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故事」出入澳門 人生浮沉(25)

【繼續更新第3章】

「真人故事」出入澳門 人生浮沉(25)

套房的沙發很舒服,軟軟的,我蓋一條浴巾,很快就睡著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看錶是七點半。在沙發上懶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會兒呆,再過了十幾分鍾看見一黑一白兩個女人從胖子臥室裡出來,黑的那個雖然是黑人,但是屬於黑得不那麼嚴重的,仔細看眉眼還真是很端正,身形也好;白的那個有東歐人的面部輪廓,高鼻樑,深眼窩,雪白的臉上那粉嫩的嘴唇猶如水彩點出來的一般。雖然過了一夜,但是兩人身上仍留著誘人的香水味。聞得我心旌動搖,就想在她那屁股上摸一把……她們路過沙發,我還是摸了。

姑娘歪了歪腦袋,只是笑笑,跟我說了聲“Hi”,就走了。我指尖仍殘留著她的體溫和肌體碰觸地感覺,靜靜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猜包夜價格……

我起身,把頭探進胖子的房間,看見房間裡凌亂不堪,床頭櫃上散落著一堆鈔票,都是一千港幣面值的。胖子似睡似醒,雙眼朦朧。我心想澳門的小姐職業素質就是高,只拿自己該拿的錢。也許是因為澳門太小的緣故吧!

拍了胖子幾下,胖子哼哼了一聲,道:my money to you.我認為這句話語法有問題,但是我還是能理解胖子想表達的問題,也許他以為是那個洋妞在拍他。看他床頭散落的一堆鈔票,我忽然冒出了個念頭:如果我去拿走幾張,他一定不知道。但瞬間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條:靠,想什麼呢!

錢自然是不能拿的,但是煙不一樣,我看見有兩包蘇煙放在胖子床頭,就拿了一包出來。看我自己的臥室門虛掩著,忽然又邪惡開了,我就探頭進去看,看見寧寧睡得很沉,臉上花裡胡哨,顯然是昨晚沒卸妝就睡,還沒等睡著就又大哭一場,這會兒臉上簡直如同刮花了的汽車,而且澳門酒店的女式睡衣是那種繫腰帶的,一宿睡過,腰帶也讓她給睡開了,只穿一條內褲的大腿露在外面,兩個咪咪露了一個。唉,那一刻我真的猶豫了,猶豫我是不是該像禽獸一樣做點什麼。猶豫了幾秒我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一個是胖子還在那屋,再個是現在身在澳門,寧寧雖然也算貌美,但比起樓下的如雲美女,還真是個泛泛水準,想想我真的是禽獸不如。我關上了門,心想:她要現在再勾搭我一次我一定從了。在深圳酒店拔了電話線還以為自己因為萌萌改變了惡習,但是這才發現:只是誘惑不夠大而已。而且我毋庸置疑,非常愛萌萌的。

蘇煙這煙味道特別淡,我本來一直抽玉溪的,但是來澳門一路上胖子一看我抽玉溪就在那唧唧歪歪,說什麼來賭場就得吃好喝好抽好,還得嫖好,這樣才能贏錢,在機場二話不說給我買了一條中華,澳門賣的中華比內地便宜多了,把有毒的東西那麼便宜地賣給民眾,資本主義地區真是壞得冒水啊!

到現在這條中華我還沒打開,合計拿回家給公司裡員工分分,我這公司盈利和福利都一般,一人一包中華好歹是個意思。

扯遠了,話說我抽了兩根蘇煙,因為煙特別淡,幾乎感覺不到對肺的刺激。我愈發的不爽,一會兒想去把寧寧給禽獸了,一會兒想胖子這傢伙究竟贏了多少?一會兒又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輸,最後得出結論:是我太謹慎了,只有像胖子這麼賭,才有可能大贏。對,要押就押大,要麼就別玩,像我動不動一百二百的玩,有什麼意思,我來澳門可不是為了玩的,是為了掙錢!我要贏一百萬!

頓時,精神抖擻。在酒店吃了頓120塊的早餐,不在乎了,輸都輸一萬四,一百塊的飯算什麼?我這時明白了為什麼賭徒花錢總是大手大腳——因為他們不知道兜裡的前明天還是不是他們的。

早上賭場的人似乎少了一點,但是依然熱鬧,我兌換了五萬的籌碼,找了個百家樂玩了起來。一邊看路一邊盤算,我就五千五千的打,這樣更容易快速贏回來。

觀察了十來分鐘,看到一個三連莊出來,立刻扔了五千押在了莊上。過了三秒信念加強,又扔了一萬進去。這桌這次我下的最大,是我開牌,我在那祈禱了半天,用指尖撮起撲克牌的一邊,慢慢地往上蹭。其他下注的人這會兒也激動起來,在後面一個勁唸叨:三邊三邊……那時候就感覺好像自己掌握著那些人的命運,心中又激動又興奮,祈禱是一張大牌。

結果吹得手心全都是汗,最後開出來一張2。恨恨地罵了一句,又接著開,結果開出來的又是一張2!這時身後一個少婦高舉雙手,蹦了起來,這娘們壓了各一千的對子,這一下就是一萬一。我看她看我那眼神簡直就如同看見她初戀情人,這會兒我跟她約炮她一定不會拒絕。但我是有原則的,我不會那麼隨便,除非她給我一萬五。

