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消失的古國之第十章于闐

第十章 于闐——迷霧中的美玉之邦

于闐就是和田。公元前3世紀,東土移民1萬餘人來到于闐河下游,不久阿育王宰輔耶舍也率領7000人越過大雪山北上來到這裡,他們決定聯合建國,這就是《大唐西域記》中的“瞿薩旦那國”。

這裡正處於中國神話中神聖的崑崙山,它就在崑崙山北麓。這是古代中國內地與印度的中轉站。從於闐越過崑崙山就是印度河。于闐王國是著名的歌舞之鄉、瓜果之鄉、美玉之邦,是馳名天下的“瑤玉之所在”。中國出產玉石的地方不少,但“凡玉,貴重者皆出於闐”。于闐還是古代絲綢之路上名揚中外的“絹都”,為絲綢貿易增光添彩。

于闐,曾經的西域樂園

于闐古國,清代時曾被稱為和闐,也就是今天的和田,位於今天新疆塔里木盆地南部,是絲綢之路南道的大國,又被稱為器薩巳那、渙那、屈丹、於適、豁丹等。于闐氣候溫和,土壤肥沃,農產品豐富,發源於崑崙山的玉龍喀什河和卡拉喀什河流經這個綠洲,河中盛產美玉,其中品質上乘者呈白色,潤如羊脂,故名羊脂玉,桑蠶和絲織業也很發達。同時,這片綠洲是中國信仰佛教最早的地區之一,古代佛教文化非常發達。在古代東、西文化交流過程中地位十分重要。

于闐國以農業、種植業為主,是西域諸國中最早獲得中原養蠶技術的國家,手工紡織業非常發達。特產以玉石最有名,曾遠銷東西各國。

于闐國的早期居民主要是伊朗的西徐亞人、印度人和漢人。早在公元前二世紀,于闐這個城邦之國就已經出現。當時,王國的都城就設在距和田西9公里的約特幹。張騫出使西域,從大月氏回來時就是經過於闐返回的。西漢時,于闐王都設在酉城,人口達19300人,全國有3300多戶,戰士2400人。

西漢末,中原發生戰亂,于闐國乘機向外擴張,稱雄絲路南道,全國已經有32000戶,83000人口,30000精兵。其國土東起羅布泊,南鄰吐蕃,西南至蔥嶺,西北到疏勒。晉代,于闐國王被冊封為“晉守傳中大都附奉晉大侯親晉于闐王”。公元445年,吐谷渾慕利延敗退到于闐,曾殺死於闐王,佔據了于闐國。公元648年,吐谷渾被唐太宗打敗,于闐復國,正式隸屬唐朝。公元674年,唐在其地設毗沙都督府,封于闐王尉遲伏閣雄為都督。

後來,于闐王尉遲屈密即位,將王子送到長安做質子,被授予相當於都督的毗沙將軍銜位,于闐與唐朝正式確立君臣關係。公元938年,統治中原的後晉曾派張匡鄴等人到于闐,冊封于闐王李聖天“大寶于闐國王”。公元755,吐蕃殺入西域,于闐國又被攻陷,直到吐蕃勢力的衰退,于闐才重新建國,在五代十國時期國勢重新強盛。

宋朝建立、中原統一後,于闐與宋朝的交往更加密切,多次進貢玉石。于闐不僅與宋朝來往不絕,有著密切的隸屬關係,而且與宋在西北地區的歸義軍節度使曹氏家族結為姻親。當時曹議金的長女嫁給甘州回鶻首領,次女嫁給李聖天為皇后。在敦煌莫高窟中頭戴冕旒、身著法服的“大朝大寶于闐國大聖大明天子”李聖天的巨幅畫像後,即是“大朝大於闐國大政大明天冊全封至孝皇帝天皇后曹氏”的畫像。這位皇后賢惠能幹,在於闐王室中有很高的地位。

遺憾的是,沒過多久,于闐國與喀喇汗王朝發生戰爭,不久戰敗,于闐國就此消亡。

這個由尉遲氏建立的佛國,歷經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到北宋仍有極強的輻射力,與中原王朝聯繫不斷,朝貢不絕。其王朝經歷了13個世紀,是中國歷史上最長命的下屬王朝,國祚之長與生命力之驚人在整個世界史上也極為罕見。

于闐國這個綠洲文明,早期主要受印度文化和中原文化的影響。當地鑄造的錢幣,正面印有漢文錢幣的文字,在背面用佉盧文印著印度俗語。

自2世紀末佛教傳入于闐後,于闐逐漸成為大乘佛教的中心。

根據《洛陽伽藍記》記載,北魏使者宋雲曾在於闐聽到這樣的傳說:于闐國王原本不信仰佛教,後來,有個商人帶領一位比丘毘廬旃前來,對國王說:“今天有一位異國沙門來到城南杏樹下,願王能信受供養。”國王因此受到比丘的感召而信仰佛教,並且建塔供養他。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也有類似的記載,並提到那位比丘名為毘(pí)廬遮那阿羅漢,來自迦溼彌羅。

于闐是我國佛教入傳的必經之地,原本盛行小乘,然而到西元五世紀初,盛行大乘佛教,凡傳入中國的經典,十之八九都要經過這裡。早期來華的譯經高僧,有于闐沙門只多密。他將《光贊般若經》傳入中原;唐代時提雲般若來中原,譯出華嚴部和密教的經典各兩部,另有《大乘法界無差別論》一卷;此外,還有實叉難陀譯出《八十華嚴》等大乘經典。唐中宗時,有一位於闐王的質子在中原出家,取法名為智嚴,後來譯出《出生無邊門陀羅尼經》、《法華經》、《藥王經》及《決定業障經》等四部經書。

