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打黑在宜賓16,宜賓大黑幫如何從興盛到落網

第16章 轟動全省的大出殯

「紀實文學」打黑在宜賓16,宜賓大黑幫如何從興盛到落網

何琦還是打過一個電話,周玉祥聽出是打給女人的。然後何琦關掉了手機。

何琦看電視,周玉祥睡覺。這時候周玉祥並不知道這次出來要做什麼,他認為就是來收錢的。

九點鐘,紀曉華二人回來,大家出去吃飯,他們在路邊的一家小館吃了胡豆,酸乾等小吃。轉過一會,周玉祥和張三娃到保齡球館打了陣保齡球,張三娃付的費。何琦和紀曉華喝茶聊閒天。11點,他們回到賓館。周玉祥到衛生間小解,紀曉華跟進來,這時何琦正躺在床上看電視。

紀曉華在衛生間裡拿出槍來,是一把膠柄軍用“九五式”手槍,子彈是頂上堂的。他把手槍交給周玉祥,說:“過一會兒,你用這槍把何二娃整掉。”周玉祥吃了一驚,問:“為了啥子?”紀曉華說:“你不要開腔,以後我再講給你。”周玉祥點頭說:“好的。”

四人出來,在停車場打了一輛出租車,到納溪區。到了地方,他們三人下車,張三娃坐出租車又朝前走,弄來一輛摩托車。紀曉華對何琦說:“你把大衣脫下來給我。”他抱著何琦的外衣,四人擠在同一輛摩托車上。

車開到一個三叉路口,紀曉華叫停車。下車後紀曉華拍著何琦的肩膀朝前走,一邊小聲說著什麼。周玉祥走在他們身後,大約走了十幾步,他拔出槍來,對準何琦的後腦勺就是一槍。這一槍打得低了,何琦沒被打死,“哎喲”叫了聲,問:“你們要幹啥子?”用手捂住頭,蹲了下去。周玉祥撲向何琦,因用力過猛,黑暗中從何琦的身上翻過去。他站起,何琦還是那樣蹲著,周玉祥就用左手卡住他的後脖頸,右手持槍,對準他的後腦,連開兩槍。何琦“噗”地撲倒了,動也沒有再動。

周玉祥返回來。紀曉華仍留在何琦身邊,他蹲下,把何琦的手機拿過來,交給張三娃,要他處理掉。

紀曉華、周玉祥與張三娃分手。先打車到瀘州,再打車到南溪,最後打車到宜賓。

回到宜賓已經是後半夜三點多了。紀曉華對周玉祥說:“槍先放在你那裡。”他自己打車離開。

周玉祥回到家,母親給他開門。他沒想到他母親和他的女友都沒睡覺。他女友認為他在外邊鬼混,心情鬱悶,獨自喝了很多酒,喝得醉了,正在哭泣。周玉祥勸她一陣,女友不聽。情急之下,周玉祥就把手槍拔出來,對準自己的腦袋,發誓對女友說:“你不要再鬧,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如果做了,我自己把自己打死。”周母嚇得慌了,連忙上來,把手槍奪下。

凌晨,周玉祥陪女友去她的宿舍,走時沒有帶槍。

第二天——也就是3月27日上午,周玉祥在機床廠勞動服務公司吃飯,再次看見紀曉華。他問:“究竟為啥子要把何二娃殺掉?”紀曉華說:“不忙,過兩天再說給你。”然後掏出2000元,交給周玉祥作為獎賞。

這天周玉祥用這2000元在賭場直泡到晚上,回到家時,母親說:“曉華來過,告訴你,把那個東西(指槍)扔掉。”周玉祥說:“那就扔吧。”母親說:“你不要管了,晚一點我去扔,我去安全些。”晚上八點,周母用報紙包好手槍,走到岷江大橋的中央,看看前後沒人注意她,把報紙包著的九五手槍扔進滾滾岷江。

