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陳湯立下不世奇功,爲何卻不受待見

史海鉤沉: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公元前35年,漢元帝建昭四年,皇帝收到了西域都護、騎都尉北地甘延壽、副校尉山陽陳湯的上疏,隨著疏奏的還送來一顆人頭,這顆人頭是漢家天子最最渴望的,這就是匈奴郅支單于的人頭。

元帝得到郅支的人頭,得到其所部全部被殲的消息,喜心翻倒,他讀著甘延壽和陳湯聯名的上疏,心情不僅激動,而是激昂,他不知不覺地讀出聲來:“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唐、虞,今有強漢……”當讀到最後一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縣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元帝不禁為之感奮,他反覆高聲誦讀著:“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彷彿第一次感受到了作為大漢天子的無上榮光。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陳湯立下不世奇功,為何卻不受待見

漢元帝像

漢宣帝以降,匈奴內部分裂,呼韓邪單于率領所部靠近漢邊塞,面對內部的鬥爭,他也採取了遠交近攻的策略,和漢朝皇帝勾兌關係,和他哥哥郅支單于鬧翻了,後來,這位呼韓邪自請為婿,從漢朝搞來了大美女王昭君。此後,漢匈四十年無戰事。

至於郅支單于,以武力兼併呼偈、堅昆、丁令三國,堅持反漢的立場一百年不動搖,他先後囚禁、殺害漢朝的使者江乃始、谷吉。郅支單于自知有負於漢朝,害怕漢朝出兵報復,就向西跑到康居(康居與大月氏同是土耳其系的遊牧民族。自錫爾河下游,至吉爾吉斯( Kirgiz )平原,是康居疆域的中心地帶。)。

康居王招郅支做了女婿,郅支便借兵多次襲擊包括漢帝國的其他鄰國,後來反客為主,殺死了康居王的女兒、貴人等數百人,還把一些屍體支解後扔進都賴水中。同時他又派出使者到闔蘇、大宛等國,脅迫他們年年給他進貢。還派兵長途奔襲,侵擾漢境。

郅支自恃山高路遠,以為大漢不能奈其何。他的行為惹惱了一位英雄,他就是陳湯。

湯為人沉勇,有大慮,多策略,喜奇功”,但這個人私德差點,一是貪財,二是父親死後沒有奔喪守孝,為時人詬病,儘管有人識其才能,強力推薦,但他仕途還是不甚得意。他在西域都護府任副校尉,給校尉甘延壽做副手。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陳湯立下不世奇功,為何卻不受待見

陳湯像

甘延壽和陳湯奉命出使西域,陳湯認為郅支欺軟怕硬,這傢伙在西域橫行道,不僅在西域為患,而且他的存在對大漢帝國也是一極大的隱患,所以他建議率領所部,輕騎簡裝,對他進行奇襲。

甘延壽也覺得直搗匪剿的計策不錯,但是他要表示要向長安請示,陳湯說:“和朝廷那幫循規蹈矩的公卿商議,研究來研究去,黃瓜菜早涼了。”甘延壽要不是正職呢,原則性很強,堅持要向領導彙報以後才能行動。陳湯嫌耽誤功夫,兵貴神速,事以密成,他假傳聖旨,把都護府的部隊就集合起來,當時甘延壽正在生病,來想要制止,陳湯也不客氣,按劍逼住老甘:“大夥已經集合起來了,將軍難道想要阻攔嗎?”

甘延壽見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只能同意了這個計劃。

於是,陳湯、甘延壽糾集了漢胡兵四萬人,飛兵奇襲郅盤踞的康居。結果如願大勝。

陳湯矯詔出兵,滅了唯一不服漢帝國的郅支所部,此後,持續了百年的漢匈戰爭告一段落,漢帝國不僅制止了匈奴的騷擾入侵,而且威名播於西域,成了獨大的強國。

陳湯是消滅匈奴郅支的第一功臣,但是由於他矯詔出兵,程序上有問題,所以在凱旋的半路上,就開始遭遇麻煩。司隸校尉在半道攔住陳湯,說他消滅郅支後,財迷了很多財寶,要對他進行檢查。陳湯向來貪財,看來早就有人把檢舉報告送到了長安。陳湯立即上書皇帝說:“臣與吏士共誅郅支單于,幸得禽滅,萬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勞道路。今司隸反逆收系按驗,是為郅支報仇也!”(我與將士們不遠萬里誅殺郅支單于,按理說,朝廷應派出使者來慰勞軍隊,並表示歡迎,如今卻是司隸來檢查審問,還要拘捕我,這不是為郅支報仇嗎?)話說到這份上,皇帝也不好意思再針對他們了,於是便下令撤回司隸,並令沿路縣城擺設酒食夾道歡迎得勝之軍。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陳湯立下不世奇功,為何卻不受待見

回到長安,事情並沒有完。按道理應該論功行賞,但是石顯、匡衡認為陳湯等假傳聖旨,不追究責任也就算了,根本不應該有什麼獎賞。他們的道理似乎也很充足:“如果都像他們這樣,隨便就向別人開戰,這是會給朝廷招來災禍的。”(延壽、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如復加爵土,則後奉使者爭欲乘危徼倖,生事於蠻夷,為國招難,漸不可開。)

我們知道,漢元帝是個沒有自己主意的人,他一聽這話有道理,又有點猶豫,儘管他內心十分願意獎賞陳湯。

經過一番爭論,最後還是“乃封延壽為義成侯,賜湯爵關內侯,食邑各三百戶,加賜黃金百斤。”這樣的賞賜,和漢武帝時代相比,諾大的軍功才這麼低的賞賜,可謂天壤之別。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穿越千古,如果要評史上最牛的豪言壯語,這句話是跑不了的。

陳湯、甘延壽的這句話,其實也把“矯制興兵”做了最合適的解釋,秉承上意,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接受皇帝的明發上諭,一種就是雖然皇帝沒有具體的指示,但是隻要符合朝廷這個時期的路線方針,符合皇帝的根本利益和意願,即使沒有具體的指示,也可以採取行動。至於石顯、匡衡等腐儒,心胸狹窄,不足以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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