曹魏時,中國第一個漢族西行取經的僧人朱士行來到于闐,訪求梵本大品《般若經》。魏晉至隋唐,于闐一直是中原佛教的源泉之一,如華嚴部經典,就大多是從於闐取得梵本,于闐僧人提雲般若、實叉難陀等,都為漢譯華嚴經典作出貢獻。

公元4世紀末,法顯曾到過於闐。他在行記中說于闐國是“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皆有眾食。彼國人民墾居,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大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餘所須……”玄奘取經途中,也路過於闐,受到熱情接待。當時,于闐國已大半是沙磧,但氣候和暢,人民的性情也溫恭有禮而崇尚佛法。玄奘來到于闐大約是在公元7世紀,當時于闐已經有上百所寺院,有近5000名僧侶,其中也有外國來此掛單修行的僧人。在公元3~4世紀時,印度西北部的印度俗語作為國王發佈公告及行政用語。與此同時,古代于闐語就已經作為口頭用語傳播開來。到了公元4~6世紀,它發展成了書面用語,用這種語言寫出了一些重要的佛教作品,如《金光明經》。

隋唐時期的于闐地區確實是西域的一個比較強大、文明程度較高、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地方政權。在西域伊斯蘭化之前,這片綠洲都是絲綢之路南線上最重要的佛教文化中心。

與塔里木盆地北部流行的洞窟寺不同是,于闐的寺院主要是平地壘砌。寺院中心設瘁堵波,四周有院牆環繞,在院牆與瘁堵波之間形成右旋禮拜的迴廊,在迴廊內裝飾壁畫和塑像。在於闐佛教藝術中也明顯地表現出了印度和波斯文化的影響。

還應該被提及的是,隋末唐初,于闐國相繼產生過兩位藝術大師,時稱大小尉遲氏。大尉遲名叫尉遲跋質那,小尉遲名叫尉遲乙僧。他們將獨具魅力的西域繪畫新技法帶到長安,不僅改變了中國繪畫藝術的傳統風格,而且對朝鮮半島乃至日本美術的發展也產生了重大影響。

“于闐”之名的含義

于闐是我國西部邊陲一塊蘊金藏玉,宜農宜牧的熱土。清代褚延璋曾有一首律詩描寫這一地區:“毗沙府號古于闐,蔥嶺千盤積翠連。大乘西來留法顯,重源東下問張騫。漁人秋採河邊玉,戰馬春耕隴上田。今日六城歌舞地,唐家風雨漢家煙。”

在張騫通西域以前,中原史書中還沒有于闐這個名字出現。“于闐”一名最早見於《史記·大宛列傳》:“其北則康居,西則大月氏,西南則大夏,東北則烏孫,東則扜彌,于闐。”

此後,《漢書》、《後漢書》、《魏書》、《梁書》、《周書》,《隋書》、《舊唐書》、《新唐書》,《舊五代史》、《新五代史》、《宋本》等正史都記載了于闐古國,《法顯傳》、《洛陽伽蘭記》、《續高僧傳》也都對於闐做了記述。于闐在各種古書中也曾被稱為五端、兀丹、斡端、忽炭、擴端,鄂端等,到清代時就成了和闐,1959年,“闐”字簡化為“田”字,和闐就成了和田。歷史上,唯獨《大唐西域記》將於闐稱作“瞿薩旦那”。

每個國家的名字都是有它的含義的,“于闐”這個名字也不應該例外。那麼,“于闐”是什麼意思呢?從唐代至今,1000多年來,人們對於闐含義的解釋五花八門,莫衷一是。

有人認為,“于闐”這個名字是“地乳”的意思。這種觀點來源於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和土蕃文獻《于闐國授記》、《于闐教法史》等。在《大唐西域記》中,玄奘說“瞿薩旦那”就是地乳的意思。這個說法來源於古于闐國的一個傳說:

相傳,印度阿育王的太子遭到阿育王妃的陷害,雙目被人挖出。阿育王遷怒於身邊的大臣,就把他們全族驅逐到雪山以北。這些人在於闐西邊自行推舉酋長,尊立為王,與東邊族人形成對立的局面。

後來東西雙方發生戰爭,東方取勝。為了收攏西方的民眾,他們就在於闐地方建國。然而,當時的國王年老無子,擔心斷絕後嗣,就到寺廟裡向毘沙門天的神像祈禱,乞求神佛賜給他一個孩子。他虔誠的祈禱感動了毗沙門天神。神像額頭裂開,現出一個嬰兒。國王興高采烈地捧著毗沙門天神賜予的孩子回到宮中,國人都來慶賀。誰知道,這個神佛賜予的孩子不吃人奶。國王擔心孩子養不活,又到神廟中祈求養育之法。這時,神像前的地面突然鼓起來,形狀就像婦女的乳房。孩子立即上前吸吮。就這樣,靠著地上的乳房,孩子逐漸長大了。他的智慧和勇敢超過了先人,國內風範教化傳播開來。東方皇太子的繼位者因吃地乳長大,因此也被取名為地乳,國家也因此以地乳為名。

