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途經武漢的高鐵G79
傍晚時分抵達香港西九龍
至此每日一趟往返
武漢直達香港4.5小時
沒有哪條高鐵的開通會受到如此關注
開票3小時內16天的可售票被搶光
心理上本就不遠的香港
與武漢人的距離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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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定格下來的
已經是一代人記憶裡最好的香港了 ”
▁
新千年第一個十年末，香港電臺評選最愛香港的理由，“有張國榮”排在第一位。
跟他合唱《芳華絕代》的天后，嫁給了舞臺，穿上婚紗唱《夕陽之歌》。從來便如此，巔峰多看客，黃昏見信徒。
一代人對香港有著信徒般的特殊感情。曾經，我們叛逆得像摔吉他的謝霆鋒，為“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血脈賁張，也含蓄得像紫霞留在至尊寶心裡的秘密，目睹星爺孑然老去，才把那滴淚解禁。
貧瘠的90年代更顯對岸的奢靡，港姐美得如火如荼喘不上氣。誰的床頭沒貼過霸屏童年的港星？雙瞳剪水，倒映出性感的霓虹和銷魂的靡靡之音。
有些寓言，回過頭看是預言。99年的《創世紀》到現在紮了心，
“他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供一間房子”，80後的集體回憶，命中90後的集體焦慮。那時還不懂，商業社會的養尊處優，就是白天在中環孜孜矻矻，週末得閒飲茶，放工後一身套裝入蘭桂坊，與三五知己插科打諢、觥籌交錯。
都市OL夢，源於陳慧珊、鄭秀文、宣萱創立的審美標杆。A杯之城，傍身第一技是瘦，氣場重達兩百磅的瘦。女性不以性別乞憐或取悅，不平胸何以平天下。
港女勵志保20年售後。20年後，你在沙發躺屍，抱腰間救生圈下沉，看她們像吃了防腐劑，直想衝健身房擼鐵到回血。
港劇從興盛到傾頹，《金枝欲孽》的迴光返照，仍蔭庇著甄嬛、延禧和如懿。港片從繁榮到式微，《無間道》是最後的高潮，勞模型選手Andy終於能跟天賦型選手Tony分庭抗禮。
重慶大廈轉到銅鑼灣，是另一派光景。義氣上頭，是為你兩肋插刀，快意恩仇，是忿而兩肋插你刀，復燃金庸之後另一片戎馬倥傯的江湖。
千里之外的浩南、山雞們，在奶茶店、溜冰場、姑娘們的星星眼裡叱吒風雲。女生也從小言看到了亦舒，豁然開朗。生活就是，你暴擊我以瓊瑤，我回敬你以亦舒，做人最緊要是姿勢好看。
不盛產奇情的年代，香港，持續輸出魔幻現實。
做過殖民地當過暴發戶，唱過獅子山扛過了雷曼。坐擁愁城自困，也睥睨天下浮沉。巨賈緋聞在報端花枝亂顫，影帝在菜場成為受訪市民，發哥每天跟攤販“傾偈”，女星珠光寶氣攀豪門，千億媳婦最愛五毛錢髮圈……
所謂見過大世面，就是一股底氣，享受得起最好的，也消受得了最壞的。
四大天王沉寂的舞臺，出了個陳奕迅來挽尊，粗腿肥臀還要唱瘦骨嶙峋的愛情。他的作勢與作態都更豁得出去，正好餵養陳腐和拘謹都有待翻新的千禧年。
黃霑過後到林夕，從“滄海一聲笑”唱到“蝴蝶飛不過滄海”。斷然不是上一輩“小小苦楚等於激勵”的勖勉，但也有幾分與時代調情而又殉情的慨然。
流行文化，呼吸吐納，交媾繁衍，形成符號。年份夠了，便能為個人歷史配樂和照相。
定格下來的，已經是一代人記憶裡最好的香港了。
“ 除了漢口和香港都是HK的爛梗
兩座城市有山有水有煙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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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遠不止一片土壤，而是精神、眼界、生活方式，是洞若觀火的感觸，在細枝末節處大放煙花。
港劇啟蒙，從小立志，在最好的寫字樓吹最冷的空調，“打野”都要在垃圾桶吞雲吐霧“打邊爐”。新世界大樓的窗口望出去，西北湖也可以瀰漫維港夜色。
武漢第一家便利店不是7-11，我們卻是志明與春嬌，貪戀俗世情真裡一碗肉醬意麵。
張學友的演唱會連開兩晚，沌口都癱瘓。好多白髮夫婦拿著兒女買的票牽手入場。何為愛情，就是到天荒地老也愛得年青。
