二桥等等。在公路不甚发达的年代,水运就是最为便捷的交通。

上世纪五十年代前,九眼桥一带是热闹的水码头,要从水路出成都下重庆,都得从这里搭船启程。而从外地水路运来的货物,也得在这里上岸。每天天刚亮,密密麻麻的船就停泊在那里,准备上乐山。船老板们都坐在船头吹牛摆条,或到岸边的小茶铺子喝茶。

早晨的水码头,有点冷清,但到了下午,码头就热朗起来了,下苦力卸货的搬夫、拉黄包车的车夫、卖小吃的贩子都聚集在这里,从岸边到码头的小路真真是人挤人。如此热闹的原因,是因为装满青木的船都从乐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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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路柴只能满足一部分成都人的生活需求,而水路柴才是全城柴火的支柱。

旧时成都市民,中等以上的人家和一些工厂、作坊、学校等单位,大多是买趸柴——一年之内买一两次,备足全年之用。特别是在夏天,水丰的季节柴价十分便宜,他们就要备柴,在专门的柴房里存货,以备水枯的冬季之用。当时的柴行为了方便大户人家,还开通了代储存服务,随用随取,店家呢可以加强资金周转,用户也不愁堆放管理,真是两得其便。

小户人家或贩夫走卒水丰的时节买不起多余的柴,水枯时节更没有多余的闲钱买柴,就只能去买“把把柴”(一把大小,只有板凳脚粗的三五根),更有甚者云买“豁皮”(树的边角余料和树皮,这种柴很不容易点燃,烟子又大又呛人,但价格很低,是穷人的首选)。但是,即便是这样,那些柴火肯定是烧不了一日三餐的。咋个办呢?穷则思变,他们早晚背上一只竹篓背兜,带把竹扒,到路旁、城边林木多的地方,捞些枯枝败叶树丫丫,背回来一起兼搭着将就烧。对于他们来说,找米下锅,比找柴烧要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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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成都人用柴一般劈成板凳脚粗细,半干后就可以放到厨房内备用了,湿柴则码放在屋侧墙边通风处阴干,架成井字型,出太阳搬到院坝晒晒。架柴一般是孩子们的事情,他们也很乐意,好玩又不费力,像玩积木一样。但孩子们最喜欢的还是看大人劈松柴,为啥子呢?因为松柴中“老母虫”最多。

啥子叫“老母虫”哦?就是金龟子之类的加壳虫的幼虫,它们爱吃松木心,钻在里面长期不见天日,养得油光水滑,肥白如蚕,一经劈出,蠕蠕而动,捡进小碟,蠢态可掬。半天劈柴下来,多的可捡几十个,少的也有十几个。耍玩之后,用油炸一下,香酥可口,实在是难得的美味哟。

劈柴不免有些很难对付的老疙瘩,实在劈不开,暂且放在一边。旧时成都有专门做这个活路的人,肩头扛把“开山儿”——一种柴斧的俗称,一路走一路吆喝:“包花(劈)——疙瘩柴!”巡行在街头巷尾。遇到有对付不了疙瘩柴的人家,就顾他代劳。

这是一种专门的行当,有力气,还有特技,犹如解牛之“庖丁”,任何盘根错节的怪疙瘩到了这些师傅面前,只需翻看一番,找准脉絡,乒乒乓乓一顿“开门儿”——用专门对付怪疙瘩的铁楔子开凿,不一时,便噼里啪啦地崩成了一堆可以放进灶空的小柴块了。他的表演,往往引来一大堆左邻右舍来看热闹,每当老疙瘩应斧而开时,大家禁不住为他喝彩!

本期{成都故事}我们就讲到这里,下一期,我们将具体说说九眼桥这个成都柴火水运码头上的“柴火逸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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