當然,這只是個傳說。相似的傳說在藏文史料《于闐國授記》中也有記載:達磨阿輸迦之治世第十三年,于闐國王后生了個兒子。占卜者一番卜算,稟告國王說這個孩子長大後會殺害父親,奪走王位。國王又驚又怒,下命扔掉這個孩子。于闐王后怕不扔掉孩子丈夫會動手將孩子殺掉,只好從命。奇怪的是,就在王子被拋棄的時候,地上生出一隻乳房。王子得到大地乳汁的養育,才活了下來。因此,這個王子被叫做瞿薩旦那,意思就是“地乳”之義也。

“瞿薩旦那”這個詞的讀音,與梵文“Kusetana”非常相似,而在梵文中,“Ku”就是“地”,“Stana”就是指婦女的乳房,合起來也正是“地乳”的意思。

不過,追尋于闐的真正起源,據說是公元前3世紀,東土移民一萬多人來到于闐河下游。不久,阿育王的宰輔耶舍也率領7000人越過大雪山,北上來到這裡。經過爭執,他們最後聯合在一起,建立了于闐國。

而清代的漢文文獻則認為,“于闐”的意思是“漢人”。有關的文字記載最早見於椿園的《西域聞見錄》一書。椿園在這部書的《新疆紀略·和闐》一節中提出自己的觀點,說:現在的和闐就是古代的于闐,而回族人把漢人叫做“赫探”。東漢曾在西域建立都護府,派任尚率領部分漢軍駐紮在這裡。後來,這些漢人就被遺留在這裡,于闐人就是這些漢人的後裔,所以回族人將他們的國家稱作赫探城。和闐應該就是赫探的音譯。後來的清朝方誌及史籍都沿襲了這個說法。但這種說法明顯是經不起推敲的,因為在東漢的任尚擔任西域都護,之前,西漢的《史記》中早已經記載了于闐這個名字。

另有人認為,于闐是“花園”的意思。漢文古籍《翻梵語》一書,將於闐譯為“優地耶那”,並在後面解釋說,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後堂”。“優地耶那”就是梵語的“Udyana”,真正的含意是“遐意的果園”或“花園”。有人因此認為,于闐其實就是花園,是于闐人對自己的綠洲之國的稱呼。但“優地耶那”只見於《翻梵語》一書,未見於其他記載。這個說法難以讓人信服。

有趣的是,不僅中國學者對“于闐”一詞的含義在苦苦探尋,外國學者對其含義也非常感興趣,提出了許多自己的看法。

外國學者瓦特在自己所寫的《玄奘旅行記》一書中,認為玄奘所說的“瞿薩旦那”,實際上應該是“Godan”或“Gotnan”這樣的詞的演變。他提出,“Godan”或“Gotnan”最先在突厥語中出現,後來又出現在印度方言裡,涵義是“放牛的牧場”或“放牛的地方”。同時,《于闐國懸記》記載:早在迦葉佛之時,佛法就盛行於此地。後來,人民漸漸怠惰而不信佛法,使得諸龍大怒,把全國各地化為湖水,直到佛陀出世,來到此地,命令舍利佛及多聞天讓湖水枯竭,現出陸地。佛陀入滅後,稱呼這裡為 “Liyul”,並預言未來這裡將會陸續建設城市。吐蕃語中,“Liyul”意為“Li之國”。而“Li”就是犛牛,于闐就應該是“牛之國”的意思。一些中國學者很贊同這種說法,認為玄奘所記栽的“瞿撒旦那”的原型不應該是“Kusetana”,而只有兩個梵語複合詞:Gosetana和Gostan。這兩個詞都沒有“地乳”意思,第一個詞的意思是“牛地”,第二個詞的意思是“牛乳”。 兩個詞中的“Go”就是牛的意思,“setana”是地的意思,“stan”是乳的意思。學者們認為,玄奘捨棄這兩個複合詞的前一部分“Go”,將兩詞的後一部分拼湊在一起,完全是為了附合“地乳所育,因為國號”的荒誕傳說。因此,他們認為瞿撒旦那的涵義是“牛地”。于闐當地的一些維吾爾人也稱,“瞿薩旦那”是突厥語中的“Kotan”,意為“牲畜圈”。但是,法國漢學家伯希和對這種說法表示了反對。他認為所謂的突厥語形式是虛構的,“Go”與“Setana”組合在一起仍然是“地乳”的意思。

俄國的布錫爾博士則認為,“于闐”是“玉城”的意思。日本的白鳥庫吉非常贊成這種說法,還作了進一步的論證。他的解釋是,于闐一詞為吐蕃語。西藏語言中,玉石一詞為“gyu”,而在古代是“於”的讀音是“khu”或“gu”。所以,他認為“於”是玉石的意思。西藏語中城邑、村落稱為“tong”,與“闐”讀音很相近。因此,“于闐”的含義應該是玉城、玉都,而於闐地區自古盛產美玉,這種說法也比較能讓人相信。

法國學者列維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玄奘所說的“瞿薩旦那”一詞中的“瞿”,應該按漢族人的發音習慣還原成“qu”,而不應該還原成“ko”或“ku”。在印度語中,“qustan”的含意就是葡萄。所以,列維稱,于闐是葡萄的意思。

直到現在,除了“于闐意為漢人”這個說法明顯不正確,其他說法都看上去有理有據,讓人難以選擇。因此,直到現在,“于闐”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仍然是一個謎。

