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敏 時拾史事 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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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大宋朋友圈
一四二
關於得失，比起老掉牙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更喜歡上帝為你關了一扇窗，同時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門。被廢瑤華宮閉門思過，是是非非像一條經常到跟前混吃混喝的狗，趕都趕不走，得知宮牆外賣饊子的小哥以“妄議朝廷”的罪名被痛毆，孟氏心裡十分過意不去，自請出宮到大相國寺修行，領導批示同意。孟氏收拾簡單的行李，布衣布鞋步行來到大相國寺，青燈黃卷晨鐘暮鼓一心禮佛的日子簡單而踏實。
公元1100年，聽信讒言無情無義的宋哲宗趙煦死了，多情多義多才多藝的文青宋徽宗趙佶繼位了。新舊交替，凡是敵人反對我們統統贊成。趙佶哼著小曲：親親的嫂子，憨厚的嫂子，我們歡迎你。蒙受不白之冤的孟氏被小叔子皇帝趙佶復位為元祐皇后，不過好景不長，因為把孟氏疑似舊黨，向太后死後，趙佶瞬間翻臉，孟氏像一片秋分裡的樹葉再次被捲入冷冷的瑤華宮，應了孟入孟出的讖言。可能老天也覺得孟氏太冷，就在這個女人生命的冬天再次來臨的時候，給了她一把火，焚燬了瑤華宮。孟氏被迫遷居到延寧宮，火起來誰都擋不住，上天再次給了一把火燒了延寧宮。孟氏再次請求出宮到大相國寺修行，領導回覆同意。這一次大相國寺敞開的門對於屢遭貶謫的孟氏來說是幸運，比幸運更幸運的是莫大的幸運。
公元1127年，金兵攻克開封。已經遜位的趙佶和接班人趙桓連同他們的女人被席捲到冰天雪地的北國，被金人共產共妻，受盡凌辱。孟氏因為被廢並且在宮外居住，成為倖存者。從北宋到南宋這段動盪不安的歲月選擇了孟氏做見證人，歷史也從這一刻選擇了孟氏，首先是被金國推出的偽皇帝張邦昌為了自證其說，尊孟氏為“宋太后”，垂簾聽政。其後是宋高宗趙構在在南京（今商丘）登基，孟氏隨之南渡臨安。患難之中，趙構尊崇孟氏如母，禮遇有加。孟氏只有一個嗜好，喝酒，唯有酒能澆那些心中的塊壘。趙構給他準備了很多的酒，臨安多有黃酒，孟氏喝不習慣，趙構想盡辦法給她找來常喝的甜酒。經歷賦予孟氏忍辱負重珍惜眼前的品質，她充分發揚嚴於律己居安思危不佔公家便宜的風格，喝多少酒拿多少錢，贏得工作人員一致好評。
公元1129年，劉正彥兵變，立三歲的趙旉為帝、趙旉坐在龍椅上隨時有摔下去的危險，孟氏眼看他要摔下去上前抱住小皇帝，一邊唱：寶貝，你爸爸正在過著動盪的生活....一邊聽大臣們奏請軍機大事，孟氏發揮婦女聯合會的優勢，聯絡抗金名將韓世忠的妻子梁紅玉勤王，平定內亂。孟氏一度成為一個岌岌可危的王朝的精神領袖，那些曾經經歷的挫折和磨難賦予她更加堅毅的品質。可是心裡依然有永不痊癒的傷口，遇到誘因之後隱隱作疼。多年的坎坷流離，讓孟氏落下偏頭疼的病根，每次發作痛不欲生，有個宮女說她會用符水治病，問孟氏要不要試試，孟氏大叫一聲：拉出去亂棍打死。符水是硫酸，腐蝕孟氏的青春，更讓她不能釋懷的是那個潑硫酸的人。每念及此，孟氏都要低頭念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罪過。
往事不堪回首，可是就像喝酒傷胃吸菸傷肺一樣，人有那麼一些時候會想念那些傷心人，傷心事。
一四三
後宮之中不想當皇后的女人一般被定義成沒有理想不求上進，一入皇宮深似海，入宮的女人挖空心思各顯神通從不同的方向朝著皇后那個金光閃閃的位置一路狂奔是常態。宋哲宗的寵妃劉婕妤一邊跑一邊對自己說：我有個秘密。我是皇宮裡最美的女人。我就是皇后。如此，劉婕妤對於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皇后孟氏就充滿敵意，把人家視為違章建築，一見面就皺起眉頭。孟皇后帶領後宮佳麗到景靈宮站臺，儀式結束後坐下來休息，鶯鶯燕燕花團錦簇按照等級簇擁著C位的孟皇后，劉婕妤很不受用，看到別人畢恭畢敬眾星捧月孟皇后，她的小心臟裡一萬個草泥馬在狂奔。她獨自站在窗簾下，讓別人看她的屁股，孟皇后大度一笑，她的宮女陳迎兒卻看不過去衝過去對劉婕妤大喊：立正稍息向後轉跑步回到隊伍裡。劉婕妤衝陳迎兒翻了一個白眼：就不。陳迎兒回到皇后身邊，心裡也有一萬一千個草泥馬在狂奔，我踩我差評。
冬至如大年，孟氏帶領後宮佳麗去參拜向太后。在休息室等待太后傳旨接見的時候，太后宮的人給孟氏端來皇后的專座，金光閃閃。劉婕妤望著那個椅子皺起了眉頭，太后宮的人都是猴子變的戲精，知道劉婕妤風頭正健，連忙為她搬來和皇后一樣的專座。劉婕妤坐在上面，像個閃閃發光的神經病。妃嬪們很吃驚，這是逆天的節奏嗎？不知是誰喊：太后駕到。孟氏連忙帶領大家起立恭候，劉婕妤不想起來，那個凳子她還沒坐過癮，可是又不得不起立。我是和你們鬧著玩呢。房樑上鸚鵡學舌，十分得意。大家各自歸位，只聽“噗通”一聲，劉婕妤結結實實摔了一個人仰馬翻。不知是誰在她起立的時候把凳子撤掉了，劉婕妤羞憤交織，哭得像一團爛泥，收拾一下碎了一地的自尊跑去找趙煦告狀。趙煦身邊的大黃人安慰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趕快給官家生個兒子，那個位置不就是你的嗎？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彙編》 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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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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