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也和雷闖一起徒步過的女生,我也講講吧

作為也和雷闖一起徒步過的女生,我也講講吧

陳洲(繪)

原標題:雷闖強姦案——作為也和雷闖一起徒步過的女生,我也講講吧

今天一大早看到朋友圈裡都在轉發下面這則消息,當事人自述在陪雷闖徒步的過程中曾經被雷闖強姦。看過的朋友可以跳過這條長圖。

作為也和雷闖一起徒步過的女生,我也講講吧

這事讓我非常震驚,但是我一點都不意外。我曾經也對所謂的公益圈抱過幻想,認為做公益的人至少比別的領域更尊重人權,追求公平正義,但實際上公益行業和別的行業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仍然以男性為中心而且缺少女權意識。我去陪走的時候並沒和雷闖發生過什麼肢體上的接觸,但這也不是一段愉快的經歷。我當時很受刺激,做了一點激烈的行為,現在想想也許我當時的行為有幫助我避免更多的傷害吧。

2013年我在籌備我的“美麗的女權徒步”,當時雷闖正在徒步路過山東,我便趕往山東準備陪走幾天學習一些經驗。當時除了他還有兩個男生和他住在一起,我和他們在一個房間裡待了很久,唯一離開的時間就是出門去上廁所。我並沒有在廁所待很久,幾分鐘後回到房間。房間內氛圍如常,雷闖也沒有要告訴我什麼的意思,我繼續和其中一個男生聊天,並給他介紹我的工作,給他看一些我以前頭髮很短時候做行動的照片。這時這個男生忽然恍然大悟說道:啊!原來剛剛雷闖給我們看的裸照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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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裸照,其實是之前我們做過的一個裸體反家暴的行動,是一個爭取女性身體自主權和反暴力相結合的線上活動。我們拍攝了很多真實的女性上半身裸照,用來為反家暴法立法爭取更多的簽名。

這些照片是反對男性凝視的,我們想要通過真實的身體打破對女性身體的性化。但還是逃不過男權社會物化女性身體的好胃口,雷闖就是其中一份子。他故意挑選我離開房間的短短几分鐘,給其他兩個男生展示我本來就公開的裸照。

這種行為是完全違反了我的初衷的,我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不過當時我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問題說起來有點複雜,我沒有找雷闖對質。還有出於對雷闖的信任和尊敬,我心想這會不會是一個誤會。

雷闖以前所在的機構是做反歧視的,也關注了性別歧視的議題,雷闖參與了不少和性別相關的培訓。而且他自己的工作就是乙肝反歧視,我天真的認為反歧視的人自然可以更好的理解別的形式的歧視。即使以前不瞭解,在接受了培訓之後,並且經常和女權行動者相處,肯定會有所自省,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通過接下來幾天的相處,雷闖的言行讓我逐漸接受了他就是一個“直男癌”的事實。時間過去太久了,現在還記得的一些小事有:我們走在一起他會說: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我一個同性戀跟你不累什麼?)

我們路過水泊梁山旅遊區,雷闖拍了一張老虎玩具的照片,發了一條微博說:“在景陽崗遇到了母老虎”。這布老虎也沒有性別怎麼到了他那裡就成母老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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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表現出一副自己是單身的樣子,甚至有些單身狗的自嘲,如果不是他女朋友給他打電話,我和同行的另一個男生都完全不知道他不是單身。更奇怪的是,他掛了電話,和我們聊天感嘆說自己壓力大啊,要結婚生孩子,但是又沒錢。接著他提出的解決方案是:等40歲的時候娶一個20歲的女生來生孩子。

我覺得非常的噁心,但是也沒不知道怎麼回應他。好像乾巴巴的說:你這樣把女性當生育機器太糟糕了。我也為他的女友感到不值得,這就是傳說中的“隱形女友”吧。其實之前他對我認識的一個女生的男朋友也說過:“你真厲害,找了個年紀這麼小的”這樣的話。可能在他眼裡老牛吃嫩草是男性的成就?