于闐,美玉的故鄉

古代中國是一個崇玉尚玉之國,我們的先民們很早賦予了玉器以神秘、道德等含義,使其富有特殊的使命。中國玉器經過了漫長的玉石共存的發展過程,到了新石器時代便徹底與石器分離,進入了一個新的領域,開啟了中國玉文化的先河。先民們最早的用玉動機,是基於玉石本身美麗無比的材質。在原始美感的驅使下,將其製成裝飾物,佩掛在身上。約在距今5000年左右,玉器便超脫出原始的美感和由此產生的裝飾意義,走上了與原始宗教、圖騰崇拜等相結合的道路。人們相信玉具有特殊的法力,可以溝通天上神祖和地上先民,並憑藉玉器來呼喚神靈求得保護,祭祀天地。

由於玉的神秘和儒家賦予它的種種道德觀念,春秋戰國時期,玉器在貴族階層中已成為一種不可缺少的珍貴物品。《禮記·玉藻》稱“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與玉比德焉。”玉已成為君子的化身和代表。

更為離奇的是,人們還相信玉能夠辟邪、消災,甚至替主人擋災、治病。

玉在人們心中有如此之多的功效,難怪人們會對玉如此喜愛了。

于闐,自古就是玉的故鄉,是中國玉石的重要產地。于闐的玉石一直是中華民族的瑰寶,是中國的國石。

在於闐地區,有一個關於于闐玉的神話傳說:

相傳,古代于闐國的玉河畔,居住著技藝絕倫的老石匠和他的徒弟。在60歲生日那天,老石匠在玉河中拾到一塊很大的羊脂玉,精心琢成一個漂亮的玉美人。看著自己雕出來的玉美人,老石匠情不自禁地說:“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孩子該多好啊!”話剛說完,玉美人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姑娘,認老石匠做父親。老石匠非常高興,給這個女兒取名為塔什古麗。

後來,老石匠去世了,塔什古麗與父親的徒弟——小石匠相依為命,漸漸產生了愛情。可是,當地有一個惡霸,無意中見到了塔什古麗,立時對美貌的塔什古麗升起淫慾。他趁小石匠外出,搶走塔什古麗,逼迫塔什古麗成親。塔什古麗堅決不從。惡霸強佔不成,惱羞成怒,用刀砍塔什古麗。一刀下去,塔什古麗身上蹦出耀眼的火花,點燃了惡霸的家。惡霸和他的幫兇在大火中被燒死了。塔什古麗自己化成一股白煙,向玉石的故鄉崑崙山飛去,一路上,她的身體裡撒下了許多小石子,化為後人找玉的礦苗。

當地人在講起這個傳說時,還會以一句諺語做總結:“寧做高山上的白玉,勿做巴依堂上的地毯。”由此可見,于闐玉在人們的心中是高貴、春節的象徵。

和闐玉,古稱“崑山之玉”、“塞山之玉”或“鐘山之玉”,清稱“回部玉”,維吾爾族稱“哈什”。它的出產地是號稱“群玉之山”、“萬山之祖”的崑崙山。《千字文》中也有“金生麗水,玉石崑崙”之說。于闐玉就夾生在海拔3500米至5000米高的崑崙山山岩中,經長期風化剝解為大小不等的碎塊,崩落在山坡上。每年5~8月份,崑崙山上的雪水融化以及下雨產生流水,就會將這些碎料沖刷入河水之中。經過河水的沖刷以及河底砂石的磨礪,這些玉石就會被打磨成上等的于闐玉。

于闐玉是玉中上品,按類型可分為硬玉和軟玉兩種,以前者更為名貴。《遊宦紀聞》說,于闐國出產的玉可分作五色,白如脂肪,黃如蒸粟,黑如點漆,紅如雞冠或胭脂。

和闐玉有7000多年的開發利用歷史。早在新石器時代之前,崑崙山下的原始人就發現了和闐玉,製成生產用具及裝飾物品。

自殷商時代起,和闐玉大舉東進,成為宮庭權貴用玉主體,統治者視其為寶物,商代已形成規模開發。在殷墟的“婦好”墓中,曾出土了700多件玉飾隨葬品中,絕大多數都出自於闐。

秦始皇開始,中國實行皇帝制,一直到清代,于闐玉成為帝王玉。皇宮的玉器多是于闐玉製成,特別是象徵皇權的玉璽多用玉製作的,其中絕大多數是于闐玉。

到了隋唐時期,于闐仍然以玉產地著稱於世。據《新唐書·西域傳》記載,唐德宗繼位後曾派使者到于闐國求玉,得到了一個玉枕、一個玉圭、五個玉佩、300個玉帶挎以及其它玉器。公元823年,唐人韋端符曾親眼見到了名將李靖後裔珍藏的于闐玉帶。這條玉帶,是李靖平定蕭銑後唐高祖賜予的。玉帶鑲嵌著13塊玉,7塊方形,6塊菱形,每塊玉附綴一環,用來佩帶物事。

公元940年,後晉的高居海出使于闐,描敘了于闐採玉的情形。他說:“于闐境內有一條玉河,流至牛頭山後,分成白玉河、綠玉河、烏玉河三條支流。雖然發源於同一條河流,但是各條支流中出產的寶玉顏色卻與支流的名字一樣。每年五、六月份,河水暴漲,玉石就從崑崙山順流而下。每年出產玉石的多少,就由水這時水勢的大小決定。到了七、八月份,河水水勢減緩,人們就可以的哦河裡採玉了。因為河裡玉石太多,採集過程並不艱難,當地人把採玉叫做撈玉,可見當時于闐玉的開採多麼容易。當時于闐國國法規定,玉石的採集要由官府首先進行。如果官府沒有去採玉,任何人都不許到河邊去。因為玉石資源豐富,于闐國裡的大小器物以及衣服上的某些零件都常常是用於闐玉做的。現在中國的玉,大多都是從於闐來的。”

