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陵川民間故事:亢百萬的傳說

山西陵川民間故事:亢百萬的傳說

大清乾隆年間,山西省陵川縣農村有個叫亢浩的小夥子,父母早喪,一貧如洗。為了生活,亢浩在山坡前的幾間茅屋草舍開了個豆腐店。靠他祖傳的技術和憨厚的性格,贏得山前山後六寨八十一村的讚譽。雖然收入微薄,但日有所進,能維持儉樸的生計。

亢浩每天擔擔賣豆腐,從山前到山後要繞行三十多里路。一天,亢浩日落後才回家,走到半山腰發現路旁躺著一個人,摸摸心臟有微弱的跳動,從那散亂的頭髮、襤褸的衣著、滿面的灰塵斷定是一個女叫花子。為了救人他顧不了許多,把她揹回家。在亢浩的精心護理下,過了兩個時辰那女子慢慢睜開眼睛,她看見眼前的豆漿、熱水……亢浩把經過告訴了她,並說等她恢復健康送她回家。女子看著救命恩人,淚如泉湧。

原來,此女子與其母沿街乞討,前日其母病死在山坡,她手扒黃土埋葬母親,想想自己全家的遭遇,她決定絕食隨母而去……今見亢浩救了自己,她一邊擦淚一邊說:“我已經家破人亡,恩人如果你不嫌棄,就讓我給你當個幫工吧。”亢浩默默地點點頭。不久,她做了亢浩的妻子。

豆腐店在妻子的幫助下,買賣興隆,亢浩早起晚歸越幹越有勁。為了方便,他將自己很早想在山頂開一條通後山的近路的想法,告訴妻子,妻子聽後全力支持。

於是他開始探索,調查小路的方向、位置。有一天,大雨傾盆,雷電交加,亢浩淋成“落湯雞”,全身篩糠,到處尋找藏身之地。一個電閃,他清楚地看見半山腰密林深處的小洞。洞口太小無法進入,他藉著雨水的衝擊用手扒洞口,他發現洞口像是被人用碎石、土塊堵了一樣,一扒,碎石、土塊就被雨水沖走,亢浩閃身鑽進山洞,喘過幾口大氣,他一邊脫下衣服擰去水分,一邊觀察洞內情況。原來這是一個不小的山洞,腳下如海綿狀,這時他感到肚子一陣疼痛,急忙退下褲子解大便,他伸手透過疏鬆洞底從底下摳出一塊小石頭擦屁股,一塊、兩塊、三塊,他感到奇怪:這山洞裡這麼多有稜有角、方正相同的石頭。又過了幾天,亢浩為躲避山風又鑽進山洞,他又發現洞裡海綿層下面無數形狀相同的小石塊,他認為是天然形成的。小山洞成了亢浩的避雨躲風的港灣。半年後,小路開通了,亢浩邁著喜悅的步子,高高興興地擔著擔子,走在小路上。

幾年後,兩個兒子相繼來到人世,小家庭雖然充滿了歡樂,但經濟上的壓力也越來越重。四口人的開銷,讓亢浩確實為難,豆腐店入不敷出,眼看無錢買豆子了。一天中午,妻子對亢浩說:“母親病死前,留下兩枚銀錠,咱們結婚時買衣服花了一個,還有一個你去換開填補虧空吧。”

貧窮的亢浩,第一次見到銀錠,接到手裡,心中卻想到妻子婚前的悲慘場面:滿臉汙垢……奄奄一息。婚後,從她的言談舉止和行走坐臥的姿態,已看出她的不凡,後來方知是宦門之後。家敗淪為乞丐的人竟然還存有銀子,不可思議。這時他的目光轉移銀錠上,翻來覆去的看著,只看得他兩眼發直,目瞪口呆。妻子見丈夫發愣,笑笑說:“這就是銀錠,十足的紋銀,沒見過吧。”亢浩沒有哼聲。

第二天,亢浩賣豆腐回來拿出十幾個象銀錠的東西交給妻子。妻子掂著重量,看看光澤驚問:“從那兒拿的?”

“山洞裡,有的是!”

“怎麼發現的?”

“在山洞裡避雨,擦過屁股!”

妻子的表情沒有變,血管裡的血液加速了流動,她想:“如果丈夫說得是實話,自己的劫難就會結束了。”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在心頭驟然而生,使她看到了生命的曙光。有命不怕家鄉遠,十幾年前的悲劇再現:“父親韓冰,是正直無私的史官。乾隆二十九年,水患遍地,災民無家可歸,父親上書皇帝賑災救民,疏本被奸臣和 珅騙至手中,借題發揮,斷章取義奏了一本,以叛逆罪,父親被殺菜市口。獨生女雪雁年僅十六歲,在忠臣好友的幫助下和母親化妝連夜逃出京城,隱姓埋名淪為乞丐。後來又到山西投親不遇,飢寒交迫,流落街頭,歷經千辛萬苦。自從亢浩救了她,才算有了穩定的生活。亢浩取回銀錠的山洞,難道就是爸爸講過的那筆不義之財!我要親自去山洞辨個真假。

