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縣與2000年前的王莽加九錫

武功縣與2000年前的王莽加九錫

2000多年前的一天,13歲的漢平帝像往常一樣上朝,接受群臣的參拜。這一日,一道奏章送到朝廷之上,年少的他不會知道,他短暫的一生將被這道奏章結束。

奏章稱武功縣有人挖井時掘出一塊白石,上面刻有紅字:“告安漢公莽為皇帝”。

有誰會留意,朝堂上站著的王莽,嘴角正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武功長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圓下方,有丹書著石,文曰: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符命之起,自此始矣。”(《資治通鑑·卷卅六》)

武功縣與2000年前的王莽加九錫

這個明顯的陰謀事件在當時卻被看成理所當然的天命所歸。

在那個年代,一塊石頭就可作為天賜的證物,使王莽順利當上攝政王,這其中,有王莽的精心策劃,更多的,怕是朝廷的無可奈何和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漢平帝下詔任命王莽為“攝皇帝”,代行皇帝之權。第二年,平帝即被王莽毒死,王莽立孺子嬰為帝。又過了兩年,王莽代漢建新,開中國歷史上通過符命(禪讓)的先河。

在今天的大名縣沿215省道向北,有一條高阜的土崗,這條寬約40米,高20米的堤壩,猶如一條遺世的長龍縱臥,殘斷連綿20公里,人們稱它王莽堤,即漢代金堤遺址。

“金堤為漢時舊堤,勢如岡陵、繞古黃河歷開州(今濮陽)、清豐、南樂入縣境,東北趨山東館陶(今河北館陶)計長二百餘里。”(《大名縣誌》)時黃河常決口,王莽建立新朝後加大對黃河堤防的治理,多次對金堤進行加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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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向東北一千多里。元城(大名)為王家的祖籍。王家名氣大,因為出了個王二姑娘。王二姑娘身世詭異,先後許配兩個人家,還沒過門就都把對方剋死,結合術士給她的讖語,便有了反覆論證的意味。

果真,二姑娘不辱使命,入了宮,先成太子妃,又順理成章成了皇后,母儀天下。可是,她的丈夫漢元帝並不愛她。

但這並不妨礙王家因她一人得道而雞犬升天。

百官之首的“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是皇太后的大哥王鳳。王崇為安成侯,王譚為平阿侯,王商為成都侯,王立為紅陽侯,王根為曲陽侯,王逢時為高平侯,叔伯兄弟王音為安陽侯,姐姐的兒子淳于長為定陵侯,“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諸曹,分據勢官滿朝廷”。

站在大殿之上放眼望去,滿朝一多半都姓了王,王字大旗在天下高高飄揚著,以致世人只知有王鳳而不知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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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的發跡頗有“明朗少年成長記”的味道。

那時的王家,真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般的熱鬧,自漢元帝死了之後更甚。在王政君與傅昭儀的鬥法中,王家的一個四有青年出場了,他就是王政君的侄兒王莽。

在王家的一票子弟當中,王莽算是個異類。他沒有紈絝子弟的惡習,喜讀經書,注重修身,頭腦聰明,政治上成熟。這麼一位有能力有計謀有人緣有理想的青年,在王家諸子中漸漸顯露出非凡的政治家氣質,成為了王家外戚的領頭羊之一。

或許,當手段不夠硬時,身段就要軟。

權力,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著超乎想象的親和力和誘惑力,他成了姑姑的心腹。他們立中山王之子,9歲的劉衍為漢平帝。太皇太后王政君臨朝聽政,行使皇帝權力,而王莽的權力一升再升,“爵為新都侯,號為安漢公,官為宰衡、太傅、大司馬”,一路飄紅。

此後的歲月,大奸似忠,外似樸野、中藏巧詐,像讖語般跟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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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存是艱難的,人性是複雜的。我相信開頭他的作為確是獨善其身,他的抱負也必定是兼濟天下。他一直在等待寶劍出鞘的那一刻。

而此時的國家,社會危機深重,政治動盪,人心思變。人心思變必然成為輿論的土壤,謠言的溫床。可還記得當年那句“陳勝興、吳廣王”?秦始皇在位期間也為著一句“亡秦者胡也”備受困擾。

幾千年歷史長河,謠言都不絕如縷,謠言本身或許不能改變歷史,但很可能成為歷史鉅變中的一個關鍵。很多人內心追求的未必是真相,而是一場鉅變。

是的,之前他也確實在盡力做事。對平民施行恩惠政策,帶頭過儉樸生活,救濟災民,減收租稅……人們對劉姓子孫已經失去了信心,漢平帝長大了,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由於董仲舒的天人感應論深入人心,漢朝的老百姓人人都知道“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他們太需要一個賢德的人出現,王莽的行為無異於撥亂反正。

王莽,成了人們心中治國平天下的賢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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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王莽迅速佔領了輿論高地,各種符命祥瑞紛至沓來。

很快,在王莽加了九錫之後,長安附近有人在挖井時挖到了一塊上圓下方的白色石頭,上面赫然刻道:告安漢公莽為皇帝。

一切沒有了障礙,姑母王政君終於做出了讓步:王莽暫代天子朝政,稱攝皇帝。

兩年後,他正式稱帝。在朝野的廣泛支持下,未動用一兵一卒就登上了最高權位,篡了漢家天下。

但百姓很快就失望了。王莽的願景是好的,他也是“企圖解決問題的一個人”,可他的改制還是脫離了現實的土壤。

我們不討論他的功與過,我們看到的,只是這個政權本身就是西漢王朝的借屍還魂,漢末出現的所有社會弊端在新莽政權中仍然存在。儘管他的稱帝帶著荒誕的演繹,但並不能改變他接手的是一個危機四伏、不可救治不可逆轉的爛攤子。不管成功與否或是安然度過,從一開始,他的身上就揹負了西漢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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