高居海的記載,比較全面地記載了于闐玉石的分佈、採集季節、採集方式等。從他的記述可以看出,當時,玉石採集是于闐國的重要產業,由官方壟斷。只有官方組織採集之後,才允許個人採集。

直到宋代,朝廷使用的禮器及乘輿服御,仍然多是于闐玉。

現在,于闐玉作為玉中精品,在玉器市場上大受追捧。最好的于闐玉價格,已經比黃金還要貴得多。

中國第一僧與于闐的“緣”

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唐玄奘是中國西去求取真經的最有名僧人。對歷史有所瞭解的,則知道在玄奘之前,高僧法顯就曾經西行。但很少有人知道,中國中原王朝第一位西行取經的僧人其實另有其人。他就是朱士行。

朱士行不僅是中國西去求經的第一人,也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位真正的本土僧人。他為佛法經由於闐傳入中原作出了很大貢獻。

自從張騫通西域以來,兩漢時期,由古印度各地向西域和中原傳播佛教和弘揚佛法的胡僧絡繹不絕。可直到三國時,在朱士行之前,還沒有一位中原僧人有過西行求法的行動。

朱士行是三國時期魏國穎川(今河南)人。他出身於士族家庭,天資聰穎,品行剛正,意志堅強,重視理想,不同流俗。曹魏嘉平年間,朱士行正值風華正茂之年。當時,玄學興盛,朱士行受時代風氣的薰染,也熱衷於研究大乘佛學,開始對宣揚“諸法悉空”的佛教大乘般若學說發生興趣。恰好此時印度梵僧曇柯迦羅來到洛陽,譯出《僧只戒心》經文,主持按戒律授戒度僧。朱士行毅然剃度受戒,成為僧人。從傳世的文獻來看,他是有文字記載的受戒出家為僧的第一個中國人,與以前僅僅以剃髮、披袈裟、離開俗家為僧卻沒受過戒的人不同。從這一點上,後人也將他奉為漢土真正的第一僧人。

正式出家後,朱士行以弘揚佛教為己任,致力於對佛教經典的研究。他認為,要使佛法在中士盛行,就要讓佛學義理深入人心。當時,中原佛教的大乘佛經典籍是十卷本的《般若道行品經》,通稱《道行經》。《道行經》是漢靈帝時一位天竺僧人宣讀梵文,由東漢的佛經翻譯者譯寫為漢語的。翻譯者譯寫《道行經》時,把領會不了的內容自行略去,並在譯文中多處使用音譯。這樣一來,《道行經》讀起來意義不連貫,也解釋不通。朱士行對此深感遺憾,於是發誓不惜身體、性命,也要去西域求取完整的《般若道行品經》。

魏甘露五年,朱士行經過一番準備,從長安向西域進發。一路上,他風餐露宿,歷盡艱辛,穿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經玉門關進入西域,抵達西域佛國於闐,行程一萬餘里。

于闐地處佛教源頭印度附近,佛教十分鼎盛,是中原僧人所向往的“小西天”。印度佛教即經此地傳往內地。

朱士行到達于闐時,在於闐占主導地位的是小乘佛教,大乘佛教極受排斥,但也流傳較廣。朱士行留在於闐,一面參拜佛跡,一面搜尋大乘佛教獨有的《般若經》原本,一面學習新接觸到的佛學理論,並收徒講學。

功夫不負苦心人,朱士行在於闐找到了《放光般若經》梵文原本,共有90多章,60多萬字,並已有了相當高的閱讀梵文的水平。他請人將《放光般若經》抄寫了一份,想讓弟子法饒等10人將經卷送回洛陽。

于闐小乘教派的僧人得知朱士行要將大乘佛法典籍送入中原後,立即對朱士行進行百般阻撓。他們始終認為小乘佛法經典才是正典,把大乘佛法經典稱為婆羅門書,加以抵制。為阻止朱士行將《放光般若經》送回中原,小乘教派對於闐國王說:“漢朝來的僧人要把婆羅門書送回中原,干擾正典。國王您是這裡的主人,若不禁止漢朝僧人的這種行為,大法將在中原斷絕,使中原僧人走上邪路。這樣,國王您就等於是對佛祖犯下大罪了。所以,您必須有所行動。”于闐國王認為這話有道理,立即令朱士行不得將《放光般若經》等大乘佛經帶離國境。

面對小乘教派的阻撓,朱士行並不灰心。他長期不懈地努力爭取,終於讓弟子把《般若經》抄本送到了洛陽。那時,已是晉朝太康三年了。

這段歷史還有另外一個離奇版本。據說,朱士行在受到于闐小乘教派阻撓後,感到非常痛心。他向于闐國王提出解決辦法——焚經為證。朱士行說:經書若被焚燬則罷。若不能被火所焚,則證明是真經,應該允許帶往中原。于闐國王點頭允許了。

在國王的命令下,人們在大殿前堆積木柴,點上火。朱士行站在火前發出誓言:“如果佛祖允許大乘深妙之法流傳到中原,這些經書丟到火裡就不會燃燒;如果得不到神佛的護佑,這也是命,說明我所信奉的大乘佛法不是正解!”說罷,他將經書投入火中。令人詫異的是,大火立即熄滅了,經書連一個字也沒有燒壞,連經文封面的皮牒還跟原來一樣,甚至更覺光鮮。眾人見了既驚訝又敬佩,都說這是神佛的感應。於是,朱士行得以派弟子將經書送至洛陽。