處在這個環境裡,我憋著一肚子的火。有一次我們路過一個河邊,河裡一群男孩光著身子在玩水,雷闖和同行的男生也想去涼快一下。我想起他悄悄給別人偷看我的裸照的事情還是很生氣,我也把上衣脫了,當時把雷闖和同行的男生都嚇壞了。河裡游泳的小男孩非常困惑,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不管怎樣我覺得為自己出了一口氣。

回到北京以後,我更加堅定的認為一定要做一場女權徒步,因為就連做反歧視人都歧視著女人,而且那些長距離徒步的主角和參與者又總是男人。

當時我還給雷闖和他之前的機構寫過一封郵件,詳細的描述了我的遭遇和感受。在郵件裡我寫道:

這兩天徒步下來,我遇到的最大的苦惱不是炎熱,不是勞累,也不是月經,而是做反歧視運動的同伴的性別歧視。兩天前我還天真的相信,作為某一種弱勢群體的一員可以有同理心體諒別的弱勢群體。但這種想法顯然是錯的,性別歧視是非常容易被忽視的,性別意識也是需要學習的。貴機構是一個反歧視的機構,難道不應該先在機構內做好性別平等的知識普及麼?像雷闖這樣的公益名人性別意識都這麼差,在他反乙肝歧視的倡導過程中,卻傳播著性別歧視,實在太讓人心寒。這也讓我相信這並不是個別的現象。我寫這封信的目的並不是責怪雷闖,而是覺得這個問題必須得到解決,希望機構可以予以重視。

2013.8.19

雷闖也給了一個優秀的公關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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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善良,還誇他呢。出於對直男癌的嚴重過敏,我之後都是能不見到他就不見。這麼多年過去了,雷闖並沒有什麼改變。更多的接觸女權知識沒有改變他的想法,只讓他學會了怎麼更圓滑的應對女權主義者。

2014年我完成了2300多公里從北京到廣州的徒步,這比他的任何一次徒步都長。2016年我的朋友黃葉也計劃做一次女權徒步。朋友A告訴我,雷闖聽說黃葉的計劃之後對A說:女生是做不了這麼遠的徒步的,A回答:肖美麗就做到了啊。雷闖的回覆大概意思是肖美麗已經不算女人了。

這則強姦的自述出來以後他也同樣給了一個漂亮的公關回復。說自己“承認強姦,考慮去自首,並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不瞭解他的人或者本來就對強姦犯懷有“兄弟情誼”的人,一下子就開始誇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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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還有對當事人的蕩婦羞辱。

雷闖搖身一變成了有擔當的強姦犯,楷模,甚至有點反性侵的英雄的意思。這真是很好的危機公關,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去投案,我們偉大的國家法律也不會拿他怎麼樣,可能還要把當事人牽扯進來受些磨難。在這個男權社會里,強姦犯會得到什麼傷害嗎?恐怕並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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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雞賊的道歉。學術界最重要的是穩定的位置,所以當然咬死不鬆口。公益界重要的是名聲,位置是相對流動的。反正都知道自首這事根本不會有人管,那當然首先道歉得益最大。”(抱歉我看的轉發不知道原作者是誰。)

當事人在今天12點評論說:“雷闖的回應非常雷闖,就是什麼時候先確保自己是個好人,畢竟好人也會犯錯,不能逼他不犯錯。下一篇就是,這位同學是怎麼和我談戀愛的。她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有人說不要懷著惡意揣測別人,不要誅心。果不其然下午三四點的樣子雷闖又發佈了另一則說明,說他們是戀人。不得不說當事人對雷闖非常瞭解了。

如果雷闖把他去投案搞成一場危機公關,變成一場讓自己更出名的走秀,我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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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樣的表演和洗白,我更希望雷闖可以自己出來坦白一下自己還強姦過誰還性騷擾過誰。可以讓雷闖的“好兄弟”們回想往事瑟瑟發抖,猜測下一個是不是輪到自己來為以前的惡行付出代價。

希望我的這篇文章可以拋磚引玉,讓更多的當事人願意寫出自己的故事。希望當有你們說出這些遭遇時可以感受到有很多人在支持你,幫助你,而且我們有可能成功。期待公益界的#Metoo運動可以推動反性騷擾機制的建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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