周玉祥只是一線殺手,他沒有交代出殺何琦與湯泉有什麼關係。背後仍有一段空白無法弄清,最重要的中間環節,還是在紀曉華的身上……

成都追捕紀曉華

相比之下,成都組的工作並不順利。

孫仲文、葉浩二位副支隊長帶著三臺車,八名偵察員於3月30日晚8點出發,真奔成都。楊局長要求他們路上馬不停蹄,到成都後立刻與省廳聯繫,取得刑偵局和技偵處的支持。然而,路上汽車出了故障,晚10點才到內江。為此,孫支隊吃了一頓“批評”。楊局長說:“我對你們講好,要車有車,要人有人,要什麼條件你們提嘛,幹啥子開那樣一輛車子去?”結果孫支隊他們深夜開飛車,一個半小時趕了200公里路,12點之前趕到省公安廳。

夜已深,省廳偵察局黃建華副局長、偵察處龐雪明副處長仍在等候他們。

雙方見面。由於省廳偵察局及九處始終與瀘州、宜賓兩地公安局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在孫支隊他們一路奔波這段時間內,已掌握了兩條重要線索。

第一,紀曉華的確於3月28日晚由宜賓來成都,警方掌握,紀到成都後很可能在成都市公安局一位內部人員W家中落腳。我們並不掌握這位內部人員與紀曉華的關係,也不掌握W是否瞭解紀曉華在宜賓的身份及其犯罪情況。

第二,紀曉華使用的士兵證已經查清。該證系偽造證件,由一名自稱解放軍總參謀部駐成都聯絡處的“大校”提供。這個“大校”名叫閻學禮,在成都市珠峰賓館長期包房。經省廳調查,這個閻學禮是個假軍人,經常以“總參聯絡處”、“西藏軍區駐川代表”,“成都軍區調查部”等身份四處活動,在宜賓等多地開設賭場。閻學禮與紀曉華等人關係密切。

凌晨三點,孫仲文、葉浩等人在省廳的配合下,偵察了W家周圍的地形。因夜已深,不便行動,他們也無法判斷紀曉華是否仍住在W家,故此僅把W宅周圍控制起來,未做驚動。

早晨七點,警方查明,紀曉華昨晚未在W家居住,孫仲文、葉浩等人撤回。

龐雪明副處長與孫仲文副支隊長研究,調用成都市局一位與W私交好、政治可靠的大隊長,把W約出。在摸清基本情況的前提下,滲透警方的意圖,做好W的工作,調查紀曉華的行蹤。

這是一場漫長的馬拉松式的對話。困難是顯而易見的。倘若W與紀曉華並無更深的交往,自己人懷疑自己人難免尷尬;倘若他們的確關係複雜,這其實就是短兵相接。工作的難度擺在這裡——你無法判斷清楚。

這頓酒飯從扯閒天開始,朦朧地談到瀘州的案子。

W是警覺的,他敏感地問:“你們找我,有事情吧?”

孫仲文直言說:“我們的一個案子,涉及到紀曉華,你跟這個人認識不認識?”

W說:“認識。”

孫仲文問:“最近紀曉華有沒有到過你家?”

W說:“前幾天來過,後來他走了,可他去什麼地方,我不清楚。”

話說到這份上,龐雪明只好攤牌,他說:“咱們都是幹這一行的,不用我多說,你知道該怎麼辦。你以前如何與紀曉華接觸,你們關係如何,我們不問。但從現在起,我們通知了你,紀曉華與瀘州的一件重大案件有牽連。我相信你知道這件事的法律界限……”

W當即表示:“我是警察,我知道我的立場應該站在哪裡。這樣吧,既然紀曉華有犯罪嫌疑,他到成都後又與我有過聯繫,我從現在開始,就和你們呆在一起。我的手機打開,如果他來電話,我全力配合,也避免有通風報信的嫌疑。”

這正是孫仲文所希望的。

雖然W做了明確的表示,無論龐處長,還是孫副支隊長,仍然不敢完全放心。

最重要的是他的電話——因是內部人員,不好限制W打電話,但又必須控制他打電話。他們找到一個茶樓,成都的警察陪著W打麻將——這完全是為了消磨時間。葉浩帶領幾名偵察員在外邊等候。大家把希望,都寄託在紀曉華給W打電話上。

下午兩點鐘,W在衛生間掛了個電話,是打給他親屬的,他說:“前一段打算回宜賓,我現在有事,不回去了。”

不好判斷這個電話與案情後來的發展有無必然聯繫,但事後警方瞭解到,紀曉華當天中午的確在成都,並準備與同夥一起去北京。但下午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向同夥借款一萬元,於下午三點離開賓館,去向不明。