這個傳說為朱士行的功德蒙上了神話色彩,足見時人對朱士行的敬重。

完整的《般若經》抄本受到了中原佛教學者的熱烈歡迎。經卷在洛陽存放三年後,又被送至陳留倉垣的水南寺,由於闐僧人無叉羅與居士竺叔蘭等人共同翻譯,成書90章,207621字。太安二年,著名佛教學者竺法寂來到倉垣,又與竺叔蘭共同考校了譯本,並加以修訂潤色,寫成訂本。

根據朱士行送來的抄本譯出的《放光般若經》,與前此佛經翻譯者所翻譯的比較簡略的《般若道行品經》相對,被稱為大品《般若經》,佛經翻譯者的譯著稱為小品《般若經》。“大品”譯出後,立即風行於中原佛學界,僧人、居士爭相傳誦。當時,中山郡有個名僧,特地派人到倉垣用絲絹抄寫經文。抄本被送回中山郡的時候,中山王和當地僧人打著幢幡,出城40裡迎接,可謂盛況空前。一時間,學者如帛法祚、支孝龍、竺法蘊、康僧淵、竺法汰、於法開等人,或者加以註疏,或者從事講說,都採用《放光般若經》來弘揚般若學說。

將經書送回中原的朱士行,本人並未再回中原,而是選擇繼續留在於闐。 他在於闐繼續苦讀佛經,弘揚大乘佛法,直至80高齡時死於異域。《放光般若經》在中士引起的轟動與狂熱,朱士行根本沒有看見。在他腦海中,沒有名利觀,只求佛法不被誤解,只希望人人都信仰佛法。這也許就是普渡眾生的大慈悲心了。

朱士行堅毅的精神、高尚的品格和深厚的佛學功底使他受到了于闐僧俗的崇敬。人們按照印度佛教對待高僧遺體的習俗,將朱士行的遺體火化。據說,火化之後,朱士行的遺體仍完好無損。人們都十分驚奇,就向神佛求告說:“朱士行如果真的已經成佛,就應當被火焚化。”話音剛落,朱士行的遺體就碎散了。人們無不稱奇,更加敬重朱士行,收斂起朱士行的遺骨,蓋起一座佛塔以專門供奉。

朱士行死後,他的****離開于闐,到了中原,將朱士行的事蹟向人們傳揚。後來,朱士行被記入《高僧傳》,成為中國佛教中的重要人物。

朱士行為求“真經”,遠赴西域大漠,在於闐國取經弘法,對中原佛教的興盛以及大乘佛教在於闐的興盛都作出了巨大貢獻。他對弘揚佛法的一片痴心,足可以感天動地,不愧為是中國第一僧。

于闐國與喀喇汗王朝的宗教戰爭

在古代西域三十六國中,于闐是個有名的信奉佛教的國家。

與龜茲國一樣,于闐是絲綢之路佛教東漸的要道;但與龜茲國小乘佛教佔統治地位不同的是,于闐國是大乘佛教的理論中心。

據《于闐授國記》記載:公元70年左右。來自克什米爾的高僧毗羅折那就來到了于闐弘法。于闐王尉遲勝繼位後,還下旨立佛教為國教。當時,每年農曆四月初一,于闐國就要舉行行像儀式,也就是帶有禮佛意味的狂歡大遊行。那一天,于闐國都中的街道灑掃一新,城門高懸幃幕,張燈結綵。國王偕王后參加巡禮,舉國出動,萬人空巷。最受王室尊崇的瞿摩大寺趕著高三丈左右的象車走在遊行隊伍最前列。像車莊嚴神聖如同行宮,以僧幡蓋頂,懸掛七寶,佛像立其中,一派金碧輝煌。象車距城門百步時,于闐國王要摘下王冠,穿著嶄新的衣服,赤著雙足,手持華香走出城門迎接佛像,焚香散花禮佛;佛像入城時,王后與宮女要在城樓拋撒花朵,一片五彩繽紛。14座伽蘭各行像一天。行像完畢後國王與王后才起駕回宮。在1500年前的于闐佛國,佛教徒們歡慶自己的節日時其氣勢之宏偉,場面之壯觀,持續時間之長,都是非常罕見的。因此,說于闐是當時佛教的聖地之一併不為過。

公元9世紀末到13世紀初,新疆塔里木盆地西部及帕米爾高原以西以北地區,出現了一個以喀什噶爾為都城 ,由蔥嶺西回鶻聯合其他民族建立起來的突厥地方政權,《宋史》稱之為“黑韓”,《金史》稱之為“哈喇汗”。這就是今天人們所說的喀喇汗王朝,又叫黑汗王朝。當時,喀喇汗人大多信奉佛教。

公元893年,喀喇汗王朝遭到了以“聖戰”名義入侵的薩曼王朝的沉重打擊,決定主動改信伊斯蘭教,以使薩曼王朝沒有繼續侵略的口實。經過薩克圖以及其子穆薩·阿爾斯蘭汗兩代喀喇汗王的努力下,喀喇汗王朝20萬突厥遊牧民皈依伊斯蘭教。

