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村子裡的故事——「馬公子」

楊柳依依

何宗元家旁邊的楝樹是在一個小小的坡上,從楝樹走下去大概十來步的右手邊是一座老式大屋。大屋的角門總是經常打開的,裡面住著一個八十多歲的帶著玉手鐲的老太太。同老太太住在一個堂屋的也有五家,大中家就是其中的之一。左邊是一個地坪。地坪上有一株很大的石榴樹。何宗槐的三弟何宗齊就住在石榴樹旁邊的一座大屋裡。老太太就是他們的母親。

「二十二」村子裡的故事——“馬公子”

何宗齊可不像他的哥哥何宗槐那樣沉默寡言的,他跟他哥哥的性格恰恰相反,是個既風趣又幽默的人。什麼話到他的嘴裡說出來就惹人笑。平時他很喜歡學戲裡面的爛公子的腔調,也喜歡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兒。所以,村裡的人就跟他取了一個綽號“馬公子”。似乎,他並不反對人家這樣叫他。只是在別人這樣叫他的時候,他就越發誇張的張著大嘴,眼睛笑得擠成了一條縫,學著電視裡面那些爛公子的腔調繪聲繪色的表演。就算是再不開心的人都會被他逗樂。

記得他結婚是冬天,他要求村裡所有的後生在他結婚的時候把頭髮剃光。於是在新婚的那天晚上,吆喝一聲,一齊取下帽子,齊刷刷的一色的光頭,逗得旁邊看熱鬧的姑娘媳婦們笑翻了天,也讓新娘子在圈子中間笑得蹲了下去。

「二十二」村子裡的故事——“馬公子”

每回在村裡遇著孩子們的時候,他總是故意停下腳步,看著孩子一臉的沉重,說:“咿呀,某某啊,聽別人說你今天晚上蠻難搞,你可能要跟我的媽媽睡了。”孩子不懂,也分辨不出這句話是不是罵人。一般來說,孩子們的回答極其一致“你蠻難搞,你跟我媽媽睡!”於是,“馬公子”便洋洋得意的笑著走了。這樣的事件在村裡逗孩子每試每靈。孩子們回去告訴母親,母親們也會當著孩子們的面罵道“那個殺千刀的馬公子,又在作孽啦”逗來逗去的,孩子們贏不了的時候會把手中拿來玩耍的泥巴一股腦的摔打在他家的門上。“噼噼啪啪”的,有的在門上貼著,有的掉在門檻上。為此,他沒少挨母親和妻子的罵。實在無聊的時候他就邀三五個後生去逗大棒頭和何雲傑玩,反正逗來逗去的都沒有句好話。還有更為離譜的,就是當村裡的女人們都蹲在溝邊洗衣服的時候,他悄悄地拿一條泥鰍或者黃鱔,再不然就故意用手捧些水把女人們的後面的褲腰裡面放進去,惹得那些女人們直追著他打。就像《籬笆女人和狗》裡面的銅鎖。

隨著年齡的增大,自己也有了孩子,但他的性格卻一點都沒變,仍然在村中逗著孩子們瘋瘋癲癲的來回奔跑。頑劣是頑劣了點,但他卻是一個孝子。自己家煮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他都會捧著飯碗,走到母親的家裡去吃,把自己碗裡好吃的東西全部夾到母親的碗裡,一直陪著母親吃完他才走。平時,每天他都會到母親的屋裡去陪喝油茶,跟母親聊天。只可惜母親年歲已大,耳朵又聾,所以每每說話的時候聲音就會提高個八度。他母親問:“你今天在做什麼?”他說:“砍柴。”母親扭著頭說:“打牌?你又在打牌?”他說東母親就答西。就這樣他還嘻嘻的笑個不停,也不會厭煩。到冬天天氣寒冷的時候,他還會幫母親渥熱被子,確定母親能睡得暖和他才起來回自己家裡睡。

後來母親去世,他竟哭得淚人一般,蔫了很長一段時間。漸漸地,又才恢復他那頑劣的性格。然在村中逗著孩子們打鬧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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