這時候閒家已經開出了一張三,這會兒正在唸叨朝鮮語的一個韓國人正表情猥瑣地緊盯著手裡的牌,只見他緊縮地眉頭忽然舒展,是個6,他9點。直接給我絕殺了。

二十分鐘前我還只輸一萬四,現在,輸三萬了。我這個人的缺點就是血一往上湧就控制不住,當時手裡還剩三萬五的籌碼,直接拍了三萬在閒上,結果,我至今難忘那次的點數——一張草花7,一張方片2。9點,是天牌。還沒等高興呢,那個猥瑣的韓國人居然開出了一個8一個A。同樣9點,和了!雖然理論上百家樂和的概率大概是不到10%,但是平時玩的時候感覺很少出和。面對這樣的結局我靈機一動:出了這種牌,是不是說明我要轉運了?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告訴我,轉運的可能是那個韓國人。因為我那三萬繼續押莊,韓國人跟我對著押,我輸了。

二十二分鐘前我只輸三萬,現在輸六萬了。

最後五千的籌碼拿在手,猶豫了半天,最終各兩千五押在了對子上。其實押完了我有些後悔,但是又寄希望於奇蹟發生……

奇蹟終是沒有發生。

那一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賬戶裡剩餘的錢都刷了,店內刷卡匯率高許多,那時候又哪能管得了。最後拿到手一共是七萬多港幣的籌碼。回到剛才的那桌,繼續押,結果那天也不知怎麼了,除了第一次中了兩萬,接著連續六次,竟然一次沒中!七萬多瞬間只剩下一千塊。我把那個一千塊的籌碼拿在手裡反覆揉搓,最終還是退了回去。因為再幹掉這一千,我就連回去路費都沒有了。

那一雙腿彷彿不是我的,胳膊再次開始發麻,頭脹欲裂,11萬啊,就這麼沒了。最要緊的是這是我最後的11萬了,再剩下的錢都是要交今年公司的房租和物業費,另外公司的日常運作也是筆開銷,不能動的。

我呆滯了,至少十分鐘,站在那裡看著賭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唉,算了,回房間吧,胖子不是贏了麼?跟他蹭幾天吃喝吧!

我不知道威尼斯人賭場是誰設計的,聽說每個賭場都有風水局,那天我真的感覺像中邪了一樣,都想好了,一千塊不能再花,留著回家。但是最終我聽到了老虎機特有的、極具誘惑力的運轉聲。靠200贏2.3萬的經歷再次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欲罷不能。揣度片刻,決定將僅剩的一千塊先分成兩份,五百打上,另五百留著最後的路費。

坐到了老虎機前。誘惑的音樂和閃動的燈光彷彿都在用盡渾身解數向我表達:兩萬三,兩萬三……

兩萬三最終成了食人樹的花朵……

不到十分鐘,五百輸光。儘管剛剛過去了十分鐘,但是卻忘記了剛才對自己“只賭五百”的承諾。我決定了,再賭五百,不中就撤——其實中不中都得撤,因為沒錢了。每次只賭一條線,這樣才有可能中大的。

儘管這次多撐了一會兒,但是結果還是輸光……澳門賭場每一寸的輝煌都凝聚著賭徒的血汗——下次誰去澳門,再感嘆這句話的時候,請記得,那裡面有我的一滴。

翻了翻兜,口袋裡剩下不到三百人民幣,大概不到二百的零碎港幣。還有一張打算留著紀念的100面值澳門幣。11萬,就剩這麼多了。

我想打電話借點錢,但是想到上次半小時輸掉的七萬,糾結再三我還是剋制住了,我知道這種情況下,如果借了,也許我就萬劫不復了。

恍然地走出門口,一個穿著很整潔的疊碼仔湊上來:老闆,要錢麼?這些人也奇怪,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誰輸紅了眼,邊上好幾個人過去他們都沒問,看我來了就問,我臉色很差麼?我搖了搖頭。只看著眼前澳門的街景,我記得《盜墓筆記》裡說澳門是一個叫汪藏海的人設計的,但是這個人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也許是作者杜撰,又或者,作者只是想說,設計澳門的人更擅長的,是設計墳墓。

人可以把錢帶入墳墓——但那也不過是給後來盜墓賊的福利。人把錢帶入澳門,也就是給賭場老闆送福利,這麼看帶入墳墓和帶入澳門差不多。我越想越氣,忽然開始想會不會是賭場在作弊,要不然怎麼會一連輸七次?想的我自己都笑了——況不用說我那十萬對賭場連根毛都不算,就算是上千萬上億,賭場也賠得起,沒有哪家賭場是因為給賭客賠錢而倒閉的,都是因為沒人去才倒閉的。我輸,只不過是輸給了自然規則,輸給了這個空間維度內不可逾越的數學概率而已。

心情亂得很,賭場門口很多疊碼仔轉來轉去,他們與普通遊客的不同就是跨著個猥瑣的包,眼睛不停從遊客臉上掃過。看得我有些心煩,我這個人心煩了就愛瞎想,想完了就開始瞎做,想瞎做的時候自己都害怕。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疊碼仔,發現有一個戴眼睛的似乎有些靦腆,疊碼仔一般都是厚臉皮的樣子,被罵了也訕訕一笑而過。但這個戴眼鏡的疊碼仔不同,他問人是否借錢的時候好像在問路,開口必先說“你好,麻煩問一下需要借錢麼?”這種怪異的問法讓我感覺甚是異樣,就好比你看到兩夥人在群毆,其中一個人拿把大砍刀,跟對方的人說:“您好,麻煩問一下我可以砍你麼?”

我不知道這個人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去,他那幅精緻的金絲眼鏡我認得,是一個蜚聲天下的奢侈品牌,至少也是幾萬塊。在看他那保養良好的臉,就可以知道他必曾經富足。富足的人是不會做疊碼仔的,因為做跌疊碼仔就要丟掉尊嚴。他做疊碼仔說明他落魄了,而他落魄到這般田地,估計也怪不了別人。其實賭到今天我發覺我很傻,我並不十分缺錢,生活也未見如何不順,第一次因為贏了,第二次輸了回去,這次,就是為了翻本了。但,這……有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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