阿爾斯蘭汗實現本國伊斯蘭化,鞏固了統治地位後,也像薩曼王朝一樣開始了對外擴張。他將信奉佛教的于闐國定為征服的目標。

于闐當時執政的是李氏家族,世代篤信佛教,對喀喇汗王朝強迫佛教徒改信伊斯蘭教的做法非常不滿,當喀什噶爾的佛教徒發動反抗強制改宗的暴動時,于闐對於受迫害和暴動失敗的佛教徒給予了收留和庇護。這讓喀喇汗王朝有了發動“聖戰”的藉口。

大約在公元962年,喀喇汗王朝發動了旨在征服于闐的“聖戰”。

在這次戰爭中,為了取得宋王朝和沙州政權的支持,李氏王朝的使者不斷往來於開封、敦煌和于闐之間,于闐國的3位王子也分赴沙州和開封,請求支援。宋朝因內部事務紛擾,沒能從軍事上對於闐國給予援助,只派了一個157人的佛教僧侶使團前往,以表示支持。幸好,于闐得到了高昌和吐蕃的全力支持與援助,佔據了明顯優勢。經過歷時八年的戰爭,于闐軍隊佔領了喀喇汗王朝國都喀什噶爾,當地居民紛紛歸順,阿爾斯蘭汗戰敗後逃往中亞,他的寶物、妻子、大象、良馬等都成了于闐軍隊的戰利品。

佔領喀什噶爾後,于闐王一邊安撫百姓,樹立傀儡政權,一邊遣使向宋朝報告獲勝消息,並送上所繳獲的部分戰利品。

但好景不長,喀什噶爾很快又被喀喇汗王朝奪回。于闐與喀喇汗王朝再次陷入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狀態。

戰爭中,喀喇汗王朝的博格拉汗因為在於闐不能打開局面,便開始向西擴張,率領軍隊翻越蔥嶺攻打中亞的薩曼尼王朝。趁喀喇汗軍的西征,于闐軍隊從背後發動了進攻。博格拉汗不得不揮師東返,倉促應戰。結果,博格拉汗竟然在戰爭中戰死。于闐軍隊乘機一鼓作氣,出人意料地再度攻佔了喀什噶爾。

博格拉汗的侄子玉素甫·喀迪爾汗得到消息後,立即在撒馬爾罕宣佈即位。他招募了來自巴格達、波斯、印度及中亞的僱傭軍,號稱14萬之眾,很快收復了喀什噶爾,並繼續向于闐展開猛攻。

于闐軍隊多處設防,頑強抵抗,但都被僱傭軍相繼擊破。最終,僱傭軍兵臨于闐城下。無奈之下,于闐王決定投降,全國改信伊斯蘭教。于闐將軍喬克和努克拒絕改變信仰,率領一部分同樣信仰堅定的軍民向崑崙山退去。喀拉汗王朝的僱傭軍不戰而勝,順利佔領了于闐。

戰爭並沒有就此結束。喬克和努克在崑崙山中與追擊而來的喀喇汗僱傭軍進行了殊死的搏鬥。僱傭軍來自遠方,不熟悉崑崙山中的地形,常常不知方向,屢屢受到喬克和努克的襲擊,傷亡慘重,士氣空前低落。

在策勒一帶的南部山區,雙方又一次遭遇。戰鬥前,僱傭軍為了鼓舞士氣,舉行了一次大型禮拜。于闐軍隊利用敵人做禮拜的機會突然發起攻擊,僱傭軍在做禮拜時沒有帶武器,又來不及備馬,結果陷入一片混亂,四散奔逃。就這樣,這批外國僱傭軍被喬克和努克率領的軍隊徹底殲滅。這一次慘敗,直接導致喀喇汗王朝在於闐的勝利化為泡影,不得不立即撤軍。

幾年後,喀喇汗王朝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再度恢復了實力,相繼向薩曼尼王朝和于闐國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喀喇汗王朝對薩曼尼王朝的戰爭最終以失敗結束,但在於闐的戰爭取得了勝利,于闐國都再次被佔領,喀喇汗王朝征服了于闐全境。

這一次戰敗,給於闐佛教帶來了毀滅性打擊。于闐的佛教寺院被焚燒,佛像雕塑泥胎被毀壞,經卷文書散失殆盡,佛教僧侶大多被殺死,少數逃到了西藏和青海。于闐國從此被喀喇汗王朝兼併,不復存在了。

吞併了于闐國之後,喀喇汗王朝王朝從於闐人那裡知道了宋王朝的富庶、強大,深知于闐與中原王朝的關係源遠流長,于闐受漢文化的影響根深蒂固。所以,在佔領于闐後,立即從於闐向宋朝派去了進人貢使團。喀喇汗王朝的文字記載因此第一次出現在中國史書中。

從此,于闐國開始了伊斯蘭教和伊斯蘭文化的新紀元。佛教在那裡香火斷絕,鐘鼓噤聲。隆盛1000多年的于闐佛教,終於在11世紀徹底降落了。

斯坦因盜于闐

有這樣一個人,一些人說他是偉大的考古學家、探險家,一些人卻說他是無恥的強盜,文明的破壞者。這個人在中國人的眼中尤其罪大惡極,因為他用包括盜取、騙取的非法手段掠走了屬於中國的大量文物,嚴重破壞了極具歷史價值的文物。他就是“盜寶特使”——斯坦因。

斯坦因原本是匈牙利人,於1862年出生於布達佩斯一個猶太家庭,4l歲時正式取得英國國籍。他一生中最崇拜的兩個人都與中國有關:一個是中國唐朝的高僧玄奘,一個是歐洲的旅行家馬可波羅。從青年時代起,斯坦因就熱衷於探險,為此而終身未娶。

出於對玄奘和馬可波羅的崇拜,斯坦因對中國的歷史,尤其是中國西域非常瞭解。這為他潛入中國盜寶奠定了基礎。

1900年10月13日,斯坦因到達和田,制定了考察于闐古國的詳細行動計劃。他對《大唐西域記》中記載的于闐古國非常感興趣,一直想知道這個繁榮昌盛、國運久長的文明古國的都城究竟在哪裡?