可能性是多重的,或許這只是現象上的偶然重合。

警方陪同W一直等到深夜兩點,沒有紀曉華的任何信息。

這時,W對葉浩說:“我反覆想過,雖然我和紀曉華私交很好,可他犯了案子。這件事我不說也不行。紀曉華到成都後的確住在了我家,後來,他搬到珠峰賓館去住了,具體住多少號房間,我不大清楚……”

這時,紀曉華已離開成都十個小時了。

也是在此前後,省廳九處通過艱苦的工作,在他們控制的另一條渠道上也挖出線索——假軍人閻學禮突然飛往海南,在其離開之前,安置兩名宜賓人住進珠峰賓館,其中可能有紀曉華。

孫仲文、葉浩立刻帶領瀘州的偵察員來到九處。

一進門,大家就被屋裡的緊張氣氛罩住。九處的偵察員們個個把手槍擺在桌子上,正在做臨戰的最後準備。

大家碰了碰情況,因不瞭解對方的武器配備,他們制定了“夜間

對其居住房間實行嚴密控制,早晨趁其外出,在電梯上予以捕獲”的作戰方案。

凌晨三點,警方與賓館方面取得聯繫。原打算由偵察員化裝成服務員以送水名義進入房間,但考慮到深夜送水理由不充足,予以取消。孫仲文住進“宜賓人”隔壁的房間,隨時監視對方室內的動靜。走廊上也安排了偵察員,扮作女服務員的男友;對面房間同時安置了偵察人員,警方多重角度把對方的房間監控起來。

早上七點,房間內的人員起床,洗漱,有了動靜。

孫仲文發出指令,守在各部位的偵察員立刻做好了臨戰準備。

不一會,房間裡的人走出來,帶著行李,走到電梯口等電梯。幸虧警方制定的方案是“在電梯上予以捕獲”,因為——從樓上又下來兩個人,與這二人匯合在一起,他們是一夥的。孫仲文暗自慶幸,沒有草率動手。

偵察員尾隨四人到一樓大堂。四人中一人過去結帳,三人等候。這時,合圍過來的偵察員計有瀘州警察八人,省廳九處警察十二人,省廳刑偵局警察四人,大家一湧而上,把四名犯罪嫌疑人制服在地。

經初步審查,四人中沒有紀曉華。紀曉華於前一天下午三點,與另一名叫陳劍洪的人,聲稱出去辦事,突然離開了賓館。

在宜賓警方、瀘州警方和成都警方夜以繼日地圍繞著“3。19”、“3。25”、“3。27”案件展開偵察工作的同時,“宜賓大哥”隋文昌的喪事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劃中。

3月25日夜,隋文昌的屍體火化後,骨灰一直控制在宜賓警方手中。陳國富副局長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把骨灰交給隋文昌的親屬。

隋文昌被殺案件,以及與此案相關的一系列案件,已引起宜賓局黨委乃至宜賓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視。市委書記高萬權、市長李敦伯多次聽取偵察工作進展情況的工作彙報,他們從宜賓社會安定、經濟發展的大局出發,做出了“打黑除惡,維護穩定”的重要指示,對市局的工作給予充分的肯定和堅決的支持。

陳國富的腦子裡清晰地形成了兩條工作路線,一條是案子。抓住出租車——何琦被殺的重大線索,攻克湯泉,解開隋文昌被殺之謎,進而突破全案,藉此東風,完成市委市政府提出的打黑除惡的戰略任務。另一條是全力以赴控制住宜賓的治安形勢,穩住陣腳,剪除黑道團伙再生事端的口實。為確保這一點,必須低調處理隋文昌死亡事件,儘量減少在社會上的負面影響,維護宜賓良好的社會環境。

隋文昌的親屬,多次找到市局、分局,提出領回隋文昌骨灰,進行安葬的要求。隋文昌手下的小弟也多次為“大哥”的慘死鳴冤叫屈。他們推舉出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中間人物張鎮江為代表,找到市局、分局領導,就骨灰事宜進行交涉。

陳國富委託有關部門耐心做正面工作,強調隋文昌屬非正常死亡,涉及的是刑事案件,而且是牽涉有組織犯罪的非一般性刑事案件。為確保宜賓社會的安定,也為了隋文昌親友的人身安全,在案件沒有破獲之前,隋文昌的骨灰必須由警方管理,不得由親屬取回。

