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需要四十萬救命,陰差陽錯,同惡魔做了交易

入秋了,正是雨季,這夜又下得不小。

全身溼透的新桐在阿波羅大堂旁邊的洗手間裡整理,脫掉溼漉漉的外衣,牛仔褲是沒辦法換了。她把破折傘收進揹包,用冷水衝了幾把臉,馬尾放下來用水抹直,轉身就走出洗手間。她不愛照鏡子,有那點時間,不如打工掙錢。

手機響了,奪命Call。

在Iphone和手觸屏鋪天蓋地的時代,她的手機還是實鍵盤,二手諾基亞。本想買山寨貨,最終還是選了它。諾基亞,就跟她一樣,結實耐用。

“喂。”

“柳新桐,你耍我啊!你得罪我沒關係,我得罪那些人就慘了。我倆會倒黴的,誰也別想好過。”那頭聲音急喊,“反正他們都知道你窮,還指望你穿名牌扮淑女閃亮登場嗎?最重要是你乾淨,沒有過男人。你趕緊給我去,我告訴你,到了這時候咱倆都沒退路,定金我都收了,五萬塊呢!”

新桐一驚,“什麼?俞欣,你怎麼沒跟我說收定金的事?”

她知道,她其實沒有可以反悔的機會。

“說不說都要給你的,那是柳新宇,你親弟弟的救命錢,難道我還會私吞?”俞欣有些氣急,“四十萬的手術費,一個月要湊齊,說實話,如果不是有人錢多得沒地方花,要找一個乾淨女孩當生日禮物,偏巧還看中你的照片,你就算想賣都沒人肯花這個錢。”

“……”新桐苦笑,聽俞欣這話,天上掉餡餅了。

“男人不就那麼回事?你現在不跟這個,將來也是跟另一個,但至少這個一晚上讓你賺四十萬。”俞欣又說。

俞欣家境很不好,在雲城讀完大學就留下了,是柳新桐現在的鄰居。她上大學後就想釣富二代,男女之事很想得通,也很放得開,換男朋友就象換衣服。奇怪的是,對柳新桐的弟弟柳新宇不錯。

“如果我是你,樂都樂死了,一定使盡渾身解數,讓一夜情變成一年情,撈足了這輩子的本錢。”

新桐嘆口氣,沒法跟這位芳鄰說心境,用自己幾乎都聽不到的聲音回答,“我會去的。”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過一夜而已,難道會比看著最後一個親人死去還難受?

俞欣突然壓低了聲,卻透著無比興奮,還有——嫉妒?“我告訴你,你可別嚇到。你運氣好死了,知道你的金主是誰嗎?早知道這樣,我就頂你的名字上了。”

新桐沒反應,“管他是誰,反正是男人。”

“那個男人是鬱白。”俞欣充滿激動,“雲城富二代中第一黃金,不,鑽石王老五,才二十七歲,帥得沒天理,MIT計算機系高材生。他的朋友們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就是你。你好好表現,說不定就麻雀變鳳凰……”

“鬱白?沒聽過。不知道。”新桐接著電話,看酒店大堂一幅巨型油畫,沒注意身旁有人,更沒注意那人看了她一眼,“俞欣,我以為你是最不相信愛情童話的,而且拿女孩當生日禮物這麼俗套,和童話完全不沾邊。你別再打電話催,我到門口了,這就進去。一個男人要靠錢買乾淨女人,不會是鑽石王老五的,變態還差不多。”

把電話狠狠按掉,狠狠關機,新桐深呼深吸好幾次,踏出一步。

“嗨。”一個男聲,沉磁,微冷。

新桐側過頭去一看,即便她向來對男人的外表大而化之,這時心也跳了跳。

最先,看到一雙黑白相間很好看的皮鞋。

灰黑條的西褲,絕對不是商場裡那種統號的肥褲管,而是私人定製那種,襯得一雙腿又長又健。淡紫襯衫,她最討厭的男裝的顏色,穿在這個男人身上,一點都不奶油相。襯衫釦子一半沒有作用,一半扣得緊繃繃的,能看出結實的胸肌腹肌,袖子隨意捲起,同樣非常合身,包裹出手臂野性的肌肉曲線。

這男人像豹。

黑豹。

那一夜,她需要四十萬救命,陰差陽錯,同惡魔做了交易

還很年輕,但他的長相,不能單純用好看或者英俊來形容。

抿著嘴,看不出唇型,要笑不笑的樣子,帶著一絲冷嘲。單眼皮,不好看吧,可配著立體的鼻樑架就深邃起來,淡然鳳飛。微眯起來的狹長眼線,目光藏在眸中,幽暗無底,能看穿她,卻讓她費解。眉如墨山,大概是傳統意義上,算得上好看的地方。

