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你为谁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飞天含笑 - 含笑 同名专辑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1

关于大漠

其实在动身之前,就已经拟定好了这篇游记的名字,或者说,很多年前就已注定要写这样一篇游记,因为,那个叫含笑的歌手在大漠中吟唱的那首歌。

我是个很感性的人,经常被一首诗歌或者一句唱腔感动然后不远千山万水去寻觅其缘起的地方。比如——

因为张籍那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我就奔到了枫桥之下听了一晚上寒山寺的钟声;

因为杜甫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就爬到了泰山之巅伴着晨曦看到了齐鲁的日出;

再因为高胜美那句“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我就飘到了西湖之畔就着醋鱼品了一下午的龙井;

还因为叶妮妮那句“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我就游到了黄浦江边看了半宿上海滩的夜景。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所以,这次西北的旅行,也是由于这样的原因——在我少年时,听到的那一句“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妆,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大漠没有机场,所以为了不走回头路,我们就从成都坐了二十七个小时的火车到了中卫城。出川的时候看着郁郁的秦岭,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大学时代每次假期结束回河北时那些在列车上度过的日夜,彼时觉得枯燥无味的难熬时光,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样念念不忘。

以前出川后总是从宝成铁路转到陇海铁路上往东走,而这次则是从宝鸡继续北上,还没有到中卫城,我就感觉到了空气中飘荡着沙漠的声音。

在中卫城的小吃一条街上,饱餐了一顿辣爆羊蹄、西夏烤饼、羊肉串还有卤鸡蛋豆腐以后,美美地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然后爬起来坐上出租朝市郊奔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腾格里沙漠的边缘,爬上最高的沙丘,看到了大漠的日出。

大漠的日出跟我在泰山上看到的日出不一样,跟我在南海边看到的日出也不一样,虽然太阳依然是那个太阳,但是看太阳的那个我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

从腾格里沙漠看完日出后的我们在通湖草原转悠了一圈之后很快选择了离开然后前往沙坡头,虽然跟我想象的草原有不小的差距,但是美丽的蒙古姑娘献上的洁白哈达、偶遇的某个女生给我拍的照片还有周董志玲在《刺陵》里面那个酒吧的烤肠还是给了我一点点小小的满足感。

如果说腾格里沙漠的日出给我的感触是略带忧伤,那么黄河边沙坡头的日落却让我兴奋得有些异样。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平日里说起黄河,脑海中立马会浮现出壶口瀑布那奔腾的波涛和汹涌的排浪,我想冼星海先生之所以能作出《黄河大合唱》这样气壮山河的名乐应该是听着壶口那一段的黄河涛声有感而发。

但是宁夏这一段黄河,却不像壶口那样汹涌豪迈,走在河边,我突然念出《我用残损的手掌》里那一句“春天,堤上,繁花如锦帐,嫩柳折枝,有奇异的芬芳,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这黄河的水夹泥沙,从指间划出”的妙语,说不定戴望舒先生就是在这一段泛着粼粼波光的黄河上游写出的呢~~

坐着装甲车在沙漠里翻滚了一番历经了沙海冲浪后,脱掉塞满黄沙的鞋子坐在沙丘上看着夕阳慢慢地从天边坠了下去,天边的晚霞在那一刹显得如此明媚,Ipad单曲循环着“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的歌谣,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翠羽黄衫骑着骆驼吹着玉箫在大漠中孑然而行的楼兰姑娘。

2

关于薰衣草

在中卫城近郊有一个叫做金沙岛的地方,长满了薰衣草。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第一次接触“薰衣草”这个词是在小学毕业的时候,一位朋友在我的同学录上写到的留言“我愿化作薰衣草留在你的写字台上,清新的花香宁你勿忘我的容颜”。以一个小学生的文笔能写出这样的语句,自然让我难以忘怀,而“薰衣草”和“勿忘我”这两种花名也自然存在了我深深的脑海里。

第二次接触“薰衣草”是看琼瑶姐姐的《一帘幽梦》,除了记住陈德容扮演的紫菱坐着大马车游荡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里那一串经典的“我晕~”和刘德凯扮演的中年大叔那深沉的笑容以外,镜头里紫色的海洋更是令我浮想联翩——何时我才能驾着马车载着心爱的姑娘徜徉在美丽的薰衣草花海之中?

后来再听到“薰衣草”,是在旅游卫视的《酒香满行囊》的节目里,主持人在那期节目里推荐法国普罗旺斯的葡萄酒时捎带介绍了薰衣草的故事,也是那一年,跟Athene在良木缘泡了一壶她姐姐从普罗旺斯带回来的薰衣草,我清晰地记得当蜂蜜流进花水中时,原本酱紫的花水瞬间变成了绿色,虽然不懂化学的我搞不清这是什么原理,但是薰衣草的气味却真的长久地留在我的舌尖和衣服上。

薰衣草都是一样的,但不一样的是生长的地方,金沙岛的薰衣草和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给我的念想,也是不一样的。

我以后一定会去普罗旺斯的,驾着马车载着我心爱的姑娘。

3

关于贺兰山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舅舅教我岳爷爷这首词的时候,我应该只有三岁,对于“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样的话语是没有什么认识的,只是伴着旋律哼唱着记背了下来。