分局領導,也持同樣態度。幾經交往,分局提出幾點要求:一、骨灰的安葬,必須依照警方的要求進行;二、不準設置靈堂;三、不準搞治喪活動,骨灰必須直接下葬。

這本來是警方強調的一個原則性要求。然而,此口一開,隋文昌的親屬立即於3月29日向翠屏分局提交了保證書,保證在隋文昌骨灰取出後,不設置靈堂,不公開搞治喪活動,僅在親屬等小範圍內弔唁後,立即下葬。

骨灰問題已拖得較久,何況家屬又寫來了保證書。在這種情況下,分局同意了隋文昌家屬把骨灰領回的請求。

陳國富當時正在外地開會,獲得這個消息,他馬上意識到可能要出問題,但現在追回骨灰已經不可能了——他打電話給程忠實副局長,提出三點看法:第一,對方保證不設靈堂,是否可靠?第二,如果死者家屬一定要設靈堂——這並不違法,我們警方不好干預,但一定要從治安角度上,嚴密控制住局勢,避免發生意外。第三,既然骨灰已被取走,一定要委派專人負責,敦促隋文昌家屬按照保證書的承諾,將其直接下葬。

然而,這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樣,魔鬼裝在瓶子裡時它是一副樣子,打開瓶蓋之後,它立刻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下午四點三十分,隋文昌骨灰被家屬取回。

下午五點三十分,隋文昌家屬已經設立了靈堂。

到晚上七點,靈堂前已聚集起數十人之多。

翠屏分局刑警大隊袁寶昆帶領偵察員與張鎮江及隋文昌家屬交涉,提出要求,加強控制。

晚上八點,袁寶昆打電話向中心組報告,靈堂已聚攏了一百餘人。

九點之後,袁寶昆再打電話,隋文昌靈堂聚集到數百人,局面已無法控制了。

陳國富副局長已趕回宜賓,他指示,要增派警力,嚴密監視治喪活動。市局鄭易支隊長、方伯倫副支隊長,分局於秀局長,程忠實副局長,楊光大隊長都關注著事態的發展。市局刑警支隊、分局刑警大隊的偵察員,身著便裝,分佈在治喪現場及周圍地區,以防止突變事件的發生。治喪現場氣氛緊張,景觀獨特,一面是黑道人物雲集,一面到處是便衣警察。不少人彼此認識,是多年的對手,平時見面很難,此刻都遇到了。

隋文昌的喪事做得十分氣派。

靈堂內高懸隋文昌的大幅遺像,兩邊垂落著黑紗幕帳。靈堂前,隋文昌的數十名小弟,一律身穿黑色高檔西服,內著白襯衣,打著黑領帶,胸前佩帶小白花,左右分成兩排,站立在遺像兩旁。宜賓的黑道人物、隋文昌的生前友好一批批地走進靈堂,向隋文昌的骨灰和遺像鞠躬告別。

不僅宜賓社會的各派人物聚齊,內江、成都、重慶等地的黑道老大也出現在隋文昌的靈堂中。

治喪活動由宜賓社會上威信較高的“老社會”張鎮江、宋某某主持。

黃毛毛露面了,他在手下眾小弟的陪同下,走入靈堂,帶領眾小弟站在靈堂中央,向隋文昌的遺像三鞠躬。

然後黃毛毛走到隋文昌的親屬面前,拿出五萬元,交給隋文昌父母,以表示他的哀悼之情。

黃毛毛還是那樣性格,場合上不多講話,也不喜歡顯露山水。此後他就坐到一角,獨自抽菸,並不和其他人打招呼,靜靜地觀看弔唁場面。

袁寶昆發現了黃毛毛,他走過去,他們間是無須什麼開場白的。

袁寶昆問:“你過來了?”

黃毛毛說:“文昌走了,我當然要過來,送送他。”

袁寶昆說:“文昌死得挺慘,是吧?”

