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唐山人被称为“东方的莎士比亚”,他的作品你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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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他的戏,是平民百姓饭里的盐,苦里的甜,含泪的笑,苦难中的慰藉。

他用家乡戏“评古论今、警示后人”。40年艺术生涯里,留给世界120多部戏,用心血书写了一个评剧时代,被后人誉为“戏圣”“东方莎士比亚”

他,就是评剧主要创始人成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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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博物馆 戏圣成兆才塑像

1909年4月22日,热闹喧嚣的唐山小山儿,南厂工人资助的唐山第一座营业性剧场永盛茶园隆重开业。

用小品中白云大妈的话说,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既然经营 “什样杂耍、改良杂剧”,开业首演就得拿出点真玩意,茶园老板王凤亭,请来了刚在永平府(卢龙)唱红的庆春平腔班。

时值农历三月初三,唐山天气晴暖,正如《花为媒》里唱的:“桃花儿艳,李花儿浓,杏花茂盛,扑人面的杨花飞满城”。

从小山儿西下坡的永盛茶园,一眼可以看到开平煤矿转动的天轮,听到不远处京奉铁路蒸汽机车汽笛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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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画中的永盛茶园

跟农村“撂地”“跑棚”演出不同,这回是在正八经“戏园子”。观众不再是土里刨食儿的农民,而是唐山士绅和产业工人。工人从煤矿、南厂赶来,有的甚至还没洗净脸上煤灰,但一个个眼神里,写满对文化娱乐的渴求。

这让后台一个大个子既激动又忐忑,他就是36岁的成兆才,庆春班总指导。面对这么大个阵仗,他感慨万千……

7年前,成兆才和其他莲花落艺人,被直隶总督杨子祥斥为有伤风化,逐出了天津。很长一段时间里,阴影在他内心挥之不去,文化自信几乎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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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博物馆雕塑再现莲花落艺人演出场景

评剧起源于冀东莲花落。那时候,落子被称为“乞戏”,唱落子是“漂行”,文人雅士眼里粗鄙不堪,乡间礼俗也不受待见。

回家乡后,落魄的成兆才帮烧锅酿酒,给地主扛活,还摆摊卖过盖帘、香料。如果就此认命沉沦,也许滦州集市上不过多了个吆喝十三香的老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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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回乡的成兆才

幸运的是,他遇上了一帮志同道合的老乡。

莲花落艺人任连会是成兆才艺术引路人,他精通戏文戏理,善写曲目,堪称评剧垦荒者。大儿子任善庆,是评剧第一位鼓师;二儿子任善丰,以艺名“月明珠”著称于世,是评剧旦角唱腔创新者,后来成兆才戏班当仁不让的男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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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博物馆 任氏兄弟照片

1908年秋天,成兆才、任连会和一群艺人齐聚滦州东吴家坨,他们改莲花落为“平腔”,完成了评剧第一次改革。

随后组建庆春班,在冀东永平府一炮打响。

是往大里干,谋求更大发展空间,还是退守乡间,老实做落子艺人?

永盛茶园的出现,让他们看到希望。此时,开平煤矿已建矿30个年头,矿工超万人,唐山初具城镇雏形,成兆才掂量出这块市场的分量。

执掌永盛茶园的王凤亭,慧眼识珠,认准庆春班能成大事。

于是,20多人的庆春班从永平移师唐山,筹备永盛茶园开市首演。无论是成兆才,还是王凤亭,都把宝押在这场演出上,成败在此一役。

改良的落子赢得了满场喝彩,叫好声不断。

两人悬着的心总算结结实实落了地,他们知道,这条路子走对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之间开始了长达20年荣辱与共、肝胆相照的合作。

4月22日这一天,被后人视为评剧的生日。

戏曲是农耕文化产物,中国300多个地方戏,都是从田间地头诞生的。可评剧却是个例外,它的摇篮在唐山这座新兴工业城镇。

从1909年到1914年,庆春班坐镇永盛茶园,在唐山连演数年,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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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博物馆 成兆才及评剧形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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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儿永盛茶园外貌