四年级的时候,跟舅舅去成都玩,有天晚上大人们都出去打麻将去了,我一个人在宾馆里躺在床上看了部CCTV6放映的电影《辛弃疾铁血传奇》。

影片中,刘老汉和流落民间的岳家军先锋为了掩护辛弃疾从女真人的围剿当中脱身而相继牺牲的时候,响起的背景音乐都是这首我幼年学过的《满江红》。虽然那时年少,但从稼轩君的故事当中感受到了武穆的精神感召力。

虽说当年岳爷爷不是在贺兰山写下的《满江红》,但贺兰山却因岳武穆的《满江红》而成为了一个著名的地域表征。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在贺兰山的岩壁上,刻画着很多久远的壁画,那是古老得超出了我知识体系的时代所留下的关于远古的记载。

沿着贺兰山一路走来,山间怪石嶙峋,尚有清泉化为瀑布奔腾而下,虽不及黄山奇石,也远逊庐山瀑布,但独具一格之魅力,就如同山脚下那块石碑上刻着的“岁月无言,唯石能语”所说的那样,贺兰山岩壁上的石刻壁画,目睹了数千乃至数万年的文明进程,作为渺小的人类,我又怎能以我不过十余年的学识去揣测浩渺的星河和无尽的春秋之奥秘呢?

只是现在的我,与三岁时的我相比,自我感觉已经略懂了岳爷爷《满江红》里“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道理了,看来后来这二十三年还是有一点进步,没有白活。

舅舅让我用苏、辛之风格写一首《贺兰山怀古》,我想,还是放到下一个版块去完成吧。

4

关于西夏王陵

想必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是在看黄日华版的《天龙八部》时第一次听到“西夏”两个字的。

金庸先生《天龙八部》里的西夏,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那里有囊括了包括赫连铁树、段延庆、李延宗等一流高手的武术基地“西夏一品堂”、那里有李秋水藏匿逍遥派至高武学典籍的山岩石洞,还有那个被虚竹小和尚唤作“梦姑”的银川公主。

小时候看金庸,只会在意什么武功高、谁的本领强这些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所幸的是随着年齿渐长,才发现先生的武侠背后,其实是整个中华文明。

对于在《天龙八部》里只是在比武选婿大会上略微提到了一下的西夏皇帝李元昊,我在中学历史课本上遇到他的时候,一向考据癖略微严重的我由于兴趣点不大而没有对他深入了解,但是在学习宋史、辽史尤其是蒙古史的时候,才发现要想绕开西夏史是根本不可能的。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

苏东坡的“西北望、射天狼”说的是西夏,范仲淹“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说的也是西夏,辽国为了牵制北宋而扶植起了西夏,蒙古铁蹄为替成吉思汗报仇而灭亡了西夏……不管其兴衰几何,西夏,这个党项人建立起来的塞北帝国,在大中华的版图上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李元昊的名声比不上萧峰的义兄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响亮,其武功也不如萧峰的义弟金国始皇完颜阿骨打彪悍,但一统西北以儒家文化改造党项精神文化的他依然是那个刀光剑影鼓角争鸣的时代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在辽宋夏金元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逐鹿之战中为他的族群开拓了生存空间。

站在贺兰山下李元昊的墓前,我轻折帽檐,虽然我与他既非同宗亦非同族,但对于这样一位杰出的君王,我依然心存敬畏,就如同我敬畏成吉思汗、敬畏努尔哈赤一样。

强大的敌人,纵不必崇拜,也不需诋毁,而应该尊敬。

贺兰山怀古 肖瑜

匈卑羌氐羯金辽,胡马千载窥临洮。

武穆蒙冤空余恨,督师星陨徒悲号。

红缨朝天欲饮血,龙泉在鞘鸣不消。

贺兰山缺望西域,何年再闻汉唐箫?

5

关于相遇

王家卫《一代宗师》的最后一个镜头,宫二对叶问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05年的夏天,CCTV10举办的第五届《希望英语风采大赛》上有一位选手的参赛演讲题目是《像松树那样能承担多少就承担多少》。我觉得她讲得非常棒,于是根据电视上所显示出来的学校给她写了信,后来她回了我的信件并告知了她的电子邮箱,于是为了跟她Email交流我申请了我的第一个电子邮箱。

说来也巧,她有个妹妹跟我同名,而我有个弟弟与她同名。八年以后,已经身在美国的她告诉我,当年给她写信的人很多,但她只回了我一个,因为她觉得,文可载道言能见人,当年的她从我的信件的字里行间读到了我是一个值得她结交的朋友。

不久以前,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能有那么多的朋友,不仅仅是因为我去过的地方多接触的人多,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对朋友很真诚的人。

我觉得这样的赞许从一个神交多年的朋友嘴里说出来,对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这也是我此生目前为止最骄傲的资本。

我很珍惜自己人生路上的每一次相遇。

每次旅行,我都会遇到很多新朋友,这次也不例外,我们的人生在这个秋天有了丝丝的交汇,希望在未来漫漫人生道路上,各位都能一帆风顺,平安幸福。

也许,在下一次的旅途中,我们还能相遇在灿烂的季节。

去远方的时候,除了相机,记得带上纸笔。 风景是相同的,看风景的心情永不重复,徐霞客之所以是徐霞客,不仅仅是因为他走的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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