黃毛毛說:“想不到,文昌會是這樣的下場。”

袁寶昆哼一聲說:“那條路,誰也走不通。”

黃毛毛說:“各人的走法不一樣,文昌不能說把路走錯了,可他應該承認,他的命不好。”

人來人往,不好多談。黃毛毛站起,和某人點點頭,走開。

袁寶昆也是有任務在身,周圍轉過一遭,再尋找黃毛毛,已經找不見他,黃毛毛自此便在宜賓消失了,袁寶昆成為警方最後一個見到黃毛毛的人。

宜賓地方習俗,做喪事要守夜,請班子唱川劇。隋家在靈堂外設置桌椅,擺上菸酒茶水。川劇演員咿呀呀地唱著,周圍不時響起一陣陣的爆竹聲。靈堂內外,被臨時拉起的照明燈照耀得如同白晝,為隋文昌守夜人員,有數百人之多。

張鎮江、宋某某與隋文昌親屬研究後,準備在31日上午10點,為隋文昌出殯,屆時要沿宜賓市內的主要街道,東南西北走一圈。陳國富得到這一消息,立即做出指示:堅決不許可他們這樣做。上午10點,正是宜賓各機關單位上班的時間,街市也已經開門營業,他們要搞大出殯,那將造成怎樣的影響,宜賓的老百姓會怎樣看待我們公安的工作,怎樣看待宜賓的形勢?他要求一線的同志直接找到張鎮江等人談話,向他們講清楚,10點出殯,不能允許。他們要下葬,必須在早晨六點之前,不能招搖過市。同時還要告誡他們,他們設立靈堂,大搞弔唁活動,已經違背了他們在公安局立下的保證,奉勸他們不要走得太遠。

張鎮江等人還是顧及警方的態度的,特別是陳國富副局長直接提出了要求,他們不好違拗。張鎮江與諸方協商後,按照警方要求(實際只是在時間上順應了警方的要求),把大出殯提前了五個小時。

經過徹夜的準備,3月31日凌晨5時,隋文昌的出殯儀式正式開始了。

出殯隊伍前面由八輛摩托車開道,行走得十分緩慢。摩托車手均為一色的白頭盔、白手套。隨後是錄象車,多臺錄象機一起工作。錄象車之後,是隋文昌的靈車。靈車兩側有人在高拋紙錢,洋洋灑灑。在靈車行進中,高音喇叭反覆播放反映三十年代上海黑幫生活的歌曲

《上海灘》,據說,這是隋文昌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歌。

靈車之後,是前來送葬的各路賓客組成的車隊。五十多輛高檔轎車排成單列,拉開距離,一眼望不到盡頭。

車隊浩浩蕩蕩地在宜賓市內轉了兩圈。車走到東街,靈車上有人高喊:“昌哥——走東街嘍——”車隊經過北門,又有人高喊:“昌哥——過北門嘍——”

墓地,仍由張鎮江、宋某某主持隋文昌的安葬儀式。隋文昌的小弟、家人、親友數百人站在周圍,祭祀人員宰殺大公雞,以雞血祭陵辟邪,在一陣喧鬧和鞭炮聲中,隋文昌的骨灰下葬。

隋文昌的墓碑樹起,墓碑前的石牌樓兩旁刻有對聯,居然是:俠膽柔腸,義薄雲天。

下葬儀式完畢,隋文昌的小弟們排成數行,一批接著一批,向隋文昌的陵墓鞠躬告別……

隋文昌的大出殯影響極壞,按照陳國富副局長的話說,它的惡劣影響,超過了“3。25”案件本身。大出殯震動了全省,其負面影響波及全國。國內20餘家有影響的報刊對宜賓此次黑社會老大出殯事件做過報道,紛紛譴責社會黑惡勢力的囂張氣焰。

時間差

世界上許多事,都不是依照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順其勢當然一切都不可阻擋,可你要反轉它,穿插它,切斷它,在實際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過後,回過頭來再去總結,當然誰都能找出許許多多的遺憾來。

隋文昌的大出殯,這決不是警方和一切善良的人們希望看到的,也不是人們預先能夠想像到,能夠制止得住的。但事情發生了,場面愈演愈烈,各類人員越聚越多,許多黑道人物——按照鄭易的說法,平時不易見面的人物全都浮出了水面,這曾在客觀上為我們製造了一個大緝捕的極好的時機。

從弔唁活動一開始,我們就部署了警力,隨著弔唁活動的升溫,我們投入的警力很多。當時的首要任務是控制局面,嚴防突然事變的發生。不過,由控制轉為對重點人物實行拘留審查,並不十分困難。

(未完待續,明日19:3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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