除了漢口和香港都是HK的爛Gag，兩座城市還有山有水有煙火。
天星小輪和百年輪渡，過盡千帆，用來成全觀光客的懷舊。從凌霄閣看九龍燈海，與江灘霓虹都讓人心旌搖曳。尖沙咀上漢口道，太平山下花園道，彷彿他鄉遇故交。
△ // 山水圍繞下的繁華， 攝影師：Christophe Jacrot
碼頭文化兼容幷蓄，同喚為“街坊”的人際圈，圈住鮮活的地氣。去深水埗吹水再回萬松園吹瓶，世態雖有炎涼，市井總有馨香。
蟲草煲湯是他們的必殺技，銚子煨湯是我們的家傳。歐陽震華從元朗買回來的老婆餅，跟當年循禮門鐵路邊初代皇冠的老婆餅，一樣糯餈酥軟。
翠華開到漢街，蝦餃果然脆滑。不知公司樓下的茶餐廳是不是有哥哥海報鎮場，總是人滿為患。
△ // photo by Joan Gamell、Fabian Bittner、Somkiat Atthajanyakul
蒼蠅館子老闆恃寵而驕，愛答不理是標配，好比去N次香港撲九記牛腩，總在人龍和關門之間鎩羽而歸。
從過早的花樣繁複到早茶的閒庭漫步，對於早餐的著緊程度，彼此久仰和承讓。蔡瀾先生吃了一口豆皮，欽定武漢為“早餐之都”。
旺角的師奶和武漢的嫂子都脾氣暴躁。嘴硬心軟、柔腸百結，口頭抱怨著，手頭卻不怠慢。生活這場硬仗，她們最懂堅韌而上。
蔡瀾說：香港人，有人味。這點人味，跟你眷戀的家鄉是一樣的。
△ // Floating village in the Aberdeen bay in Hong Kong.photo by dvoevnore .
△ // 兩座城市，相通的市井味道， 攝影師：寧波
“ 武漢人熱心的程度
讓人錯覺本地新開了一條地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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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第一次到港，好比曼妥思扔進了可樂，興奮暴漲，沿途路標像甦醒的細胞嘭嘭彈跳。
情懷稅從彌敦道繳到喜帖街，油麻地拜謁警署，坐港島線打卡“下一站天后”。華星冰室的炒蛋多士配鴛鴦，贖回舌尖賒了一整個青春期的相思債。
電梯間偶遇何潤東，為了扮嘢，他看我的次數，比我冷不丁瞟他的幾眼多多了；從自動扶梯左邊急速穿梭，煞有介事說“唔該”，假裝趕時間。
紅綠燈嘟嘟與叮叮車噹啷，市聲悅耳，過馬路的等待成了情趣。我跟香港之間，保持著最恰當疏離的熟悉，最適宜想象的陌生。
△ // photo by GUNPAVIT KASEMSAP、evenliu
這也是這座城市本身暗藏的私密、邊界、公平，不Care等於不Judge，不親暱也就不僭越，各安其份也就各司其職。
今天，武漢直通西九龍高鐵開通，港真，在我心中，比直飛倫敦、舊金山、悉尼切實得多。事實也如此，首日一票難求，武漢人“熱心”的程度，讓人錯覺本地新開了一條地鐵。
那種心情，也確實就像你家與公司之間通了一座高架，周邊遊的線路多了一段高速。
△ // 兩座城市，都有山有水有煙火人情， 攝影師：寧波、黃大頭
身在漢口，毗鄰花園道，心裡住著一位港女，隨時能跟楊千嬅做姐妹，陪黃偉文買衫，邀謝安琪唱K。一個Take在香港食車仔麵，一個Move嘬著熱乾麵上班，四平八穩趕上禮拜一的例會。
好像現在還是1997年，好像小時候許下的願望都實現。
△ // photo by Kui Andus T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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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 網絡、部分署名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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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浦路。
流水貫穿的城市，
入夜的霓虹是柔媚的胭脂。
作者/黃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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