成兆才艺名“东来顺”。作为草根艺术家,他吹拉弹唱,生旦净丑,“四面通透”。在唐山,他借鉴京剧表演程式,发展角色行当,大胆启用11岁的月明珠挑大梁。同时删掉落子中“酸”“色”“俗”内容。他对莲花落进行彻底改革,组建乐队,用上板胡、横笛、笙、唢呐,从梆子戏中汲取营养,变“平腔”为“平腔梆子戏”。

唐山产业工人是庆春班铁杆粉丝,他们的兴趣爱好影响着成兆才的创作,而永盛茶园也成为新生剧种的实验田和阵地。

在这里,成兆才遇到了知音,找到了感觉,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创作环境。永盛茶园5年里,他思如泉涌,创作、改编、首演的新戏就有60多出,占全部作品的一半,其中不乏《花为媒》《杜十娘》这样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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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兆才手迹

艺人往往伴随着争议,就连“伟大的戏剧家”关汉卿也曾浪迹勾栏,留下“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的告白。

成兆才堪称德艺双馨。

他不出入于娼门,不往来于酒市,不在生活上失德,不在艺术上苟且。不仅自己做到,还要求班子成员洁身自好。

民国初的小山儿,是个三教九流聚合的杂八地儿,艺人们有了私房钱,难免嫖妓赌钱。成兆才制定出十大班规,不准夜不归宿,不准嫖妓,不准赌钱,排在前三位。

看他熬夜写剧本忒辛苦,大家要给他提戏份钱,他连连摇头:“有千里马,还得有千里人。本子写得再多,再好,没有月明珠唱,也是没用。有功劳是大家的,给我一人加份,不行!” 

有付出就有收获。坐南朝北、上下两层的永盛茶园,只要是庆春班演出,无论是先生太太的“包厢”,还是长条板凳“池座”,场场爆满。就连塞外八沟、喇嘛庙赶驮子的农民、小商贩,都慕名而来。

那时的唐山人,如果不到永盛茶园听听月明珠的落子,看看成兆才编的新戏,都不好意思混朋友圈。

这让附近庆仙茶园演出的梆子、京剧艺人们,艳羡不已,感慨:“庆春班真是土疙瘩成精,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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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博物馆 永盛茶园场景再现

1915年,

42岁的成兆才,不满足于小山儿的春风得意,亲率庆春班杀回天津,一雪前耻。

一起平腔,压倒男伶女乐。连京剧大师梅兰芳都前来捧场,称赞落子大有前途,月明珠是个大有前途的演员。

评剧终于登上了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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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班1915年在天津演出的戏单

此时的中国,新文化运动风起云涌,成兆才和全班演员剪掉了大清留下的辫子,他甚至更为激进,亲自修改

《花为媒》唱词,借张五可之口,道出“劝同胞,快放脚,现如今讲文明大脚为高”的反封建主题。

庆春班给天津卫吹来一缕清风。革命先驱李大钊看过《花为媒》,大加赞赏:“似戏非戏,改良平戏,评古论今,此戏出奇!”

从天津回来,羽翼丰满的成兆才,开始酝酿远征东北。王凤亭看出新生剧种能成大气候,决定跟成兆才一块撸起袖子加油干。

他把茶园交给别人打理,以新戏箱(装戏班行头和道具的箱子)入股,亲任班主,陪成兆才闯关东。庆春班更名永盛合班。

1918年,永盛合班带着“评古论今、警示后人”的新戏东上,头一站山海关就得了“碰头彩”,当地名流赠送“唐山首创警世戏社”匾额。

成兆才和王凤亭格外看重这一名号,遂将永盛合班易名为警世戏社,并把“警世”作为戏社宗旨。

次年,《杨三姐告状》石破天惊,在哈尔滨庆丰剧院首演,开地方戏曲演现代题材之先河。

取材于家乡真人真事的这出戏,标志着成兆才评剧艺术的巅峰。凡尘俗世中, 唯有烟火气最透人心,写“时装戏”,表现当代人当代事儿当代生活,逐渐成为他创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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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时期的《杨三姐告状》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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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排评剧《杨三姐告状》