可是所有這些拼起來,就令人挪不開視線。

然而,最讓她在意的,是他左耳戴的飾物。

不是耳環,好像紅銅做的,小管狀,扣著上耳廓,七顆不同色的小鑽閃光。往耳中彎一條銀線,連著一小片堵耳的冷藍金屬。金屬面上居然雕一朵黑玫瑰。黑玫瑰的芯蕊中好像也有一顆鑽,幽幽發出弱藍光。

藍牙?

她窮到對十年間出現的高科技產品完全摸不著的程度,普通的認知還是有的,卻對這個漂亮的小玩意兩眼瞎,只覺得貴。

那男人注意到柳新桐的目光,特意用食指敲敲左耳,勾起一邊的嘴角,“不是耳環,也不是藍牙。”

新桐回神,小時候的教養流露,禮貌而誠懇,“它很特別,所以看呆了,要是讓你感覺冒犯,對不起。”

男人墨眉稍挑,對她與穿著截然不同的氣質微愕,下一秒就恢復如常,神情深不可測,彬彬有禮又感覺不到尊重。

“小姐是我的生日禮物?”

新桐心跳停擺,讓雷劈中,焦黑了一張臉。

半天,她磨蹭出一個字,“是。”

斷頭臺就這麼跳在了眼前。

“到電梯前等我。”男人冷淡吩咐,便轉身走向前臺。

新桐看到前臺給了那男人一張房卡,停擺的心猛地狂跳,大起大落的情緒衝擊,幾乎令她站不住,只能靠住了牆。

她有點討厭自己。

明明想好了要豁出去,也明明清楚弟弟的命高於一切,心底仍禁不住想要衝出這裡。在別人眼裡的富麗堂皇,卻是她的萬丈火坑,跳下去,從此就賤成了泥巴,稜角的石頭都沒資格當了。

她也知道現在的人是怎麼看待這種事的,但一般來說,要發生在兩情相悅。

從家裡破產,父母雙亡,揹負鉅債開始,新桐帶著弟弟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最艱難的時候,連吃頓飽飯都奢侈,可至少還有夢。

現在,這點夢要沉淪了。

那男人已經走到了電梯前。

隔那麼遠,新桐都能感覺他眼底的嘲弄意。她大概能猜到意思:都已經答應賣了,還裝清高。

她將唇咬得死緊,離開支撐身體的牆面,往電梯走去,相信這時候她走路的樣子,可能跟女鬼差不多。

叮——

她走到,電梯門開。

那一夜,她需要四十萬救命,陰差陽錯,同惡魔做了交易

那男人似乎不耐煩再等,在她再開始猶豫前,捉住她的手肘,直接往電梯裡走。

她沒想到他會拉自己,腳下絆到,身體失衡往電梯裡摔去。眼看要親吻地面,手肘上傳來一股向後的大力,同時面前一暗,她撞到了一堵牆。

男人這堵肉牆。

“四十萬裡可不包括英雄救美。”沉磁的音帶笑。

柳新桐在他的懷裡手忙腳亂推牆,沒好氣地說,“要不是你突然拉我,我也不會摔,更不用你救。”

那男人一身健美顯然不是光好看,不但沒讓柳新桐推開,反而將她壓向電梯的鏡面,長腿彎膝蓋,抵在她的腿兩邊,又捉住那雙亂動的手,反剪在她身後,單臂竟把人扣緊,上身傾向她,另一隻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以體重,技巧和強大的氣魄,讓懷裡的女人一動也動不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柳新桐一抬頭,額頭就擦到了他的嘴?

