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秀花表叔

秀花表叔不是會繡花,而是臉上有一塊疤形似花兒而得名。秀花表叔天生善捕魚,經手捕捉到的魚不計其數,還因捕魚而引發一段奇情,但得不到善終。

表叔雖然天生善捕魚,但是捕魚也有禁忌。在水中不捕捉有足的,他說水中有足都是怪物;是蝦兵蟹將,捕捉不得,更不能吃。那些無足卻能遨遊水中,那才是精華,人吃會大補。

他每次要出門只要把魚簍往腰上一別,往田邊水溝一走,準能把那長長的胖胖的能看到血紅的黃鱔,那還能抖動著尖角“咭咭”作響的塘角魚收入簍中。如果村上誰遇到他捕魚歸來,都不會空手回。他雖然是捕魚高手,但是,他只把捕魚作為一種樂趣,從來不把它看作一項致富的手段,生活依然過得平淡。

由於他那高超的捕魚手段沒能改變他的生活,加上他臉上那一朵花兒,到三十歲未娶。

直到了三十一歲的那年夏天,秀花表叔又到河邊的田溝中捉魚。他行走在水溝邊上,眼睛總能透過那孱孱流水,找到黃鱔洞。當食指伸到洞內感覺到一個小嘴巴吸著他的手指的時候,那母指用力一夾把那黃黃的胖胖的黃鱔拉出洞舉在眼前欣賞勝利的果實。就是這一舉動,讓他透過黃鱔抖動看到的江岸有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晃動,憑感覺知道到那邊有事了。當他跑到江邊的時候,一團紅色在清清的江水中晃動。

秀花表叔把那一團紅色拉上岸的時候,被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抓得脖子上都是血痕,還不住地大喊大叫,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原來這女人就是為了哥哥換親嫁給傻二狗的春妹。春妹嫁到二狗家已經三年有餘,肚子總是沒有動靜。今天一大早,公公趁著傻兒子睡著摸到了春妹的身邊,這才有現在的那一幕。

還是秀花表叔嘴上抹蜜才把這個輕生女勸回了家。不過,從此秀花表叔不再在田邊的小水溝上捕捉魚,而轉到了河邊用古老的“論要”來捕魚。他先在河岸邊搭個簡易的能遮風擋雨的棚子,然後,做個‘論要’捕魚。他在這江邊一住,不僅又能捕魚,還能阻止那紅色衣服再次躍入水中。

說起用“論要”捕魚那得有手藝和耐心,這些他天生就有。他搭好了棚子,便在江邊選好地址,然後砍來特有的母指粗的釣杆竹子,用鐵絲編織成了直徑有六米多的圓形“論要”固定在江中。為了能引誘魚兒的到來,還在“論要”中間立了一根柱,上面綁上各種魚的餌料,引誘魚兒食用。為了能知道水中魚的多少,聰明的表叔用一根繩子從綁著餌料的竹杆連到河岸上的一根立著的小竹杆上。那小竹杆上套上一個半節的竹筒,水中魚兒爭食,就會通過小繩子拉動岸上的小竹杆,小竹杆被拉動就抖響小竹筒。水中魚兒爭食得越兇,繩子被拉得越急,那小竹筒抖動的聲音越大,越急。到了時機成熟之後拉下機關,放下竹閘就能捕到魚。

當秀花表叔阻止春妹第二次跳河的時候,她絕了輕生的念頭,當起了秀花表叔的媒人婆來,帶著他去找她所認識的小姐妹相親。表叔也乖,只要春妹讓他去相親,他都樂呵呵去。只是無論來相親的小妹子多靚麗,總是他嫌棄別人,氣得春妹想揍他一頓。還好,雖然相親不成,但是,他捕魚的錢大多數都成了謝媒錢。

在春妹帶著秀花表叔一次次相親失敗之後,春妹的肚子卻漸漸地隆起來。村上的人從她的門前走過都誇二狗有後了。這句善意的恭維,二狗聽後傻傻地樂。但是,她的家公聽到了這話後並不高興,而是把磨得鋒利的砍柴刀別在腰間到江邊找秀花表叔尋仇。當那閃著寒光的砍柴刀朝秀花表叔砍過去的時候,秀花表叔也明白這刀總有一天會向他砍來的,想不到就在今天。於是,只是一閃身把舉刀老人放到了江中。再把浸得半死才拉上河岸質問,還想殺我?意想不到的是,那老頭剛回過神來又操起那手邊的刀向他砍來。秀花表叔又把他推到水中,如此幾次,老頭才垂下那高貴的頭。

春妹不久產下一子,名叫狗兒。春妹家中添了人口生活變得艱難。秀花表叔收下二狗做了徒弟。這個徒弟的活也簡單,只是坐在河岸上由秀花表叔的示意之下拉一下機關就行,餘下的都是表叔的活。

開始,捕到的魚分一半給二狗食用,後來捕到的魚多了就委託春妹挑到集市上賣。秀花表叔也不在乎能賣多少錢,一切由著春妹。

春妹的家公走了,狗兒也長大了,要上學了。上學就要花錢。秀花表叔又在江的另外一處水更深的地方建一個更大的“論要”,他要抓到更大、更多的魚,讓春妹賣更多的錢供狗兒唸書。

為了能誘捕到更大的魚,表叔下了血本。不僅投放了新鮮的嫩草,還精心地用大麥、玉米渣子、小米加水煮至八分熟,撈出晾乾,放入泥缸中,加入由丁香、山奈泡好的麴酒,還加入蜂蜜、投放。一天,兩天,河岸上那個指示小竹筒抖動的聲響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密集。秀花表叔看著猴急的二狗急著要拉閘捕魚,便搖搖頭說時辰未到。

直到了半個多月之後,那個舊的“論要”已經捕了五次魚了,秀花表叔才讓春妹準備好幾個大的竹編魚簍,準備下閘捕魚,

在秀花表叔脫得只穿著短褲站在江邊時,才示意二狗拉下機關。在閘子下水的那一舜間,秀花表叔手握著特製的雞罩在河岸與江水之中劃了一條優美的弧線。

在秀花表叔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春妹就舉著大魚簍呆在江邊靜靜地等待捕上來的魚。

春妹在焦急地等待之時看到了“論要”之內水波劇烈地湧動起來。不知是人還是魚不斷地撞擊得那竹編的圍子,劇烈擺動著竹編的圍子很堅固挺立著沒有被衝破。就在春妹被眼前的景象感覺揪心時,二狗看得手舞足蹈之時,秀花表叔浮出了水面。手上不在抓魚,而是捂著下身痛苦地呻吟。春妹感覺到大事不好了,一邊在呼救命,一邊指揮二狗救人。當秀花表叔被拉上岸來的時候,已經只有出氣沒有入氣,短褲之中瀝瀝地淌著血。

村上的男人聞聲趕來,秀花表叔已經沒了氣,拉開他的短褲看到那陽物已經被撞擊得血肉模糊。眾人一邊給秀花表叔安排後事,一邊到“論要”內捕魚。在眾人的合力捕捉之下,竟然從“論要”內捕捉到了兩條三十多公斤的大魚。

人們感嘆:這兩條大魚已經成精了,還被秀花表叔誘捕,真不簡單。有人說秀花表叔有這樣的結果那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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