之后,根据新闻事件,他又创作了6部“时装戏”。上海“拆白党”阎瑞生,谋财害命,杀死名妓王莲英,终被官府绳之以法,他写了《枪毙阎瑞生》;韩国民族英雄安重根,在哈尔滨火车站刺杀日本铁血宰相,国人拍手称快,他写了《安重根刺杀伊藤博文》

,为壮士义举点赞。

尽管一些“时装戏”艺术水准稍逊一筹,但在当时却火得一塌糊涂,使警世戏社拥有很高的辨识度,营口、沈阳、丹东、吉林、哈尔滨,一路走来,圈粉无数。

再后来,“评剧”之名在全国叫响。

家乡戏名扬京津唐,誉满东三省,成兆才却倒下了。

1929年,当他拖着染病之身,返回故乡,在茅草房与死神赛跑时,脑海里一定闪回自己孤苦寂寞而又无限荣耀的一生。

“戏台上流光溢彩留绝唱,最悲最苦的是做戏的人”。1895年滦州闹瘟疫,父母妻子和两个儿子相继去世。28岁娶张氏为继室,不久张氏病故,留下他孑然一身。年过半百,少妻演绎出轨门,他蓄气成疾,病倒在吉林丹桂剧院。

他狷介高傲。一个戏曲天才,一生被各种势力碾压,官府迫害,文人蔑视,梨园排斥,又不肯认输,生逢乱世,始终扬起高贵的头颅。

他志向远大,粉墨一生铸平腔。从农村“撂地”“跑棚”演出,到进城占领茶园、大剧院,把莲花落改革成平腔梆子,发展成评剧,从滦县、唐山唱到天津和关外,让家乡戏声名远播。

戏圣告别这个世界,脑海里最后定格的,一定是唐山小山儿,是永盛茶园回荡的呔腔呔韵,是家乡人雷鸣般的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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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剧电影《花为媒》

“我把评剧称为早产儿,是因为从莲花落发展为平腔梆子,她在‘十月怀胎’过程中,还没长成熟就提前降生了。是在永盛茶园这个‘保温箱’的精心呵护下,在因矿成市的这个近代工业文明沃土的滋润下,才得以健康成长的。”

著名音乐家、唐剧主要创始人之一韩溪如是说。

从农村走向城市,从“曲艺”改革成“戏曲”,评剧发展的关键时期,是在唐山这几年,小山儿之于评剧,重要地位不亚于西柏坡之于新中国。

1929年,一代戏圣成兆才病逝于老家滦州(今滦南县)绳家庄,年仅55岁。

大牌哥说

“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前唱大戏。接闺女,叫女婿,外孙外女都要去……” 一首传唱几代人的童谣,道出唐山与评剧的不解之缘。

一百年里,评剧有过辉煌,最繁盛时期,全国除西藏之外,各省均有评剧团,评剧当之无愧成为全国第二大剧种。也有过沉寂和落寞,就算是在评剧发源地唐山,新戏也屈指可数,更难找到像当年“豁出卖了大胆瓶,也看洪影范金亭”那样的铁杆粉丝。

地方戏曲日渐式微,可谓“环球同此凉热”。固然可以归结于现在人们文化娱乐方式多元,但从评剧自身讲,也面临“老戏曲”怎样唱出“新调子”,农家乐审美与当代人脱节等问题。另外,还有剧团改革、市场化、人才断层等等,可以说,当年让成兆才犯愁的一些问题,现在依然困扰着评剧人。

一夕百年,今天大牌哥讲述“伶人往事”,在向评剧祖师爷成兆才致敬同时,也向那些坚守家乡戏的艺术家们道声谢谢。是他们,让我们触摸到历史,聆听到久违的乡音乡韵,唤起生活在水泥森林中人们的一缕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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