她瞪大眼,屏住呼吸,全身緊繃起來。

“無論如何,結果最重要。”笑聲魔魅,盪漾在電梯裡,製造出無盡的曖昧。

“我救了你,算是額外付費,你也得給我額外的服務。”他的氣息熾熱,拂過她的耳,看著小巧的耳垂漸漸變紅,沿著往下染粉了一片雪頸。

今晚他已經喝得不少,雖說對自己的酒量相當有信心,也是覺得有些眼暈才出來透氣。

奇怪的是,這女孩的五官卻突然無比分明瞭起來。

美女他見得太多,眼前這個女孩不過二十出頭,中等身高,一米六三四左右,黑髮齊肩,不燙不染,枯燥乏味一如清湯掛麵。

臉蛋雖小小的,跟時下流行的V字瘦臉不是一個類別,面頰稍鼓,有點嬰兒肥的可愛型。蜜色膚質,珍珠唇澤,完全沒有上妝。

比較能吸引他多看一眼的,是她的眼睛,黑瞳佔白的比例比普通人大,將周圍全部的光華都吸進了這雙眸。

電梯還在上升,那男人按了頂層,柳新桐這麼被他壓著,其實短到按秒計,她卻感覺時間定了格。

叮——

柳新桐覺得,此時此刻,世界上再沒有比電梯開門更美妙的聲音了。

然而,她太天真。全力掙扎能被這男人輕而易舉化解,又怎能指望陌生人解救?才想開口,整張臉卻被他壓在胸膛,只有鼻子能發出嗚嗚聲。

因此她沒看到電梯外那人呆若木雞的表情,也沒看到男人對那人冷然一眼,更沒看到那人盯住男人左耳剎那畢恭畢敬的樣子。

新桐只感覺男人的胸膛震顫,聽到一聲——

“滾。”

然後,電梯門合上,她終於可以呼吸,卻發現沒有救星,只有煞星。

她抬眼,憤怒的目光恨不得將男人射成千瘡百孔。

男人的麵皮卻是銅牆鐵壁,冷漠的表情說不出得陰險,本來摟著她的臂膀突然往上一提,慢慢吐字,“教你一件事,女人越掙扎,男人的興致就越高。現在,服務我吧——”

最後一個字貼在她珍珠粉色的唇上。

酒氣,濃烈。

那一夜,她需要四十萬救命,陰差陽錯,同惡魔做了交易

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柳新桐不能去想。她的眼睛張到不能再大,手不能動,腿不能動,頭不能動,就用全身的力氣扭動,能動一點是一點。

“放開——”

自由一秒,卻被男人加大力量掰回去,再以他的唇堵住。

男人不可能放。她的唇青澀得發硬,卻又讓他嚐到美妙的柔軟。她因為驚恐用力,面紅耳赤,唇顫熱,燃高了他的唇溫,令他在清醒和酒醉之間恍惚,只想攫取更多。

但她的掙扎暫時還是有效的,他除了吻準她,吻咬她,沒辦法要得更多。

電梯門再打開時,他聽到自己有些喘息。

噢——有意思,各種大肉無感,反而讓清湯掛麵引起胃口?

他將她壓靠著鏡子,不顧她惱火得推打,看著鏡中自己那雙起了欲-望的眼,嘴角卻笑,然後冷冷地,退開。

冷空氣撲面,新桐大口大口呼吸,嘴唇像有火在燒,那男人的唇似乎還沒離開,感覺仍被壓著得疼。她用袖子擦了又擦,卻怎麼也擦不去噁心。

男人眯起眼,掩去所有不該展露的情緒,聲音冷峭,也很清醒,“既然這麼厭惡,來之前就該找暗戀的男孩把初吻獻了,我還沒那麼潔癖。”

新桐站在那兒,雙眼通紅,嘴巴通紅,瘦弱的肩膀弓緊,手捏成了拳。

“你從水裡撈出來的?”但那男人完全不在意她像一隻要發狂,隨時撲上來撕咬他的小獸,皺起好看的眉,聞到自己身上的涼雨味道,才發現她的牛仔褲不是深藍,而是浸水後的深色。現在,這些雨水侵溼了他的西褲。

“活該。”想都不想,新桐脫口而出。

男人笑意更深,看不出友善,“你好象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理由。讓我提醒你一下,有人買了你這碗價值四十萬的——清湯掛麵,今晚你不但要和這個人接吻——”他伸手擋住要合上的電梯門,目光肆無忌憚,就好像對面的女孩沒有穿衣服一樣,“你還得哄他開心,學會呻吟討好妖媚承歡,否則他一個不高興,要求全額退款就不好了。”

新桐讓他的話扎得體無完膚,抱住頭遮住耳,“夠了,別再說了。”

他說得都對,她沒辦法反駁,只能鄙夷自己更多。

“不管你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既然決定來了,就好好得做到底。你噁心我碰你,我噁心你故作矜持。”男人按了一樓的鍵,走出電梯,“現在,你還有得選。”

那一夜,她需要四十萬救命,陰差陽錯,同惡魔做了交易

圖文來源於網絡,喜歡的親們可以給我留言或者私聊我給你們完整的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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