為了揭開謎底,斯坦因再次閱讀了《大唐西域記》中關於于闐國的記述,還對照閱讀了法國漢學家雷慕沙所寫的《和闐城史》。這兩本書都在記述于闐國都時提到了玉石的出產。

斯坦因判斷,于闐古國王都既然和玉石產地有關,那就應該到盛產白玉的河岸沖積平原上去尋找它。他決定到發現了樓蘭古國的斯文·赫定收集到很多古物的約特幹村去。

在對約特幹村附近的崑崙山區進行測量的過程中,斯坦因發現了玉龍喀什河和喀拉喀什河在山口造成的巨大沖積扇。他忽然產生了一個設想:是不是因為被1000多年來因洪水不斷髮作沖刷出來的砂石掩埋了,盛極一時的于闐古國都才一直不能被人找到?

在約特幹村民先輩的講述中,約特幹原本是一個可以跑馬的平坦地面,沒有渠水,也沒有沼澤。約特幹有兩種含義:一是“約爾特汗”的諧音。“約爾特”是故園、故鄉的意思,“汗”的意思是王。兩個詞連起來,就是王者之鄉的意思;約特乾的另一種解釋為“被子”,為什麼叫被子呢?“被子”下面蓋著什麼?是不是逝去的于闐古城?

在另一個名叫查爾巴什的村子,村民們挖了一條引水渠。引水渠中的水衝出的深溝與一條叫做喀舍的深溝會合,在哈勒徹東邊一個窪地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沼澤。在那裡,當地村民發現了不少混雜在古代陶器碎片中的小金片。斯坦因就從約特幹買到了一隻出自哈勒徹窪地的小金猴。

見到、聽說到的一切,使對尋覓古物有特殊敏感的斯坦因豁然開朗。他判斷出,這些小金片來自於廟宇中包裹佛像的金箔。碎裂後的金葉和其他遺物與泥土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厚達3.9~4.2米的特定“文化層”。而河水將它們帶到了哈勒徹窪地。河流不僅將大量古代陶器和碎片帶了出來。斯坦因在窪地中還發現了大量和闐古幣,連同購買到的加在一起,僅漢代五銖錢就有470枚,還有200多枚首次被發現的漢佉二體錢。

漢佉二體錢又叫和闐馬錢,是公元175~200年間製造的。錢表面的文字有漢文與佉盧文兩種,分小錢、大錢兩種。小錢上的漢文為“六銖錢”或“元,六銖錢”;大錢上的漢文為“貝符,重二十四銖銅錢”或“元,重二十四銖錢”。大錢、小錢上都刻有於“大王,眾王之王,都尉之王秋仁之”。現在,世界各國收藏的漢佉二體錢一共只有共352枚,斯坦因一人就獲得了256枚,珍藏在大英博物館,而中國僅持有1枚。

看著這些珍貴的古錢,斯坦因興奮異常。他認定,這些文物無疑就是來自於被掩埋了的于闐國都,而這個國都就在現在的約特乾地下。

斯坦因決定以約特幹為起點,搜索于闐古國所有記載《大唐西域記》的寺院。

斯坦因尋找的是《大唐西域記》中提到的娑摩若寺。根據記載,這座寺廟歷時80年,歷經3代國王才得以完成,內部結構非常精巧,雕文刻鏤,用金銀覆蓋其上,眾寶合成。按古籍的介紹,娑摩若寺應該在於闐都城西南五六里遠之處,是于闐佛國十分重要的譯經場所。

按古籍介紹的方位,斯坦因來到距遺址向西約一公里的小村莊艾斯肯特。在一片被尊為聖地的墳地附近,他找到了一個受當地村民世代敬仰的無名土崗。斯坦因認為,這可能就是娑摩若寺留下的最後痕跡。

除此之外,斯坦因又在約特幹西南方向10裡外的一個被稱為“康巴爾爺爺聖陵”的地方找到了玄奘記述過的地迦縛那寺。傳說,地迦縛那寺是被曾流放龜茲後來歸國的于闐大臣捐獻住宅而建的寺院,因供奉地迦婆縛那菩薩而得名,後來被穆斯林定為神聖的阿力帕夏侍從的墓地。現在,昔日繁榮的地迦縛那寺已經風光不再,變成了一個正方形地壠環繞的土墓。

滿懷成功的喜悅和,帶著掠奪的文物,斯坦因返回和闐。他已經成為第一個揭開古于闐國都約特幹神秘面紗的探險家。他掠奪到的漢佉二體錢,後來在國際學術界造成了巨大的轟動,也造就了他在國際上的赫赫聲譽。但是,他私挖濫採,不惜破壞遺址搜斂文物的行為,說明了他雖然披著探險家、考古學家的外衣,實際上確實一個貪婪的盜賊!他盜走了古于闐的珍貴文物,讓它們至今遠離故土,在異域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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