第二天清晨,萬籟俱靜,亢浩帶妻子來到山洞,扒開枯枝落葉層,露出排得嚴嚴的銀錠。夫妻不敢久留,退出後,用石子土塊封好洞口。好在有半山腰的幾棵大樹覆蓋著,很難被人發現。妻子告訴丈夫:“山洞裡的銀錠都是真的。”“那豆腐店不開了,明天找人往家運銀子……”亢浩直爽的說。“傻子!”妻子愛撫的說:“這不是咱的私產,這是皇家的國寶,明目張膽地興師動眾,不僅腦袋搬家,還會株連九族!”“有這麼嚴重,山洞裡的東西,怎麼成了國寶呢?”亢浩象孩子似的發問。

“父親生前說過,李闖王兵敗北京城,臨行前將宮中的庫存和京城各官宦搜刮的民脂民膏——所有的金銀財寶全部用馬車拉著向直隸(現河北省)、山西方向退卻,後來與吳三桂及清兵遭遇,一敗於定州,再敗於真定,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導致全軍覆沒,闖王帶領幾十騎,雖然衝出重圍,終因勢單力薄戰死於湖北省通山縣九宮山。李闖王的悲劇劃上了句號,他帶走金銀財寶至今是個謎,近百年來,清政府不惜人力、財力到深山查找,但始終沒有下落。”妻子邊說邊擦了一把汗接著說,“我想,這秘密山洞,很可能就是闖王藏寶的地方,如果不是你上山開新路很難發現。”亢浩目不轉睛地聽著,對妻子的廣見博識既敬仰又崇拜。

“明目張膽地得這筆財產要殺頭的,只能智取。”亢浩聽著妻子的話,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黃,手在顫抖,心在劇烈的跳動:“請賢妻安排。”妻子繼續說:“要得這筆鉅額之財,不能急於求成,要放長線釣大魚,仍以賣豆腐為幌子,不顯山不露水地秘密倒運,此事對任何人都要絕對保密,包括咱們的兒子、親屬、朋友,稍有疏忽就會導致劫難。”亢浩佩服妻子的遠見卓識,相信妻子的深謀遠慮。“為了防止走露風聲要注意三件事:其一,洞口要偽裝好。其二,運來的東西深埋在園中。其三,外出賣豆腐早出晚歸。減少別人的猜測與懷疑。”

亢浩忠實地執行著妻子的部署。晚上孩子睡著了,一坑坑銀錠埋在院內的園中。妻子的分析十分準確,山洞的深層出現了金條、元寶、金磚、珍珠、玉器、金器……隨著時間的推移,山溝裡的財寶神不知鬼不覺得成了亢家的地下寶藏。此時的妻子告誡亢浩:“富貴不能淫,不能利令智昏,忘乎所以,要頭腦清醒、冷靜,宰相肚裡能撐船。” 豆腐店照常營業,夫妻二人照舊早起晚歸。兩年以後,豆腐店繼續營業,城裡相繼出現了亢家開的茶莊、布鋪、鞋帽莊、酒店……

二十年後,亢家發了大財,半個山西省全是亢家的田地,乾隆五十年山西省出現百年少有的乾旱,亢家一律免去佃農的田租,並開倉萬石米賑濟災民,從此亢百萬名聲廣為流傳。

此時的亢百萬夫婦四十剛出頭,風華正茂,精力充沛,三兒子亢勇已到婚配的年齡。為選擇門當戶對的親家,絞盡腦汁,最後由亢夫人提議:與山東孔府議親。從山西到山東,三千里之遙,非親非故,談何容易。善於言辭的媒妁坐著雙馬轎車翻山越嶺,曉行夜宿,行走半個月來到山東曲阜的孔家大院。孔府掌門人,雖對亢百萬也有耳聞,但對這冒昧的跨省求婚者,不甚歡迎。一個土財主,異想天開,想娶我府上的千金,真是笑話。但礙於孔門的禮節,就提出一個使對方無法接受的條件:“修一條從山西陵川縣到山東曲阜用磚砌成的道路方可議親。”

媒妁如實地陳述了孔府的條件。亢夫人瞅了一眼丈夫,對媒妁說:“再去一趟,問問孔家,道路修多寬?平磚壘,還是臥磚壘?”後來,亢、孔兩家終於結為秦晉,孔小姐為亢家生兒育女……

直到乾隆辭世,和珅入獄,韓冰的冤案才得以平反昭雪,韓雪雁以其父獨生女兒之名,接受了皇帝賜予的千兩黃金,並全部施捨給貧民百姓,並告誡子孫後代不入官場。此後,亢百萬的聲譽響遍了山西省,聞名於全中國。直至今天,民間仍流傳著《亢百萬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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